“生病!呵呵,木道友真幽默。很奇怪吧,不瞞木道友,煙濕肥柳,不僅是我榮耀角色的名字,也是我修煉的功法。木道友是不是有點后悔?”
尚純純忍不住淡淡的一笑。
生病這兩個字,和一名金丹真人聯系起來,實在太讓人別扭了。
“煙濕肥柳!”
鳳如山頓時明白過來,但他還是無話可說。
修仙無丑女,這當然不是因為每個女修生來就是大美女,主要的原因,還是絕大部分女修修煉的功法,或多或少都會帶些美容的效果,甚至很多女修還會專門修煉一門美容塑體的功法,以保持自己青春永駐、容顏不老。尚純純既然成了俘虜,鳳如山自然要封閉她的法力神識,運行功法修煉更是不可能的。
長時間無法修煉,尚純純又沒吃過駐顏丹,小紅更不會關心她養顏美容的問題,囚室里既無濕煙,柳肥更是不可能,尚純純變成眼前這個樣子,就毫不奇怪了。
鳳如山只是一下子沒有想到類似的問題而已。
“我其實挺佩服木道友的,我碰見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想折柳逐煙,只有木道友是例外。可惜,現在我已經是一支枯柳,木道友就是想嘗試一下,也來不及了!”
尚純純顯然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結局,語氣頗為平靜,甚至隱隱有一股安詳的味道。
“尚道友說笑了,我再沒出息,也不至于如此不堪。是我一疏忽,實在慚愧!尚道友還有什么未了之事嗎?”
二十五歲之后,鳳如山對自己的容貌,就再也沒有注意過,但身邊就有幾個大美女,他也知道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天天迅速變老,“青春”不再,容顏老去,對一個美麗的女子而言意味著什么樣的痛苦和折磨,心中略略有些不忍。
他和尚純純無冤無仇,素不相識,種種迫不得己,或者說巧合之下,殺了也就殺了,但“無意中”帶給她這么大不必要的傷害,他覺得過意不去。
至于折柳逐煙,他從沒想過。
他又不是傳說中的集郵愛好者,真有必要,他寧愿去萬紫坊這種地方喝一杯,也不愿和一名對手拉拉扯扯的。
流星城,他是報仇來的,為了報仇而采取一些手段,雖不光明,至少還可以說是正大,但見識煙濕肥柳,嘿嘿,他不愿把好好一頓“報仇大餐”做成不倫不類的怪味豆。
“未了之事?謝謝,木道友真是個多情之人。呵呵,我結丹之后,不甘于在尚家村默默無聞的度過一生,來到流星城不足10年,雖然如流星一樣短暫,卻也和流星一樣絢爛。短短的十年,我見識了平常金丹永遠無法想象的奢華,獲得了大部分人永遠無法擁有的名聲,在流星城留下了自己的一頁。未了之事,木道友如果不怕,就把我的琴還我,有它陪我走完這最后一程,于愿已足,…。”
尚純純的聲音里沒有起伏、沒有憤怒、沒有不甘,反倒隱隱有一絲驕傲和滿足。
“如流星般短暫而絢爛嗎,嘿嘿,要是我這么曠逸,師叔一定會踢爛我的屁股!估計小火、小光也不會再認我這個老爹。流星城還真是個奇怪的地方,理解不了!”
身后傳來一陣隱約的琴聲,鳳如山搖搖頭,伸手摘了一個尚未成熟的長生果。
尚純純儲物袋中的古琴,顯然也是一件法寶級的樂器,但鳳如山并不擔心尚純純會用這把古琴玩出什么花樣,雖然他對樂器沒有一點研究。
鳳如山的朋友,包括他所熟悉的對手,大多數人都是在為一個踏踏實實的目標而奮斗著,如尚純純這般的人物,他還真沒見過。
“絢爛個屁,一個自甘下賤的大眾快餐,職業玩物而已,她懂個屁!老鳳,這么說來,陶山明也撐不了幾天了?不是說有不許利用俘虜做苦工的規矩?如果金丹俘虜不用管也只能活三五年,那筑基期的修士豈不是更菜,這個規矩還有個屁用!”
雖然朱玉北并不拒絕娛樂場合偶爾放松一下,但對尚純純這種拿“青春”的肉體與人交換的行為,或者說職業人群,無論“批發”還是“零售”,他都打心眼里瞧不起,沒有半分的好感,自然更談不上同情。
朱玉北不是道學家,男歡女愛之中,一方偶有所求,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大眾快餐”,他只是瞧不上“大眾”,“快餐”倒問題不大,但尚純純交易的對象顯然不是“大眾”,朱玉北一樣的瞧不上,這又牽涉到“職業”和“業余”的區別,不過朱玉北現在不想和鳳如山討論這個問題,他更愿意談點別的。
“我看陶山明比尚純純也好不了多少。老朱,對大批的戰俘,他們應該有特殊的法門控制修士,不需要像小紅似的,時時刻刻完全封禁他們的法力和神識吧。”
“老朱這是想起了藍嬌蓉?脾氣這么大!”
聲妓晚景從良,半世之煙花無礙,名將白頭失手,一生之辛苦俱非。青樓這個行業,就鳳如山所知,岐山四境并無明文禁止,但青樓里的從業人員,也絕非讓人尊敬的社會賢達,不過尚純純并非青樓里的女子,雖然大家都說不明白歡場明星和青樓女子本質的區別在什么地方,朱玉北的觀點,鳳如山不能完全贊同,卻也不會真的反對。
他也不想研究這個問題。
“應該吧,當年我在無涯海抓的俘虜很少,都是直接送回去,剩下的就沒管了,這么看來,荊飛羽也活不了幾天了,便宜他了,不知道小紅成天在忙些什么,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就知道成天吹牛,…。”
朱玉北驀然心中一動。
“老鳳,反正他們快要死了,不如再廢物利用一下,來個枯柳發新芽,讓他們最后再絢爛一下,我突然有個計較,你聽聽怎么樣?…。”
長時間完全控制修士,特別是不惜一死的修士,除了完全封禁法力和神識,別的法門,朱玉北沒聽說過,一些強力壓服之類的辦法,他和鳳如山也沒那個條件,他們也不需要俘虜的勞動力。
小紅顧不上,他和鳳如山更沒時間。
朱玉北沒想過放陶山明一條活路,但也沒有毫無緣由斬而殺之的念頭,不過既然他們自己大限到了,朱玉北也不介意利用他們的死做點小文章。
當然,他首先要說服鳳如山。
“這個,老朱,就算陶家有這樣的手段,而且陶辛最后也對木家動了真火,我們也未必碰得上木缺吧。”
朱玉北的計劃,聽起來不錯的樣子,鳳如山雖然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但卻不想再明確反對。
從此事一開始,他也沒準備給陶山明和尚純純再有外出仙府的機會。
“不然!老鳳,你看,這是廖家山周圍適合落腳的地方,如果木缺事先毫無準備,猝不及防之下,他的選擇并不多,…。真抓不住木缺也無所謂,不過我估計我們和木缺見面的機會并不小。”
“老鳳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
朱玉北的語氣中隱隱夾雜著一絲期待和興奮。
鳳如山突然不對應不應該干唧唧歪歪,而是對能不能干成哼哼唧唧,朱玉北有點小小的意外,不過他當然很滿意,至于鳳如山受了什么刺激,他才懶得管。
“嗯,根據陶山明的說法,陶辛是個極敢冒險的人物。很多事情你以為他不敢做,但他卻敢真的做了。陶家能完全擁有飄風戰隊,就是這么來的。現在飄風戰隊又剛剛得了冠軍,陶辛為人又非常強勢,…。”
鳳如山眉頭緊皺,盡力回憶著和陶山明“閑聊”中的只言片語中有關陶辛的為人處事風格。
一般來說,勢力之間,特別是大勢力之間的紛爭,雙方都是順勢而為,在沒有合適機會的時候,大多數勢力都會選擇以靜制動,等待機會,或者埋頭發展自己的實力,或者小范圍的活動,為自己制造機會。即使中間會有很多算計,但基本原則是這樣的。
不過修仙界的事情,也并不是都按照這個套路走。很多時候,一個宗門領導者的脾氣、性格也會極大的影響一個大勢力的行事風格。畢竟在修仙界中,一個頂級修士的實力,在組織的實力中占有很大的比重,領導者如何選擇,基本就決定了一個勢力的選擇。雖然絕大部分的高手都性格沉穩,可謂是老謀深算的人物,但修仙界中,也絕對不乏瘋狂的人走上最高位的情況。
事實上,能走到高處的人物,每個人可以說有幾分瘋狂,不過普通人更愿意將之稱為堅持,或者說執著而已。其實瘋狂和執著之間的界限,甚至有沒有界限,沒有人說得清楚。
這些在修行上極為執著而瘋狂的人,在實力走上巔峰之后,也會把這種執著和瘋狂帶給整個宗門,將整個宗門的風格深深的打上自己的烙印。
陶山明的事不可一再為之,既然下決心做了,鳳如山想把它做好,而其中的關鍵,自然是判斷陶家可能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