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仙府 “老爺,您少喝點酒吧。”
對慕容雪菲不許鳳如山喝酒的禁令,王茹清根本不理睬,寒江谷中,存酒不多,卻都是難得一見的好酒。
鳳家堡平常和其他家族的交往中,互相之間,難免會送點小禮物,各家族特產的靈酒,無疑是很常見的禮物之一,王茹清留下的,自然都是其中的精品,現在她神清氣爽,身心俱安,不免陪著鳳如山小酌兩杯消乏。
“嗯,今晚最后一杯。小清喝酒的品味不錯啊,比我強多了。”
“老爺,我一個人從來不喝酒的。不過老爺這次受傷,很嚴重吧。”
“這次的傷勢確實有點麻煩,不知道對鳳家堡的影響大不大。嗯?小清,你怎么知道我受傷了?”
鳳如山突然反應過來。
他和王茹清剛才羅里吧嗦的說了不少話,對自己受傷,卻一句沒提。
現在,當然不是談論傷勢的好時候。
“老爺,要是你受傷我都感受不到,豈不是要讓大姐笑話。老爺,你給我說說。”
“小清,你不累?”
“我不累,我想聽老爺自己說!”
鳳如山的傷勢,是鳳家堡的頭等大事,卻不是急事,過兩天自然要告訴王茹清,仔細的評估一下周圍的勢力對此事的反應,鳳家堡好早為之預,不過到時候,說話的未必就是鳳如山自己了。
“…,小清,這個丹鼎現在還在我的丹田之中,時不時和火鳳翎羽斗上一番,雖然不像第一次那么熱鬧,動靜也沒那么大,卻是麻煩得很。”
鳳如山干脆拿出仙府,將王茹清帶進聽雪樓中,將自己受傷的前前后后,詳細的向王茹清講述了一遍。
仙府的事,他以前沒有告訴王茹清,也不是信不過她,只是沒有這個必要而已,這次情況不同,索性趁機帶小清來仙府逛逛。
他的傷勢,確實麻煩得很。
混元谷之役以后,那樽來歷不明的丹鼎,就留在他的丹田之中,他費盡心思探查了不知多少遍,卻沒有任何談得上的成果,只知道丹鼎不是凡品,丹鼎的內部,他根本無法進入,就是丹鼎外面的法陣,他也看不懂,不是看不明白法陣的功能和原理,是連陣法本身的樣子也看不懂。
丹鼎外表鐫刻有大量的法陣,數量繁多,彼此互相交聯勾結,牽一發而動全身,以他可憐的陣法知識,連從中分解出基本的陣法單位都做不到,更不用說其他更進一步的學習和研究了。
更關鍵的是,丹鼎外表的陣法,時刻流轉不定,鳳如山想準確的復制下來,也是不能順利完成,總覺得似是而非,他拓下來的陣法,根本沒有原來的韻味,甚至在某種意義下可以說面目全非。
試了幾次,鳳如山明白,這是因為丹鼎品級太高,遠遠不是自己現在應該接觸的層次。
別的不說,就看火鳳翎羽的表現,鳳如山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
隔三差五,火鳳翎羽就要飄到丹鼎不遠處,放出鳳凰真火,將丹鼎狠狠地煉化一番,而丹鼎的反應,卻不再像第一次那么激烈,每當火鳳翎羽過來挑釁,丹鼎只是冒出一層淡淡的白光,將自己包在白光之中,絕大部分的時間里,丹鼎對周圍的鳳凰真火,視若無物,在鳳如山看來,根本是無動于衷。
那股令鳳如山吃盡苦頭的太陰寒煙,再也沒有出現。
對丹鼎如此“逆來順受”的原因,鳳如山有很多猜測,每一種猜測猛一聽都大有道理,可仔細一想,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至于真相到底如何,鳳如山甚至懷疑,即使自己結嬰以后,也未必能搞得清楚。
對火鳳翎羽和丹鼎戰爭的結果,鳳如山更是無法判斷,不過從火鳳翎羽極其有規律的挑釁來看,應該進展不大,但火鳳翎羽也沒吃虧。
畢竟,火鳳翎羽是鳳如山的妖寶,鳳如山的丹田,算是它的主場,如果吃虧太大,惹不起,火鳳翎羽還是躲得起,但顯然,每次戰爭,都是火鳳翎羽主動挑起的。
鳳如山現在金丹漏風,元神受損,所有的修煉幾乎都談不上了,他是一個閑不住的,每當火鳳翎羽和丹鼎戰事爆發,他總是興致勃勃的在旁邊“觀戰”。
可惜,他幾乎一點也看不明白。
說是幾乎,是因為看得多了,鳳如山偶爾也似乎有所感悟,等他想抓住這絲感悟,卻發現這絲感悟模模糊糊的,輕飄飄的猶如一縷輕煙,變換無定,根本無從琢磨。
更冤枉的是,兩個惡客在自己的丹田里折騰,鳳如山不僅無可奈何,只能在一邊干瞪眼,還不得不為雙方提供“彈藥”。
他金丹漏風,再修煉春風化雨訣,自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又不能不修煉。
他金丹里沒有法力長時間留存,滋養元神,修補金丹,全靠每次修煉出的法力、元氣,多少總會在金丹中短暫逗留一段時間,這短短一小會對元神、金丹的恢復,作用自然是微不可察,但除了這個最笨的辦法,鳳如山沒有第二條路好走。
甚至有沒有第二條路,鳳如山也不知道。
修煉的成果,他自己用不上,火鳳翎羽卻毫不客氣的繼續拿走一半,這很正常,鳳如山早就習慣了,他也不覺得郁悶,火鳳翎羽全拿走才好呢。
但很遺憾,除了火鳳翎羽拿走的一半,鳳如山懷疑,剩下的也沒有“浪費”。
丹鼎和火鳳翎羽相斗,偶然也會施展一些奇妙的手段反擊一下,這些手段的奧妙,鳳如山是看不懂的,但丹鼎在爆發時散發出的氣息中,鳳如山總覺得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他自己的味道。
也就是說,丹鼎和火鳳翎羽,在用他修煉的成果,在他的丹田里打鬧不休,折騰的他欲仙欲死。
每慮及此,鳳如山是欲哭無淚。
“老爺,丹鼎連火鳳翎羽也對付不了,一定是個罕見的寶物,這樣的寶物,怎么會專門來找老爺的麻煩?當時又不是只有老爺一個人,要說修為,應該是大姐最高,彭婉瓊最低,丹鼎怎么也不應該看上老爺啊?”
初見仙府的震驚過后,王茹清還是更加關心鳳如山受傷之事。
既然有了第一次,她相信以后有的是機會在仙府里溜達,對仙府的好奇,倒也不必急在一時。
可惜以她筑基期的修為,具體技術上的探討是談不上的,更幫不上什么忙,只能為鳳如山叫屈。
“是啊!小清,你說丹鼎為什么會找上我?”
鳳如山驀然一呆。
丹鼎入體之后,他滿腦子的念頭就是怎么解決這個麻煩,卻從沒想過自己為什么會招惹上這樣的麻煩,或者說這個麻煩為什么會找上自己。
“老爺都不清楚,我哪里敢胡說八道。”
“也許是我運氣不好。難道是我長得太丑了?”
“老爺運氣一直很好,老爺,會不會和仙府有關?”
王茹清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仙府這等寶物,而且現在自己就在仙府中“休息”,當然印象深刻。
“嗯?和仙府有關?不是因為我長得丑?小清,你先別動,讓我好好想一想。”
“哦,我去給老爺泡壺茶。”
兩人本是隨意的談談說說,王茹清見鳳如山認真起來,也停下身上的動作,起身去泡茶。
“小清,人說天地奇寶,維有德者據之,以前我還不大相信,現在看來,確實大有道理。我自從得到仙府之后,一直多災多難,好幾次九死一生,看來是天意認為我配不上仙府這等寶物啊!”
鳳如山傷重難愈,不論是個人還是鳳家堡,前途一片黯淡,他本就心情沮喪,信心全無,平日里盡力壓制,強顏歡笑,今日得王茹清一言提醒,想到這飛來橫禍有可能是自己視若根本的仙府所招致,再想起華夏大陸上因為身懷異寶,不僅不得其助,反倒召來殺身之禍的種種傳說,一時之間,不由心灰意冷、自暴自棄起來。
別的不說,仙府的上任“主人”,即為明證。
栗城當鋪的張老板,當時他不明內情,現在過了這么多年,有關仙府的一切,他不知道琢磨了多少遍,自然早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筑基以后,仙府一直是他修仙的最大依仗,多年來,他心中早就把仙府視作自己修仙最大的機緣,這種念頭,早就深深的印入了他的靈魂,現在仙府不僅不是福,反倒是最大的禍患,這種瞬間從天堂到地獄的轉變,即使他是金丹真人,也難以承受其間的心理落差。
“老爺是小清見過的最好的人,老爺什么樣的寶物也配得上。如果老爺配不上,世上就沒有一個人配得上,仙府就不應該出現在華夏大陸。”
鳳如山的氣息,轉瞬之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猶如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變得一絲斗志皆無,王茹清如何不知自己闖了大禍。
鳳如山沒有了奮斗的勇氣,鳳家堡,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嘿嘿,小清,我鳳如山,出了鳳家堡這一畝三分地,又算得了什么,金丹,金丹,呵呵。”
鳳如山拿起旁邊的酒葫蘆,張口猛灌,由于喝得太急,鮮紅的靈酒順著嘴角流下,在他赤裸的身體上匯成了一條條鮮血般的痕跡,縱橫扭曲,分外的刺目。
小清一個筑基修士,幾乎沒出過鳳家堡,他的夸獎,鳳如山自然不會當真,對他的心態,也沒有絲毫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