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章家中的大麻煩(1)
有種本來弓亞明認為非常荒謬的偏激說法是:
所有智慧生物中,最無理取鬧的便是女人;而比女人更不要講道理的就是發瘋的女人;比發瘋女人還要不講道理的是自認為思維很正常,實際卻發瘋的女人。
這時體會到這種說法的確還是有些道理的弓亞明,知道自己講什么都是徒勞的,就干脆不再理會CC,他一言不發的躺在沙灘上閉上眼睛,思索著解決CC糾纏的辦法。
以桂綸市的武裝力量無論驅逐還是逮捕CC,顯然都是無法辦到的。
而以桂冠者遭遇逼婚為理由,申請聯邦中央政府的武裝援助,如果流傳出去,可能會讓弓亞明和他的加盟邦成為整個銀河聯邦的笑柄。
冥思苦想了很久時間,最終弓亞明還是一無所得,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間已經到了傍晚,不知何時CC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邊。
弓亞明有些疑惑的從沙灘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沙子,在徐徐暮風吹拂的海灘上四下看了看,還是沒有發現CC的身影。
雖然不知道CC怎么會突兀離開,但弓亞明并不想深究一個瘋子心中的想法,他松了口氣,想了想,一邊大步走向海洋之星酒店,一邊撥出了徐桂綸的電訊號碼。
電訊接通,弓亞明急切的說道:“桂綸,聯邦中央政府派遣的官員和專家,還是由你接待比較好,給我預定機票,我要盡快回地球。”
“老板,您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徐桂綸語氣遲疑了一下問道。
因為害怕一個只見過兩面女人的感情逼迫,所以不得已想要盡快逃離粉水晶星這樣的理由,弓亞明實在沒有辦法說出口。
他隨口回答說:“我突然覺得,既然已經把領地的行政治權全權委托給你,像是和聯邦中央政府接洽的事物,當然也應該一并由你負責,我現在根本不需要繼續在粉水晶星上浪費時間。”
徐桂綸在電訊中勸說道:“老板。那些中央政府送達加盟邦領土擴張認可公文的官員,我可以代替您接待。
但對于那顆寶貴的變異榕樹,我實在是知道的太少了…”
“桂綸,相信我那顆變異榕樹沒有那么脆弱,你只管給我準備回去地球的飛船坐席好了。”弓亞明插話說。
“好的老板,”聽出弓亞明語氣中的堅持,徐桂綸只得回答說:“回地球的返程坐席并不緊缺,如果您一定要盡快離開。明天就可以出發。”
“那真是太好,”弓亞明暗暗松了口氣,語氣故作平靜的說:“你安排一下。我就明天出發。”
就這樣,在海洋之星大酒店最后休息了一夜后,弓亞明避難一樣的搭乘航空飛船,經歷幾十個小時的舒適旅程。回到了海京市遠程宇航機場。
之后他直接租用了一輛出租飛車來到城邦機場,搭乘城邦飛船返回了山滕市…
家鄉沒有什么太大改變,不過隨著地位和經歷的變遷,弓亞明再看山滕,就覺得到處都顯得陳舊、破爛,可是矛盾的是,身處其中他又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和舒服。
回到家打開房門。本來想給父母一個驚喜的弓亞明發現家人都不在,就很自然的換上拖鞋,回到自己的臥房,從衣柜里翻出短褲、汗衫。帶著走進了浴室。
沖洗了身上的汗漬,換上已經顯得太過肥大的短褲、汗衫,弓亞明走出浴室,打開冰柜,取出一瓶冰飲連續喝了幾大口,長長舒了口氣。
恍惚間,看著四周無比熟悉的一切,他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中學暑期假的某個下午。剛和王瑋宙、張山玩鬧了一中午,回家沖涼過后。一邊喝著冰飲,一邊等媽媽做好晚飯。
不過這種感覺一閃即逝。不知想到了什么,弓亞明搖頭苦澀的笑笑,嘆了口氣,把剩余的冰飲一口喝干凈,抬起手腕撥出了母親荀美靜的電訊。
‘嗡嗡嗡…”響了很久,電訊終于通聯成功,弓亞明耳邊響起了荀美靜強作精神的聲音“亞明找媽媽什么事?”
“媽,我回山滕了,”敏感的察覺到母親的聲音和語氣都和平常不太一樣,弓亞明不自覺的皺起眉頭說道:“你現在在上班嗎,沒有發生什么事吧?”
“兒子,我和你爸爸在山滕產孕醫院,你大嫂就快要生產了,”荀美靜低聲說。
“可是大嫂懷孕不是才剛8個月,怎么會現在生產?”弓亞明有些吃驚的問道。
“醫生說因為情緒波動太大,導致提前生產,”荀美靜忍不住啜泣著說。
“媽,你先不要難過,大嫂怎么會情緒這么不定穩定的?”弓亞明沉聲問道。
“亞美參加‘極端自由主義密會’被逮捕了,”荀美靜遲疑了一會,終于坦白的說道:“你爸爸不愿意出面保釋,你大哥就想要單獨保釋亞美。
沒想到這件事被你大嫂知道了,她在醫院里直接和你大哥大吵了一架,情緒太激動,出現了早產征兆。”
自由主義者又被稱為弱政府主義者或無政府主義者,大致分為和平自由主義者和極端自由主義者兩種。
和平自由主義者,一般是指呼吁保持銀河聯邦各個星洲、星區原生文明完整性,并讓聯邦地方政府盡可能擁有最大自主權的部分聯邦人民。
而極端自由主義者則是指陰謀顛覆現有聯邦中央政府,希望銀河聯邦各個星洲、星區恢復獨立主權的極端分子。
和平自由主義者雖然不受聯邦主流社會的認可,但作為一種與人無害的理念持有者,他們也不太,或者說最起碼沒有公然受到聯邦政府的制裁。
但極端自由主義者卻不同,作為銀河聯邦政治罪犯的主要來源,極端自由主義者一定被確認,一般都會受到聯邦政府經濟或人身上的嚴重制裁。
聽到妹妹弓亞美被警方認定為極端自由主義者加以逮捕,弓亞明心里覺得十分荒謬、震驚的問道:“弓亞美參加極端自由主義密會,她還是中學生,怎么可能會成為極端自由主義者!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你怎么一直沒有告訴我?”
“7天前的事情,警方說是在密會現場逮捕了亞美。證據非常確鑿,”荀美靜情緒慢慢平復了下來說道:“你還是學生,告訴你只會讓你白白擔心,耽誤實習的工作。
沒關系兒子,你爸爸只是這幾天一時想不開,所以不去保釋亞美…”
聽到母親反而開始安慰自己,弓亞明心里一陣酸痛,他沉靜的說道:“媽。你不用擔心,放松心情。
我先去保釋亞美,最多2小時后。就和她一起去山滕產孕醫院見你。”
“亞明你真是長大懂事了,不過這樣的事情,讓媽媽想辦法就可以了,媽媽做出30幾年的律師…”荀美靜愣了一下。欣慰的說。
“媽,我現在也有了一些人脈,就讓我試試好嗎?”弓亞明堅持著回答了一句。
弓亞明的堅持讓荀美靜突然意識到,次子現在早已是海京市盛德學府的學生,而不是山滕市的中學生了。
盛德學府作為亞中陸區最富盛名的學府,畢業生很多都身居要害部位,次子通過一些學府關系。也許真的能找到減輕女兒罪責的機會。
于是荀美靜猶猶豫豫的說:“亞明,你想要盡盡心力幫幫妹妹也好,但如果太為難,千萬不要勉強。”
“我知道了媽。你在醫院安心等我的消息。”弓亞明說道。
掛斷和母親荀美靜通聯的電訊后,弓亞明緊接著撥出了助理韓艾媛的電訊號碼…
山滕市警察局位于山滕協安街區,是一棟37層的灰色大廈,走進大廈的一層正中間就是警察局事務問詢處。
大約20分鐘后,在山滕市警察局繁忙的事務問詢處前,弓亞明向一名體態有些肥胖的中年警官說道:“你好警官,我是羈押在這里,涉嫌參加極端自由主義密會的弓亞美的家人。現在希望保釋她。”
胖警官抬頭看了弓亞明一眼,操作著面前的電子屏說道:“弓亞美是嗎?”
“是的。”弓亞明點點頭說。
“年輕人。弓亞美可不是涉嫌參加極端自由主義密會,而是證據確鑿的現行犯。”中年胖警察調出了弓亞美的警訊資料看著說:“如果保釋的話,需要2名公民身份的聯名保釋人和現金105000元。
我看你還是讓家里的大人來處理好了。”
弓亞明笑笑,操作著手腕上的電子儀說道:“警察先生,請你接收一下我授權的身份顯示,作為聯邦D級探險家,我想我有能力單獨保釋出我的妹妹。”
胖警察愣了一下,抬頭又看了一眼弓亞明不合身的短褲、汗衫,撇撇嘴巴問道:“你說你是聯邦D級探險家?”
弓亞明點頭點,指了指警察桌上的電子屏說:“抱歉,我趕時間,希望你可以盡快確認一下我的身份,完成保釋手續。”
弓亞明正說著,耳中的電訊儀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聲響,提起手腕上的電子儀看了一眼,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通后,一個有些高亢的聲音從電訊儀中傳出來:“請問是弓亞明先生嗎?”
“我是。”弓亞明回答說。
“我是‘徐景致和蔡文亮律師事務所’派駐山滕事務處的高級律師蒲文亮,已經帶領您的律師團,來到山滕市警察局了,現在就在門前等著您。”高亢的聲音說。
徐景致和蔡文亮律師事務所是地球特別星區亞中陸區最為著名的律師事務所之一,派出的事務處遍及亞中陸區諸多城市。
作為亞中陸區經濟相對較好的第5等級城市,山滕市在23年前,開始有徐景致和蔡文亮律師事務所派駐的律師處執業,并在很短的時間內,成為山滕市最好的律師樓。
從從事法律工作多年的母親口中,聽到過徐景致和蔡文亮律師事務所的輝煌,弓亞明心里對于韓艾媛的選擇十分滿意,他沉靜的回答道:“蒲文亮律師我就在警察局問訊處,穿著白色汗衫和黑色短褲。”
掛斷電訊后,弓亞明看著已經看過他的授權身份顯示,張著嘴巴。表情非常驚訝的胖警察說:“警察先生,我的律師已經到了,如果你不想被投訴的話,就閉緊嘴巴,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說話間,6、7名律師已經大步來到弓亞明身邊,為首的一名年齡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間,梳著油亮背頭的律師。看到弓亞明的年齡和打扮,眼神中沒有流露出絲毫異樣的神色,而是不卑不亢的伸出手說:“您好弓亞明先生。我就是蒲文亮,很榮幸為您服務。”
“你好蒲律師,”弓亞明和蒲文亮握了下手說:“既然你到了,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希望可以盡快保釋出我妹妹。”
“請放心,我會竭盡全力。”蒲文亮自信的說。
這時問訊處的胖警察有些結語的說道:“弓,弓亞明探險家,您只需要簽個名字,然后繳納105000元的保釋金,就可以隨時領走您妹妹,不需要這么大的陣勢。真的,完全不需要。”
“警察先生,請問你在沒有出示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以何種理由要求我的當事人繳納一筆超過10W元的保釋金。”蒲文亮突然扭頭,目光銳利的盯著胖警察質問道:“警號GF2345,你的警員編號是民事警察,并不能做出涉嫌刑事犯罪的保釋說明。
我有理由據此推斷,你在誘導我的當事人做出錯誤的司法判斷…”
正在胖警察因為蒲文亮的話臉上滲出汗滴時,弓亞明在一邊輕輕皺起眉頭說道:“蒲文亮律師,抱歉,我趕時間保釋出我妹妹。只是10W元而已,請不要節外生枝了。”
“弓先生,令妹如果被刑事保釋。個人記錄一生都會有污點,”蒲文亮扭頭看著弓亞明。神情嚴肅的回答說:“當然我只是做出提醒,決定權在您。”
弓亞明愣了一下,語氣歉意的說道:“抱歉蒲律師,我對刑法沒有很深的研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你請繼續,不惜任何代價,請務必讓我妹妹能夠免于刑事保釋。”
“好的。”蒲文亮簡潔的回答了一句,又把目光集中到了一臉呆滯表情的胖警察的身上…
經過一番不對稱的唇槍舌戰,以及弓亞明的D級探險家身份,山滕市警方將弓亞明和他的律師團,請到了正式接待室中,并改由警察局次席長官洪家榮親自接待。
將所有的證據和卷宗都擺在蒲文亮的面前,洪家榮坐在橢圓形辦公桌的左面,看著對面7個對手,面無表情的說:“蒲律師,這些就是涉及到嫌犯弓亞美參加的那次極端自由主義者密會的所有資料,證據確鑿無誤。”
“洪警官,你現在就認定證據確實無誤,還為時過早。”蒲文亮冷靜的說了一句,隨后開始和其他律師一起一份一份詳細檢查起桌面上的資料。
在律師檢驗證據期間,洪家榮扭頭望著弓亞明說:“弓亞美探險家,聯邦探險家這樣的職業,我是非常尊敬的。
而您這么年輕就能取得聯邦D級探險家的身份,更是讓我十分敬佩。
但是無論如何,法律的嚴肅性是莊嚴不可侵犯的,無論是誰觸犯了法律,都必須受到相應的懲罰,這不能以執法者的觀感所改變。”
弓亞明輕輕嘆息一聲說道:“洪警官,請相信作為一名聯邦探險家,一名行走在原始星球的獵者,我比你還要厭惡極端自由主義者。
但作為一個哥哥,在我能力范圍內決不能允許自己的妹妹,在20歲剛成年時,就留下一個不能更改的人生污點。”
洪家榮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弓亞明探險家,有些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弓亞明嘴角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用一種難以形容的自信聲調回答說:“洪警官我當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的,但這些事情中絕不包括眼前的這件。”
聽到弓亞明這么說,就連察看卷宗的律師也都抬頭望向他,只有蒲文亮仍是非常專業的細致翻看著眼前的資料,直到最終發現了一處非常不起眼的疑點。
“洪警官,我發現我的當事人弓亞美小姐原始詢問記錄的自主提問部分,前后措辭有些差別,”蒲文亮緊皺著眉頭漸漸舒展,看著洪家榮說道:“我要求見一見做出這份詢問記錄的徐家輝、粱友甾警員。”
洪家榮眼角跳動一下,鎮靜的回答說:“蒲律師,徐家輝警員你可以見到,但粱友甾警員因為急性腸炎住院,現在恐怕沒辦法見你。”
“請問粱友甾警員是在什么時候住院的呢?”蒲文亮眼神漸漸銳利的問道。
“具體時間我不記得了,大約是幾天以前。”洪家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