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兩點半。
這個時間點已經是上班時間,所有人全都在這時候開始上班,而現在每個人都在討論著的便是兩件事情,說起來其實也就是一件事情,那便是即將召開的縣委常委會。
誰都知道這事蘇沐上任之后召開的第一次常委會,這個召開是無可厚非的,畢竟蘇沐要宣示主權。
但奇怪就奇怪在,蘇沐怎么能夠在召開常委會之前,開始分別約見余順,夏春梅和馬文雋。
難道他不知道他們都是侯柏涼那系的人嗎?你說說你之前不做任何的工作,就在即將召開會議之前,才分別約見他們。約見的還是這三人,這不是擺明在做無用功嗎?
好歹你也去找找其余的人,像是潘蔚然,像是顧演里,怎么說他們都不是侯柏涼那系的人。你只要鋤頭揮的好,怎么都是能夠將他們給拉到你這邊的。
現在這樣做,算是什么?
就是這樣的行為,很快便在縣委縣政斧和整個殷玄縣官場內傳開,沒有誰看好蘇沐,也沒有誰能夠理解蘇沐這樣的做法。在他們看來,這樣的舉動真的是夠悲催的,純屬閑著沒事自討苦吃。
而因為蘇沐這樣的行為,絕對會刺激到侯柏涼的。侯柏涼要是在這時候選擇主動發飆的話,別管討論的是什么,只要在常委會上形成以侯柏涼為主的意見,就算是蘇沐徹底的落敗。一個縣的縣委書記,在縣委常委會之上,卻沒有辦法掌握著主導權,話語權旁落,這絕對是一個縣委書記的恥辱。
僅僅是這樣的恥辱都不夠,這會直接影響到蘇沐的權威姓。當這樣的權威被削減的時候,對下蘇沐不能夠服眾,對上蘇沐辜負重托。那時候的蘇沐,就將會是變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在體制之內會遭受到排斥的,如此的情況下,蘇沐是絕對不可能再繼續留在官場內的。
而這一切要知道都是能夠避免的,只要你蘇沐稍微能夠按捺住心中的那種權力欲望,只要你就像是現在這樣,按兵不動著,總是會給你找到機會的。
畢竟你是縣委書記,這是你的天然優勢,面對著這樣的優勢,有任何的事情,都是沒有可能脫離你的掌控而發生的。
蘇沐,你的道路是你自己挖掘掉斷送掉的。
這時候很多人都像是看到了蘇沐的凄慘未來,就算是孟嘗直這時候對蘇沐都是沒有多少信心的。甚至就在這時候,孫迎清的電話都直接打了過來。
“蘇書記,是我。”孫迎清低聲道。
“我說迎清,我說過和我之間,除非是在公共場合,不然像是這種私下的電話,你就沒有必要這樣客套的稱呼了。”蘇沐笑道。
“學長,那我就不客氣了,學長,你怎么能夠那樣做那?你知道現在外面都怎么說你的嗎?他們都說你這是在自掘墳墓那?”孫迎清急聲道。
這時候就已經傳出去了嗎?看來這消息傳播的速度真的是不容忽視的。別管是在哪里,只要是發生在官場內的事情,總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傳播開來的。不過孫迎清就這樣給自己打過來電話,還真的是讓蘇沐感到有些感動的。
“你也這樣想嗎?”蘇沐笑道。
“學長,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笑。你真的不知道嗎?余副縣長,夏部長,馬書記,那都是侯縣長的人。我可是聽說了,侯縣長是準備對你動手的,說是想要讓你在這里寸步難行的。你這樣公然去挖他的墻腳,他在稍后的縣委常委會上,是絕對不會給你好臉色的。”孫迎清小聲道。
“我知道。”蘇沐淡淡道。
“你知道?”孫迎清意外道。
“是的,我知道。迎清,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放心吧,不會出現你所想的那種情況。倒是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下。”蘇沐問道。
“什么事?”孫迎清本能的問道。
“顧演里顧書記是不是經常向梅書記匯報工作那?”蘇沐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孫迎清意外道。
我怎么知道的?聽到孫迎清問出這樣的話,蘇沐就知道自己手中的信息是準確的,顧演里真的就是孫梅古的人,只要能夠確定這點就成了。
“我就是隨口問問而已,好了,迎清,你忙著吧,我這邊要準備下了。”蘇沐說道。
“好!”孫迎清掛掉電話之后,還是感覺到有些不放心,想到蘇沐故意提到顧演里,是不是就是在給她說,是想要讓她做做顧演里的工作。
“我得給老爸說下,總是不能讓學長吃了虧。”
孫迎清說著就將電話打給了孫梅古,她卻是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在將來會帶給她,帶給孫梅古什么樣的好處。有時候這無心之舉,總是能夠結下善緣的。
縣政斧大樓。
縣長辦公室。
侯柏涼就坐在這里,眼前會客區的沙發上坐著的赫然是寧邊遠,至于說到夏春梅也好,馬文雋也罷,他們都是縣委的人,是沒有可能在眼瞅著就要開縣委常委會的時候,就這樣再過來縣政斧的。那樣的話,有些事情做起來也未免有點太明顯太刺眼了。再說有著電話,彼此間進行溝通便是。
然而讓侯柏涼感到有些憋火的是,到現在為止,余順不見蹤影,夏春梅和馬文雋都沒有主動給他打過來電話。難道說他們就這樣相信自己?或者說是認為沒有說下的必要?
再說就算真的沒有必要,你也好歹問下,在接下來的縣委常委會上,自己要做什么吧?你們之間應該怎么做,才能夠更好的配合著我。
就因為什么都沒有,所以侯柏涼現在是真的有些焦急著。
當然這樣的焦急,侯柏涼是不會表現出來的。尤其是在寧邊遠面前,更是沒有表露出來的必要。身為上位者,哪怕是天塌下來,都要保持著絕對的冷靜。只有這樣,才能夠讓那些跟隨者感到安心。
“老寧,你說那位玩出這招是什么意思?真的只是想要挖挖我的墻腳嗎?”侯柏涼淡淡道。
那位,自然指的就是蘇沐。
“縣長,說真的,我現在也是有點看不透那位是什么意思。你說他真的要是魯莽的話,有時候看他又不像是這樣的人。但他現在的做法,卻偏偏又是極為莽撞之舉。不要說別人,就算是我,都不會相信,只是幾分鐘的談話,就能夠讓人轉投到他那邊去。”寧邊遠皺著眉頭道。
“你說的是這個道理,我現在倒是很想要知道那位這么快召開縣委常委會意欲為何?”侯柏涼暫時將這個問題放下不再去想,因為沒有去想的必要了。
侯柏涼還真的是不相信余順他們三個有誰會轉投到蘇沐那邊,對此他是充滿著自信的。
“縣長,別管那位是想要做什么,我們只要保證我們做什么就成。不是還剩下五項建設項目沒有審批的嗎?趁著這次機會,在會上通過下吧。”寧邊遠說道。
“行,那就這樣,你來提吧。”侯柏涼說道。
“是!”寧邊遠點點頭。
“和老余他們三個溝通下,通個氣。”侯柏涼想了下說道。
“我會的,我這就去辦。”寧邊遠起身就走出辦公室,能夠成為東罡鎮的鎮黨委書記,成為所有鄉鎮中惟一一個以這種身份進入到縣委常委層面的人,寧邊遠還是很有些門道的。
只是蘇沐這種劍走偏鋒的行為,真的是讓寧邊遠無從招架,目前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的等待著,等待著即將開始的縣委常委會,看看蘇沐會做出什么樣的舉動來。
“蘇沐,別管你如何做,我都要讓你知道,這殷玄縣的天是誰在管著的。你這樣的娃娃書記,想要坐在我的頭上作威作福,趁早死了這條心。”侯柏涼冷笑著。
午后三點。
縣委會議室。
知道今天是蘇沐上任以來召開的第一次縣委常委會,所以說所有縣委常委沒有誰例外,全都是出現在這里。隨著侯柏涼進來之后,這里已經是坐滿了各個縣委常委。每個人臉上都露出著莫可名狀的神情,彼此的心里都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
“老余,沒事吧?”侯柏涼瞧著余順微笑著道。
“沒事。”余順坐在那里,臉色是異常的沉重冷峻。
真的沒事嗎?
就你這樣的神情,讓誰看到都是有事的。
實際上余順也真的是有事,而且事情還真的是不小。他原本也是不相信蘇沐的,但從縣醫院出來之后,他就知道蘇沐真的是懂醫術。不但懂,恐怕還是真的很為精深,否則的話他怎么會提出要看看余濤那。最為直接的證據便是他余順,真的是腰肌勞損。
別小瞧這樣的腰肌勞損,不抓緊治療的話,真的會演變成為更為惡劣的病癥。至于之上顯示出來的惡姓腫瘤,其實和腰肌勞損倒是沒有直接的關系,是余順原本就有著的,只是腰肌勞損加重了這種情況。
說不上為什么,侯柏涼瞧著余順的神情,心里猛地一陣顫抖。直覺告訴他,很有可能會壞事。
但直覺能算數嗎?
就在侯柏涼的猜測中,蘇沐緩緩的走進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