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周氏受傷

　　三月初八，蕭家的大兒子蕭福生的婚期到了，子晴帶著子壽去迎親了，因為蕭家那邊并沒有多少親人，所以彭氏央大家都去捧場。

　　子晴和蕭秀水一起瘋了一天，晚上幾位未婚的大小伙要偷偷聽房去，秀水也意意思思的，想拉子晴做伴，蕭福生的新房就是原來沈氏住的那間，重新粉刷了。

　　子晴雖也有意湊這熱鬧，無奈沈氏早早就把她帶回去了，并訓斥她說：“哪有女孩子聽這個，沒臉沒皮的。”

　　子晴深覺遺憾。

　　第二天上午，難得的一個大晴天，沈氏和子晴坐在曬墊上忙著，家里的油菜早收回來了，一直沒趕上好天氣，這不沈氏一早把油菜抱出來翻曬，這會正一邊敲打一邊揉搓，子晴在一旁幫著攆雞，子壽和子喜脫了鞋子，穿著厚襪子在曬墊上踩著油菜桿玩，子喜走路還不是特穩當，搖搖晃晃的，倒是知道摔了自己爬起來，惹得子晴和子壽大笑，小家伙見了，玩得更歡了。

　　沈氏跟子晴說著今年城里賣小豌豆的比去年多了，價也降了一文，子晴的意思不如趁早把秧苗拔了改種洋薯，母女兩個正說著時，突然變天了，先是太陽不見了，一會就起風了。

　　何氏跑出來看看天，說怕有雨，忙抱了子喜進屋，三人手忙腳亂地剛把油菜收進門房，一陣狂風就刮過來，飛沙走石的，到處黑壓壓的，稍后雷鳴閃電，大雨傾盆而下，三人忙躲進屋內。

　　下午子祿放學回家，說路上到處是刮斷的樹枝，還有倒塌的茅草房，何氏也說好多年沒見過這么大的風，麥子肯定要受影響了，子晴一聽趕緊跑出去看看院子里的菜地，還好，四面都有房子，沒刮起來，倒是外頭西瓜地里的苗都東倒西歪，子晴忙叫大家去幫忙扶起來。

　　正忙著時，子晴聽見有人喊門，原來是曾瑞玉來了，說子晴家的麥地他去看過了，因為是洼地，損失不大，就是需要扶起來，怕泡在水里會發芽。

　　說完正事，他又道：“我剛來的路上聽說我們村有人被刮得飛了起來，落到水庫那邊的水渠里，被人救起來了，大伙說從沒見過這么刮風的，好像要把東西都卷起來，虧得我跑得快，早回來了。”

　　子晴幾個聽了都覺驚奇，何氏說從來沒聽聞過，居然還有人被刮飛了，正說笑呢，秋玉過來送信，原來被刮飛的居然是周氏。

　　子晴覺得周氏的體重在女性里算是偏胖的，這要換上別人，還指不定刮哪了。

　　沈氏聽了趕緊甩甩手中的泥，說要看看周氏去，匆匆忙忙撿了二十個雞蛋，交代何氏幾句，讓子晴也跟著。

　　沈氏和子晴進門后，才知周氏的腳脖子腫得很厲害，是被人用板子抬回來的，根本走不了路，周郎中正不知用什么藥在給周氏做推拿，周氏疼得呲哇亂叫的，周郎中不停地說別亂動，周氏也不聽，眼淚鼻涕都有了，邊哭邊數落，一會說孩子爹不在家，家里的事都指著她操勞，一會又抱怨，說老爺子分的地不好，若分的是老二家的地，就不會遭這罪了。

　　老爺子在外頭聽了眉頭越皺越緊。田氏也是唉聲嘆氣的，子萍在一邊只會抹眼淚。

　　沈氏趕緊問：“爹，給大哥送信了嗎？”

　　“跟街頭的老田說了，讓他去接一趟，反正老田也是要送人去城里的。”老爺子說。

　　老田就是趕驢車的，每天都在街頭拉人。

　　約摸一頓飯工夫，周郎中結束了推拿，老爺子去送周郎中，沈氏坐到周氏的床沿，問到底怎么回事，為何別人都能跑出來，獨她被吹走了。

　　原來變天時周氏正在沙地摘豌豆，沒剩下多少，就想一口氣干完，省得再跑一趟，誰知等她看出不對勁想跑時，又跑不動了。

　　再后來的事情她也不清楚了，那一刻人都暈了，等明白過來時就已經在一個廢棄的干水渠里了。

　　這水渠比一個人還深，周氏掉底下喊了半天才有人聽到，期間她又冷又餓又怕的，抱怨說不知沖撞了哪路鬼神，說著就要子萍去點香拜拜。

　　沈氏燒了點熱水，給周氏稍微擦洗了一下，又去灶房煮了兩個荷包蛋端進來，“吃碗雞蛋熱乎下吧。最近都別動換了，沒聽才剛郎中說了，傷筋動骨要一百天呢，跟娘說一聲，也別開伙了，兩家就和下吧。”

　　說完沈氏又問地里的活怎么安排。

　　“那個沒事，讓我娘家弟弟做去吧。我知你自己家的事還忙不過來，就不勞煩你了。”

　　正說著，田氏進來了，說天黑了，沈氏忙站起來告辭，帶了子晴往家走。

　　回家的路上，子晴跟她娘商量，想用今年西瓜下來賣的銀子買下后面的小荒山，“娘，我想種果樹，你相信我，一定行的，我已經育出苗了，而且山上那么大的地方，還可以養雞，養雞也很賺錢的。娘，你看，我從來沒種過西瓜不也種成了嗎?”

　　“那大一片山，不得好幾十畝啊，娘還想攢錢買上好的水田呢，還是水田實在，你看哪家地主不是有了銀子就囤積水田。”沈氏搖搖頭，沒答應。

　　“那是荒山，要不了多少銀子，我只買這一次地，以后的銀子你都拿去買水田。我保證虧不了，要是虧了，到時娘就不用給我嫁妝，我就要這荒山就行。”

　　“你個沒臉沒臊的，這話也是你一個女娃家能說出口的，成天跟誰學的。”沈氏生氣了，訓道。

　　見子晴沒吭聲，又說：“咱家哪里有銀子買山，你大哥去官學，徐師傅的賬結完了，咱家還剩下多少？”

　　徐師傅他們前二天就回去了，家里如今只剩十多兩銀子，確實不夠干啥的。

　　“娘，我也沒說現在買啊，你看咱家的院子是荒地，攏共才花了十五兩銀子，咱家一年就收回來二百多兩，多合適。”子晴耐著性子跟沈氏又解釋了一遍。

　　沈氏尋思了一會，最后總算答應等曾瑞祥他們回來再商量。

　　回到家吃完飯洗漱上床，一夜無事，誰知凌晨時分，忽聽見窗外的風呼嘯著過，動靜比白天的那次還大還瘋狂，子壽嚇醒了，哭著喊娘，子祿抱著他哄道：“小三別哭，二哥帶你找娘。”

　　沈氏忙抱著子喜坐到子祿的床上，和子祿一起哄著子壽，何氏和子晴也早就醒了，兩人也坐到了子祿的床上。

　　子晴懷疑是附近海域有臺風刮過，掃尾掃到這里來了，上世小時候也碰到過，不知要幾天結束。

　　何氏說今年的天氣反常，怕是不好，讓沈氏多準備點米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