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鳳的車先開了過來。
秦鳳站在自己的車旁向彭遠征揮了揮手淡淡道,“遠征同志的車不在?來,我送你回去!”
彭遠征猶豫了一下,想要拒絕。一方面,他剛跟周大勇約好喝第二場酒,繼續去放松放松。
另一方面,說實話,喝了酒之后他更不想跟秦鳳單獨相處,因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那蠢蠢欲動的情欲,上次兩人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在秦鳳辦公室里突發的一場激情,搞得他好幾天都尷尬無比,如今酒后…誰知道會不會發生不該發生的事兒呢?
但當著幾個常委的面,他又不能不給秦鳳面子,也不能讓別人看出什么端倪來。
周大勇見秦鳳招呼彭遠征,以為是秦鳳找彭遠征單獨有事要談,不敢再說什么,就向彭遠征使了一個眼色,然后撇開他自己匆匆上了車。
彭遠征無奈,定了定神,笑吟吟地走了過去,“行啊,那我就搭搭秦書記的順風車。”
其實秦鳳就是下意識說了一句,這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這個酒后的夜晚,著實不適合跟彭遠征這個男人獨處,可現在后悔也晚了,彭遠征已經推門上了車,她稍稍猶豫了一下,也上了車。
司機李燾開動了車,緩緩駛出了新安大飯店的大院。兩人坐在后排座上,都覺得有些尷尬,呼吸不由自主地變得急促起來。
借著車內昏暗、若有若無的光線,彭遠征眼角的余光從秦鳳嫵媚而略有些清瘦的面孔上閃過,見她臉色微紅,腰桿筆直。姿勢比較僵硬,心里不禁暗笑。
車飛馳著。繁華的街景從車窗前飛掠而過。秦鳳稍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無意中瞥見彭遠征嘴角那一絲玩味和玩世不恭的充滿“調戲”味道的笑容,心里羞忿,一時間也似是鬼使神差一般,居然悄然探手過去狠狠地掐住了彭遠征大腿內側的一塊軟肉。
彭遠征吃痛大驚,身子不經意地哆嗦了一下,但旋即就意識到不妥,趕緊生生將那聲驚呼又咽了回去,面不改色地咬著牙反手將秦鳳的小手握了起來,任憑秦鳳怎么奮力抽。都不撒手。
司機李燾在前面開車。渾然不覺車后面已經“波瀾起伏”。秦鳳又羞又急,卻又不敢鬧出動靜讓司機發覺,只得無聲地掙扎著,試圖把自己的手從彭遠征的那只魔爪里抽出來。
可她越是掙扎,彭遠征抓得越緊。越讓他心里的那點異樣感和刺激感一點點放大,從而無可遏制。
其實彭遠征家和秦鳳住的地方隔得并不遠,大概有三四百米的樣子,一個在馬路的東頭,一個在馬路的西頭。
司機李燾先在秦鳳家所在的小區門口放下秦鳳,然后又將彭遠征送回了家,這才開車離去。
夜幕低垂,繁星閃爍。
彭遠征站在馬路牙子上的昏暗的路燈下,任憑溫暖的東風吹著。酒意散了一些,但心頭的熱度卻是有增無減。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扭頭向回踱步而去,慢慢沿著馬路邊緣向前走了大概有一百多米的樣子,就看見秦鳳乳白色的風衣敞開著懷,正一步步向這廂盈盈走來。
兩人隔著三五米遠,站在空曠無人的馬路邊上默然對視凝望著。都從對方眼眸中讀到了一絲絲的光亮。
“陪我走走吧。”秦鳳輕輕道。
彭遠征笑了笑,指了指對面光線昏暗霓虹閃爍的一家酒吧,“咱們去喝點酒聊聊?”
說完,彭遠征大步走過去,抓過秦鳳的手,拉著她就向馬路對面跑去。秦鳳沒有掙扎,柔順地任由他拉著,兩人進了光線曖昧回放著纏綿音樂的酒吧,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隔斷坐下,彭遠征揮了揮手,把侍應生招呼過來點了幾瓶啤酒和幾個涼碟小菜。
彭遠征默默地靠在座位上,一邊隨意喝著啤酒,一邊靜靜地聆聽著秦鳳哀婉的近乎發泄一般的傾訴。
秦鳳又喝了不少酒,她的心情很少像現在這樣放松,她幾乎沒有想過,她竟然會跟一個年輕男人——而且還是自己副手下屬的男人,這樣面對面地坐著如同情侶戀人一般的獨處,聽著纏綿悱惻的音樂,喝著助興激情的小酒,敞開心胸、無所顧忌。
彭遠征本來以為像秦鳳這樣官場上打拼的女強人,肯定有著復雜的故事。他不曾想,眼前這個女子在某種意義上說單純地像一張白紙一樣——有過一次失敗而短暫的婚姻,感情受到創痛之后,便全身心投入工作,每天都是三點一線,辦公室下基層家,7年如一日,重復、蒼白、單調、寂寞、凄苦。
秦鳳眼角滑落兩顆晶瑩的淚珠兒。彭遠征輕嘆一聲,探手過去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秦鳳的手微微掙扎了一下,就不再動彈,任由他握著,甚至是輕柔地把玩著。
“走吧,我想回家了。”秦鳳幽幽道,醉意上涌,眸光迷離。
“好,我送你回去。”彭遠征起身扶著秦鳳出了酒吧,兩人在路燈下緩緩而行,背后留下兩條一長一短的身影。
從這間酒吧到秦鳳家也就是五分鐘的路程,但兩人相攜而行,走得極慢極慢。
夜深人靜,偶有幾聲犬吠。進了小區,又上了樓,進了秦鳳的家門。
“我回去了。”彭遠征靠在門上,看著秦鳳輕輕將風衣脫下。
秦鳳默然,垂著頭。
彭遠征嘴角抽動了一下,緩緩轉身,卻猛然被秦鳳拉住了手。
旋即,秦鳳就撲了上來。
秦鳳緊緊地抱著彭遠征,翹起腳跟來主動吻上了彭遠征的嘴唇。她豐腴修長曲線玲瓏的身子擁擠在彭遠征的懷中,彭遠征再也控制不住情欲的潮涌悸動,雙手將她橫抱而起,直奔秦鳳的臥房。
兩人激吻著倒在了床上,衣衫橫飛。秦鳳非但沒有抗拒彭遠征的愛撫,反而顯得有些主動和熱切。她再矜持,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成熟女性,當壓抑了多年的情欲之門被瞬間打開,所迸發出來的熱量是極其驚人的。
幾度歡好,春光無限。
秦鳳的身子肌膚白皙而順滑如若凝脂,透著淡淡的光澤。彭遠征輕輕地撫摸著,從她平坦的小腹上漸次上撫,直抵那枚豐盈。當那枚豐盈毫無阻礙地握在掌心之中,彈性而溫潤的感覺泛起,他心頭的欲望又起。
秦鳳羞紅了臉,猛然蜷縮起身子來推了彭遠征一把,輕輕道,“別…別了…我們睡一會吧。”
“抱抱我,我想睡一會,行嗎?”秦鳳探手抱住彭遠征,少女一般地呢喃著,將頭伏在他的胸膛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4月12日,豐泰紡織正式掛牌上市。新安區委區政府為此專門組織了一次慶祝儀式,而新安市的各大媒體也都予以了報道宣傳。
4月13日,云水鎮小學校整合改建工程的招標會如期舉行。招標會很順利,畢竟李雪燕已經做了很完備很細致的前期工作,按照彭遠征的指示,鎮里選擇了兩家施工商,一家是正在進行合作的城建開發公司,另一家是新安區第一建安公司,也是區屬的國有企業。
一切按部就班,一切平靜如常。
招標會結束之后,彭遠征去了區里坐班。他還是區直機關工委書記,對于區委的分管工作,多少也要兼顧一些。
他正在埋頭看文件,電話鈴聲響起,他順手抓起淡淡道,“我是彭遠征,哪位?”
“彭書記,我是老吳啊。”區委宣傳部長吳軍節微笑著道,“有個事兒,想要跟你通通氣!”
“吳部長啊,有事就說唄,干嘛這么客氣!”彭遠征也笑了起來。
“是這樣,省宣組織了一個省級媒體采訪團,要來咱們區里采風。人家聽說云水鎮的教育抓得很有特色,最近你們又在加大投入、推進鄉村小學校的整合改建工程,就有意要去云水鎮看看,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吳軍節輕輕說著。
彭遠征哦了一聲道,“行啊,這是免費為云水鎮做宣傳、做形象廣告,我怎么還能不同意?歡迎,歡迎嘛!”
吳軍節見彭遠征答應下來,就笑道,“好,那就這么說定了。他們現在鄰縣采訪,明天上午就安排在云水鎮,你們多少也準備準備,別到時候抓瞎。”
跟吳軍節通完電話,彭遠征就給李雪燕打了電話,通知她準備迎接省級媒體采訪團。
他本來沒怎么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也不準備出面接待,一切由李雪燕這個鎮長頂著就是。但他從區委宣傳部報過來的省級媒體采訪團記者大名單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心頭就頓時起了幾分警惕。
江寧貞!
周市長的小姨子,前新安日報社高級記者,現在的《北方晚報》新聞部副主任。
因為前番的新聞事故,涉及新聞報道造假夸大,江寧貞被新安日報社辭退。江寧貞畢竟是有背景的人,她從新安日報社離開轉到《北方晚報》再上崗,倒也不奇怪。
只是這個“老熟人”出現在這個采訪團里,彭遠征立時感覺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