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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一、津門火起天下動(三)

  一住供精彩。

  “追來沒有?”

  “來了。”

  聶霖與白寧的對話非常簡短,聶霖是相當器重這個話語不多卻行事干練的部下,比起喜歡和他湊在一起套近乎的丁勝,白寧才更象是一個純粹地軍人,一點都看不出他曾經流寇出身。

  “那好,在這里,我們要給吳三桂一個紅包。”

  聶霖說到這,心中也有些惆悵,若是他有一個團的兵力,便可以給吳三桂重挫,若是有一個旅,則有把握大敗吳三桂。但他只有一個營,想必吳三桂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故此才敢拿五千騎兵突襲天津衛。

  聶霖并沒有想到,論及聲望、勢力,他與吳三桂完全不對等,懷著虎衛出身華夏軍將領特有的自負,他認定,自己的能力只在吳三桂之上,而不會落于其后。因此,即使是要執行俞國振的戰略安排,放棄天津衛,聶霖還是想要給吳三桂一個教訓再走。

  他看了看跟在身邊的海軍“白江號”戰艦的艦長馮奮勇,還多虧了自己這位當初初等學堂里的同窗相助,要不然這個戰術就未必能行了。

  “奮勇,白江號沒有問題吧?”他笑著道。

  “少來激我,當初在學堂里我就不吃你這套,你小子最陰了,可先生們卻還說你老實,柳先生看人是極準的,唯獨就看錯了你。”與聶霖話語不多不一樣,馮奮勇也是個話嘮,一開口就是一大堆。甚至還提起了當年的舊事。

  “你從耽羅過來時,官人有沒有別的交待?”聶霖嘿嘿笑著岔開話題:“比如說,要不要弄點天津衛的土特產?”

  “你想拍馬屁?這一仗打得好了,你才夠得上拍官人馬屁的資格,現在啊,全是田伯光那廝占著!”

  “你還是瞅老田不順眼?”

  “那是,我們局座最煩他。每次背后都大罵這廝。”

  事實上被海軍將士仍親切地稱為“局座”的海軍總督羅九河與田伯光關系非常好,他們倒是都與葉武崖關系不睦。不過為了陸軍與海軍的軍費分配問題,兩人背后還是少不得相互大罵――隨著葉武崖、張正等漸漸向民事方面轉型。田伯光如今成了華夏陸軍的標致人物,他不站出來和羅九河爭奪軍費資源的話,華夏陸軍還真找不出別的資歷、聲望都能與羅九河抗衡的人來。

  當然。除非將因為身體原因已經淡出了正規軍系統的高大柱也搬出來。

  “嘿嘿,老田卻對你們局座好得緊,他可不只一次說,你們局座夫人,都是當初他從南直隸亂戰場上救出來的,所以算得上你們局座半個媒人,另半個則是大海了。”

  馮奮勇瞄了他一眼:“老田嘴里肯定不會有好話,看你笑得那奸樣兒就知道,我警告你,跟我說說沒事。但若是跟我們海軍別的艦長說了,少心你被綁了扔海里――說與我聽聽,這事懷海軍中倒沒怎么流傳,究竟是怎么回事?”

  “打完仗再說,好東西每次都是由你們海軍先挑的。從人到物,你要想聽,拿點干貨來換。”

  聶霖的話里是有些酸氣,這三年來,華夏軍雖然擴充得很快,但在物資上。基本還是在向海軍傾斜,軍費的一半都用在海軍上,而海軍的人數卻只有陸軍的三分之一。

  “只有海貨,沒有干貨。”馮奮勇哈哈大笑起來。

  “吳三桂來了!”就在這時,白寧突然道。

  “我就去準備了,你可要撐住啊。”馮奮勇向聶霖揮了揮手,人迅速向戰艦過去。

  吳三桂登上一座樓宇,用望遠鏡向碼頭這邊看過來,只見在碼頭周圍約三百步的距離之內都是極空闊的,所有建筑都被拆了。一圈用沙石袋堆著的防御工事,將碼頭護在中間,這個保護圈的中間,則是一大堆正在燃燒的物資。

  看到這些物資,吳三桂眼都紅了。

  軍衣、布匹,甚至還有醫藥…這得多奢侈,才把堆積如山的這類物資拿來燒!

  如果只是軍糧,吳三桂并不是很在意,因為土豆、玉米等適宜北方種植的高產作物,如今在他治下地方也得到了推廣,因此他也不缺軍糧了。但軍裝棉布特別是醫藥,他卻是奇缺,眼前正在燃燒的酒精、紗布,這些軍隊必需配備的東西,唯有新襄才能生產出合格產品。

  “炮隊準備――”

  顧不得太多,吳三桂立刻下令道。

  樊車兒卻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注意了一下距離:炮隊開始架炮的地方,距離虎衛的沙土袋工事只有不足兩百步。

  他心中一凜,立刻想著向將主示警,但他官小職微,離得吳三桂老遠,只能先找自己的官長上司說此事。那上司得知對方火槍的射程甚至不遜于火炮,頓時大急,匆匆趕來見吳三桂,但他才到了吳三桂身前,就聽得炒豆一般的火槍聲響。

  密集的槍聲中,吳三桂的炮隊瞬間倒下了一半!

  炮兵即使在華夏軍中,也算是技術兵種,在吳三桂兵中,因為彈藥和火炮數量不足,每一個炮兵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完全是他用銀子堆出來的。這轉眼之間便倒下一半,如何能讓他不心中焦急?

  “洪擴,帶著你的人給我沖,壓制住那些南賊!”吳三桂當機立斷,下令道。

  被呼為洪擴的將領,正是樊車兒的上司,他沒有想到自己前來示警,竟然落得這樣一個任務,頓時有些傻眼。剛想說什么,便迎上了吳三桂陰冷的目光,他立刻明白,自己不接這個任務,性命就要不保!

  他明白吳三桂的意思,用普通士兵的性命,去換炮兵的性命。他帶隊向前一沖,華夏軍必定會轉向攻擊他,這個時候,炮隊就可以乘機撤下來。

  咬了咬牙,回手便抽了樊車兒一記耳光,若不是這廝,自己此時怎么會出現在將主的面前!樊車兒一肚子委曲,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聽得洪擴厲聲喝道:“你當先,立刻沖!”

  樊車兒可不蠢,頓時明白,自己想要邀功請賞,結果卻要來了丟性命的任務!

  自己還得替老德兒養他老婆呢,他老婆可是出了名的臀大胸大皮滑,自己方才還在想,反正也娶不上黃花閨女當媳婦兒,不如就和老德兒他老婆湊合。

  現在就輪到自己了!

  樊車兒又看了自己上司一眼,然后看了看華夏軍的陣地,帶著哭腔道:“弟兄們…都上了吶!”

  這腔調,怎么也象是招魂。

  然后樊車兒便向著虎衛的工事沖了出去,他身后稀稀拉拉跟著同袍,吳三桂根本來不及進行動員,因此這些人是礙于軍令出戰,士氣極為低落。

  吳三桂一看他們這模樣,便知道不對勁兒,頓時又轉身道:“全軍壓上,我們人多,將俞國振的船兒也奪來!”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此戰勝后,每人賞銀元十塊!”

  他的命令算是及時的,因為沖在最前的樊車兒突然間大叫了一聲,然后向前一撲,栽倒在地上,再也沒有動靜。而跟在樊車兒后邊的士兵,雖然一個個越過了他,但也都沒有沖多遠,便被一陣密集的彈雨趕了回來。

  斬殺了幾名潰兵之后,這群士兵又再度反轉撲了回去,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同伴數量明顯多了,因此多少能壯一下膽。

  誰都沒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樊車兒悄悄移動了一下,用同袍的尸體掩護住自己。

  在白江號戰艦上,馮奮勇通過望遠鏡看到了吳三桂部蜂擁而來,他冷笑了一聲,然后下令:“校好炮位沒有,校好了,就開轟,別讓陸軍的弟兄們等得太急了。”

  “那是自然,要一錘定音,還得靠咱們海軍!”底下一片士氣高昂。

  在他下令之后才過十五秒,白江號上的火炮開始轟響,艦炮可不是陸軍的移動小炮能比擬的,而且開花彈對密集目標的威力,更是實心彈無法比擬。第一炮,就炸在了吳三桂部的軍中,頓時掃倒了一大片。

  炮聲響起時,樊車兒的頭垂得更低了,但一樣東西從空中落下,重重砸在他的身上,咕碌一下滾到了他頭邊。他幾乎要嗷叫一聲,偷眼看那東西,雖然滿是血污,卻很熟悉,正是他上司洪擴的腦袋。

  樊車兒“媽呀”叫了一聲,幸好周圍一片混亂,沒有誰發覺他這個裝死的家伙。他偷眼向前望去,只見一炮又一炮,華夏軍艦炮仿佛帶了眼睛,幾乎炮炮都擊在人群之中,掀起腥風血雨與死亡風暴。有幾次,那炮彈離得他只有幾丈遠,飛碎的石礫泥土,都澆了他一身。

  這其實是他的誤會,白江號上火炮的命中率不超過三成,但是因為退式火炮復位快,所以射速也就快,造成他的誤解。不過他也看出了一個名堂,炮彈絕不在同一地點再落第二次,因此他顧不得裝死,一咕碌便滾進了一個離得最近的彈坑之中。

  吳三桂臉色鐵青,看著自己的部隊被艦炮趕了回來,而華夏軍陸軍絕大多數,仍然是以他的炮隊為目標進行瘋狂地射擊。槍彈對于華夏軍來說,仿佛是不要錢的一般。

  而且,就算是軍法隊,也無法阻止他部隊的潰敗,就是他自己,也被裹挾著不得不向遠處逃去。

  現在吳三桂明白,為何華夏軍會放棄城垣而堅守碼頭了。城垣地方大,華夏軍不能面面俱到,但碼頭地方小,華夏軍借著艦炮的掩護,完全可以堅守下來!

  唯有等后隊重炮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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