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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施舍乞丐一樣,第二天上午,糜芳果然派幾個家奴給陶應送來了兩百斤上好鑌鐵和一百斤生絲,當時陶應正在校場練兵,收到消息后也沒當面致謝,直接讓糜府家奴把鑌鐵和生絲送到木材工地,交給保衛工地安全的丹陽兵都伯嚴龍驗收,糜府家奴不敢違抗,老實將軍需送到工地門前。
百密一疏,陶應不想看糜府家奴的惡心嘴臉,不料卻給了糜府家奴乘機刺探軍機的大好機會,糜府家奴到了君子軍工地門外后,隔著寨柵,糜府家奴清楚看到了正在緊張試制中的君子軍攻城武器回回車,雖然這輛回回車還只是雛形,卻也給糜府家奴制造了深刻印象,回到糜府之后,糜府家奴暗中向糜竺和糜芳兄弟稟報不提。
因為回回車的基本外形與大型霹靂車頗為相似,糜竺兄弟自然認為君子軍工地上那輛回回車就是霹靂車的雛形,再結合從其他渠道收集到的情報,糜竺兄弟也終于相信了君子軍秘密打造的新式武器就是霹靂車,又派出了心腹家人,把消息和默記的霹靂車圖紙送往一百四十里外的小沛獻給劉備,請劉備決定下一步行動。
三天后,劉備的答復送回糜竺兄弟面前,在給糜竺兄弟的書信上,劉備要求糜竺兄弟放棄對君子軍的進一步刺探行動,避免徹底激怒老而不死的陶謙老賊,同時劉備要求糜竺兄弟盡可能的幫助和援助陶應打造霹靂車,這樣既可以安撫對糜竺兄弟越來越反感的陶謙一家,又方便劉備在接管徐州后,順便接管陶應開發出來的攻城利器霹靂車。
盡管劉備也不相信陶應真能搞出能夠攻城的霹靂車,但劉備又認為,如果陶應真能成功開發出霹靂車,等于就是幫劉備軍提高攻城力量,所以劉備覺得糜竺兄弟有必要往陶應身上投入一筆風險投資。
劉備的話糜竺兄弟當然不能不聽,稍一商量后,覺得自己兄弟對陶應確實過于刻薄的糜竺兄弟很快拿定主意,決定借著交付兩百匹戰馬的機會,再送給陶應三百斤鑌鐵和兩百斤生絲,爭取緩和一下與陶謙父子益發尖銳和明顯的矛盾。
麻桿打狼兩頭怕,面對糜竺兄弟象打發叫花子一樣再次送來的軍需物資,為了盡量延緩與劉備的翻臉時間,陶應還是賠著笑臉接受了糜竺兄弟的饋贈,但心里難免對糜竺兄弟更加的恨之入骨——糜竺兄弟先后三次送給君子軍的軍需,加起來都還不如劉備的十分之一,吃里爬外至此,做二五仔也算是做到登峰造極了。
讓陶應意想不到的是,他前腳剛送走了糜竺兄弟,徐州最大的地主陳登竟然后腳就來到了君子軍營地,還給陶應送來了計劃外的一百匹戰馬,五百斤上好鑌鐵、三百斤上好生絲和十根三丈長的上好檀木。
“多謝元龍兄,陶應真是感激不盡。”因為陳珪和陶謙是平輩論交,所以也是和陳登平輩相稱,一邊由衷的感謝著,陶應一邊疑惑的向陳登問道:“元龍兄,你是怎么知道我需要這些軍需的?陶應并沒有向元龍兄開口求援啊?”
“二公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陳登沒有正面回答陶應的問題,只是打著哈哈說道:“二公子博覽群書,復造霹靂車幫助徐州軍隊殺敵,乃是利國利民的好事,為鑌鐵、生絲和檀木不足而犯愁,怎么能不向陳登開口?難道陳登是那么吝嗇的人嗎?”
“非也,非也。”陶應趕緊搖頭,解釋道:“小弟并非不想開口懇求仁兄,只是小弟知道,元龍兄的家業多以田地和莊園為主,此次曹賊之亂,元龍兄的資產損失十分慘重,所以小弟實在不忍再讓元龍兄雪上加霜,故而未曾向元龍兄求助。”
解釋到這,陶應的心中忽然一驚,忙湊上前去,拉著陳登的手低聲問道:“元龍兄,你是如何知道小弟在造霹靂車的?還有,元龍兄又是如何知道小弟需要鑌鐵、生絲和檀木?事關重大,萬望元龍兄不吝賜教。”
“二公子,陳登知道你行事保密,不愿讓外人過多知道你的軍機。”陳登拍拍陶應的手,低聲誠懇的說道:“但二公子,你選的練兵地點不對啊,徐州城一帶人口眾多,地少人稠,二公子想要防范軍機不致外泄,實在是難如登天。比方說愚兄,愚兄雖然沒有刻意刺探公子你的軍機,就無意中通過其他渠道聽說了你秘造霹靂車的消息。”
“多謝元龍兄指點,陶應受教了。”其實陶應何嘗不知道君子軍的營地距離徐州城池過近,極為容易走漏軍機,但眼下君子軍初建,很多事都要從頭開始,營地距離大本營一旦過遠,這些事辦起來就得事倍功半,嚴重拖慢君子軍的建軍腳步,所以陶應也是逼于無奈,這才暫時選擇了駐扎在徐州小校場。
無奈歸無奈,與陶應交情平平的陳登能給出這樣的指點,也算是很夠意思了,所以陶應除了再三道謝之外,又主動交底道:“陶應不敢欺瞞元龍兄,其實陶應早有搬遷營地的念頭,只是諸事尚未齊備,暫時不能成行,待君子軍的戰馬到位,陶應就打算稟奏父親,請父親允許陶應移師下邳,到下邳駐扎,屆時,還請元龍兄多多幫忙。”
“公子打算移駐下邳?”陳登皺了皺眉頭,有心想要提醒,卻又擔心交淺言深,橫生枝節。
“元龍兄,有什么不對嗎?”陶應發現陳登神色不善,忙問道:“元龍兄,小弟的這個計劃如有不妥,還請直言指點。”
陳登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拐彎抹角的提醒道:“公子,此次曹賊禍亂徐州,徐州五郡無一幸免,全遭兵火洗劫,惟有下邳受損最小,即便是彭城、郯城和廣陵這樣的徐州重鎮,目前人口民生都已遠遠不及下邳——公子移師下邳,只怕軍機保密更難。”
“什么意思?”陶應有些糊涂,但陶應又很快醒悟過來,暗道:“陳登說得對!徐州五郡全都元氣大傷,只有下邳受損最小,徐州的賦稅錢糧,實際上大半要靠下邳供給,這樣關系重大的經濟人口重鎮,在我沒有拿得出手的政績和戰績前,我那個便宜老爸陶謙如何敢放心交給我?只怕我提出移駐下邳,第一個反對的就是我那個便宜老爸!”
想明白這點,暗暗欽佩和感激陳登之余,陶應忙又說道:“元龍兄指點的是,陶應明白了,下邳確實不適合陶應——家父也未必放心讓陶應駐扎下邳。陶應斗膽再請教元龍兄,依元龍兄之見,陶應應該移駐何處比較方便?”
“此子果然不簡單,雖然有點輕率和冒失,但能夠做到聽話聽音,一點就透,也算難得。”陳登心中贊許,又遲疑了一下,陳登終于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微笑說道:“二公子,彭城正南八十里處,有一城名曰梧縣,曹賊之亂時,城中百姓懼怕曹賊屠城,十九星散,流離他鄉,即便曹兵退卻,也少有百姓還鄉耕種,全城百姓現已僅有一百余戶,地廣人稀,但城池和房屋,卻又大都完好,無論屯糧駐兵,都相當方便…。”
陳登把話說到了這地步,陶應再聽不明白就白混那么多年的體制了,大喜之下趕緊向陳登連連道謝,同時陶應忍不住又試探道:“元龍兄如此高才,官職卻位居糜子仲之下,實在委屈,小弟不才,有意想在父親面前保薦元龍兄,不知兄意下如何?”
“公子說笑了,陳登德才微薄,任典農校尉都已是惶恐之至,才力不及,那里還敢窺視高位?”陳登又豈能聽不出陶應話里的拉攏之意,但做為徐州最大的地主兼地頭蛇,陳登又怎么敢輕易下注,所以陳登立即開口婉拒,并且提出告辭,陶應也沒有挽留,親自把陳登送出了君子軍營門,與陳登拱手而別。
“這家伙其實絕對算得上三國時代的一流軍師,陳宮都不是他的對手,就是太保守了,守著徐州的一畝三分地就舍不得放手,錯過了無數大展拳腳的機會。”看著陳登飄然離去的背影,陶應心中琢磨,“還有,這家伙喜歡抱大腿,誰的腿粗就抱誰,我現在就想把他收服過來,確實可能不大。”
“人才啊人才,為什么找幾個人才那么難呢?”招攬陳登遭到婉拒,陶應自然又想起了一個重要問題,“二十一世紀的穿越小說里,豬腳只要虎軀之震,無數傻乎乎的英雄豪杰馬上納首便拜,為什么我的招賢令都貼出去那么久了,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象樣的人才跑來給我效勞?難道是因為我的王霸之氣不足?”
提起在三國時代重要性僅次于建軍的招攬人才工作,陶應就是滿肚子的郁悶,早在君子軍組建之前,陶應就已經征得便宜老爸陶謙的同意,向徐州五郡頒發了招賢榜文,號召有一技之長的人才為陶謙父子效力,夢想著能象曹操一樣,貼出招賢令就有一大票文臣武將來投。同時陶應又請曹宏出手,派出心腹到瑯琊郡去尋找少年諸葛亮的下落,打算把這個未來變態拉到手里從小培養,等長大了好給自己充當打手。
然而夢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對諸葛亮早期生平并不了解的陶應派人去調查了才知道,原來諸葛小妖早在五年前八歲時就已經跟著叔叔諸葛玄去了豫章,而諸葛玄既是荊州刺史劉表的基友,又是四世三公老袁家袁術的寵臣,現在都已經當上了豫章太守,以陶應目前的名望地位,想把諸葛小妖從諸葛玄懷中拉出來顯然不太可能。
更讓陶應失望的還是招賢榜文的效果,招賢榜文貼出去近一個月,不僅沒有招到一個有名有姓的猛人牛人,還連勉強象樣的人才都沒有招到一個,前來投奔的不是臭番薯就是爛鳥蛋,張口閉口之乎者也,道德文章說得天花亂墜,軍事民生卻束手無策,迂腐得隔著三五里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腐尸味,氣得陶應是一個都沒要,全都推給自己的便宜老爸陶謙和書呆子大哥陶商,讓他們去和這些腐儒臭味相投。
也是到了后來陶應才知道,他現在招不到合用的人才,原因不是出在陶應自己的身上,而是出在陶應便宜老爸陶謙的身上,因為早在陶應張榜招賢之前,陶謙就已經貼過好幾次的招賢榜文,只可惜陶謙的用人觀點十分有問題,人才沒有名望不要,不是出身士族不要,不會詩文歌賦更不要,抹殺了無數真正有才能的寒門士子,英雄豪杰,甚至還得罪和氣走了三國志游戲中政治唯一滿百的張昭張子布,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鑒,陶應再貼招賢榜文,真正的人才自然也不會輕易上當了。
父債子償,陶謙的擇才觀算是徹底害苦了陶應,弄得陶應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象樣的文官參謀,武將方面也只有陶基這個勉強可用的堂弟幫忙——當然了,這也怪羅貫中大神,沒在他的神作里告訴陶應,陶基將來能當上東吳的交州刺史,還把越南猴子收拾得服服帖帖,所以在陶應的印象中,自己這個便宜堂弟最多只能算是三流武將,難以委托重任。不然的話,現實主義者陶應也肯定會對這個堂弟更好點。
“萬事都是開頭難,慢慢來吧。”陶應恬不知恥的自我安慰道:“沒有文官不要緊,我是最好的文官;沒有謀士不要緊,我就是最好的謀士;沒有武將不要緊,我還是最好的大將!只要撐過了開頭,文臣武將,智囊謀主,我要多少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