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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提高賭注

  阿利耶夫的情感宣泄持續了好長時間,眼淚珠子把手背和袖子都染濕了。

  要是換一個年輕人,也許會覺得阿利耶夫這樣的領導人太軟弱,不成器。蘇城卻在心里暗暗點頭。

  能哭的出來才好啊。

  阿塞拜疆的狀況,爛的就像是一鍋泡了三天三夜的方便面,再好的筷功也別想夾起整根的面。

  鐵腕領袖在這種局勢下根沒用。阿利耶夫要想上臺,靠的只能是合縱連橫。

  怎么合縱連橫?利益是一方面,放的下身段也很重要。

  相對于剛剛成立的阿塞拜疆共和國,蘇城稱得上是財大氣粗,為了儲量數十億噸的阿齊久油田,拿出三五億美元,眼都不會眨一下。可身段問題,就不是他能幫忙的了。

  放得下身段,大約就是阿利耶夫最大的砝碼了。

  蘇城回想著中國歷史上的那些能哭會哭的領袖們,緩緩開口道:“我是一名中國人,對蘇聯的強大,我記憶猶新。在我看來,蘇聯的解體,不是因為強有力的zhongyāngzhèngfu而造成的,恰恰相反,蘇聯的解體是因為強有力的zhongyāngzhèngfu的放權造成的…西方的ziyouminzhu是否可以令阿塞拜疆富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個國家的領導人,一定需要經驗和智慧。阿利耶夫閣下,你有豐富的執政和外交經驗,熟悉阿塞拜疆周邊的國家情況,與前蘇聯的加盟共和國關系良好,又能尊重亞洲和歐洲各國,是最適合阿塞拜疆的總統。我支持您,是為了做正確的事。”

  蘇城的一只手被阿利耶夫緊握著,抽都抽不出來,于是他也緊握住阿利耶夫枯木般的大手。說著冠冕堂皇的話。

  話是冠冕堂皇的,但內容絕對是斟酌再三以后才說出口的。

  有了資金,阿利耶夫的焦慮輕了許多,政治思維再次占據了主導,聽的連連點頭,道:“阿塞拜疆國小力弱,就像是歐洲的小國,現在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學習夾縫中生存的技巧。埃利奇的政策。效果差,花費大,口口聲聲說要解決邊界糾紛,卻不愿好好談判,寄希望于武力干涉。偏偏他又不信任軍隊,隨意裁撤軍方干部…”

  說到現任總統,阿利耶夫果然是一肚子的牢sāo。

  這些話,也只能對著支持者說了。

  蘇城就著他的話,贊同道:“埃利奇別伊就是一個學者。學者可以啟迪人民,不可管理人民。從他不肯與赫魯曉夫握手就知道了,他哪里是政治家。演員和祭品還差不多。反觀阿利耶夫閣下,您的工作和政績都是實實在在的…”

  握手的掌故,發生在1963年。埃利奇別伊當時已經26歲,在埃及從事翻譯工作。正巧赫魯曉夫視察盧克索市,埃利奇別伊和一眾蘇聯專家受到了蘇聯總書記赫魯曉夫,埃及總統納賽爾,伊拉克總統阿里夫。阿塞拜疆最高蘇維埃主席阿里漢諾夫和阿爾及利亞總統貝拉,一共五名國家最高領導人的接見。然而。當受到接見的蘇聯專家都和領導人們握手致意的時候,埃利奇別伊拒絕了。他只和阿爾及利亞總統貝拉,以及另一名歌手握了手,以此來表達他的抗議和對這些國家領導人的政策的反對。

  這么得罪人和不禮貌的事,得是多大的心臟才能做!

  這么危險的表達方式,得是有多不理智的人才會選擇!

  蘇城自己肯定是不會做這種事的,哪怕明知道蘇聯要完蛋,他也不會做,那可是1963年,離蘇聯解體還有將近30年,能活到鐵拳力量衰落,那得是多大的運氣。

  正常人都不會做這種事。估計只有偏執狂,才能對自己這么狠。

  偏執狂也許能在各個領域成功,唯獨不能做好一名政治家。不懂因勢利導的人,做一個政客,十有也是討人厭的角色。

  當然,自1963年開始,埃利奇別伊就算是火了,堪稱阿塞拜疆最著名的旗幟。每過一段時間,他還知道刷一刷聲望,不停的宣揚自己的主張,且撰寫了50多篇論。

  最終,埃利奇別伊終于等到了蘇聯衰敗的鐘聲,在1989年成立了阿塞拜疆人民陣線。

  隨著蘇聯的倒臺和阿塞拜疆的政治選舉,埃利奇別伊毫無疑問的登上了國家大舞臺。

  他的經歷,若是用中國歷史來做對比,有一半能在孫中山孫大炮身上找到影子。

  以個人論,他比孫中山做的好,至少執政了兩年,實踐了自己的政治主張,同時證明了那些看似美好的東西全是不切實際的東西。

  以黨派論,埃利奇別伊大約就是汪jing衛的水平,上臺以前掌聲一片,還是不畏權貴的代表,上臺以后,卻是臭名遠揚,不僅令人民陣線分裂,最終還散成了一片。

  在蘇城看來,埃利奇別伊做一任祭品,受人膜拜一番,就是最高價值了。

  真的要管理國家,還是得阿利耶夫這種老官僚才可以。

  阿塞拜疆可沒有成熟的官制度,舉一個生手上臺,這國家也就被練手了。

  或許是靠邊站太久了,阿利耶夫的信心說不上充足,聽著蘇城的話,不禁感慨道:“埃利奇別伊的聲望太高了,握手事件后,他就成了阿塞拜疆最有名的反抗者。他公開宣傳反對‘極權制度和帝國制度’,最后被判污蔑蘇維埃現實生活的罪名,還坐了監獄。蘇聯解體以后,他受到的傷害,他承擔的風險,全都變成了勛章…”

  “阿塞拜疆人選他是為了他的勛章,但生活不能只靠勛章。”蘇城安慰阿利耶夫道:“蘇聯解體的時候,共和國人對蘇聯想必是充滿了厭倦,自然不會在解體之后選擇你。但是,埃利奇別伊執行政務以后,情況怎么樣,大家恐怕也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這種錯漏百出的領導人,還能繼續執政下去?我不相信。”

  說著,蘇城笑了出來,拍拍面前堆的像是廢報紙一樣的債券,道:“為了這個判斷,我可已經賭上了15億美元。”

  阿利耶夫笑出了聲,道:“一年以后,您一定會為自己的判斷而自豪的。我們都是。”

  蘇城微笑道:“您也會為自己的選擇而高興的。”

  阿利耶夫沒有什么選擇,但聽蘇城這樣說。還是覺得很舒服,主動問道:“你覺得,我們該怎么做?怎么去花這筆錢?”

  他不用征詢蘇城的意見的,蘇城只是投資者,就像是股東一樣。除了給錢和等回報,不必參與到真實的決策中來。

  而且,蘇城有點太年輕了。

  可這一次,蘇城的雪中送炭,特別是他不畏險途,親自而來的豪情,打動了阿利耶夫。

  在這個石油國家。外國支持者總是絡繹不絕,但像是蘇城這樣以身犯險的資家是越來越少了。

  大部分時間,都是副手,副手的副手。副手的副手的副手們在阿塞拜疆人面前晃悠。

  蘇城微微振奮,仔細想了想,終究沒有直接給出建議,而是道:“我給你說兩個人吧。都是中國近代歷史的重要人物,一個是袁世凱。一個是蔣介石…袁世凱和你的處境很像,他是老官僚出身,曾經手握權柄,被上一代zhèngfu下野以后,他并不切斷與舊部的聯絡,相反,每當有舊部來訪的時候,他毫不吝嗇的給錢…蔣介石是從偏居一隅的角落起步,一手大棒一手甜棗的走上全國舞臺的。他的做法說白了很簡單,就是遞鈔票,你有一個師的編制,我一個月就給你100萬,你有兩個師的編制,我一個月就給你200萬,比你自己盤踞地方賺的都多,于是,你就會愿意放棄地方的控制權,只是拿著錢養自己的兵。不放棄也不行,你不放棄,隔壁的軍閥為了得到更多的編制,就會滅掉你。但是,當你習慣了這種方式以后,你再想脫離蔣介石duli就很困難了…”

  他說的這么淺顯,阿利耶夫自然不會不明白,他摸著自己軟綿綿的下巴,思索道:“阿塞拜疆的軍隊派系很多,如果用這種送錢的辦法,5000萬美元很快就會用完了。再者,埃利奇別伊畢竟是zhongyāngzhèngfu的首腦…”

  “埃利奇別伊肯定會下臺的。不是被政治推翻,就是被武力推翻,我們要做的就是未雨綢繆。”很短的一句話,蘇城用英語說了一長串,最后悻悻的想:英語真是個費時間的外語。

  至于自己的英語水平什么的,蘇城未做考慮。

  阿利耶夫其實更想用這5000萬美元維持目前的狀況,然后靜待局勢的發展。但蘇城提出的概念,也讓他怦然心動。

  積極手段當然能得到比消極手段更大的回報,只是成也就高了。

  阿利耶夫思忖了半天,緩緩道:“若是遍灑美元,5000萬美元恐怕只能維持一個月左右。”

  “先送一撥,后面的錢,我會讓人帶來的。”蘇城的話讓阿利耶夫大吃一驚。

  阿利耶夫不由的重復道:“每個月5000萬美元,每年要6億美元,最少也要5億美元!”

  “每年6億美元,我撐兩三年不成問題。”蘇城露出潔白的牙齒,有點小鋒利的感覺。

  埃利奇別伊的政權不穩,但天知道能維持多久,阿利耶夫滿打滿算,花銷都不會少。

  只有蘇城知道,到年末為止,他最多只要再投入三個月罷了。也許連兩個月都用不了,阿塞拜疆的局勢就會明朗化。

  歷史上,阿利耶夫的上臺既有運氣的成分,也有他自己合縱連橫的水平。

  蘇城為了搭這班順風車,已經投入了15億美元,再投入1億美元,根不算事兒。但花了這些錢,他就一定要盡可能的摒除壞運氣的干擾,同時盡可能的向表現自己。

  阿利耶夫的觀感就不同了,這可是無底洞啊!

  他第三次問道:“你真的愿意每月支持我5000萬美元?”

  “若是不夠的話,我每年還可以再增加一些。”蘇城說的異常爽快。

  阿利耶夫的眼中,瞬間放出了攝人的光彩,道:“我明白了。從今天起,我們就采取新策略。”

  蘇城點頭道:“我建議,首先把債券換成美金,或者是銀行票,現金送起來更方便,人家用起來也方便。不過,我只能攜帶債券過來了,以免被追蹤到賬戶。”

  阿利耶夫贊同道:“大家都喜歡現款。這樣吧,我們換一些現金和票,還可以換一些黃金和軍火回來,我讓伊爾哈姆親自去送,伊爾哈姆是我的兒子,你會喜歡他的…嗯,我現在就叫他回來見面。”

  “太好了。”蘇城記的很清楚,阿利耶夫只有一個兒子,也是下一任的阿塞拜疆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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