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瑞擺下陣仗,一連突襲了十數天的鷹嘴巖馬匪卻沒了蹤影,從盧城邊軍眼中消失了,兩天過去了,嚴陣以待的司馬瑞再也沒有盼來對手的襲擊。
“看來對方是放棄了!”奢文莊道:“派出去的哨探仔細搜索過了,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他們可能是走了。”
盧城邊軍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氣,被一條兇猛的毒蛇在一邊窺伺,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撲上來咬一口的這種滋味可不好受,眼下好了,對手終于知難而退了。
司馬瑞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看來以后睡覺都得睜只眼睛了,自己逮了沈風,算是和他們結下了化解不了的梁子,這些馬賊個個身懷絕技,豈會不找自己報仇的道理。
這里離潭州玉門關只有百里路程了,最遲明天,便可以抵達,而信使早已將自己的密信送抵了潭州,想必叔叔會派人前來,這一次丟掉盧城,邊疆失守,自己率部狂退數百里,丟掉了大片疆土,這善后的事宜短時間內可是完不了了。
這一次要把屁股揩干凈,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己手里雖然籌碼不少,有大王子作后盾,馬上靠著沈風又能將曹家拉過來,但畢竟是損兵折將,有辱國體的大事,只盼懲戒不會太嚴重,只要不剝奪自己的兵權,還讓自己帶兵,那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到了晚間扎下營來,丟下鷹嘴巖馬匪這一攤子事的司馬瑞,開始認真地思考怎么度過這一難關,除了手中已有的這些籌碼,自己還得另外找一些人來保自己,看來自己這一年在盧城弄到的錢財都得灑出去了,舍財免災,只要能讓自己渡過這一次的難關,便是散盡家財也無妨,錢乃身外之物,只要自己還在位子上,那么這些送出去的錢財遲早自己還是可以弄回來的。
不出司馬瑞所料,晚間時分,來自潭州的三匹快馬駛進了軍營,他們正是司馬仁的特使,三馬一進軍營,立刻便去了司馬瑞的中軍帳,帳中除了特使和司馬瑞以及奢文莊外,所有的人都被趕了出來。
三人一直商討到了下半夜時分,大帳門這才打開,司馬瑞對帳外親兵道:“將沈風從架子上解下來,帶到這里來。”
這十數天來,沈風已經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條命,被士兵拖到大帳中時,完全已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軟綿綿地倒在大帳中央。
“這就是那個沈風?”特使見狀,訝異地問道。
司馬瑞得意地一笑,“廖先生,如假包換,這個便是名震大漠的鷹嘴巖馬匪大當家沈風,為了他,這十數天來,鷹嘴巖馬匪不停地襲擊我軍,就是為了救出此人啊!”
被稱作廖先生的特使蹲下身來,拽住沈風的頭發,將沈風的頭扯了起來,仔細打量著。
“廖先生,你是不信任我嗎?”
廖先生哈哈一笑,“那有不信任司馬將軍的道理,只是你也知道,滋事體大,這個人是要送到曹家去的,萬一搞錯了,那可是結恩不成反要結怨了。”
“這個廖先生盡管放心。”奢文莊道:“此人的確是沈風。今天特使大人就要將他帶走嗎?”
廖先生點點頭,“司馬將軍,實話說吧,這次盧城失守的事兒實在是太大了,這可是大越立國以來數百年的第一次,損兵折將,丟棄國土,司馬仁大人可是急得幾天幾夜都沒有睡好覺,幸好司馬將軍將盧城主力基本完好無損地帶了出來,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司馬仁大人便立即派了人去上京活動,讓那邊先有個心理準備,而正式的拜表還沒有正式發出,司馬仁大人冒著風險將這個消息先壓了下來,司馬將軍可得體諒他老人家的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啊!”
“廖先生說得是,叔叔的愛護,我是感同身受的。”
“大王爺那邊沒有多大問題,但是曹家則不然了,曹儀可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貍,萬幸的是司馬將軍拿住了沈風,這便讓希望大增,相信曹家兄弟在知道是你替他們報了仇的話,一定會替將軍你說話,這樣大王子加上宰相,大內總管,司馬大人再去發動一些盟友,基本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剩下的也就是籌謀反攻,擊敗蒙人,將功折罪了。”
“廖先生說得極對,如果叔叔那里需要銀錢周轉打點,司馬瑞這里還略有一些家當,將盡數予叔叔替我周全。”
廖先生呵呵地笑了起來,“這便是司馬將軍與司馬大人的家事了,等司馬將軍到了潭州之后再說吧。事情緊急,我今晚便要返回。明天玉門關那邊會派出一隊人來迎接你們,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你明白的!”
司馬瑞點點頭,指著沈風,“就這樣將他帶走?”
廖先生甩了一下頭,“那有這么麻煩,只需要能確認他是沈風便了。”
司馬瑞明白了廖先生的意思,嗆的一聲拔出刀來,走向沈風。
聽到鋼刀出鞘的聲音,沈風也知道自己最后的時刻到了,勉力抬起頭來,支起半邊身子,艱難地坐了起來,看著司馬瑞,“小子,殺過人沒有?利落點,別讓你爺爺受苦!”
看到沈風臉上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司馬瑞倒是有些佩服起來,“抱歉了,我需要你的人頭來解決我眼下的麻煩,等我一切都辦妥了,再給你上一支香。”
沈風大笑,“司馬瑞,不用多此一舉,你不會比我多活多少時間的,鷹嘴巖的人會替我要了你的腦袋,我在奈何橋上等著你。”
司馬瑞冷哼一聲,“只怕你要失望了,你在奈何橋上等著你的那些馬匪吧,我會把他們一個一個給你送來的。”鋼刀高高舉起,寒光一閃,大帳之內鮮血四濺,沈風斗大的頭顱怒目圓睜,骨碌骨碌地滾落到地上,鮮血濺滿了司馬瑞的衣裳,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司馬瑞將鋼刀在沈風的身上擦拭干凈,從地上提起沈風的頭顱,“廖先生,妥了。”
看到鮮血淋漓的人頭,廖先生偏過頭去,顯得有些惡心,“你處理一下,裝好讓我帶走。”
大帳之外,姚猛正大步走來,突地看到兩名士兵從大帳之內拖出一具尸體,心中不由一跳,“怎么回事?”他上前問道。
“姚將軍,這是那個馬匪頭子,已經被司馬將軍誅殺了,我們現在去將他的埋了!”兩名士兵拖著沈風的無頭尸體,邊走邊道。
姚猛停下了腳步,在大帳外站了片刻,霍地轉身,跟著兩名士兵去了。
翌日,盧城邊軍再次拔營,向著玉門關方向前進,而一直高高立于中軍旗下的木架已經消失不見。
這里離玉門關已經不遠,一直以來糾纏不休的鷹嘴巖馬匪也不知所蹤,所有的士兵包括將領們都是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太太平平地抵達了。
遠處,數十騎人馬向著這邊迅速接近著,高高飄揚的旗幟顯示著他們的身份。
“司馬將軍,玉門關的哈士奇將軍派人過來了。”奢文莊道。
司馬瑞也是長吁了一口氣,看到玉門關的人手出現,表示著這里已經是潭州軍隊控制的區域了,終于安全了,等進了玉門關,回到潭州,自己一定要好好地放松一下,這一段日子,不僅身體疲憊到了極點,心里也是累到了極點。
遠處,飄揚的大越軍旗之下,領頭的一名軍官臉上卻是木夫表情,在他的身側,一名大越士兵手里卻扣著一柄騎弩,眼睛看著遠處的盧城邊軍,嘴里卻在道:“你最好老實一些,但凡你敢稍有異動,我馬上送你去見閻羅王。”
那名軍官側臉看著身邊的這名漢子,哭喪著臉,“好漢,你們到底想干什么?莫非想打劫軍隊不成,前面那可是上萬人的軍隊,我便是將你們帶進去那又如何,你們難道還跑得掉?”這名校尉便是玉門關將軍哈士奇派來迎接司馬瑞的一哨人馬,但是很不幸,他們出關不久,便遇上了等待機會的云昭一行人等,三下五除二,這隊人馬一個也沒有跑脫,除了這名軍官被生擒活捉,其它人早已個個身首異處,云昭帶了一票人手,換上這些玉門關士兵的服裝,打著大旗,押著領頭的軍官,便迎向了盧城邊軍。
“老子正是要打劫軍隊,怎么,你有意見么?”云昭一拳擂在這名軍官的腰眼只上,那個疼得眼淚汪汪,“沒有意見,沒有意見!”心里卻在道,這他媽就是一群瘋子,自個兒活膩了想去尋死來著,自己運氣不好,偏生碰上了他們。
云昭身后,紅娘子緊張地看著盧城邊軍的中軍大旗之下,一直以來很顯現的那相木架子已經沒有了蹤影,“云昭,沈叔怎么不見了?”
“妙妙不要擔心,這兩天我們沒有出現,司馬狗賊還將沈叔綁在那里有什么用,自然是撤下去了,這一次我們奇兵突襲,定然能將他們沖散,將沈叔救出來。”
雙方距離還有數百米,云昭側身看著一邊,三眼虎率領著一百多名馬匪適時出現,吶喊著沖向盧城邊軍。
“馬匪!”奢文莊失聲驚呼。
“敵襲!”大軍之中,示警號角猛地響起。
云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們走。”一行人立即加快速度,沖向了盧城邊軍。而在他們身后里許處,三眼虎等人正瘋狂地追來。
“放一個口子,讓友軍進來!”司馬瑞大聲道。第一營士兵一聲吶喊,整齊的隊列向兩邊裂開一道十數米的通道,云昭等一行人便沿著這條通道沖了進去,直奔中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