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放榜(上)
鄭朗還是高估了趙禎。
其實從趙禎到后來的宋神宗,對老百姓都很關注,但趙禎多了一份明智,一份悲情,一份懦弱,這份懦弱給了大臣更大的膽量,正好宋神宗又多了一份激進、一份勇敢,于是大臣的膽量,到了宋神宗時全部發作。最大的傷痛開始。
可兩個皇帝對祖宗的法制,比如養冗兵、比如用文人節督武將,比如對官員疊加官職掣肘權利,都有很大的忌憚。
王安石!
王安石變法不僅是守舊大臣的掣肘,變法的迂闊,還有宋神宗的退讓。非是宋神宗不想好,而是王安石觸動了宋神宗的底線,集權!集權有多壞,看一看蔡京與秦檜就知道了。
二就是將從中御,用武將代替文臣指揮,讓宋神宗心中戚戚。
三是用民兵代替禁兵與廂兵,漸漸除去冗兵這一弊政,宋朝正常的年份,養活不做事的禁兵、廂兵、蕃兵、鄉兵多達一百多萬人,不是役,是真正的養,換那一個朝代也會被它拖趴下來。可這就是祖宗的法制,趙匡說了一句話:“可以利百代者,唯養兵也,方兇年饑歲,有叛民無叛兵,不幸樂歲而變生,則有叛兵而叛民。”養兵是利百代的事!這才過了幾代。趙匡疏忽最重要的一點,在他手中禁廂兵只有三十幾萬人,以一個宋朝養活三十幾萬人,當然不吃力。可到了他后代,在趙禎手中正常達到一百二十多萬人,最高達到一百四十多萬人。這個問題,不是鄭朗先說的,前有范仲淹,后有范稹、呂端初、歐陽修、小宋、程琳、張方平、龐籍、文彥博、何郯、司馬光、蔡襄,還有張洎與田況說過將不知兵,兵不知將所帶來的禍害。可對于祖宗的畏懼,趙禎與宋神宗皆不敢動。王拱辰上書說,陛下不行啊,這樣養兵戰斗力太低,契丹人不畏官員,趙禎沒有從精兵上想,反而再詔河北等地添置壯丁,用數量彌補戰斗力。
這些反對的人不能一味用保守派與激進派來區分了,他們有保守派,有激進派,有“好臣子”,有“壞臣子”。為什么以趙禎與宋神宗這樣的明君不聽。想法不一樣啊,他們看到的只是家中老祖宗,并且是善長軍事的老祖宗說的那句話,方兇年饑歲,有叛民無叛兵,不幸樂歲而變生,則有叛兵而叛民!不能因為眼下,而害了萬世利。
所以最后宋神宗對王安石漸漸支持不力。
但想革新,冗兵這項弊政,怎么也繞不了,無論鄭朗怎么溫和。可是小皇帝這種心態,鄭朗還是沒有抓住,直到很久以后…
還小了些,小皇帝對鄭朗信任,有的心思沒有全盤說出來。
鄭朗在刻苦學習了,學習的對象主要是詩賦,特別是他不喜歡的賦。這也有很強的功利性的,但是無奈,自從隋唐開科考以來,一直到后世,考試對一個學生或學子一生命運的影響有多重要,都是懂的。
國家看似繼續在平穩的過渡。
然而到了二月,從府州傳來一個消息,李元昊對府州發動了一次攻擊。
本來這條消息,也許諸位大臣全部放過去。因為府州是折家的地盤,對這塊地盤,宋朝僅是羈縻而己,沒有什么管轄權,與李元昊一樣,李家在夏州,折家在府州,全是無名有實的土皇帝。
區別還是有的,李家對宋朝抱有強烈的敵意,折家,以及豐州王家、麟州楊家、環州慕家、慶州姚家等黨項人忠于宋朝,還有的忠于宋朝的家族分布于銀夏靈等州,在李德明與李元昊父子攻擊下,不得不陸續的投降。除了這些家外,還有族,慶州白馬川的白馬族,延州金明縣的金明族,慶州野雞塞的野雞族,涇州西北大蟲前后巉的大蟲族,延州茭村的茭村族,或者以首領的姓名為號,如茄羅、兀贓、成王、巴令渴等族。大多數對宋朝優待政策下,對宋朝很忠誠。
至于民族觀,這時候很淡薄的,否則宋太宗早就將幽州城收了下來。試問幽州的漢人,有幾個人對宋軍來伐舉旗歡迎的?若沒有幽州漢人的頑強反抗,宋太宗何至于攻得那么苦,都沒有將幽州城攻克下來?最后大敗!
倒是李元昊這小子,最有“民族覺悟”。
府州折家居要沖之地,有契丹人與敵視的李家不斷攻擊下,曾要求舉族來附,宋朝沒有同意,但是為了讓折家安心的替宋朝看好西北的大門,不但給了他們高度的自治權,還不斷的賞賜,俸祿。這也不夠的,打得太苦了,于是在中原設義莊,或者通過交易,或者通過戰爭的戰利品,或者通過開墾閑田,來增加收入。總之,是宋朝一個很苦逼的擋箭牌,不但扼守了西夏的擴張,還從西北方向阻擋了契丹人對河東路的入侵。
然而在宋朝官員眼里人,他們還是一群黨項人!
咬吧,朝廷花了這么多錢下去,不正是要為了以夷對夷嗎?
但是鄭朗數次提到了李元昊這小子的野心,比起史上,大臣終于有了警惕心。
君臣商議了一下,喊來了一個人,剛剛返回京城的京西轉運副使楊告。也算是一名干吏,但將他喊來有另外的原因,李德明死,宋朝給予隆重的待遇,輟朝三日,劉娥與趙禎為之喪服,先以硃昌符為祭奠使,賜賞甚厚,再授李元昊檢校太師兼侍中、定難節度使、西平王,以楊告親往夏州宣旨。不想打仗了,只好厚封厚賞。這個封賞厚得不能再厚了,差一點與宋遼平起平坐。
楊告回來時,老太太也死了,鄭朗說過黨項之害,小皇帝便問,楊卿,黨項有沒有什么謀反的跡象,楊告說沒有。
沒有就好,鄭家子很小,大驚小怪,但鄭家子用心是好的,也不怪。這事就消解下去。直到這封快報傳來,折家說得很嚴重,你們別忙著其他事兒,李元昊要謀反,我一家支撐不下去,派兵營救。君臣才再度重視。
李迪沉聲說:“楊告,你出使時發生了一些什么事,軍國大事,不得隱瞞。”
楊告嚅嚅。
他這種表情,連趙禎也懷疑起來,道:“西北有事,非乃小事,卿不能誤國。”
帽子戴得很大,楊告不得不從實將事情經過支支吾吾說了出來,先是坐。就象老太太的那件衣服一樣,看似一件衣服,換后來,只要后人高興,給十件八件的,有何關系?但在這時不一樣,坐同樣很有講究。
楊告作為朝廷欽差,無論朝廷對黨項人什么態度,你們黨項還暫時名義上屬于宋朝的羈縻臣子,欽差前來,并且帶著平西王的名號與大量賞賜到來的,李元昊要謙虛的坐在下首。事實偏不,李元昊坐在主位,讓楊告坐在賓位。楊告當時也沒有反抗,這些黨項人很野蠻的,弄不好來一個當場翻臉的什么,立即起兵叛亂,自己身死異地他鄉,還會成為朝廷的替罪羊,屈受之!
晚上住下來,又聽到屋后有聲音,起來看了看,不遠處有煅棚,內有數百人在煅造兵器。煅造兵器不要緊,折家也有,可這夜靜人深之時,還在煅造兵器,可見其急需大量的兵器緊急使用。不反何疑?
可此次失儀,回到京城后,還是不敢說。
經過是這樣的,但從他嘴中說出來不是這樣,大約意思總算表達出來。
趙禎眼中茫然了一下,經過去年的大災折騰,國家沒有恢復元氣,很有可能還有大災,如果西北有亂,怎么辦?
想了想,此事先說的是鄭朗,對閻文應說道:“你將鄭家子喊來。”
不算過份,還有一個來月,殿試一考,就是俺的臣子了。
鄭朗又被喊了過來,鄭朗同樣茫然,我讀的是儒家書家,喜歡的是琴棋書畫,除了棋之外,其他三樣都略有精通,可俺不是神哪。唯一的長處,就是對歷史走向的熟悉。
僅此而己,可沒有鉆研過軍事。
小皇帝不管他的感受,道:“鄭解元,黨項多半會有異動,你有何良策?”
沒有主動對宋朝發起攻擊之前,不能算是謀反。對府州的進攻不算,那是黨項人內部的事務,經常打過來,攻過去。就是楊家,楊業一家多在朝廷謀官,可楊家還有很多族人居住在麟州,他們同樣也與其他黨項人或遷移的吐蕃人發生過沖突。
小皇帝說了異動,是一個比較準確的詞語。
鄭朗哭笑不得的看著幾個大佬,蔡齊鼓勵地說:“說吧,某很欣賞你,此乃于國于民之大事,莫要藏拙。”
不懂啊,幾個大佬除了少年英雄王德用外,都是文臣,對軍事同樣一竊不通。就是王德用,也是一員勇將,而非是統帥,若讓他來說,會捋起胳膊肘兒說:“打吧,怕個鳥啊。”
至于打過后果,誰來負責,恐怕非是他智慧所及。
鄭朗很想說一句,內事不足問張昭,外事不足問周瑜,然這個周瑜在哪里?
茫然了一會兒說道:“陛下,臣對軍事同樣不懂。若問,臣就答,元昊必反無疑。上策南連吐蕃人,吐蕃開始沒落,然與黨項從唐朝起就是世仇,再派使臣,秘密前往沙州。此地有一支強大的漢人力量,此時臣服黨項時不久。調停得當,讓他們與吐蕃相互配合策應,再給一些封賞,還來得及策反他們。再支持府州折家一些武器與物資,不僅是折家,還有豐州的王家,他們是我朝的橋頭堡,必須保全。若不然,讓他們舉族遷往府麟二州,拱衛麟延力量。這也是一策,讓元昊得到豐州,那必勢必與契丹人有交接,此人野心勃勃,若與契丹人發生沖突起來,對我朝也有利。否則豐州孤懸于外,一旦元昊攻擊之下,王家必然不保。那么其族人反被元昊所用。此乃伐交之策也。”
“可有其他良策?”主意不錯的,但趙禎害怕,本來未必會,此數舉會逼得李元昊必反無疑。
“要么不進行捭闔的外交之策,自府麟開始,一直到環慶等州,建筑大砦大堡,調撥禁廂兵前來守衛,屯田自足,平時練兵整紀,有堡砦為蛛網,有強兵拱衛,御敵于國門之外。”就是種世衡與范仲淹西北之策的不二法門!但從現在筑與后來筑,性質截然不同。
“臣聞李元昊在黨項訂年號、改衣冠、名字、文字,上兀卒頭銜,再派使者讓他們放棄這些不友好的舉措。若不聽,砦堡一起,停辦榷場。黨項人除了青鹽外,無其他出產,包括鐵礦石,也多從中原引進。還有其他的,茶、布帛、瓷器、用具。一年無功,數年下來,本來他新為首領,手下各黨項部族、吐蕃部族與羌部多有不平之心,物資缺乏之下,很有可能從內部引發騷亂。入侵我朝有堡砦阻攔,內部又不穩,黨項之危可釋也。”
呂夷簡道:“鄭解元,就怕一舉,黨項人會入侵。”
“呂相公,晚生也不知,年時不對也。若不是災害…國庫不緊,臣一定勸陛下實施臣的二策中一策,就怕如呂相公所說,逼得太緊,元昊立即起兵謀反,若再有什么災害發生,會給國家造成嚴重動蕩。或者下下下策,坐以待斃,府州雖遭入侵,但折家力量不可小視,連契丹對他們都畏懼三份,派使者宣諭,再賜一些物資提前支援,坐觀事態發展。”
還是說了要支援折家。
就是如此,鄭朗說它是下下下策,又說它是坐以待斃!
然而鄭朗看了一眼諸人,從他們臉上的神情來看,多半是這個下下下的坐以待斃之策,卻贏得了所有人的支持,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學之道,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自己的國家是治理,天下則是要平的。何謂平?不但是公平,還有平定殺戳之意,所以此字之初,有鉤也。治國需仁愛之道,天下仁愛僅能作輔,兵革才是最主要的。臣所說非是法家兵家言,亦儒家之道也。以臣之見,最好從現在就布局,黨項擴張速度很快,內部不穩,元昊新即位,更法令,換衣著,變風俗,包括剃發,許多部族不服,此時瓦解比較容易。一旦坐以待斃,讓他將內部整合好了,此時黨項非彼時黨項也,對我朝危害不可估量。”
當時李繼遷擁有多大的地皮?僅是陜西西北蛋大的一塊地方以及南河套鄂爾多斯那一塊沙漠戈壁灘區域,都讓宋朝無可奈何了,況且如今的黨項,從夏州開始,一直到靈州,到河西走廊,沙州原唐朝漢人遺民,到回鶻,想一想就讓人恐懼了。
“有仁無義,則是魔道,墨道。再說,對這些野蠻人,一味講仁愛,古今往來,鮮見其有功。恩威并用,才是宣化王道唯一徑途。”所以要重新詮釋儒家言論,一旦鄭朗將這個義子明確起來,成為一個標準,后世就不會嚴重內斂乃至內斗!這個禍害遠比黨項入侵更嚴重。
這已經是鄭朗最大的努力。
人小言微,未必會有人聽從。二是黃河的決堤,又讓鄭朗無從選擇。
說了,就看諸大佬們如何去想。
鄭朗的話讓趙禎很憂慮。
可是怎么辦呢?幾位相公也是兢兢業業,自己做皇帝做到這種份上,對得起祖宗了吧?也許是鄭家子在杞人憂天。
所謂的虱子多了不怕癢,也是此時趙禎的心態之一。
到了二月十五,章得象等人從貢院鉆了出來。在貢院里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可不得自由活動,這日子過得也很慘,與坐牢差不多。幾個主考官大呼了一口初春的空氣,外面的世界多少美好啊!
事情沒有完,他們決定的只是省試名次,然后將謄抄的試卷重新調入謄錄所,吊取真卷。不能放榜時,用字呈代替名字放榜吧?如第一名叫屋牛扇,將這個屋牛扇放在榜首,那成了什么?況且字號取六字,每一字多以冷門字為主。這是為了杜絕作弊的措施,不能放在榜上的,失了體統!
因此先出來透一個氣,到禮部稟報,俺們名次決定出來了,再由禮部派人,甚至皇宮派人與他們幾位一道進入謄錄所,監督吊真卷的過程。然后將榜單書寫好,同時禮部宣告,明天放榜,諸位舉子快來看榜單吧。
先給大家樂一樂,再派衙役到各大客棧一一通知。
剛進禮部說完,讓皇帝召進了宮。趙禎問:“此次可否看到一些好的卷子?”
章得象懂的,答道:“有幾份新銳的卷子,寫得很不錯,特別是其中有一份,帖經墨義十分準確,策文雖是古散文體,可是磅礴大氣,氣勢恢宏。讓臣錄了第四名。不過有一份卷子臣等看了更滿意,策論敦厚宜人,乃大臣之相也,讓臣等取了第一名。”
陛下,你不能盯著鄭家子一個人,天下的人才多著呢!
“第四名啊,”小皇帝想了想,也可,第四名這個名次夠高的了。但也未必這份卷子就是鄭家子的卷子,一切要等將真卷打開,才能知道結果。于是說道:“閻都知,你陪章卿一道進入貢院吊真卷子。”
至于章得象說的大臣之才,趙禎根本沒有聽得進去,什么樣的大臣之才,在十五六歲,十六七歲就為國家想出這么多良策?人才,如鄭家子所說,俺手中有的是,俺要的是那種突出的人才,房杜姚唐的那一種!
“喏。”
閻文應與幾位主考官一道重新進入貢院。不過這一回所在,是章得象這一個月來不敢進去的,謄錄所!此次過程,他能只進去一次,就是此次。
閻文應心情也緊張,小聲的說:“能否將那幾份卷子打開?”
好象朝廷沒有不準這樣做的規矩,況且章得象與大宋等人心中同樣戚戚,想了想,先從那九份卷子開始,吊出真卷。從尾一名開始排的,是九十八名。打開一看,不是。不急,還有八份呢。一一打開皆不是,于是到了最后一名,包括閻文應都認為這一份大約就是鄭朗的卷子了。謄抄官吏將真卷吊開,撕開糊名的彌封,不用看名字子,一看字就不是啊,名字更不是,張方平!
章得象與大宋幾位官員汗掉了下來。
隱隱感到麻煩大了。
閻文應小聲地道:“也許諸位弄錯了,看看錄取的其他卷子。”
依然從最后一名吊,不是為了心情的緣故,這個吊的過程也是一個再核實的過程,確認好了后才謄抄榜單,先吊的在下面,后吊的在上面。正好寫榜單時,從第一名書寫。
小皇帝說要放松名額,這一次錄取的多,一共有七百余名進士,但還不是真進士,通過殿試才算。要進一步詮落一些舉子的。吊到六百九十二名時,看到了崔全書,閻文應撓了撓耳朵道:“咦,崔家的大郎居然也中了。”
崔有節的兩個兒子本是默默無聞之輩,沾鄭朗的光,連小皇帝都知道他們的名字了。
章得象也覺得詫異,打開卷子重新看,都是六百多名了,能有什么好卷子,印象不深。翻看才知道,當時選這份卷子的原因,是因為策文很老成,取了穩重之意,才破格錄用的。
中就中吧,人家考成老油條了,也輪到中一回。
繼續往前翻看,這時候大家不想鄭朗名字出現的,畢竟名次太落后。到了六百十六名時,居然看到是崔全忠,閻文應又撓了一下耳朵,道:“咦,是崔家三郎。”
章得象與大宋很無語,又將他卷子打開,還是一樣,不算太好的卷子,當時是章得象自己做主的,取了溫厚之意。可是乍就弟兄倆一起中的?
這時候名次不好再更改,只好郁悶的看謄錄官再次往前翻去。漸漸到了前一百名,諸位官員又是緊張,又是高興。后面他們都不想鄭朗名字出現的,可也緊張的,萬一前一百名沒有,那么麻煩會很大。
一張張吊開,漸漸進入了前十名。
五位考官都有些冒汗,前十名的卷子他們全部印象深刻,除了擇出來的兩份“可疑”的卷子外,其他八份用古散文寫論策的只有三份。這三份中全部是語氣溫和的卷子,不能說鄭朗性格不溫和。可除了溫和之外,這三份卷子皆以老成見長,不能鄭家子也能稱為老成吧。或者他此次科考,仗借才華,改成了用駢文書寫策論?
一張張吊開,第六名,劉牧,第五名,青州張唐卿,一份很不錯的卷子。又到了第四名,也就是張方平的卷子,歸了原位。只剩下三份了,章得象氣都喘不過來了。
第三份吊開,廬州楊察。肯定與鄭朗無關。第二名繼續吊開,分寧黃庠。這份試卷給章得象也留下很深的印象,若不是最后一份卷子的敦厚儒雅之意,讓他們幾位考官無比的歡喜,差一點就錄了此份卷為省元了。
最后一份卷子!
僅剩下最后一份卷子孤零零的放在案桌上,然而章得象與李淑、大宋幾位主考官,快要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