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是對蘭帕德進攻行動的最好總結。
布提嘉的絕處逢生著實將那位哈蘇陛下驚出一身冷汗,看著黑夜中那十幾萬煉獄野獸盡數消失時,他就像是脫水的病人一樣身子一歪險些坐倒在地,好在扶住城墻垛穩住了身形,隨即便聲音虛弱的下達了讓士兵出城進攻的命令。
定了定神再抬頭時,發現那三千名蘭帕德援軍已經消影無蹤。漆黑的夜幕下,巨型傳送陣在墨菲斯“法則”的作用下將所有人盡數拉回了蘭帕德的希達之樹下,法師們盡力恢復著魔力。
而在短暫的整頓后,兩千名士兵則立即被再一次傳送,來到了遠在西北方的弗丁“匹斯堡”內。
傳送陣光芒消失時,墨菲斯看到此時匹斯堡的城門已經大開,吉爾曼、弗丁和蘭帕德所有騎士組成的一萬五千人騎兵團正在朝圣戰軍的六七個攻城方陣發動集群沖鋒,祭司安達利爾施放的各式結界在黑夜中如一道道五彩斑斕的穹幕,籠罩了近乎所有友軍。
和當初在奧古斯帝國時出現的一幕相同,這些士兵的戰斗力近乎翻倍上漲,沖勢更加可怕。
而如海嘯巨浪般的蘭帕德騎兵則成為了這支沖鋒隊伍的刀尖部分——四千二百人的“黯刃騎士團”盡數戴重甲,以重騎兵編制朝著驚慌失措的圣戰軍攻城隊沖去,在蘭帕德煉金室的技術研究下,那些同樣穿戴重甲的戰馬沖速駭人、耐力強勁,更重要的是體型一個個都比正常軍馬大了一倍有余,這導致沖在最前方的“黯刃騎士團”仿佛一整隊巨人騎士,在接觸圣戰軍的步兵時更是如同鐮刀割麥子,直接將對方剃“禿”了。
讓娜、布朗帶領的隊伍氣勢如虹,亮白色的靈魂能量將那些試圖反擊的“裁決者”們絞成了碎片。
重騎兵掠陣后,隨后跟上的三批次重裝步兵團則一錘定音。遠處那些奔涌而來的煉獄兇獸們被墨菲斯和貞德毫不客氣的以同樣方式凈化干凈,是以這場戰斗只持續了不到三個小時便宣告徹底勝利。
十萬“圣戰軍”在接下來的一夜屠殺中十不存一,大敗。
而墨菲斯并沒有時間留在弗丁協助善后,直接拉著貞德的小手,在黎明前來到了卡斯蘭迪的布達克要塞。
“我們…做到了?”
貞德的心情有些激動,并非因為和墨菲斯配合著殺死數量驚人的煉獄生物,而是因為她發現眼前發生的一切——無論是戰局的結果還是過程,都完全符合之前那位臉色蒼白的大塊頭血族的“預期”。
可以說,墨菲斯依靠康普頓這個計算能力恐怖的血族,已然在“信條”情報系統的支持下將整個戰局可能發生的狀況盡數預演出來,如今要做的,就是按照提前定下的計劃一步一步將其完成罷了。
每一處的兵源分配、戰術效果、甚至戰損比,不差分毫。聽上去這些如天方夜譚,可沒有人知道這一個月時間內康普頓埋頭整理了超過一千張不同種類的卡片,并不斷進行反復推演。以至于如今拿出來的方案中,每個戰場的“投放兵力”幾乎都精確到了個位數。
眼前景物再一次變化時,在卡斯蘭迪負責整個戰事的黑格爾已然在傳送陣旁等待許久,看到墨菲斯和貞德出現在這里,便知戰局大定,不禁露出許些輕松的笑容,道:“大執政官,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沒有絲毫偏差。”
“這也算是檢驗士兵們實力的戰斗,雖然演習過很多次,但真正的戰場終究是不一樣的,”墨菲斯點點頭,邁步走向不遠處的卡斯蘭迪城墻,“蘭帕德公國要打的戰爭可不止這一場,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黑格爾微微一愣,隨即卻是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震驚表情——難道這個公國要謀求更多的土地?
想到這里他不禁覺得這是廢話,哪個君主不希望自己的國土越大越好?
他快走幾步跟上了墨菲斯,狠狠點頭道:“明白!”
眼下這座要塞隸屬卡斯蘭迪,而這個國家歷來和拜占庭是看不對眼的,國力積弱不說,唯一有所稱道的騎兵更是被拜占庭屠了個七七八八,堪稱徹底殘廢。如今面臨滅國之危,拜占庭的愛德華三世其實根本懶得理會他們是死是活,不過墨菲斯執意要救,這位君主便也沒有阻攔——是以此時得知這些消息的卡斯蘭迪士兵們對蘭帕德可謂感恩戴德,若非他有個拜占庭公爵父親,卡斯蘭迪恨不能割出一大片領土讓他在這片土地上扎根才好。
如今蘭帕德的兵力雖然加起來還沒有三萬之數,但走絕對精銳路線的他們反而在此時游刃有余——因為這支軍隊可以通過傳送陣獲得絕對的機動性優勢,更擁有其他軍隊無法比擬的“一錘定音”實力。
甚至可以說,蘭帕德部隊此時展現的威懾力,已經讓協同作戰的各國領袖們明白了一個事實——看似不大的蘭帕德公國,在武力值方面已經站在了大陸巔峰。
此時的戰況更證明了這一點,高大城墻上站著隸屬蘭帕德的三千名蘭帕德長弓手,射程通過城墻加成而超過五百米的他們始終不停的保持著高頻率射擊,弓弦劃過空氣的嗡鳴聲此起彼伏著,一片片箭雨傾瀉而下,讓城墻下方的敵人幾乎寸步難行。
在城墻下方五千名長弓預備隊的替換下,卡斯蘭迪的布達克要塞自下午這批長弓手到來后,便爆發出了有史以來最可怕的反擊力量。到了此時,城墻下方插著的箭桿幾乎成林,敵人寸步難行,尸體甚至堆滿了整個崎嶇的山巖路面。
而反觀布達克要塞,它的城墻卻沒有遭受到對方投石機哪怕一次進攻。
至于原因…“守夜人”分部執政官斯嘉麗正微揚著手掌,讓一片幻化的彩色光芒籠罩了遠處的敵人——那原本準備攻城的三萬多名圣戰軍在幻境中徹底迷失了方向,連投石機都朝著錯誤的方向拋射著,甚至士兵們自相殘殺、戰作一團。
黑夜中的他們,似乎連布達克要塞的確切位置都找不到。
“天黑之前應該可以結束戰斗。”墨菲斯點點頭,認可了這位“黑寡婦”的能力,繼而在她身旁站定,看上去無比輕松的說道:“好戲…還在后面呢。”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誰,作為你的敵人可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斯嘉麗打趣幾句的同時改變了戰場上正在釋放的幻術,遠處暈頭轉向的“圣戰軍”好似突然間看到了什么極為可怕的事物,一下子嗷嗷怪叫著開始了潰逃,而布達克要塞的城墻大門在下一刻盡數大開,從蘭帕德傳送而來的法師們開始了掩護射擊,要塞內超過兩萬的步騎混編隊伍開始朝著潰逃的“圣戰軍”掩殺而去,狂化后形象如巨人的海賽爾帶領著屬于蘭帕德的精銳步兵團沖在最前方,并在隨后的進攻中以碾壓的態勢開始了一邊倒的屠殺…
“消息傳到梵蒂岡尚需時間,不過我想那位教皇或許明天下午或晚上便會有所反應。”
“那么,我是否該恭喜你…恭喜‘守夜人’終于走到這一步了?能正面對抗梵蒂岡教廷…”
“教廷…呵,其實沒什么好對抗的,”墨菲斯說到這里,自己倒先忍不住笑了起來,云淡風輕的摸樣在迷離的光影中讓斯嘉麗有些恍惚,“他們不過是迷途的羔羊罷了…”
“你說是不是?”
扭頭問向貞德,如今已經漸漸長大的神術師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即望著遠處視野里再一次出現的煉獄生物,抬起了手掌…
“當然,那來自煉獄的不潔靈魂,是必須得到救贖的。”
此刻很神棍的墨菲斯笑著望向遠方,在一片圣潔的光芒中如是說道。
“這些異教徒必會得到圣光的救贖!”
十一月十七日晚,即這場戰爭發生一天之后,教皇吉奧瓦尼對著身前的圣戰軍喊出了類似的話語。
他的聲音給圣戰軍們以無比強大的信心,所以戰士們望向穆倫塔爾的城墻時,眼中已經沒有了任何退縮,而只剩下最徹底的狂熱…
按照常理,這種狂熱或許只是那些對信仰最執著的人們才會擁有,可實際上,當吉奧瓦尼出現在戰場上時,他的身軀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然擁有了一絲迥異平常的狂躁和不安。
這無形的氣息影響了所有的士兵們,甚至讓那些原本還算冷靜的士官都變得暴躁好戰起來。
十位跟隨教皇而來的“行刑者”面無表情的守衛在吉奧瓦尼身旁,即便是征詢命令的將士,都要站在他們所組成的“人墻”外下跪等候“圣諭”。
連日來的休整過后,從伊森格爾不斷補充的兵源讓此時可以進行戰斗的“圣戰軍”已經達到了二十萬之巨——這已經是神圣加百列帝國傾國之力的極限,雖然當中有不少從未上過戰場的新兵,可這個數據擺在面前,任拜占庭再強大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
只是此時此刻,敵我兵力的懸殊對比卻并沒有給吉奧瓦尼帶來任何安全感,他雖然坐鎮中軍,里三層外三層被強大的行刑者們保護著,可渾身上下卻如同身處冰川,只覺得一股寒氣自腳底彌漫,仿佛刺入骨髓…
帶給他這感覺的不是別人,正是幾天前他認定只會有“雕蟲小技”的蘭帕德大公——墨菲斯。
吉奧瓦尼從未想過自己志在必得的大軍會敗得如此慘烈、如此徹底。這個大陸上涉及五萬人以上的戰斗都可稱為大規模的決戰,而歷史上任何一場攻堅戰,都從未聽說過守城方能在一夜…甚至幾個小時內反敗為勝的。
而很不幸的是,神圣加百列帝國昨天一夜之間,三次刷新了這個記錄。
三個方面軍,共計二十萬兵力全軍盡墨。昨天還幻想著如何侵占土地的教廷,今天唯一期望的就是能聯絡上那生死未卜的指揮官…可最后,除了奄奄一息的馬克西姆能聯系上梵蒂岡外,其他再無音信。
毫無征兆的失敗連給教皇心里緩沖的時間都沒有,昨天傍晚時分軍隊受襲的報告也不過是讓主教們有些慌神,可隨后長時間的沉默又好似恢復了以往的風平浪靜。直到今日中午時,那一條條斷斷續續的消息,才讓這些老神棍們明白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會這樣呢?”
吉奧瓦尼失神許久,望著眼前這最后、也是最強的一部分圣戰軍,暗暗下定決心,絕不能讓教廷稱霸大陸的計劃就此功虧一簣!
戰鼓聲響起,攻城器械被推向了城墻,云梯在城墻不斷傾斜的火力下一個個朝墻垛上搭砌著,士兵們瘋狂的涌向城頭,又被一的石塊、檑木砸下去。
血肉在飛濺,人命如草芥,穆倫塔爾這個血肉磨盤似乎在雪停之后再一次開始了旋轉,將一條條人命絞碎,壓榨著淋漓的血液。
看起來,穆倫塔爾似乎已經頂不住這樣的進攻了,城墻上士兵們的士氣低落,甚至已經看到有些圣戰軍士兵成功跳上了城墻,引發了小范圍的混亂…
一切似乎都和兩天前教廷預料的方向行進著,可越是這樣,吉奧瓦尼心中就越是不安…
那個該死的墨菲斯…他還會有什么樣的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