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和呂嘉薇的談話不涉及到其他,只是一些商業建議,所以顯得很隨意,不過吃飯顯然是不合適的,呂嘉薇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婉拒了陸為民的禮貌性邀請。
不過她還是表示會在合適時間來拜訪陸為民,陸為民也很愉快的表示歡迎。
呂嘉薇對陸為民的表現也是越來越期待,對于陸為民的高開高走呂嘉薇很有信心,除了陸為民在一些商業上給自己的建議都獲益匪淺外,陸為民對經濟行使變化的把握也讓呂嘉薇非常佩服,而現在中國國內是把經濟建設擺在了中心工作位置,也就是說,誰能更好的把握住經濟形勢,誰就能在自己的工作中占據絕對優勢的地位,陸為民無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呂嘉薇曾經多次分析過陸為民的發跡史,而且她的分析甚至比其他人更詳盡細致。
她發現很多人稱陸為民受惠于曾經擔任豐州地委書記的夏力行的提攜,把陸為民成功很大程度歸結于夏力行的余蔭,這很荒謬。
誠然,夏力行對陸為民的幫助是重要的,陸為民從夏力行秘書一步到雙峰縣擔任縣委常委,算是給了陸為民一個臺階,副處級了,這對于一個當時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來說,這個起點的確很高了,沒有這個起點,陸為民也不可能有今日之造化。
但夏力行只給了陸為民一個臺階,而真正的平臺是陸為民自己爭取來的,她通過一些隱秘的渠道了解到陸為民本來是要到雙峰縣擔任縣委常委/宣傳部長的,這顯然是一個清閑而優渥的位置,對于一個秘書出身的角色非常合適,鍍鍍金,鍛煉鍛煉,就可以走上更高的位置,但陸為民卻選擇了到區鄉上去工作,而且選擇了當時雙峰最窮困偏遠的洼崮。
后來就不用說了。陸為民在洼崮的成功使得他贏得了很多人的認可,當然這里邊肯定有夏力行的影響力,但是更主要還是陸為民自身的努力,那個時候陸為民就有膽魄和自信去開創打拼。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而后陸為民在每一個崗位上的表現似乎都有點兒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味道,在雙峰,在阜頭,在宋州,一步一個腳印。看起來順風順水,沒有停滯,但是你要仔細分析了解,才發現對方是在每一個職位上都是處于一種不利形勢下打開局面,其在宋州擔任宣傳部長/政法委書記和常務副市長期間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只有了解陸為民的發跡史,你才能真正對這個人生出信心,至于說陸為民在商業上的給自己的指點,更像是對手的信手為之。
上陸為民就當選了中央候補委員,而陸為民還不到40歲,媒體都在驚訝于這一批60后干部的崛起。但是一個六十年代末的中央候補委員,還是太扯人眼球了,而他還在地位一樣在國內舉足輕重的藍島市擔任市委書記,就更容易引來關注了。
可以說陸為民在藍島的表現,無論是好還是壞,是優秀還是平庸,都會被放大,呂嘉薇不知道陸為民自己意識到這一點沒有,這也就意味著,你表現得好。那么就更容易獲得認可,而你表現不好或者平庸,也同樣會被人無限放大,遭人詬病。對陸為民來說,你想要在這個位置上平平淡淡混日子熬資歷就不行了,你就當不起你這個60后的中央候補委員,你就當不起國內六大計劃單列市甚至所有副省級城市中最年輕的市委書記這個名頭。
但現在陸為民的表現可以說征服了所有人,藍島成為全國赫赫有名的創業之城/創新之都/創意之島,這三創。讀起來瑯瑯上口,已經成為中央電視臺藍島城市公益廣告的經典之語,伴隨著每天央視一套綜合頻道和央視新聞頻道以及英語國際頻道的播報傳遞到了全國乃至全球每一個角落。
這些都是衛聆風向她介紹之后她才獲知的,藍島一下子有了這么大名氣,奧帆之都,三創,溢美之詞遠播,也吸引了無數人來這里創業投資,尋找屬于自己的夢想和機會。
呂嘉薇堅信,就憑贏得這個名聲,都足以把陸為民送上更高的平臺了。
陸為民不可能再在這里呆太久了。
從內心來說,呂嘉薇也希望看到陸為民能夠走得更好,這是一個不可能和對方有任何交織,但是卻又近乎于朋友的自己的衷心希望。
接觸這么久,以呂嘉薇這么些年來沉浮對人性的了解,她覺得陸為民這個人也許在表面上盡力和自己一股子敬而遠之的距離感,但是從本質上這個人不壞,給自己的一些建議也都是由衷之言,這讓她很有些感動,不是每個人都能這樣心存善意的,經歷了太多的陰謀和背叛,包括自己在內,她真的很難相信人,尤其是身邊人和關系親近的人,往往陰謀和背叛都來自于這些人,反倒是像陸為民這種一直和自己保持著足夠遠的距離的人更可靠,因為自己不會過分相信,會理性客觀的去分析判斷。
就像先前離開時給自己的建議一樣,他建議自己以后盡可能的少拋頭露面,最好隱身于后,有什么事情交給專業人士來運作,說這年頭掌握了資本已經足夠強大了,有了資本也足以吸引足夠多的人才來投效,而自己就沒有必要再招太多人眼目,呂嘉薇深以為然。
也許就是這種人給自己的建議才具有可行性,呂嘉薇若有所思。
“這就是我們藍島的地鐵規劃?拖了多久了?改了多少次了?”陸為民靠在沙發背上,有些疲倦的搖搖頭,“構架倒是越來越龐大,方案也是一擴再擴,我記得我才來藍島時就明確表示過,藍島的地鐵上馬勢在必行,宜早不宜遲,已經擱過一次淺了,我們還怕什么?我們現在藍島相較于京滬深在交通順暢上還有一定優勢,這本來也就是我們藍島的競爭力優勢所在,可這種優勢很脆弱,尤其是在當前我們藍島經濟增速和城市發展的態勢下,你們覺得我們這種交通相對順暢的狀況還能維系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地鐵,哪怕就是一條線,要多久才能建成?三年還是五年,或者八年?一條線夠嗎?肯定不夠,那三條線,五條線,那得多少年?我們不可能等到火燒眉毛才來一擁而上吧?一口氣上三條線五條線,財政吃得消?就是有融資平臺,發行債券,恐怕人家也不敢接手吧?得有一個科學合理而且長遠的規劃,可我看到的東西讓我很失望。”
小會議室里氣氛有些凝重,無論是董建偉還是井致中,亦或是分管城市建設和交通的英若惠臉色都有些陰沉。
“陸書記,這個方案一改再改也是有原因的,當年…”敬文祥見氣氛有些沉悶,干咳了一聲,意欲打破這種情形,卻被陸為民有些粗暴地打斷:“文祥,你不用打圓場,我知道里邊的底細,也知道市里邊的難處,但是我么不能有困難就不干了,我們拖不起!”
“陸書記,這項工作我有責任。”董建偉點頭,把責任承攬了下來,“當初若惠和致中與我一道也商量過幾次,總是覺得不太滿意,總希望能夠把方案更完善一些再來同意上報中央,加上其他工作的影響和發改委那邊要求也比較高,這件事情就有些拖下來了。”
見董建偉主動承擔責任,陸為民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這件事情他的確有些惱火,去年他就對地鐵方案研究專門批示過,要求無比在2007年十一之前敲定方案上報,力爭2008年五一之前獲批走完全部不程序,但是到去年底方案仍然是磕磕絆絆,沒有形成統一意見,他不得不再給市政府那邊放寬了時間,要求今年五一之前必須上報方案,十一之前走完程序,但是到現在方案仍然還壓在市里邊,這樣拖下去,估計明年都走不完程序,更別說動工的事兒了。
之所以這么拖下來,有多方面的因素,一是目前藍島的交通狀況還算樂觀,市里邊的壓力不大,總希望能夠把方案做到盡善盡美;二是國家發改委那邊審查標準要求很高,一點兒瑕疵都不允許有,所以幾次上報都被指出了存在的問題,整改進度卻又跟不上;三是市里邊的主要精力還是沒有放在這上邊,這樣大的項目,沒有主要領導來抓,效率就起不來,尤其是在中央層面,要走通的關節很多,難度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