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成鋼輕哼了一聲,卻不再說話。[本文來自]
宋州的情況復雜非同一般,不是省廳刑偵局就能把這塘水攪合清的,這要看宋州市委下一步的動作,但是才能夠目前來看,把陸為民推上市委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顯然是想要用陸為民這個初生牛犢來沖陣斬將了。
陸為民手腕魄力都不缺,而且政治智慧也不差,若是能夠在這個位置上闖出一番氣象來,未嘗不能為他的政績增添濃墨重彩的一筆,這家伙也應該能看到這一點,方才有這么多想法,經濟能力上表現已經足夠讓其在很多領導心目中有深刻印象了,如果能夠在政法和宣傳口上有所作為,也才能讓其日后有更一步上升的空間。
何鏗和鮑成鋼都看到了這一點,作為朋友,他們當然也希望陸為民能更進一步,也才會不遺余力為其出謀劃策。
“為民,成鋼那邊不用說,需要他的,于公于私他不會推杯,不過我也聽說宋州的局面不清靜,尚權智把你推上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是要讓你去給他當刀槍,為他殺出一條血路來,也許你也希望能有這樣一個機會來,也算是展示你自己能力的一個機會,但我要提醒你,宋州歷來出不按套路出牌的人,當傷及到有些人根本利益時,也許他們就要亂來了,你自己得小心,包括你自身的人生安全。”何鏗很鄭重其事的道。
陸為民很少見到何鏗如此嚴肅認真,知道他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替自己擔心。
蘇譙的刀。梓城的炮,在全省都赫赫有名,而宋州社會治安混亂也與本地混社會的爛仔太多有很大關系,一旦陸為民開始整肅宋州社會治安。難免要直接面對這些人,而兔子被逼急了也要咬人,陸為民這要動作太得這些家伙無路可走,他們肯定會反噬。陸為民的個人安全也免不了要受到威脅。
“鏗哥,我會注意的,只是坐了這個位置,你干點像樣的事情出來,也說不過去,就算是有些風險,那也顧不得了。”陸為民笑笑。
“剛才成鋼說的話有些道理,宋州社會治安的根結問題還在于你們宋州干部,你現在是政法委書記了。政法隊伍中固然有不少害群之馬需要清除。但是也一樣有對原來局面不滿想要改變的干部。這些干部完全可以成為你初去之后倚重的對象,好生甄別一番,該解決的解決掉。該收編的收編,該提攜的提攜。尤其是在公安隊伍中,更得有可靠的人,我覺得這才是你要想打開局面的基本要求。”
何鏗仍然不放心,繼續建議道:“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你得有一幫屬于自己的,符合你的胃口且愿意干事兒的干部,你才能最快的打開局面,這一點上我知道你清楚這么做,但是我提醒你,在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上,在宋州這塊地盤上,恐怕還要加倍小心。”
何鏗的擔心讓陸為民心里也有些陰影,何鏗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他這么說,肯定是看到了這里邊蘊藏的風險,甚至可能聽到了一些風聲,對于何鏗的能量,陸為民從來不小看。
陸為民細細的聽著唐嘯和澤口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普世雄的匯報。
就任市政法委書記第三天,陸為民調研市中級人民法院工作,第四天,調研市人民檢察院工作。
調研市中級人民法院工作時,陸為民只提了十個字,公開、公正、公平,維護正義;調研市人民檢察院工作時,陸為民提出兩句話八個字,切實履職,主動監督。
“根據我們掌握的一些情況,卞勇傷害一案,澤口縣公安局的偵查工作基本上沒有開展,除了問了受害者本人和一名目擊證人也就是和卞勇一道開車的司機外,并沒有其他證據材料,按照澤口縣公安局刑警隊的說法,這個案子一直是城關派出所在調查,但因為卞勇和目擊者都是外地人,并不認識犯罪嫌疑人,只知道對方因為車輛擦掛發生爭執,對方三人突然拿出刀來就砍人,造成卞勇左臂和面部傷害,法醫鑒定為重傷,但犯罪嫌疑人身份一直無法查實,而對方駕駛車輛是一輛白色大發面包車,這種車在澤口那邊很常見,車牌號經查是假牌照,所以這個案子線索就斷了。”
澤口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普世雄是原來是昌江公安專科學校的政教處副主任,后來調到宋州市委辦工作,頗得安德健賞識,在安德健離開宋州前三個月出任澤口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算是安德健的嫡系,也算是安德健為陸為民留下的人馬。
陸為民到普明去拜會安德健后,除了楊達金外,安德健也給陸為民介紹了幾個干部,算是正式將他在宋州的政治資源移交給陸為民了,畢竟他不可能把這些人帶到普明,而這些人未必能得尚權智和陳昌俊的欣賞,有陸為民這個得意門生過來出任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即便算不上是接班,至少也可以相互有個照應,而普世雄就是其中之一。
普世雄到澤口工作時間不長,半年時間不到,但是畢竟是在昌江公安專科學校工作了那么多年,他也是昌江公安專科學校畢業生,畢業時表現優異而留校任教,昌江公安專科學校的畢業生基本上都進入全省公安基層隊伍工作,很多人都成為各地基層公安機關的中堅力量,而澤口縣公安局一名副局長就是他的同班同學,而他的學生還有一個也在擔任澤口縣公安局擔任刑警隊副隊長,所以他才能在這段時間里拿到這么細致的一手材料。
蘇譙縣委書記杜雙余不是蘇譙本地人,而是澤口人,1990年從澤口縣委副書記調任宋州市委副秘書長,1991年調任蘇譙縣委副書記、縣長,1994年接替前任升任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的縣委書記劉敏知升任蘇譙縣委書記。
這也是陸為民對卞勇在澤口遇襲受傷一案的懷疑所在。
根據卞勇本人介紹,他和他的師傅黃秋貴長期跑澤口這邊的運輸,他是徒弟,因為拿到駕照時間不長,大部分時候都是當替補,幫師傅在疲倦的時候短時間開車,主要還是師傅黃秋貴開車。
在澤口出事的時候還是黃秋貴駕車,對方明顯是故意開車來滋事,駕車故意別己方的貨車,結果貨車緊急避讓,差一點讓這邊貨車翻車,擦掛也并不嚴重,結果對方面包車下來三人,只說了幾句話就拿出刀來砍自己,而真正駕車的黃秋貴那幾個人卻根本就沒有理睬,這也是最大的疑點。
“世雄,我記得卞勇在澤口縣公安局做筆錄時曾經專門提到過,有一個對方三人在逃離現場時,曾經有一個人喊了另外一個肥壯男子,也就是主刀造成他左臂傷殘的男子為二豬,雖然是傍晚發案,他說他還是能記得當時那個人的體貌特征,光頭、肥壯,肚子特別大,皮帶都有點兒勒不住,臉上一臉橫肉,另外還有一個也就是造成他面部傷害的男子是刀條臉,最為明顯的特征是他的眉毛上有個很深的疤痕,應該是外傷形成的老疤痕,另外一人他沒有太注意,但是這三人都是一口澤口口音,我以為就這兩個人反映出來的基本情況和特征,縣公安局難道說就沒有一點線索?這讓我難以置信。”
陸為民在考慮尋找突破口的時候,就曾經想過許多。
杜雙余無疑是最好的祭旗牲口,而且根據反映出來的情況杜雙余問題的確相當多,只是要找到突破證據卻很難。
卞菊卞蘭兩姊妹被杜雙余強奸這一事實早已經時過境遷,而且卞菊被強奸之后還在蘇譙賓館工作了那么久,杜雙余完全可以用卞菊想要轉正獲得編制未果而誣陷自己來解釋,在這種環境下,想要用這個理由來扳倒杜雙余難度很大,可能性很小。
而在杜雙余仍然擔任蘇譙縣委書記的情況下,要想從蘇譙本地挖出杜雙余的問題,難度同樣很大,相反,在澤口,杜雙余雖然是從澤口出去的干部,也有一定影響力,但是畢竟離開澤口已經六七年了,而且他原來在這邊也沒有擔任過主要領導,除了現任澤口縣公安局局長吳澤華是他的連襟外,其他倒沒有特別過得硬的角色。
普世雄聽出了陸為民話語中的隱藏的含義,而今天市檢察院分管貪瀆工作的副檢察長唐嘯也參予這個案件的研究,無疑也就意味著一些什么。
“根據我們從其他一些渠道了解的情況,陸書記您提到的那個二豬和眉毛上有傷痕的犯罪嫌疑人,我們澤口縣的確有兩個體貌特征相符的社會閑雜人員,而且那個眉毛有傷痕的男子應該是還是要一個勞釋人員,…”普世雄吸了一口氣,才緩緩的道:“而且根據一些線索反映出來,那個叫做二豬的男子應該是澤口縣里一家運輸企業老板的弟弟,真名叫王世超,而那個勞釋人員真名叫趙建雄,92年在昌州因故意傷害被昌州無憂區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去年才勞改釋放回家。”
欠兩節了,會補上,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