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純當然聽說過,但他還比較清醒,有些話不好當著女同志說的,只得笑著搖頭。
季萍媛又問黃唯一和涂明強,他們也和溫純一樣,只笑著搖頭。
季萍媛大怒,說,小溫和小涂他們這么年輕也沒聽說過,老黃,你就瞎編吧。
被季萍媛這么一激,反正也是喝多了,黃平顧忌不了那么多了,瞇縫著眼睛說,還有就是,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
眾人大笑,季萍媛聽了,罵道,老黃,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老實交代,你跟誰一起嫖過娼,又跟誰一起分過臟。
湯如國聽不下去了,把臉一沉,說,什么亂七八糟的?
黃平說,老湯,同學之間說幾句笑話,有什么了不起的嘛。你也太正統了。
誰也沒想到,就是這個看似正統的湯如國,忽然之間竟成了廉政建設的反面教材。
進修班臨近結束,絕大多數人準備重返工作崗位,可有些人的去向還不夠明朗。
按照以往的慣例,縣處級領導干部學習結束之后,有些人會重新安排工作,甚至可能得到提拔,當時派來學習,本身就是一個緩沖和過度。
當然,也會有人以此為契機活動一下,順勢調整到更如意的崗位上去。
溫純沒有太多的私心雜念,秦方明處心積慮安排孫少鋒來頂替,沒想到栽在了治庸治懶的風暴中,三大工程項目由縣長郭詠暫時親自來抓,這只是為了向市里領導表示重視的權宜之計,風頭過后,肯定需要一位副縣長來主抓。
溫純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溫純不想動,并不代表其他的人也不想動。
有道是,一個干部,不怕天天動,怕就怕一直不動。
只要存在變動的可能便會有消息流傳。
都是一定層次的干部了,大家各有各的信息渠道。
有些消息在進修班開班之前就流傳過,現在學習快要結束了,這些傳聞又甚囂塵上了。
比如,溫純不回望城縣了,要去市紀委某個處室任職;
再比如,黃平要升任路橋公司的總經理;
還比如,蔡文志要去臨江市檢察院擔任反貪污賄賂局的副局長;
又比如,湯如國要被調整到清遠市政協掛個某某委員會的主任;
如此等等,莫衷于是。
這其中,有黃平的步步高升,有蔡文志、溫純的農村包圍城市,也有湯如國的從一線到二線。
既然是傳聞,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但終歸是無風不起浪,不太可能僅僅只是空穴來風。
有風傳,自然就會有好事者的分析和聯想。
席菲菲的工作中需要得力的幫手,把溫純調到身邊來,這自然好理解。
路橋公司即將啟動國有企業股份制改造,現任總經理岳子衡要擔任改制后的公司董事長,黃平有人脈,有業績,升任總經理也是順理成章。
省檢察院政治部主任是蔡文志當年在部隊的團長,幫忙在市檢察院安排個戰友還不是舉手之勞。
湯如國思想太正統,清遠市的主要領導年輕化之后,對這個老資格的市委秘書長用起來不太順手,請他給年輕干部騰個位置再正常不過了。
黃平的高升也好,溫純、蔡文志的平調也罷,終歸是人往高處走,心情上還是比較好接受的,但湯如國從炙手可熱的市委秘書長到養老混日子的政協,連個副主席的位置都沒到手,當然是心有不甘。
一大把年紀被派到進修班來學習,湯如國就意識到不妙,他極力想通過三個月學習的緩沖期活動一下,就算保不住市委秘書長職位,至少要謀一個有點實權待遇的位子。所以,他在到了黨校之后,就加強了和新任市長譚政榮的暗中聯絡。
湯如國認識譚政榮完全是一個偶然的機會。
那時湯如國已經當了市委秘書長,有幸參加了一次由市委組織的學習參觀團,到沿海地區參觀學習外省經驗。
參觀團由市委副書記譚政榮帶隊,來來去去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這期間,譚政榮沒帶秘書,湯如國拿出當辦公室主任期間練就的本領,把譚政榮的吃住行安排得井井有條,因此贏得了和譚政榮親近的機會,也得到了他的贊賞。
就這樣,他認識了譚政榮之后,每逢上臨江市開會,或者逢年過節的,他總要找個借口和理由上家里去看望看望,當然,他絕不是空著兩只手去的。如果空著兩只手,那就不是看望,而是騷擾,其結果只能是適得其反,讓人家越來越反感。
作為官場中人,湯如國非常清楚,下級要同上級拉近關系僅靠口頭上的恭維是絕對不行的,必須要有實質性的內容。這里面就存在著這樣一個問題,你必須要摸清對方的喜好,對方的脾氣,知彼知已,才能百戰不殆。
實事求是地說,譚政榮在沒有升任市長之前,在官場上的口碑不錯,還沒有傳出過貪財貪色的丑聞,在家里和吳芙蓉偶爾偷嘴一兩回,也只有他老婆劉欣茹一個人知曉。
當然,譚政榮怕老婆也是很自然的。
這一點,竟然被湯如國看出來了。
一來二去的,湯如國和譚政榮的老婆劉欣茹混得就比較熟了。
到進修班來學習之后,湯如國也抽空去過譚政榮家里一回,很含蓄地表達了想在學習結束之后謀個合適位子的意愿,劉欣茹也幫著敲了敲邊鼓,但譚政榮并沒有明確表態,而是讓他關注一下進修班學員的情況,有什么動靜隨時報告。
溫純的動向,馮天佑的講課內容,黨校的整治學風等等,湯如國都一一向譚政榮匯報過。
眼見著學習即將結束,光靠平時給譚政榮打點進修班的小報告看來是不管用了,再不下點真功夫,就只有等著回清遠市政協養老了。
于是,湯如國有點像熱鍋上的螞蟻,坐不住了。
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湯如國出了黨校,打的直奔市區,本想在臨江友誼商場的黃金珠寶專柜選了一條金項鏈,想想不妥,又來到街上,買了幾個新上市的火龍果,將一個信封擱在了裝水果的袋子里,便去了譚政榮所住的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