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城已經下了好幾次大雪了。白茫茫的一片,風也是如刀一般。呼拉拉的刮個不停,還伴著雪花不是地從營帳的掀動著門簾。
白世年在營帳里,正看著東西。裹得跟個棕熊似的葉詢掀開門簾進來。葉詢進了營帳,瞇成一條細縫的眼睛才睜開。抖落了一下,再跺了跺腳,將身上上的冰雪蹭掉:“真是冷。這鬼風,吹得我的臉龐都生疼生疼的。”說完,沖到炭火龐烤火。不似搓了手,好半天才緩過氣來。
葉詢暖回來見,見著白世年穿著一身玄白色的棉袍,連件大毛衣裳都沒穿,再想著白世年早上起來練武,最后只著兩件薄薄的衣裳。葉詢就牙酸得厲害。這人跟人啊,真是沒法比了。
白世年放下東西,走過來。葉詢說道:“今年好像比往年來的冷。”往年好像沒這么冷的。
白世年點頭:“是比往年要冷一些。”白世年讓阿猛去弄些酒菜。如今生活質量提高了,白世年比以往會享受生活了。
阿猛從外面抱著一壇子烈酒,手里還提了食盒。阿猛從食盒里取了菜出來。一個干兔子肉,一個醬爆肉,還有一盤土豆絲,手撕包菜。葉詢見著這么豐盛:“上一個菜就可以了。整這么豐盛?有事?”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白世年掃了葉詢一眼:“我有事,吩咐你即是。”這上面意思,好像自己虧待了他似的。
葉詢防備地看著白世年,越是這樣,越有事。這便宜還是不能隨便占的。否則有的他后悔。
白世年根本就沒理會葉詢,將酒倒出來,放在火上,這酒德溫了以后才夠勁。葉詢小心翼翼地在看著。
一直一杯酒下肚,全身都暖和和的。葉詢才說道:“將軍,這天氣來也喝了酒才感覺還活著。這天氣。都能將人凍成冰雕。晚上都睡不好覺。”如今的他,只能靠著喝幾口酒暖身了。晚上睡覺炕不能停了火。否則,都不知道怎么活了。白天屋子里也是炭火不能停。這也幸虧是現在狀況改了,若不然。也還不得挨著。
白世年喝著酒的杯子一滯。他媳婦的身子也是冷冷的。睡到半夜腳丫子還是涼的。也不知道每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葉詢也沒去管白世年發呆,喝著頭喝酒吃菜。吃飽喝足后感嘆道:“想當年,日子過得是真清苦。如今雖然還冷,但日子好過了。”阿猛非常認同這句話。如今的日子是越來越好過了。
吃飽喝足以后,葉詢要回自己的營帳。白世年望著桌子上放著的一個包裹:“這里的東西是你的。”
葉詢有些奇怪,走過去,解開一看。里面是一件雪白色狐貍皮做的鶴氅。風帽上還有著一圈的雪白的狐貍毛。非常的拉風。
葉詢摸了下,非常暖和。驚喜萬分。葉詢立即將身上臃腫的大毛衣裳脫了,換上了這件鶴氅:“暖和,真暖和。將軍,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竟然送這么一件好皮衣給他。
白世年掃了一眼,笑了下,沒說話。
一晃就到上族譜的日子。剛出了屋子,一陣風刮過來。有些刺骨的涼。溫婉這會身上穿著羽緞紫貂大衣都感覺冷了,都禁不住打了個冷顫。臉也被刮得疼。
溫婉對著夏瑤說道:“還好我一開始就沒這個想法。要真答應了他們,萬一孩子著涼受風了。我找誰去。”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她才不要拿孩子冒險呢!再說才三個月的孩子,宗祠里面那么冷,一吹風,到時候兩寶寶吹感冒了,哭的就是她了。
夏瑤搖頭道:“郡主只要派個人去,何必親自跑一趟呢。這天這么冷的,我還擔心你吹感冒了。”溫婉是完全可以不用去的。最多她走一趟就成。也不知道郡主怎么考的。
溫婉沒時間會夏瑤的話,疾步走向馬車。夏侖已經打開外面的馬車門,溫婉迅速鉆進去。馬車里是如春天一般溫暖啊:“總歸是孩子上族譜的大事,給他們這個面子。等孩子大了。再帶了孩子來。”
夏瑤抿了抿嘴,沒說話。
溫婉聽著外面忽忽的風,搖頭道:“還這些人也真是的。要入族譜,就不會挑選一個好日子。就選這么一個寒風刺骨的日子,是不是故意的?”聽著那風就害怕,別說感同身受了。
夏瑤在邊上笑著說道:“郡主。你就不會說兩句好話。你不還說正月里,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去莊子上。你正月不打算帶他們去了。”
溫婉聽著外面呼呼的風聲“正月里哪里能去。這么冷的天,還是等出了正月,到二月天氣化暖的時候再去去。”
夏瑤不理解了:“天氣都暖了,郡主還去做什么。”
溫婉樂呵呵地笑道:“泡溫泉,減肥。”見著夏瑤沒好氣的模樣樂呵呵地笑道:“看這天,這兩天估計又要下雪了。前段時間就下雪了。”
夏瑤并不以為意地說著“瑞雪召豐年。郡主也不擔心,反正我們是等出了正月才去的,到時候肯定已經沒下雪了。只要路好走,馬車里也很溫暖的。再帶上隨行的太醫,也不不需要擔心孩子。若是真擔心,那就別去了。”估計是不可能了。溫婉最近天天念叨著身上的肥肉太多了。太讓人難受了。
溫婉也沒說什么,看著外面刮的刺骨的寒風“可惜兩小子還小,等他們大些,我就帶著他們堆雪人,打雪仗。再帶著他們騎馬。到時候,讓他們玩個夠。”
夏瑤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讓孩子玩個夠,還是自己準備玩個夠。怎么看著她家郡主跟個孩子沒區別的。郡主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誰要看到現在郡主的模樣,告訴他這就是叱咤風云的尊貴郡主,肯定沒一個人相信。敲上去這整一個沒長大的娃娃。
如今已是臘月底,家家戶戶準備過年,大路上已經鮮少人走動。偶爾看見幾輛馬車或著人走動,基本是出外辦事的人。
忽忽的大風從外面吹進來,吹得馬車的玻璃都好好像在晃蕩了。馬車里的輕紗受了影響,也一直在晃蕩著。溫婉看著這個模樣,想著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常的冷。
溫婉看著外面的雪花,笑著說道“真希望明睿跟明瑾早些長大。等他們長大了,就…”就可以什么,溫婉沒繼續說下去。
到了白家祠堂。白家的族人,上有七十多歲的老族人,下有十幾歲的孩子。都在那里等著。
溫婉只是象征意義的來一趟,本就沒有這么小的孩子上族譜的。幾位族老互望了一下,馬虎著過了。這也算是磕頭認祖宗了。等孩子大了,再重新來過磕頭見祖宗。
溫婉后來才知道,為什么幾位老族長那么心急火燎地要把孩子記入族譜里。他們這會說的都是一些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幾位族老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傳聞,然后擔心到時候溫婉突發奇想讓一個孩子隨著她姓溫(溫婉如今姓溫,不姓平了)。誰讓溫婉想法就這么與眾不同。溫婉真有這個想法,白世年又指望不上。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沒地找哭去了。那可是一個爵位啊!
溫婉知道后哭笑不得。這些都是什么人呀!還真是能想啊!她又不要繼承香火,也沒這個強烈的觀念,怎么會這么認為。其實那些族老主要是被溫婉的強悍行為嚇住了。想有一個保障。要不然,溫婉真有這個想法,上不上族譜又有什么關系。這個社會,不是法治社會,是君主的社會。權利大于一切。
溫婉見著族長把名字記下了,隨意說了兩句話,孩子在家,她離開太久,孩子肯定在家哭為由,回去了。
族長準備滿肚子的話,都被堵塞了。旁邊的一個族老想開口,見著族長啥話都沒說,也閉緊了嘴。眾人眼睜睜地看著溫婉出了宗祠的大門。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溫婉回到郡主府里,剛進門。就看到夏語急匆匆地走過來:“郡主,你終于回來了。兩位少爺哭得不行。媽媽怎么哄都哄不住。你快去吧。”
溫婉回到院子里,隔著簾子就看見睿哥兒跟瑾哥兒眼睛都紅腫,滿臉淚珠兒。溫婉看得心疼不已。
兩個孩子看見溫婉,伸著手要溫婉抱。這會溫婉不敢抱,她剛從外面回來現在身上還有寒氣呢:“寶寶不哭,等娘換了衣裳啊!”
溫婉趕緊將衣服換了,洗了個熱水臉,暖了暖手。這才將兩個孩子一起抱在懷里:“不哭了,不哭了,寶寶不哭了。娘回來了。不哭了,娘在這里呢!”
哄了一小會,兩孩子才止住了眼淚。溫婉擰干毛巾,給兩孩子搽了臉:“瞧瞧,都哭成花貓臉了。娘這才走開一會呢,怎么就哭成這個樣呢!”擦完眼淚,兩孩子就朝著溫婉懷里拱。
溫婉看著兩小子,真可以,哭夠了就餓了。兩小子吃飽喝足以后,就睡下了。溫婉服侍完兩個孩子后,走出里間,到了外面問著兩個媽媽:“怎么孩子哭得這么厲害?”
關媽媽口齒伶俐一些:“郡主,兩位少爺一醒來,沒見著郡主,就開始哭。奴婢哄也哄不住。”
溫婉微微嘆氣,孩子這么小,離了母親哭是很正常的。是她自己考慮的沒那么周全。主要是溫婉沒想到兩孩子醒得這么早。上次跟現在離開的時間也差不多。
兩孩子睡醒以后,四處看,又沒見著他娘,正準備咧開嘴巴開始哭,溫婉走了進來,先抱著睿哥兒,瑾哥兒不樂意了。溫婉抱著兩個:“兩小子,打算要累死你們的娘了。”說完,朝著懷里的孩子,一人親一口。累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