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從得了溫婉去司寢庫取了一套畫冊后,心里隱隱知道溫婉的打算。也許那個丫頭,嫁白世年,最多的是為了能要一個孩子“孫得功,你說婉兒究竟是為什么會嫁給白世年?”皇帝這樣的猜測也并無道理。因為溫婉前后表現出來的態度,讓皇帝覺得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不像是溫婉的一貫的作風。所以,皇帝有了一個不妙-的念頭,溫婉嫁白世年,只為了要孩子。要不然,皇帝實在是解釋不通。
孫公公當然是撿了好話來說“自然是英武將軍威武英俊了,如果英武將軍不是為名聲所累,除了年齡稍微大了點點,英武將軍跟郡主也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
皇帝哀嘆一聲“可是,婉兒卻不是這么想的。雖然她從來沒說過,但朕知道她想要一世一雙人。羨慕比翼雙飛,堅貞不虞的感情。可是這世上,哪里會跟戲文上說的。本來朕想讓她找一個鉗制得住又順她心意的男人,有朕在,不會讓她受委屈。卻偏偏出了那么一檔子事。覺悟大師說婉兒姻緣不順,果然是不順。”
擔憂的不僅是皇帝,還有白世華。白世華有些擔憂地說著:“你說,世年是不是怕妻呀?嫁過來幾天就回了郡主府,這會更是陪著她去了溫泉莊子上。這幸好是在京只剩一個月。要是回了京城,以后可怎么得了。”白世華也希望溫婉與白世年夫妻恩愛,但若陷入兒女情長,可就大大不妙-了呀!
清荷道“你操心得也太過了。正是因為六弟在京城一個多月,才更要多空出時間陪著郡主。誰知道他下次什么時候回來。你也知道郡主嫁給六弟是被形勢所逼,否則就六弟這個樣子,皇上怎么可能把郡主嫁給六弟。郡主連曹狀元跟五皇子都不愿意嫁,怎么會心甘情愿嫁給六弟。你是沒看見她嫁過來那會,說話都是冷冰冰的。心里存了很大的怨氣。六弟趁著在京城好好建立兩人感情,最好是生下一兒半女。讓郡主消了心頭的火氣。否則.六弟以后還不定怎么樣呢。”
白世華嘰里咕嚕說了一通“說起來這個小子,也不知道說他倒霉還是幸運。當初娶個媳婦千難萬難,好不容易娶上個媳婦,竟然還是被替了去的.連人都跑了。偏偏死心塌地的就等著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鬧死鬧活的,逼的父親沒辦法,不愿讓他莫名其妙-做一輩子鰥夫,好說歹說讓族里的長老答應了寫上一個莫名其妙-的溪氏進族譜。沒想到,嫁的竟然會是興國郡主。你說我這弟弟,究竟是倒霉還是幸運。如果郡主能生個兒子,祖宗的爵位是十有能拿回來了.雖然不是我襲爵,但好歹下去見了祖宗不覺得愧疚,見了父親也能讓他老人家安慰。”
清荷真心祝福“希望郡主能懷上,順利生下子嗣。”若是溫婉生下兒子,一個侯爵位是絕對跑不掉的。當然,若是有兩個,恩,那得很多年后了。一個都沒影子。
溫婉與白世年在莊子上的日子.過得可真叫賽神仙了。溫婉基本上,每天都與白世年一起,畫畫。畫著白世年各種各樣的神情。甚至有一次.溫婉畫了自己捏白世年臉的畫。
白世年強烈抗議。這要給了孩子,他那里還有作為父親的威嚴呢!絕對不行。不過,反對無用。家里的事溫婉說了算,白世年敗其實,白世年很享受這樣的生活。他甚至在想,要是能一輩子都這樣,該多好。不過很快就轉消了這個念頭。能不能真的在溫柔窩里喪失了斗志。
溫婉笑著說道:“溫柔鄉里,最是消磨英雄志氣的地方。你可得小心防范了。別到時候跟舅舅說不去邊關。就在家里守著我了。”溫婉看著白世年的態度,很滿意。現在時沒法子,必須去邊關。可白世年的這個態度.將來回來,也不會有落差,能好好地過日子。
白世年苦笑:“以前只聽說,如今算是真正知道了。等十年后,再好好地享受現在的日子。”白世年現在都有些后悔了。享受了這樣美好的日子,等再回邊關.十年的思念,他都不敢去想。六年的苦楚他就受夠了,現在又得十年。咳,那日子肯定不是人過的。
在大公主府邸里,思聰的貼身大宮女紫云走到丹娘住的院子里,紫云見著丹娘風吹就倒的柔弱樣子,心里那是一萬個瞧不起。一直都厭惡丹娘這個會裝柔弱會裝可憐的博取同情的下賤的不要臉的女人。當下說話那是絕對叫不客氣“要裝柔弱裝可憐,想博取駙馬的寵愛。也得等駙馬在再裝。在我面前,少來這一套。”
丹娘往日里對思聰身邊的宮女,都是恭恭敬敬的。今日有些反常,是因為曹頌在凈房。
曹頌最近心情一直都不好,連后院都去的很少。丹娘這也是他突然想起來,沒得人吩咐就過來瞧的。正好從凈房出軎來,就看著紫云囂張跋扈的模樣,好像丹娘不是他的人,是一個任人打罵的奴才秧子,不過他雖然惱怒,但到底沒想著怎么樣,只能喝罵著“滾出去。”。
思聰的這位貼身的宮女紫云,其實也是有品階的。而且很傲,根本就不把曹頌看在眼里(她這是向夏瑤學習。夏瑤如今已經是京城里所有女官學習的榜樣了。為啥,牛啊)。紫云見到曹頌冷喝她,她根本就不懼怕曹頌發怒,冷冷地說著,“駙馬爺,奴婢只是教訓一個賤婢,不值得駙馬爺這樣。”說穿了,也就是一個暖床的玩意。連公主身邊倒洗腳水的丫鬟都不如。裝什么清高,下賤的玩意。
曹頌平時都是溫和有禮,今天的怒氣卻是勃勃而起,那被人愚弄的怒火,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在里面,這一個多月心里都憋著一團火。不過,他一直壓制住。聽了紫云的話,當下冷笑道“她是賤婢,你不過也是個奴才秧子。”
紫云很著惱,但是規矩還是懂的,跪在地上冷聲道“郡馬,奴婢是奴才秧子,卻也是公主的奴才秧子。”
曹頌大怒,一個奴才秧子竟然敢給他臉色。這位宮女眼高于天,根本就不知道曹頌是什么性情。文人一般都清高,特別是才學高的如曹頌這樣的更是清高。此女已經觸犯了曹頌的底線。加上這段時間曹頌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此女撞上來,這回正好撞上槍口上了,成了發泄的對象:“來人,給我拖出去,杖責二十大板。”
可惜,無人動。
丹娘在邊上苦勸道:“公子,都是丹娘的不是。紫云姐姐是給我端藥來的。是公主賞賜給奴婢的補藥。公子誤會紫云姐姐了。”
曹頌不是蠢人,思聰雖然沒處理丹娘,好吃好喝地供著,但院子卻分到最遠的。從他的書房到丹娘的院子里,差不多要繞完公主府。曹頌見著沒少了丹娘的短用,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但這樣已經是思聰的極限,什么時候好到給丹娘端來補藥了:“說,這是什么藥?”
紫云看著丹娘,眼神凌厲地仿若要啥人。曹頌看著紫云這樣的目光,氣得狠了:“說,這是什么藥。”
紫云冷淡道:“這是公主賞賜給她的補藥。”
丹娘柔聲道:“公子,公主經常賞賜給奴婢補藥。這些年一直都沒斷過。特別是奴婢有身孕的時候,公主都是送來珍貴的藥材給奴婢補身,還每日都送來安胎藥。公主對奴婢的大恩大德,丹娘下輩子當牛做馬都還不清了。”
曹頌臉都氣紫了:“說,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紫云還是那句話,補藥。臨了還加了一句:“公主這么為著駙馬,駙馬竟然這樣寒公主的心。真是令人齒寒。溫婉郡主都不能算是真正的皇家之人(你也不想想,這樣超品階的爵位,連你們公主都要退讓三步。更不要說溫婉還有實權),她都能不允白將軍近別的女人身。公主卻能容忍駙馬將這個女人養在身邊,駙馬該惜福。”
曹頌最不愿意聽到的名字就是溫婉了。別人只看到溫婉要求白世年不許娶妻納妾,可沒看到溫婉郡主滿身的才華。這樣的女子,世間難尋。若是自己娶了她為妻,定也當一世一雙人。過著夫妻恩愛,只羨鴛鴦不羨的日子。哪里如大公主一般,不是衣服就是首飾,不是東家長就是西家短。兩人說話都說不到一塊。
曹頌大怒:“惜福?你說我該惜福什么福氣?”
紫云對思聰是絕對忠心的,所以心底很不屑曹頌,也就大公主將他當個寶了。別說溫婉郡主,就是大公主他也配不上:“駙馬該知道我所說的福氣是什么?何必踹著明白裝糊涂。”
丹娘在邊上勸著,說勸,其實是火上澆油。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紫云送來的藥品,讓她身體越來越虛弱。更重要的是,讓她三番四次的落胎。
一般文人都是君子動手不動口,曹頌今日卻是怒極,知道孩子三番四次落,是紫云的原因(當然,他其實知道是思聰的意思)。蠻橫霸道粗俗的女人。他奈何不了思聰,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奴才秧子。曹頌一腳踹在此女的心口。紫云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
旁邊的人看著,都嚇得面色掛白,這個人,可是公主最為信任得寵的丫鬟。這都被踹暈了,等于是打了公主一巴掌。駭得在場的人立即讓人去通知公主,然后趕緊叫著去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