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叫陸言的江萬里正在笑瞇瞇的觀察著這個才華橫溢的愣頭青,他聽到這家伙每掃一下地面都會對衛青芒問候一句,碎碎叨叨的他已經問候了無數句了,而馬道也將到頭。
張自忠忽然抬起了頭來:“老爺子,你笑的這么曖昧干什么。”
“呵呵。”陸言和藹的一笑:“輸了就是輸了,背后罵人可不好啊,這是弱者的表現。”
弱者?自認為男人中的男人的張自忠咬緊了牙關,陸言相信自己不是白發蒼蒼的話,一定會被這個一向無組織無紀律的家伙痛打一頓的,但陸言一點也不擔心,他反問:“難道不是嗎。”
“我和你不熟。”張自忠繼續去掃地了。
陸言看著他又是一笑:“呵呵。”
張自忠只當沒聽見,心中卻在腹誹,一定是看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家里說不定有個孫女吧,我可不是個隨便的人,這個家伙想著想著,拎起了掃把走到了陸言面前,也曖昧的一笑:“呵呵。”
隨即揚長而去,幾分鐘后陸言的終端響了,這位穿著泛白舊軍服的老人接通了電話,衛青芒問道:“老長官,這小家伙怎么樣。”
“你今天耳朵發燙沒有。”
“這個混蛋。”
陸言沙啞著嗓子大笑起來:“當年好像也有人這么罵過我吧,呵呵。”
衛青芒貴為聯邦重將,在這樣的老人面前依舊為當年的無知覺得不好意思,他趕緊扯過了話題問道:“長官,你看他滿意嗎。”
“就沖他為我報仇,我也會帶一帶他的。”陸言說完又是呵呵一笑掛斷了電話。
張自忠嗖的一下從樹后面竄了出來,驚恐的看著他:“你是誰?”
就連陸言這樣泰山當頭也不改色的老軍帥也被這個家伙嚇的魂飛魄散,陸言吃驚的看著他,再看看樹,再想想他剛剛遠去的方向算了算時間,陸言真想不明白,這家伙怎么到自己背后的,還無聲無息。
陸言忍不住問道:“你怎么做到的。”
“那里,是你位置的視線死角,我在那里轉彎,那顆紅楓正好遮擋你的視線你以為我向右,其實我向左,然后沿著后面這條小路我就可以到你身后了呀。”
“…你算到我的位置?”
“是啊,我好歹也能和光腦斗一斗的嘛,你是誰?”
“為什么懷疑我。”
“我又不傻,一個老頭子大早沒事情就盯著我看,一副小子你死定了的眼神,肯定不對頭,我一定要看清楚的。”
但說到這里,張自忠老實下來了,他湊到了陸言面前:“你是誰。”
“你推演的戰局就是我設計的。”
張自忠這次是真正的變了臉色,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老頭子,其貌不揚平平淡淡,時不時還呵呵的傻笑幾聲,他竟然是那副經典戰局的設計者,這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樣的牛人為什么要在這里掃地,難道我們指揮學院是少林寺嗎。
可是他剛剛已經聽到了這位老人和衛青芒的對話,似乎他還是衛青芒的前輩,這種恐怖的資歷便是無法無天的他也不敢不為之敬畏,張自忠膽戰心驚的看著他,再次問道:“您是誰?”
“每天晚上到這個地方找我。”陸言抓過了他的手,輸入了地址,又丟下一句:“八點,還有,你假如再敢違紀一次,我保證讓你在軍事監獄里待到我這個歲數再出來。”
“您是誰?”
“看著戴振鐸的面子上,以后你叫我老師吧。”
陸言說完遠去,張自忠簡直要瘋了,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曠課去找許崇志先,其他人不知道許崇志肯定知道,可是剛剛那個老頭子那番話卻鎮住了他,他曠課的念頭一閃而沒,他覺得那個老頭子真的能這么做。
想到這一點,張自忠不由對指揮學院真正的有了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張自忠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的向著教學大樓而去,看著這一幕的衛青芒欣慰的一笑,關閉了畫面。
而他的笑容,就如國防的魏虎臣戴振鐸等人偷窺雜魚時一樣的慈祥。
一個白天,張自忠雖然坐在那里卻還是魂不守舍,就連他在指揮學院當時結交的好友孫立任來找他,他也沒有心情理會,晚上有聚會?不去,有美女也不去,堅決不去。
“你有約會?”孫立任很奇怪。
張自忠搖搖頭,收起了材料叼著筆丟給了儀表堂堂的孫立任一個蕭索的背影,孫立任愣住那里半天,百思不得其解,若是田伯光的話,那家伙會跟蹤過去的,但這是孫立任,他想了想也只有算了。
他估計張自忠最近是因為被罰掃地而覺得丟面子吧。
其實不然。
張自忠一直憋到了放學他走到了角落里,撥打了許崇志的電話,懇請總長百忙之中一定要見他一面,正在商議事宜的許崇志直接拒絕了:“別想我為你求情,再廢話你就回許昌去。”
宋佳妮一聽就知道,一定是國防的張自忠,只有那個家伙和另外一只雜魚,才會讓總長有這種又愛又恨的口氣吧。
而聽了許崇志絕情之言,張自忠委屈死了,他喊道:“我哪里是要你求情,卑職是想問問長官一個人。”
“說。”
張自忠沒有辦法,只能長話短說,許崇志一聽都意外了:“他老人家說你可以稱呼他為老師?”
“是啊,長官,他是誰啊。”
“你自己去問他,我可不敢隨便說。”許崇志直接把電話掛斷了,張自忠一跳三丈高,對著已經關閉的通訊大發雷霆——許崇志,我要把你圈圈叉叉…然后淡定的放下了終端,認命的走出了角落準備走向餐廳,可才轉角他就看到了幾個指揮學院教官們正看著他,張自忠一驚,但幾位教官更驚,這家伙連總長也罵?
張自忠很快明白了其中緣由,面對這種誤會他落荒而逃,連晚飯也沒心情吃,他整個人今天的非正常狀態不僅僅孫立任注意到了,他所在班級也注意到了。
一位進校連破記錄,為校長親自點名罰去掃地,還跳了一級的家伙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呢,何況去年這個家伙在下一級里就已經風頭很盛了。
學員們看著他那副模樣都議論紛紛,遠處的吳媚走了過來,坐到了他的對面:“喂。”
“恩?”
“你怎么了。”
張自忠搖搖頭:“最近怎么樣。”
而他泡妞的話張嘴就來:“不知不覺已經五天零十三個小時二十分鐘沒看到過你了。”
他這句話說完,吳媚氣的用腳踩他:“你給我嚴肅點。”
但還是擔心的問道:“你沒有什么事情吧,需要幫忙嗎。”
“早上掃地。”
吳媚站起來就走,走之前將張自忠面前的吃的差不多的餐盒扣到了他的腦袋上,惹起一片哄堂大笑,張自忠無動于衷,不和你計較,他將飯盒取下后,嘆了口氣向外走去。
吳媚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看他,想想還是追了上來,一片口哨聲響起,冷艷的吳媚倒追張自忠已經是指揮學院人所皆知的事情了,吳媚俏臉微紅但還是追上了張自忠:“喂,你到底怎么回事。”
“沒什么啦。”張自忠停下了腳步,看著吳媚有些潮紅的臉微微一笑:“別擔心,我只是在想一個人的身份而已。”
“誰?”
“總長都不敢說,我怎么敢說呢,我要自己去問他才行。”
吳媚半張著嘴,隨即道:“你又騙我。”
餐廳外來來往往的人群看著路邊樹下的這對俊男美女,黃昏的陽光照耀在吳媚的發梢眉間,一種哀愁令人疼惜,而她對面的那個家伙卻滿眼無奈一臉欠扁。
張自忠無奈的道:“我說的是真的,再說你為什么要說又。”
吳媚扭過了頭去低聲道:“我后悔了。”
張自忠一時沒反應過來,然后他很快反應過來了,這時吳媚道:“我是不是很壞。”
“沒有,我很榮幸。”
“雜魚是支持我的。”吳媚道。
張自忠哭笑不得,那只小雜魚管到我的感情問題了嗎,可他回想起來雜魚的態度似乎是站在吳媚這邊的,可是這怎么辦呢,這時吳媚又道:“反正我等,等煩了我自然會不等,你就當沒這回事吧。”
說完轉身就走,張自忠終于忍不住了,從后面一把抓住了吳媚的手:“你這是什么話。”
“我爸爸不在首都。”
“你難道怕了嗎?”
看著似乎在放蕩挑釁自己,其實一往情深的女孩,張自忠終于低下了他一向高昂的頭顱,他低聲道:“吳媚,請給我時間,我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復,行嗎?但在這之前,我不能對不起任何人。”
“你不是一個很隨便的人嗎?”吳媚眼眶微紅,但強忍著她步步緊逼。
“不,這是一輩子的事情啊。”張自忠微微欠身,隨后,他真的走了,獨留下吳媚站在那里失神,拼命揣測他話的含義,好久好久。
她不由在想,若是雜魚在這里多好,自己總有個人可以說說心里話,說不定還能找到答案。
而這個時候,遠在國防的柳菲似有察覺,張自忠消失至今音信全無,許約似乎也躲著自己,柳菲決定一定要把事情問清楚才行,她申請之后,電話打到了演武場中,直接叫了在休息的霍成功接聽。
以為是后勤上來的電話,霍成功接通了電話:“喂。”
“是我,柳菲,我有事情問你,你必須要告訴我。”
“啊?什,什么?”
柳菲才不管他裝瘋賣傻,當即直接詢問霍成功關于張自忠的一切,并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吳媚,不能不說女人的直覺恐怖,霍成功汗流浹背,但還好他還記得拼命否認。
“你騙我。”
“沒有,卑職真沒有,卑職實在不知道這些,可是長官一直都是和我在一起的呀。”霍成功無奈的道,心中已經把張自忠罵了個狗血噴頭。
“真的?”
“真的。”
“那好,你必須幫我聯系上張自忠,問他為什么不回信給我。”
“是。”
說完一切的柳菲幽幽的嘆了口氣,其實她感覺更明顯了,雜魚雖然在拼命掩飾,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懷疑是有緣由的,她心中很難受的放下了電話。
而在電話的那頭,霍成功摘下了耳麥,坐在沙發上的他無語的看著天花板,他想了想,敲響了田伯光的房門,氣沖沖的打開門得田伯光看到雜魚的臉色,收斂住了脾氣讓他進去了。
在聽完了霍成功的話之后,沉浸于自己甜美戀情之中的田伯光不由在想,若是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會怎么樣呢,兩個女孩子都是如此出色,可是從前后次序來說,是吳媚在后啊。
但田伯光問道:“我怎么感覺你似乎很支持吳媚中尉和張在一起呢。”
霍成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問道:“那你呢。”
“其實,其實我覺得吳媚確實更適合張自忠,可是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也不該提出任何意見,你覺得呢。”
“是的,明天中午,長官,你陪我一起聯絡一下張長官吧,你看行嗎。”
“好。”
田伯光連連點頭,而后他就將自己寫的材料顯示給了霍成功:“你幫我看看,哪里不足。”
“恩。”霍成功答應道。
然后他坐在了田伯光的位置上,把一切丟于腦后,開始幫田伯光仔細的檢查了起來,不多久后霍成功驚喜的抬起來看著非常緊張的田伯光,霍成功發自內心的道:“長官,您的計劃太好了。”
“真的?”
“無論細致程度,還是艸作姓上都非常完美,你甚至考慮到了國防后勤的負擔,以及加大實機訓練對外的影響,長官,我實在提不出更好的意見來,我建議你發給戴校長幫你再看看。”
“我發給他就是上報了呀。”
“不,長官,戴校長正在培養你,你該以晚輩的身份去請教,而不是程序化的上交,別忘記你可是國防教導骨干,校長親點的第二副官身份啊。”
“你意思,戴長官非常看重我,他還要培養我?”
“長官,如果沒有你在這里,你真以為我一個電話就能請得動戴長官嗎,長官來這里雖然是吃飯和檢查訓練,但他還干了一件什么事情?”
“要我干這個。”
“之前兩件事是過去式,只有對待你的這件事是未來式,你認為長官沒飯吃,還是不放心我們163呢,難道光腦記錄不可以直接傳輸過去嗎。”
田伯光為雜魚說的心中怦怦的狂跳,這么說是真的嘍,他驚喜的看著霍成功:“兄弟,我真的寫的很好嗎?”
“不,長官,您是在制定國防百年大計,你在進行培訓方式改革,這豈是區區一個寫字能夠表達的,長官,卑職為你感到驕傲,真的,我想長官您找到了您真正的方向了。”
“謝謝,謝謝。”田伯光動情的抱住了霍成功:“謝謝,兄弟,我這些是在你材料的框架上改進的,所以我先要謝謝你,其實我知道,沒有你的話,我根本沒有今天。”
“不,長官,您這方面的才能是與生俱來的,這是您的天賦。”霍成功笑著道,同時不著痕跡的掙脫了這個最近渾身充滿脂粉味的男人的熱情擁抱。
沒有察覺的田伯光開心的笑了起來,并當即撥出了電話,然后傳輸了充滿心血的工作結果,一個小時后,戴振鐸命令他立即過去,口氣甚是欣慰甚至有些驚喜。
而第二天,國防全體就知道了一件事,校長侍從室第二副官人選已經確定,田伯光上尉,并兼16級年級主任163教員,另,田伯光上尉還將擔任即將組建的國防機師訓改室長官。
當田伯光回到演武場時,訓練中的163頓時歡聲雷動,后勤系簡直要瘋了,這群少年狂徒竟然駕駛機甲一直跑到了觀察室附近,然后直接從立姿就滑下了機甲,沖進了過去,劉伯濤就在那里跳腳,你們都能這樣下機了,還要我們后勤系干什么呢?
而這時陳璐已經喜極而泣,她沖了出來緊緊抱住了終于完誠仁生逆轉出人頭地的田伯光,幾乎勒的田伯光喘不過氣來,田伯光心想,原來胸器等于兇器不是沒道理的呀。
他轉頭看向雜魚,霍成功正帶著他的部下們看著他用力的鼓掌,田伯光對著霍成功嘿嘿一笑,舉起了拇指:“兄弟們,我們都加油。”
“是,長官。”
163士氣如虹,他們的身后,在恒星照耀下的五十架單膝點地的鋼鐵巨人正在天地之間熠熠生輝,殺氣騰騰。
然而在歡喜過后,他們就面臨了一個很大的難題。
在后勤系那群怨婦幸災樂禍的注視下,163仰望著這群失去靈魂的巨人,他們下來容易上去難。
高近十米的機甲,雖然呈現了跪姿,但駕駛位離地還有近三米五的距離,瘋狂跳出駕駛艙,跳上雷霆的大腿然后抱著小腿滑下來的雜魚們一回頭就面面相覷,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后勤系說已經去準備云梯了。
霍成功簡直肺都要炸了,他不是為163而是為后勤系這群家伙臉色詭異的神色,真是荒唐,戰爭年代里,在戰場上難道也需要所謂的云梯才行嗎?
其實霍成功有的是辦法,而田伯光冷著臉看著劉伯濤:“需要多久。”
“卑職一定盡力,最多五分鐘時間。”
是太過于漫長的和平年代啊,才讓機師變得如此的嬌貴和行為做作,也使得所有人漸漸的習以為常,這其中也包括了胡歸庭。
可這時雜魚卻喊道:“胡先生。”
胡歸庭不由茫然的轉過頭去:“怎么。”
“你將萬能終端給我吧。”霍成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