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拉著俞偉超的胳膊,道:“車來了。”
“在哪里?”他竟然看不到地鐵。
陳易指了指前方,拽著他踏入車廂內。
可是在俞偉超眼中,自己竟是踏在了虛空中,而且,虛空還在不斷的向前。
周圍仿若星辰的世界,虛幻的令人目眩。
“真是太漂亮了。”這時候,飽受折磨的年輕人,終于升起了一點希望,也許情況并沒有那么壞。
俞偉超是個科學家,雖然他的兩個博士頭銜都來自政治方面,但這并不代表他通曉政治而不懂得科學。相反,他讀的是政治博士,用的是物理系的實驗室,發表的是不知所云的論文。社會實踐則是以微薄的化學知識生產自殺式炸彈和雞尾酒,繼而招募人手,確定目標,實施目標。
要不是出于建設祖國,加入人類發展研究會之目的,他還舍不得從中東返回呢。俞偉超不怕超自然的現象,在他看來,超自然只是自己不能理解的自然而已。
在一片虛空中,在地鐵中,俞偉超強忍著身體的酸麻,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站直了,像是個船長,帶著全人類期望駛向陌生大洋的船長。
“我們會去哪里?”他的聲音輕的像是耳語。
“西大陸。”陳易帶著他向二段車廂走去。
“不在地球是嗎?地球不需要移民。”
“實際上是在俄羅斯,俄羅斯太缺移民了。”陳易開了個玩笑。
俞偉超瞪大眼睛道:“那我腳下的是什么?三維幻想?除非是外星科技,否則休想騙我。”
他的腰又挺了起來,像是一只龍蝦被煮熟了。
陳易哈哈大笑,說道:“你相信地球以外有生命?”
“當然,只有了解宇宙的人,才知道地球有多渺小。”俞偉超說著喘氣起來,又道:“真正了解宇宙的人,才能政府宇宙。組織,或者你,要賦予我這個機會嗎?”
小蜥蜴趴在陳易的肩膀上,嘟囔道:“虛弱的身體啊,只用了一點點電能,他就不行了,還想征服宇宙”
“它在這里?”俞偉超恐懼的望向陳易肩膀上的四足生物。
“你可以叫我阿波羅,或者太陽。”小蜥蜴高昂著頭,像是一條昂著頭的蜥蜴。
俞偉超緊閉上眼睛,他有太多糟糕的回憶,而回憶的深淺并不是由時間來決定的,而是因為它的強烈程度。
“閉著眼睛也好。”陳易看到的是車廂,星辰什么的,只有第一扇窗戶上才存在。他遞給了俞偉超一瓶2級精力回復藥水,之所以是二級,是擔心太大補會弄死了自己全船唯一的移民。
俞偉超摩挲著拿到玻璃瓶,咕嘟咕嘟的喝了,依舊閉著眼睛問:“這是什么?”
陳易微微一笑,道:“精力回復藥水。”
“不像是正式的藥品名稱。”
陳易扯動嘴角,轉而問道:“你剛才說渺小,你不相信地球是獨一無二的宇宙的寵兒,那你是否相信,自己是獨一無二的…世界的,上帝的寵兒?”
“不相信。”俞偉超疲勞的搖頭,地鐵讓他眩暈。
“每個天才都相信自己是寵兒,你為什么不是?”陳易卻不停止,他要知道自己的第一個移民,第一個殖民,第一個殖民和移民官的想法,哪怕是為了日后判斷他的心理狀況也是好的。
“因為我不是真正的天才。”俞偉超虛弱的笑笑,道:“我為了在15歲前拿到第一個博士學位,不得不放棄物理,跑去讀了兩年的政治,后來我又想去做物理,結果沒有哪個學校愿意要,最后只得去了研究所,然后借別人的實驗室…”
他自嘲的道:“除了拿博士學位的時候,我走在了其他人前面,以后的日子里,我一直是個失敗者,lo色r。我連物理實驗都做不好,到今天為止,我從未發表過一篇好文章。要說我唯一的成就,還是在阿拉伯取得的。”
陳易覺得有些好笑,自己看重他的,的確是恐怖分子的潛質,與研究會看重他的要點一樣。看來俞偉超同志,至少是相當清楚自己優勢的。
總的來說,不是個性格太差難以承受的人,雖然的確是個反精英的不良貨色。
“好了,我們出發。”
陳易覺得問的差不多了,提步進入光門。
俞偉超使勁抱住頭,不停的顫抖。
當日那墨西哥人的表現也好不到哪里去,陳易早有準備的扛起它,踏足在西大陸的土地上。
炎熱而濕潤的空氣,瞬間侵入二人的鼻腔。
大氣中,氧氣的含量很重,這讓肺部的壓力得意緩解,但皮膚肯定是相當難受的。一人高的蒿草,或者是奇怪神秘的植物,則加重了皮膚痛苦。空氣中無時無刻的存在著生物孢子,像是永遠的柳絮天。
俞偉超抬頭望天,正好看見一條毛毛蟲飛下來,它揮舞著絨毛和半透明的翅膀,拼命的舞動著,仍舊不幸落在地上,“吧唧”一聲,甩成黃色的稀水。
“吧唧。”
“吧唧。”
“啪唧”
最后一聲,可稱得上是巨大。
俞偉超停下了正在撓癢癢的雙手,努力睜大眼睛,去辨認一塊剛剛出現的堪稱龐大的粘稠狀物質。這玩意仿佛沙漠中的沼澤,淹沒了一只倒霉的灰兔,假如這種呲牙咧嘴,沒有耳朵的動物是兔子的話。
“怎么回事?”
“那是鳥糞。”陳易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道:“鳥為了保持身體輕盈,必須隨時將身體內的糞便排出來…”
“我知道,但…怎么會這么大?它要淹死這條…兔子了。”俞偉超只能用兔子這個名詞來形容正在鳥糞中掙扎的小羊羔大小的生物。
陳易指指天空,道:“要是一頭撅嘴龍,體長30米,那它拉出一塊占地1立方米的屎,也是正常的,對不?”
天空中僅僅徘徊著少量幾只大型捕食者。
在西大陸,動物們之間的權益是非常明晰的,什么樣的實力占據什么樣的高度,就鳥類而言,最大型的鳥類必須以地面生物為食,故而飛的最低。而在極高空的鳥類只能以鳥類為食,故而體小而兇猛。
沒有劈天蓋地成千上萬的鳥類,令俞偉超頗為慶幸,他解嘲的笑道:“一只掉在了掉在松油中就成了琥珀,那一條野兔掉在屎里,該叫什么?”
“叫花兔。”陳易攤開手道:“鳥糞是絕好的燃燒物,土著會把發現的獵物帶回去,然后把兔子和鳥糞一起埋在土里燒,當鳥糞燒完了,兔子也熟了。順便說一句,我叫它咕嘟兔。”
俞偉超惡心的口水都流下來了:“真的?”
陳易笑了。
光門向前,很快穿過了一個山坳,差不多算是從山中鉆出來了。雖然是繁茂的灌木林景觀,但景色實在單調。相對而言,陳易更喜歡短小點的植物,感覺像地球多一點。
人在異象,新奇久了,就希望看到熟悉的景象。
俞偉超則顧不得渾身酸痛,不停的打量著周圍的事情,不時的還掏出手機記錄。
陳易也不管他,西大陸的電磁世界,干凈的像是用舌頭舔過的馬桶,連點短波電臺都沒有,手機只能當游戲機用了。
“天哪這是史前環境。那是蕨類植物,30米高的蕨類植物,這里比白堊紀還要原始。”
“這里的土著可不原始。”陳易現在都有些判斷不清,西大陸與圣奇奧王國是否真的在一個時空中,但那并不是現在考慮的事情。對他來說,無論是一個地方還是兩個地方,都只會有好處。
俞偉超依舊在贊嘆著,陳易一把拽起他來,道:“你不是生物學家,你是管理者,是殖民者…”
“是恐怖主義分子?”俞偉超哈哈大笑,像是個自殺式襲擊的奉獻者,他揚長著脖子,喊道:“我會學習的,哦,天哪,我喜歡這里。”
“那就最好了。從今天起,你會看到許許多多神奇的物品,別太奇怪。”陳易說著,將小蜥蜴放了下來。
后者迅速變身為猛禽,耗時20分鐘。
“速度又快了?”陳易贊了一句,起身上車。
俞偉超驚訝的舌頭險些掉下來。
“大變活車?”
“上車吧。”陳易一點都不掩飾。現在的西大陸,就像是一片放逐之地,要想將它發展起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不給俞偉超資源,不給俞偉超信息,事情是肯定搞不定的。
俞偉超拼命的向后鉆,雖然不是桑塔納,但他照樣認得出那小蜥蜴。
陳易將他拽上后座,自己也不開車,讓小蜥蜴自己跑。
皮卡一路橫沖直撞,開向運村。
幸虧這段路是運獸走過的,小蜥蜴才能勉強通過。這還多虧了它斗技3級的力量,要是真來一輛猛禽,十個里有十個,是要陷在不知名的黏稠液體中的。
皮卡威猛的姿態,同樣震動了運村人。
但也就是好奇罷了。
年輕人都圍攏了出來,摸著皮卡堅硬的外殼,問:“這是什么獸?”
“聲音好怪”
“看這里,看這里,裝貨真不錯。”這位是指著后斗的。
“在哪里能捕到這種獸?”
陳易吃了魔芋后,笑嘻嘻的回答著,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對土著就要像是對寵物,耐心細致的教育才能讓他們茁壯成長,為西大陸的繁盛添磚加瓦。
俞偉超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一會忍不住問道:“雖然我懂四國外語,但重新學一種,恐怕要一段時間。”
陳易甩手遞給他一只魔芋,道:“吃掉,就能聽懂了。”
俞偉超就義似的吃掉了魔芋,然后像失敗的國民黨軍官一般,訝然的張開了嘴:“這東西,能讓聯合國裁員50。”
“你的任務,是把西大陸建設為一個比聯合國還要和諧的地方…嗯,允許你暴力后的和諧。”
“就我一個人?”
“過幾天,我再送個武力值比較高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