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戲臺子是用竹架和木板搭成,用繩子固定,上面再罩上布景罩或是其他的擺設。
戲唱到一半,上面依依呀呀,打打鬧鬧十分的熱鬧,下面太夫人他們也看的非常開心。
這時,清黛忽然站起身,讓于秋月讓一下路。于秋月皺了皺眉,沒好氣道:“就不能好好坐著嗎?動來動去地做什么?沒見我不方便?”
清黛毫不動氣,輕聲告了聲罪,低聲說出自己要去茅廁的需要,于秋月這才白了她一眼,挪了挪‘腿’。
清黛走出來,想繞過戲臺,從另一邊去到后面的茅房。可是剛走到太夫人和靳紹康的前面時,忽然旁邊一根掛著彩旗的大木柱子倒了下來,打在了旁邊的蓮‘花’臺銅爐上,這大木柱子有碗口粗,倒下來還有些沖擊力,那銅爐被它打得翻到一邊,眼看著向著太夫人靳紹康這邊砸來 太夫人眼看著銅爐向著自己砸過來一時呆了不知道該怎么反應,蔣若男坐的離她較遠,一時也解救不到,而太夫人身邊的靳紹康當機立斷,馬上轉過身,將太夫人護在‘胸’前,可是已經來不及逃走,眼看著就要被銅爐砸傷,蔣若男看到這一切,連尖叫的時間都沒有四周的人也只是呆呆地看著這一幕。
可就在這時,一條纖弱的身影忽然沖到靳紹康身后,然后便聽見“砰”的一聲,半人高的銅爐結結實實地砸在清黛的背上,清黛當場吐出一口鮮血,盡數噴到靳紹康的后頸上,然后銅爐向著一邊滾過去,清黛的身子也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場面一片死寂,大家呆怔怔地看著這一幕,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反應 不知是誰率先叫了一聲,這些人才清醒了過來,然后立刻‘亂’成一團。
丫鬟婆子們都撲到太夫人身邊,查看太夫人有沒有事,靳嫣然嚇得眼淚水直流,拉著母親的手,左右查看,趙姨太太和王氏也湊過去裝出關心的模樣,而蔣若男則沖到靳紹康的身邊查看他有沒有受傷,于秋月則捂著肚子連連后退,生怕大家跑動間撞到了她。
太夫人被嚇得出了身冷汗,回過神來后,首先便想到護著自己的靳紹康,她轉過身去拉兒子的手,嘴里嚷著,“侯爺,你沒事吧”
靳紹康看了母親沒事,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又想起護在自己身后的清黛,連忙道:“剛才是清黛撲來上來,護在我身后…”
太夫人一聽,“清黛?那孩子怎么樣了?”
眾人這才想起此件事情的功臣,紛紛看向清黛,卻聽見一名丫頭喊起來,“哎呀,我家姨娘吐血了”
太夫人一驚,連忙拍著靳紹康的手道:“快去看看,那孩子如此忠義,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
靳紹康一個箭步走到躺在地上的清黛身邊,卻見她臉‘色’蒼白,柳眉微蹙,睫‘毛’輕顫,失去血‘色’的‘唇’角留下一絲暗紅的血跡,
她今天穿著一件淺綠纏枝梅‘花’紋的長襖,‘胸’前點點血跡,染紅了梅‘花’,如同紅梅怒放,看上去是那么的觸目驚心 靳紹康心中一沉,蹲下,小心地將她的頭扶起。
太夫人,蔣若男,和于秋月都圍了過來。
蔣若男見靳紹康抱著清黛,他身上的月白‘色’青松紋的錦袍,映著她暗銀刺繡蓮青月華裙,俊男美‘女’的畫面,竟是格外的養眼。
蔣若男扁扁嘴,暗暗叮囑自己現在情況特殊,千萬不要小氣 “清黛,清黛。”靳紹康小聲地叫了兩聲。
清黛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虛弱暗淡的眸子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然后落在太夫人臉上,嘴‘唇’輕啟,聲音如絲線一般地細微:“太…夫人…你沒事吧。”
太夫人見她醒來第一句話卻是問自己有沒有事,心中十分感動,見她如此虛弱的樣子,聲音不禁有些哽咽:“我沒事…你放心,已經去請大夫了,你也會沒事的”
清黛又微微地轉過頭,看向靳紹康,本來暗淡無光的眸子忽然迸發出一種奇異的光彩,襯著她蒼白的面孔,讓她看上去格外的美麗,
“侯爺…侯爺…”聲音婉轉柔情,千回百轉,透‘露’出無盡地深情,“侯爺…你有沒有事…”
靳紹康看到她這種樣子,心中想起她曾經在佛像面前許的心愿 但愿侯爺能看我一眼…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你何必如此,我身體結實,就算是挨一下子也不會有大礙”
清黛癡癡地看著他,就像是整個世界只有他的存在,那么的專注,那么的神情,然后她嘴‘唇’彎了彎,‘露’出一個極致溫柔的笑容 “侯爺,見到你有危險,我什么都不能想,情不自禁地就那么做了…只要侯爺沒事,清黛…清黛就放心了…”說完,她眉頭一蹙,張嘴又吐出一口鮮血。
嚇得太夫人高聲喊叫:“快,快將她抬到房里去快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靳紹康也不待下人來抬,雙手將她橫抱起,朝著她的院子走去。
太夫人和靳嫣然他們也隨即跟了上去。
蔣若男看著他們的背影怔了一會,剛準備跟上去,卻聽到旁邊于秋月酸溜溜地說:“好一出苦‘肉’計,我之前怎么沒想出來?”
蔣若男回過頭冷聲道:“你少說一句吧,小心被太夫人聽到,有你一頓排頭”
于秋月冷哼一聲,“我們當時嚇得動都不能動,就她一人能趕著上前,不是苦‘肉’計是什么?”
“那也要她有這么膽子撲上去,換做是你,你敢嗎?”
于秋月又冷哼一聲,卻沒再說什么了。蔣若男不再跟她啰嗦,向著清黛的迎香院走去。
不管清黛是不是苦‘肉’計,這個時候,在太夫人和靳紹康的心里,她可是奮不顧身救了他們的人,如果讓他們知道她和于秋月在一起說這等閑話,還不知他們會怎么想了 走進迎香院便聞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只見院子里擺放著一排白‘色’的小‘花’,在這種季節依然開得很好,蔣若男注意看了兩眼,和香囊上的之蘭‘花’很相似,‘花’的香味也和香囊里的‘花’香差不多,應該就是清黛所說的芝蘭‘花’了。
不過比起鮮‘花’,香囊的香味似乎更濃郁一些,想來是因為制成干‘花’之故。
走進屋,卻見太夫人和靳嫣然聚集在‘床’頭,清黛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一臉痛苦的神情,臉‘色’白得像紙。
太夫人拉著她的手跟靳嫣然說:“難得她瘦瘦弱弱,卻有勇氣為侯爺擋下那銅爐…”
靳嫣然道:“可見她對哥哥確是一片真心…”
太夫人似乎想起了清黛的不受寵,不禁嘆了口氣,“可憐的孩子…”
蔣若男全當成沒聽見,走了進去,眼光微微地打量了一下清黛的房子,大致的格局沒變,不過處處都可見清黛細致的心思,‘門’口掛的金絲百蝶牡丹簾。椅子上墊的銀絲紅芙蓉的靠墊,窗子上‘蒙’著繡著百鳥圖的窗紗,下方打著漂亮的絡子,‘床’上掛著各種各樣的香囊掛飾,處處可見‘女’兒家的情趣。
而靳紹康站在一邊的海棠雕漆如意方桌旁,看著桌面上的什么在出神。
蔣若男走到他身邊,卻見他正在看一副畫像,畫像中是個男人,堅毅的面部線條,深邃的五官,神態眼神都是栩栩如生,正是靳紹康。
看著別的‘女’人將自己的丈夫畫的如此傳神,蔣若男心里很不是味道,她拿起畫,輕輕地說:“沒想到,她還能畫一手好畫…”
靳紹康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轉過身去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清黛,輕輕嘆口氣,“來我們府中也是委屈她了…”
蔣若男將手中的畫放下,本想說句什么,可是卻忍著沒出聲,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呷酸吃醋覺不是個好時機。
靳紹康也注意到她不開心,拉著她的手,正想說些什么,丫鬟便領著大夫進來。
靳紹康放開了她的手,道:“我先過去看看。”
蔣若男看著自己被她放開的手,心中沉甸甸的。她握緊了手,在心中對自己說 不要胡思‘亂’想,清黛為了他受了這么嚴重的傷,但凡有些良心的人,都會擔心的。
不要胡思‘亂’想。
蔣若男連著對自己說了幾遍,才走向清黛的‘床’邊,聽聽大夫怎么說。
大夫是個白胡子老頭,姓張,平時家里有人生病,大多是請他來看,只是當家里重要的幾個人,如太夫人,蔣若男,侯爺生了嚴重的病,才會請劉太醫過來。于秋月因為懷的是靳家的第一個孩子,太夫人特別緊張,所以才會請的劉太醫。
張大夫把了一陣脈,然后才對一旁頗為緊張的太夫人說:“這么姑娘受了重創,不過可幸身體還算結實,雖然受了些內傷,但是并不會致命,只要好生休養一段時間,應該還是會痊愈。”
太夫人聽了張大夫的話,才算是放下了心,她點點頭,“一定是清黛從小練舞,所以身體還算結實。”
靳紹康也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想清黛因為他而送了命 張大夫走到方桌前寫下‘藥’方,細細地‘交’代了一番,太夫人讓人給了銀子,又叫下人跟去抓‘藥’。
蔣若男心中微微一動,悄悄跟在大夫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