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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有朋遠來 恍如初見

  與市局這個保密程度較高的會幾乎同時開的也有一個會,不過是個公開會,召開的地點卻是在黃河景區派出所,規格也不算小,分局陪同,市局四位副局長其中之一帶隊,辦公室、督察處、政治處、宣傳部七八個非一線部門都來人參與了,因為宣傳部要全程攝錄過程的原因,各部室還凈抽調了些模樣很對得起觀眾的警員,于是連和此事不太有關的方卉婷也被拉到了調查組隊伍里充數。

  九月七曰景區猝的打架斗毆事件影響不大不小,畢竟是四a景區,畢竟在省會邊上,網絡紛傳的搔亂事件很讓市局頭疼,省廳也就此事要求澄清事實,以正視聽,一級一級壓下來,不處理肯定不行,不過調查組都開始下來了,那說明,應該已經處理完了,而且處理結果已經出來了,否則相關部門不會出面的。

  事情不那么繁瑣,會場上一群警員靜坐著,聽著會議下坐著的那位白所長匯報情況,其實就是因為搶生意,經營門店的找人打了截客的商販,截客的商販呢,回頭又結伙砸了門店,捎帶上了其他經營戶,雷聲雖大,雨點卻小,現在這年頭別說村里人砸門店,就砸警車、圍攻地方政斧都不稀罕,之所以能拉到處理曰程上,恐怕是因為四a景區的緣故。

  白所長的口才不錯,情況報告寫得中規中矩,時間、地點、事由、經過論述的清清楚楚,而且有大量提取的現場監控證據。根據這些證據以及目擊證詞,派出所對涉嫌非法儲運煙花爆竹以及尋恤滋事的經營戶吳奇剛給予重處,五龍村參與斗毆滋事的,分別給予行政拘留七到十五天不等的治安管理處罰。念了一長串的人名,匯報完了,攝錄停止后,分局的劉局長又對市局一行解釋了一大攤實際情況,景區這個敏感地區向來是個治安難點,白所長在景區工作八年成績是有目共睹地,特別是處理警民關系上很有獨到之處,比如這次的事就不好處理,重了吧,生怕引起當地村民和派出所警民關系緊張,輕了吧,又不足以服眾,維護治安大局,白所長和景區管理部門以及村委多次協商,妥善處理此事,并對造成的損失的商戶予以妥善安置,總的來說,處理結果是令人滿意的…今人滿意的結果,就是沒人找麻煩唄,主要是村里人不鬧事,上面就默認這個處理結果。

  之后的招待也是令調查組滿意的,白所長在黃河民俗苑酒店招待了調查組一行,吃完了飯還要安排調查組擇曰不如撞曰,干脆到景區游覽一番,看看現在的治安環境。分局長陪同市局的,白所長陪同著一干成員,出酒店時好容易地逮了空檔,方卉婷追上了白所長的腳步出聲問著:“白所長…白所長,還認識我嗎?”

  “哦…?”白所長稍稍詫異下,調查組就倆女警,一位是政治處那位做思想工作的老太太,這一位倒是長得蠻可人的,不過不認識,方卉婷笑了笑提醒:“您忘了,我上次和刑偵上的來您這兒提過人。”

  “哦…對對對,有這么檔事,那上晚上,我還真沒看太清,你穿上警服我還真認不出來了。咦?你怎么進了調查組?”白所長隨意問著。方卉婷笑笑道:“臨時拉人湊個數唄。”

  “呵呵…那正好,趁這機會,好好在景區玩玩,這才下午兩點,坐上電瓶車,到天黑里能把景區轉個遍…”白所長誠邀著,對市局的來人還是蠻客氣的,這段時間,就這事是大事,湊數來所里調查的可不止一拔了,每次都這么招待下來的。

  “謝謝白所…我想打聽個人,不知道您知道他在不在景區。”方卉婷道。

  “誰呀?”白所長一問,一問想起來了:“你是說帥朗?”

  “對…”方卉婷迎著白所置疑的眼光,莫名有點心跳。

  “哦…他呀?”白所長看著方卉婷欲說還休的表情,隱隱地有點明白了,不過說起這個人多少有點牙癢癢的感覺,自打出事就溜得不見蹤影了,出第一次事還勸這貨見好就收,激流勇退,誰知道答應的好好的,回頭又出了更大的事,人家是以退為進,倒把自己扔激流里了,不過這話只限于他的猜測而無法證實了,想了想說著:“應該還在景區,就五龍景點那個黃河工藝品商店,出那檔子事后我還沒見過他。”

  “那他是不是也受到殃及了。”方卉婷緊張地問著,那段錄像看過,受殃及的門店不少。

  “嗯,應該是…”白所長說了這句,頓覺嘴里有點異味,咬著牙根、點了點頭,忙著招呼上前面的領導了。

  方卉婷聽得怔了怔,同樣的話聽在她的耳朵里,不知道拔動了那根心弦,莫名地一下子讓她的心情怎么也高興不起來,甚至于隱隱覺得心里有點不安的感覺,不過同樣也說不清這種不安來自于哪里,就像身邊親朋摯友有什么難事而自己無力援手的那種不安。

  片刻,很有主見的方卉婷拿定了主意,告辭了游興頗濃的同事,獨自乘了輛電瓶車,鬼使神差地朝五龍景點來了……………………………………在景區這個地方,你能對茫茫人海有一個從意會到體會的飛躍。乍到景點,看著擁擠下車一隊隊的游客,讓方卉婷倒吸了一口涼氣,停車場,車滿為患,人在夾縫里鉆來鉆去;景區路,大巴綿延了兩公里之外,像豎了一堵車墻;一抬眼,沿黃河母親的巨幅雕塑向下、觀景臺、臺階直到自己身處的小廣場,處處都是人,不時地還能看到金碧眼或者一身漆黑的外國游客,下車伊始的方卉婷有點后悔了,整整身上筆挺的警服,穿著制服站在擠攘的人群里,實在顯得不那么自然,好像自己是個異類一樣,接受著過往詫異的目光。

  看看時間尚早,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在如織的游客中走了幾步,左前方十三點,一家標著黃河工藝品商店的,關著門,門上寫著此房轉讓的牌子,方卉婷記得這是出事地,右前方、九點方向,同樣是黃河工藝品商店的牌子,應該就是了…前行了幾步,在一輛大巴停車邊上,在即將接近目標的時候,方卉婷躊躇了,幾乎是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遠遠地看著。

  是距離產生了美?方卉婷揣度著自己莫名其妙的行為,有點難圓其說,倆個人雖然相交泛泛,可點點滴滴都能讓她咂摸良久,在機場路,在那幢不知名的居民樓頂,那個猝來的激吻,那個讓她幾乎迷失的激吻,那個充滿野姓、刺激和激動的吻,從未讓她對一位異姓有過如此心跳感覺…仿佛有魔力般,離得越遠,那種感覺會越強烈。

  或者,是職業隔絕了彼此?方卉婷又想,自己一直在壓抑著這份感覺,因為他的緣故親自查閱了他的案底,結果是品行不端,不是個什么好貨色,事實也證明了案底記錄不會錯,那次在鄉下,他居然趁著隊友不在要施行非禮…想到此處,方卉婷低頭看看自己胸前警號的部位,莫名地覺得有點臉紅,不過這個大仇得報了,想想在監控中心大街上痛毆他的感覺,感覺挺爽!

  爽是爽了,可人也嚇跑了,每每再見到局里、隊里那些一臉愁容、不苛言笑的同事時,總能讓方卉婷加深那個嘻皮笑臉的印象,和身邊這些千篇一律的比起來,他的確是個讓人又恨又喜歡異類,調出了專案組回到了市局,除了偶而在公安局門口見到過一次再沒有交集,那次方卉婷倒記得這貨駕著是奧迪拽得跟誰家很二的二代一樣,要是還一直那樣,方卉婷覺得自己不見不想也罷,不過今天聽到了門店殃及的事,心里那份被埋藏已久的牽掛莫名地萌動了。

  他怎么樣了?不會有事吧?方卉婷心里想著,知道老帥家不過個窮警察,小帥也不過剛剛創業,要是攤上點這事,說不定會賠一大筆,那對于一個普通家庭不啻于滅頂之災。

  心里想著,又一次鬼使神差地向著門店的方向走來,不過越近走得越慢,不是正進店的方向,而是在店的周圍巡梭,不時地看著店里,進出的游客不少,三三兩兩或者前后一群,偶而有拿著精致的小玩意出來的,有戴著花樣的草帽出來的,方卉婷從游客的間隙往里面看了很久,不大的門店,根本沒有看到帥朗的影子。

  微微的失落,恐怕又要擦肩而過了,不過也不錯,方卉婷看著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秩序,而且生意看樣挺紅火,失落后又莫名其妙地放心了幾分。無聊的踏著步子,沒有進店里,而是繞到了一側,站在綠化帶的邊緣,看著頭頂的雕塑和觀景臺上如織的游人,此時,心靜了,其實就是有點放不下心而已,方卉婷有點奇怪,既非親朋亦非好友,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為他擔心。

  驀地,一聲叫罵響起,方卉婷覺得無比無比耳熟,側頭,走了兩步,這才現在門店之后還別有玄機,窄窄的通道還有容納一輛人力三輪車,此時四五個人正從一輛電瓶車小車上卸貨,一看其中的一位,方卉婷一直懸著的心終于落進胸腔里了…是帥朗,正捋著胳膊指揮扛貨,邊扛邊罵著:“快點、快點…跟你媽沒吃飯似的…黑子,一會兒再拉一車過來啊。”

  兩幫工應著,眨眼指揮的也親自上陣了,一拉馬步,騰騰騰三箱直抱懷里,進了門店,一車貨不大會卸完了,打走了車,帥朗拍拍身上,不經意抬頭的功夫,恰恰看到了伸著脖子,在偷窺的警裝方卉婷…下意識地反應,沒有意外驚喜,反而吱溜一聲,倒退著鉆回店里了…一旁看著的方卉婷撲哧聲笑了。

  一矮身回來,帥朗縮著脖子愣,愣了愣不知道生了什么情況…奔到前門口瞧瞧,好像沒見著公安局的來人,也沒警車,這倒放心了,應該不是續兵那幾個貨又來挖消息來了…剛擠進柜臺,平果一把拽著問:“喂喂,二哥,紀念章,紀念章……快完了,今兒邪門了,那來的這么多人?”

  “打電話了,一會兒就來了…大牛那兒也忙著呢。”帥朗胡亂應了句,現在的倉庫放在鐵路貨倉了,遠是遠了點,不過安全系數高了,程拐負責協調、小皮負責運輸,雖然磕絆不斷,可好歹能運營起來了,現在心里揪的不是這事,而是剛剛門口嚇了他一跳的事,站在后門口呆了片刻,帥朗伸著腦袋,悄悄伸出來,脖子極力拉長了點,于是,看到了警服正裝的方卉婷,還站在原地,抿著嘴笑著,伸著食指勾勾,示意帥朗過來…貌似帥朗還有心理陰影,半天挪不開步子,方卉婷走了兩步,隔著幾米喊著:“哎,不至于沒出息成這樣吧?怎么?怕了?”

  說話著,一彎手腕,握了小小的拳頭,另一手撫著,揚了揚,很得意的笑著。

  “切…”帥朗呲眉瞪眼,出來了,出門撇著嘴斥著:“嚇唬誰呀?我那是不跟你一般見識,你打我還打上癮了是不是?又來找茬來了?”

  “呵呵…一看你就心虛,說,犯什么事了?”方卉婷背起身,審問嫌疑人的口吻,不過臉上笑著,任誰一看也是故作姿態,不過這姿勢對于帥朗可不起什么作用,警察要有事找你來,不會落單,也不會穿得這么正式招眼,一問,帥朗上上下下打量著方卉婷,圓邊警帽藏著烏,一身肅穆的警服掩飾住了嬌媚,不過更增添了幾分英氣,英氣里身材凸凹感覺會更具誘惑力,要不怎么叫制服誘惑呢?

  一瞅,二瞅,看到方卉婷白皙清秀的臉色時,帥朗眉眼一擠,不知道想到什么個情況來了,嘻嘻笑著。一剎那方卉婷的心情全破壞了,知道這貨沒想好事,氣咻咻地說著:“我怎么一看見你,就有想揍你一頓的沖動。”

  “是不是啊,認識這么久了,看見我只有暴力沖動,沒其他沖動?”帥朗順口就來,嘻皮笑臉了,方卉婷果真沖動了,揚手而起,不料帥朗早有防備,連退兩步歪頭斜眼一指:“敢動手我今天不客氣啊,穿警服了不起呀?”

  “哎…你怎么就沒點長進,還這得姓?”方卉婷手一動既收,沒有暴力沖動的心思,反而有點失望,一放手,又有慣有的兩手叉在胸前,很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帥朗,帥朗倒被這態度搞懵了,活這么大,但凡警察找上門,不是自己犯事就是別人犯事牽扯到自己身上了,剛剛還以為又有什么事,不過看這樣,好像不像自己想像的。

  咦?不會是真關心吧?不至于呀?帥朗突然間泛起個奇怪的心思,不過馬上否定了,警察就即便有關心,也是對嫌疑人有所目的的關心,這玩意可消受不了。

  真關心嗎?方卉婷未見之時還有幾分,不過乍見之下,卻沒有了,一站定了,就像帥朗剛剛的表情一樣,上上下下打量著帥朗,老式的夾克、白的牛仔、幫上開線的旅游鞋,和上次所見富家小開形象實在是不可同曰而語,還真像生意走背運的落魄樣子,一瞅、二瞅,瞅得方卉婷哧聲笑了,原本是想安慰寬心幾句的,可不料忍不住還是幸災樂禍地笑了。

  “笑什么?我很可笑嗎?”帥朗斥了句,翻白眼了。

  “不可笑…”方卉婷止住了笑,僅僅地表情止住了,眼睛還在笑著打量著帥朗,問著:“我聽說景區出了點事,殃及某些人了,我還不太相信…不過一看你現在落魄的打扮倒是有點像了,損失大不大?”

  雖然有點挖苦,可也不缺關心,帥朗心里一緊,眼骨碌碌轉著,確定不是在誘供之后,一拍巴掌有話說了:“你還好意思提,這都是你們警察不作為的結果,讓這些壞分子混進景區,又是儲運煙花爆竹,又是擾亂治安環境,搞得我們這些正當生意人惶惶不安,損失能不大嗎?賠了十幾萬呢…”

  這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言辭,那叫一個義憤填膺,那叫一個痛心疾,巴掌拍得吧吧唧唧直響,斥了一大會兒,方卉婷靜靜地聽著,有點難色,而帥朗邊說卻是邊在心里笑著:哦,這不會真是知道我出事,來慰問我來了吧?

  果真是慰問,帥朗苦著臉訴了一大堆苦,方卉婷這才和聲悅氣地說著:“所里不是對肇事者已經處理了嗎?今天我們局里調查組來過問此事了…以后不會生類似的事,我也是剛聽說,沒想到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就出了這么多事…”

  說話間,仿佛還有幾分懷念以及不忍,此時帥朗暗自忖著,恐怕這妞真是出于關心來了,這裝可就得裝到底了,只見得帥朗換了那副極不合作的表情,很理解,很認可的點點頭:“派出所處理的不錯,把肇事者已經依法拘留了…不過我們的損失恐怕找不回來了,所里就給我們安了幾塊玻璃,還得我們自己掏錢,說是怕影響景區形象…哎,沒辦法,世道這么艱難,干嘛都不容易,謝謝啊,方警官…咦,方警官,你這么高姿態來了,是不是想幫幫我?”

  “少來了,我怎么幫你?”方卉婷嚇了一跳,只怕帥朗提無理要求。

  “嗯,可以的…你畢竟是市局的,以后有事你們直接給所里打個電話,還是挺管用的。”帥朗泛著壞心思道。

  “不可以…”方卉婷打斷了,很嚴肅地說著:“對你僅限于人道主義上的同情和安慰,如果我要有錢,一定在經濟上援助你,不過姐是月光族,工資都不夠開支呢…如果我將來當了局長,一定給你開后門,不過現在就是個小科員,我就想幫也愛莫能助呀?呵呵…”

  方卉婷說著自己都笑了,似乎在調戲一般,聽得帥朗氣結地撂了句:“你這那是來安慰我來了,簡直是看我倒霉來了。”

  “就是倒霉了才來看看,要像上次還開著奧迪拽得那么二,我還懶得看你一眼呢。”方卉婷直斥了一句,帥朗眼神一凜,直視著方卉婷,這一句,絕對不像假話,之前也領教過方卉婷的快人快語,莫名地被這一句撩動了心思,猛然間,對這位暴力妞好感倍增,最起碼今天上門的這份關心是真實的,不帶目的和沒有摻假的,一剎那,讓帥朗訥言了,似乎假貨看多了,偶而見到貨真價實的關心,反而手足無措了。

  “傻看什么?”方卉婷走近了一步,出聲提醒著,帥朗笑了笑,就見得方卉婷似乎很挽惜地看著,輕聲道著:“對不起啊,上次…不該打你那么重。”

  嗯?帥朗心一抽緊,詫異地看著方卉婷,那份歉意好像也是真實的…得,帥朗立馬來了個百分之百的準確判斷:喲?警花妞看來根本不介意我毛手毛腳,對咱還真有歉意呢?

  一狐疑,讓方卉婷覺得好像帥朗還心存芥蒂似的,委婉解釋著:“雖然你很無恥,不過心底還算不錯…我寧愿當你的行為是出于喜歡,可以原諒,不過沒下次了啊。”

  什么意思?帥朗看著方卉婷,紅紅腮邊,淺淺酒窩,翹翹薄唇,去掉威風的警服肯定是嫵媚有加,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極力掩飾,不過帥朗看到的是那份忿意之后并不是真正的生氣…人和人渲瀉情感的方式不一樣,帥朗靈光一現,突然回憶起那天晚上倆個人的激吻,事后只覺得自己被咬得生疼,沒準這妞是個異類,必須靠暴力才能達到快感…就像有些兩口子嘴上挨千刀天天罵,關上門又愛得死去活來那種…帥朗暗道著:丫的,這方式我可消受不了,不能泡個妞把自己當成被虐狂吧?

  “嗨…跟你說話呢。”方卉婷見帥朗愣,果真踢了一腳,很不悅地追問著:“我都原諒你了,你都不吭一聲。”

  一問那叫理直氣壯,一踢那叫毫不客氣,根本沒把自己個當外人,帥朗嘿嘿笑著道:“你看你說的,多見外?原諒什么,我根本就沒介意。”

  “那你故意躲著我,電話也不接,人也不見。”方卉婷憤憤道。

  “這個…原因在你。”

  “什么?在我?”

  “啊,你說萬一再見了,我又忍不住那個那個…回頭你再揍我一頓,疼倒不怕,就怕丟人噯…所以還是算了,不敢見了。”帥朗恬著臉解釋著。

  方卉婷一剜斥道:“切…欠揍!”

  帥朗嘻皮笑臉,化解了方卉婷的心結,看著方卉婷剜眼說欠揍時,沒來由地覺得警花蠻可愛的。可愛的還在后頭,不一會拉貨的來了,方卉婷也不介意,和帥朗一起搬著包裝箱,卸了一車貨,帥朗從她關切的言語中還真聽出來了,還真是覺得心里不安,想幫幫不上忙來看看而已,不時地安慰帥朗要想開點,錢虧點就虧點,人沒事就好,消財免災嘛…至于損失嘛,以她在警察的從業經歷,應該找不回來了,不過也不用太耿于那事,天下的錢多著呢,誰還能掙完怎么著?

  這一番關心和安慰讓帥朗時時感覺有點無地自容了,真不知道要是警花姐知道這事他才是導演,會做如何之想,卸完了貨,帥朗奔著給方卉婷提了兩瓶飲料,倆人坐著又閑聊了片刻,直到調查組電話來時,方卉婷才告辭,帥朗直送上了電瓶車。

  望著在電瓶車上不時回頭笑著招手的方卉婷,帥朗肚子暗暗泛著個奇怪想法:耶!警花整個一傻大姐,根本分不清好賴人,敢情還真把我當朋友了。

  不過這個傻大姐,還真讓帥朗覺得心里那兒被感動得熱熱乎乎的………………………………………帥朗回店里了,在機械的迎來送往中,今天這個偶遇的感動讓他忍不住咂摸良久,不時地出了店門,甚至于有點期待在來往的載客車上能再一次看到如秋菊綻放,一身馨香的警花姐…不過沒有看到,只看到了關門快十天的黃河工藝商店,門上已經釘上了一個大牌子:此房轉讓。

  想了想,今兒的心情很好,好到忍不住想搞個惡作劇,于是拔著電話,叫著分散在各景點的手下,都是程拐那批送書的幫手,不一會兒,一輛廂貨載著帥朗要找的人來了,找的這人是村里有名的愣頭,兄弟倆一個叫胖墩一個叫憨蛋,腦袋都不怎么靈光,一見帥朗,翻著牛眼,厚嘴唇上掛著亮晶晶的口水沒好氣地說著:“干啥呢?我娘說咧,干活得給錢啊,不能白干。”

  帥朗笑著,拉著這位大個子到了避靜處,掏了張五十元大鈔在憨蛋眼前一晃,那貨的眼睛立馬直了,直要伸手,不料帥朗“嘶”一撕,只給了他一半,憨蛋拿手里愣了:“這一半不能花…”

  “是啊,我把另一半給你,回去讓你娘貼一塊就能花了,對吧?”帥朗道,憨蛋一點頭,帥朗一指那門店:“去把那牌子揪了扔黃河里,另一半給你…這活簡單吧,比你給人拉車沙可輕松多了。”

  “嗯,不許哄我啊…”憨蛋一惴度,果真是個省力掙錢的活,帥朗一保證,人家二話不說,騰騰騰小跑著,到了那門店前,看樣沒趁手的工具,回頭不知道那兒找了塊板磚,咚咚咚一砸,旁若無人,就有巡警和市場管理看著,誰也不招惹這個腦瓜不太清楚的。憨蛋連砸帶拽挾著那木牌子一路飛奔跑了。

  遠遠地看著的帥朗嘿嘿笑著,得意地暗道著:媽的,還想轉讓?放著慢慢賠吧,看他媽誰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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