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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江參不顧身份,面對兩個女人,一出手就動了家伙,云初和如煙大吃一驚。心知他這是豁出去了,心里都暗暗捏了把汗。
為了躲椅子,如煙已經偏離了既定的逃跑路線,此時聽道腦后生風,江參的寶劍已至,她不得不回身硬著頭皮和他戰到一起。
盡管如煙明白,云初說的對,用她擋招是最好的選擇。
江參要她解毒,一定會投鼠忌器,行動自然大打折扣,雖然武功不如他,但她的輕功卻遠高出他,她們一定能順利地逃脫,可他亮了家伙,情況就不同了。
刀劍無眼,誰敢保證,江參的劍就傷不了云初?
如煙武功本就敵不過江參,如今他手中有劍,她卻抱了云初,此消彼長,不是她輕功好,對方又怕傷了云初,相信她早就成劍下魂了…
不過片刻功夫,屋里已是一片狼藉。
見一時奈何不了如煙,江參索性停了下來,如煙也跟著停下來喘息。
“…欒姑娘親口承諾的事兒,怎能出而反而?”江參趁機嘲諷道:“您如此無信,就不怕傷了曠世才女的名號?”
“信譽?”如煙冷笑道,“四奶奶誠心誠意為江侯療毒,不想他竟恩將仇報,做出如此禽獸之事,到底是誰先失信?”
“早說了,那件事我家公子不是有意您傷了我家公子,我也沒計較,這件事早一筆購銷了…”
江參臉色潮紅,開口強辯道,換一個人,敢這么傷他家公子,早死幾個來回了。
“一筆購銷?”如煙一哂,“那是你一相情愿,我和我家四奶奶都沒答應”
“你…”指著如煙,江參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良久,目光移向云初,“欒姑娘是曠世才女,文章詩詞名揚天下,難道就沒聽說過‘一言九鼎’這句話嗎?”
一言九鼎,那得分對誰!
他一廂情愿地掠她來,一切交易都是在他的強勢下建立的,有幾分誠信可言,怎能單單要求她來遵守?
心里滿是怨懟,臉上卻不帶出來,云初淡淡地笑道:
“你隨江公子出入勾欄,尋遍花叢…就沒聽說過…‘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這句話?”
“你…”
江參臉色漲紅,叫了聲你,看著云初說不出話來。
云初趁機附在如煙耳邊低語:“我再激他兩句,你趁他精力分散放下我從門口闖出去。”又安慰道,“不用怕,他們不會傷我,你出去后再想法回來救我…”
如煙雙手一緊,低叫了聲:“四奶奶”
“噓…”云初暗暗拍了拍她,果決地說道,“他對你已滿是殺意,你絕不能再留下!”不再理她,云初看向江參,微微笑道,“我是女人,不是君子,你什么時候見過女人和小人講過信譽”
“你、你、你…”江參瞠目結舌地看著云初。
她真的是曠世才女嗎?無賴的話也可以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云初趁勢拽了拽如煙,讓她行動。
“奴婢死也不會一個人走,他們想留下你,除非踏著奴婢的尸體”
沒料如煙會喊出來,云初臉色一陣慘白。
驟然發現云初的意圖,江參警鈴大作,手中長劍一揮,閃身擋在門前,怒睜雙目看著如煙。
緊張之勢一觸即發。
云初暗嘆一聲,絕望地閉上了眼。
她們主仆今夜真要命喪于此了…
“參兒,放她們走”
一聲低沉的叫聲,打破了緊繃的氣氛,三人同時看向江賢。
“公子”江參滿眼不甘。
“我的毒她不愿解也罷…”
低沉的語氣透著一股決然。江參一陣戰栗。
“公子,她說那些解藥都沒用了…”
今日放了她們,怕是江賢真就沒命了。江參悲涼地叫了聲,想勸他回心轉意,對上江賢冷峻的目光,聲音戛然而止,江賢的話,他是死也不敢違背的。
沮喪地垂下眼瞼,掃見一床的碎布,江參忽然眼睛一亮,抬頭看著江賢,咬牙沉聲道:
“好,奴才聽公子的吩咐,就放她們離開”
沒料他這么乖巧聽話,云初和如煙同時看向江參。就見他轉過頭看著她們哈哈大笑:“好,我聽公子的,就放你們離開,只是…”他忽然語氣一轉,“你們可別后悔”
如煙冷笑:“后悔的是你”
“你看那是什么?”江參手指著床邊。
怕他調虎離山,如煙沒動,眼睛一眨不眨緊緊地盯著他,云初則側過臉,頓時睜大了眼,渾身電擊般戰栗起來。
散落了一床的碎布,都是她的衣物,唯一還算完整的,就是她那個月白色蘭花小肚兜,一角耷拉在床下,還在那不停地蕩啊蕩。
“欒姑娘猜猜,國公府的人看到你的衣物在我家公子的床上,會怎么想?”江參陰陰地怪笑。
如煙刷得扭過頭,接著就縱身躍去,江參早先他一步擋在床前,嘿嘿冷笑著看著她們。
抱著云初,如煙軟軟地攤坐在地上。
“…如意知道我被掠的事嗎?”從銅鏡中看著如煙,云初淡淡地問道,“江參去取藥,有沒有驚動其他人?”
“他用了迷煙,院里的人都著了道,奴婢發現不對,沖了出去,就見他手里拿著你的手鐲,奴婢來時怕如意醒來驚慌,就點了她的穴…”
用一支鎏金簪將松散的青絲簡簡單單挽成髻,對著鏡子,如煙又為云初理劉海,一根一根的,理的極為細致,銅鏡中素白的一張臉,粉黛不施,卻難掩天生麗質,望著望著,一股酸楚涌上心頭,如煙一陣難過。
這樣的好人,為什么要遭受那樣的厄運?
“讓四奶奶受這樣的委屈…”用力逼回鼻間泛起的酸楚,如煙的聲音充滿自責,“都是奴婢無能。”
心底一陣絞痛,有一瞬間,云初感到窒悶的無法呼吸,良久,才緩緩透出一口氣,從銅鏡里看著滿眼自責的如煙,輕笑道:
“我這不是好好的,如你再晚來一會兒,我可就慘了…”
“四奶奶…”
如煙低叫了一聲,聲音便哽咽在喉,眼底瞬間又蒙上一層淚霧。
“從沒發現男人的簪子我們女人也可以用…”對著銅鏡,云初轉了轉別在發髻間的鎏金簪,“這樣感覺隨意多了,也比布總好看…”
因為在孝期,她一直都是用麻布簡單地在頭上做個布總。
“其實男人的簪子和女人的也沒多大區別,就是長些,也沒什么花色…”淚霧散去,如煙重新插了插鎏金簪,“這個還是短的,您沒見那些道士戴的,有半尺長呢…”
“嗯…”想起前世在電影里見過,云初就笑著點點頭,“我好像也見過,大都是木質的,聽說是因為道士太窮,買不起冠…”
如煙撲哧笑了出來。
“如煙…”云初低沉地叫了聲,“我當初選你,你猜我最看重你什么?”
“四奶奶…”
身子一滯,如煙停下手里的動作,透過銅鏡望著她突然變嚴肅的臉。
“我最看重的,除了武功外,就是你遇事不慌的這份沉穩和鎮靜…”不再透過銅鏡看她,云初驀然轉過身,面對著如煙,“可你今天失去了這份冷靜…”
“四奶奶,奴婢…”如煙面色微紅,低叫了聲。
“如果你肯聽我的,我們現在都已回露院了…”沒讓她說話,云初繼續注視著她,“就算你不肯用我擋招,如果第二次,你肯聽我的話,至少你已逃回去了,我在這兒也有個盼頭,總比兩個人都被困在這兒,一點外援都沒有好…”
“這些奴婢都懂…”低喃了一聲,如煙猛然搖搖頭,“可奴婢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明知事不可為而為之,是最愚蠢的”云初的臉色從沒有的嚴厲,“誰瀕臨絕境,都必須果斷的取舍,如果你沒有足夠的狠心和膽識,就注定你永遠是失敗的那一個,就像今夜的我們。”
“這個奴婢懂,只是…”
只是,讓她再選擇一次,她依然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她沒有那樣的狠心,毅然把云初放在刀口上,去險中求勝。
事不關心,關心則亂,如煙是真的關心她 望著如煙痛苦的臉,云初暗嘆一聲,她要的不是她處處為她送死,她要的是她們能夠共生。她想要出府改嫁,想去黎國,要跋涉千山萬水,或許還會瀕臨這樣的抉擇。
如果可以選擇,她們都會選擇生,但如果只能活一個,那么活的是她也好,是如煙也好,都是一樣的,生命對誰來說,都是珍貴的。
她必須教會如煙懂得取舍 “我的命很硬的,你見過灶間的蟑螂嗎?怎么打也打不凈…”依然看著如煙,云初的目光卻有些空洞,聲音仿佛極其遙遠,“我的命比他們還硬…”
“四奶奶…”
如煙輕叫了聲,哪有這么比的?
目光重新聚在如煙身上,云初認真的說道:
“你放心,無論什么情況,只要有一線生機,我都會努力地活著,絕不放棄,所以你也一樣,不要動不動就想赴死,再遇到這種情況,你能帶我逃更好,如果不能,你自己也要走…”見如煙眼圈紅了,云初就調侃道,“只是你千萬想著回來救我,別讓我等得頭發都白了…”
“四奶奶就會調笑奴婢…”
如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淚卻刷刷地落下來,怎么擦也擦不干,就學云初調侃道:“奴婢…”
正說著,就聽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如煙迅速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