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猛然感覺到醫手上的壓力陡然一松,那股吸力消失了,但繼而頭上就是一陣撕心開裂肺的痛楚,神識里一片明亮,一股如同冰海決堤般的宏大到難以想象的極寒能量,瞬間灌入了他的身體。百會洞開,毫無阻礙的能量源極速灌入,排山倒海的沖擊著他的身體。
恐怖只是剎那間占據了他的全部意識。
他超過常人幾十倍的強大經脈,剎那間碎裂不堪。而且冰凍從一開始就超過出他的感知力般的速度進行。從頭頂到臉部,到脖子到胸部,到小腹,到四肢。
一瞬間,在旁觀者的眼里,他就成了一個雪人。
只需輕輕一碰,他就會灰飛煙滅。
一個奇才真的就消失了嗎?
煙塵散盡,地面上厚厚的一層石粉,紛落的石塊,最終在交互的能量波間,成了粉狀。十來個人只剩下六人,一個老瘦不堪的老武圣,一個古維家的大武修古維支慧,一個炎黃無會,一個路承風,一個古維和,一個炎黃杰。
眾人的目光落到那個大鼎上,那上面的人,已經垂下了血紅鏈,扔掉了,沒有用了,十五只火烈猴全部死亡,一百名女孩子,除了那個同路修連在一起的冰兒外,也倒在一處,一群美得天仙下凡般的生命體,被大邪皇從小就注定了命運,如今不知她們是解脫了還是物外了。
冰兒白凈的小身體,同個雪人連在一處,一層小冰霜就在她的嫩嫩肌膚上形成。
血紅鏈脫落,顏色變得很淺,更象是一種異獸的筋骨。
“哈哈…”
驀然,大邪皇發出一陣哭也似的笑聲,她飛身而起,一層五彩的光華包裹下,帶著呼嘯的勁風,她掠過還活著的六人,身體飛出洞腹去。
集陰集陽大法一破,她此時此刻的身體已經亂成一團,殘留的極陰功和火烈猴能量,讓她身體珠負擔過重,再施展武技,那爆體的就不會是別人,而輪到她了。
她如飛逸去。
六個人束手看著,沒有哪一個生出一股膽量,擋下她來。
風一般的沖出洞腹,她身形過處,擋在她行進路上的一眾武人,無一生存,一重空氣壁,二重空氣壁,洞口處,近百人在她邪風過后,倒地再不起來。
古維支慧的內息運轉一番,確保沒有大礙了,才來到了那十幾個炎烈猴跟前。
火烈猴一個個七竊流血,大瞪著燈籠似的火紅眼睛。古維支慧伸出手去,噗的一聲插入猴腦,凝神片刻,縮回,一只紅白液體流淌的手上,一只生命晶核顯現在那里。
“哼,能量都抽完了,還有什么用,看都不用看。”瘦老頭鄙夷說道。
的確。
晶核呈現一種灰白色,連一點起碼的光亮都沒有,成了塊沒品的石頭。
古維支慧臉上現出一種怪異的神色,他擦了擦手上的晶核,還是將它放進口袋。家族幾十人的代價,包括幾名難得的大武師,下場之慘史無前例。
一人取了一只,五人再無留戀,灰頭土臉的向外走。
古維河走到玄空玄近前,拱手說道:“老先生,敢問老先生仙居何處,在下是古維家的當家人,不知老先生有沒有時間到舍下一坐,古維家當掃街相迎。”
玄空玄嘆了口氣,看了一眼那個雪人,說道:“不行啊,我還有很多事,你們幾個大家族我沒空去,也實在是不想去,一個山野人,閑散慣了,來過最近江湖上出現了一個清江團,不知道你們聽說沒有。”
三個家族的人,一齊看向他。
點點頭,古維河說道:“老先生同這個殺手團很有淵源么?”
“是啊,有人跟他們過不去的話,我就要出手的,所以請你們能網開一面,聽說有不少小家族想聯手對付他們,我正要一一前去拜訪。”
眾人心里一寒,被一個武圣登門拜訪,可不是一件高興的事。
古維河說道:“這個清江團最近很強勢,不少家族有人傷在他們的手下,他們人少,但是個個都是精英,已經在古國形成不小的聲勢,沒想到他們同老先生們有親,放心,以后古維家的人一定不會主動招惹,不過也盼望老先生帶話給他們,不是什么活都能接的,古國中的這幾大家族不會怕一個上千人的團體的。“
老玄頭點頭。
勢力這種事是否積累的,老玄清楚自己徙弟的實力。
“老先生們不一起走么?”炎黃杰問道,他看了一眼那個雪人。
一邊的路承風已經認出了二人,路開山就死在那個雪人之手,之前沒看出來,肯定是化過臉的。人死也就算了,此次遠征,路家的損失最重,幾十人加上大武修巔峰的大長老,而得到的卻是一枚沒品的石頭。
他當先走出洞腹。
“我還要等等…”老玄空玄傷心地看了眼那個雪人,心情低到了谷底。
五人不再多說,先后走出了這個尸橫遍地的洞腹。
剩下老頭一人,慢慢來到了那個雪人跟前,伸出一指碰了碰,表層已經結冰,存活的希望小于等于零。再伸手到他的鼻息下試探,過了好一會兒,他的滿是褶皺的臉上一抽,強大的神識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細若游絲的空氣在里面進進出出。
會是自然形成的風嗎?
他忽地一蹦,來到另一具美女身體前,搭指在她的鼻子上好半天,然后再蹦回來,再試,一連三次,完后,老頭嘆息著站直了瘦身體。
“媽的,這小子命真硬!”
…巨大的洪流直沖到小腹,并且撞到了那棵生命小樹身上。
轟然的能量就從小樹上不斷升騰出來,猛然的擴張開一片區域,這片區域就包括了全部的臟體器官。溫暖的生命氣息將胸腹間的經絡保護住,并且慢慢的向外擴張著…
老樹師父曾說過的話應驗了。生死存亡之時,小樹這個異體空間救了他一命。在最關鍵的時刻,護住了他的心脈。
漫長的時間過去,路修發現一件事,那就是,這股外來的極陰寒的力量,絕不在老樹師父的生命力量小。于是兩股力量就奇異的對恃上了,誰也壓不下誰,兩股大力在他的體內不斷的拉鋸,你來我往,勢均力敵的最后結果就是路修只能維持在一個雪人的狀態動不了。
路修有些蒙了。
過了很久,路修慢慢的收拾起迷亂的神識,并竭力的在體內找著那只醫手。
瞬間的沖擊使得這只醫手,處于一個僵硬破損的狀態。
生息功在體內的慢慢運動,救了他,生息功對于各種屬性,各種力量強有力的調合作用,兼容作用,馬上就有了反應。這股外來的冰寒之氣,在生息功的帶動下,一點清一滴地溶合進小樹生命力量里,并慢慢沉入樹身。
這個過程極其艱難而緩慢。但是效果顯著,隨著生息功的不斷運動,路修有了些痛感,他的神識開始慢慢修復。
第七天頭上,老玄空玄將洞腹處理干凈后,就在他的身邊生起幾堆火,在火下,身體上的一層冰殼退了下去,路修的雙手還按在冰兒的身上,兩人都是一動不動。老頭也一不敢稍加移動。而且他一將自己的手放在路修身上,就觸電般收回。
路修身體里強橫至極的能量,毫不留情的反擊過來。以他一個武圣的武能竟然不能與之對抗。
半夜時耳邊聽得喀喀聲響,老玄頭喃喃說道:“別搞鬼了,你還搞什么鬼啊,”
抬頭看去,火旁的二人一動不動,還是頭一天的樣子。
“呵呵,八天了,臭小子,你真不餓啊,會不會硬生生餓死了你。唉,可惜了小女娃子。”
睡得正熟,有人踢兩腳。
老玄頭幾天沒能睡好,很生氣,罵了一句,翻身再睡。
接著又是兩腳,軟軟的沒有幾分力氣。
老玄頭忽地坐起,大瞪著兩眼看著面前這個人。
“你干嘛呀!爺爺我好幾天沒睡好了,你就不能老實呆著!”
說完倒頭又睡。
那人痛苦說道:“老師,我太餓了,麻煩你給點吃的。”
老玄空玄忽地坐了起來,起得太急,武能一現,竟然直接站在了地上。
“你說你餓了…”他大瞪著雙眼,瘦臉上只有眼睛占據著大半地盤。“天啊,你終于醒過來了…你個小怪物…”
不知不覺已相處二十多天,心地柔軟的老武圣忽然鼻子一酸,有蒙蒙水氣在他的老眼里漲潮。
“…等等,你不會要哭吧,拜托先弄點吃的。我們餓了…”
那個灰衣少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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