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殺戮之心

　　這三條怪魚個個約有人頭大小，身體呈現出一種前寬后窄的蛋型，渾身荊棘般的魚翅，拖著一條怪異的不規則三角形長尾，幾乎占整個身體三分之二的碩大魚頭宛若鬼面，密布著數排利齒的巨嘴中，隱約可見一團烏黑的漩渦狀霧氣。

　　和女暴君、落羽烏鴉這類末日碎片生物不同，這三條紅色的“鬼面魚”看上去雖然接近于半實體，也可以通過“血蝕”戰刀對它們進行一定程度的指揮，但許默卻感覺不到任何反饋回來的自我意識，明顯只是三個擁有形狀的能量團而已。

　　不過這些“鬼面魚”卻也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能量團，它們雖然并不會主動對前方障礙物進行避閃，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卻可以對它們周圍的一切可以活動的生物體發動一種瘋狂的跟蹤啃噬，并且咬下的碎塊也會瞬間被口中的那團黑色漩渦狀霧氣所吞噬得不見蹤影。

　　三條“鬼面魚”的飛行速度極快，普通人類的肉眼也僅能看到三道拖著近一米長赤紅色光尾的火團如捕食中的雨燕般在人群中反復掠過。每掠過一次都會有幾名城南幫成員身上突然多出一個碗口大小的缺口，鮮血如不要錢般從傷口處噴涌而出，本還密集的槍聲也頃刻戛然而止。

　　“啊！我的胳膊！”

　　“這是什么鬼東西！我的手！啊！”

　　“救命啊！”

　　在三條“鬼面魚”如餓狼般的跟蹤蠶食下，這些原本氣勢洶洶的城南幫眾頃刻間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后方的成員還來得及轉身奔逃，而沖在最前面的那幾十名持槍的城南幫眾幾乎全部倒在了“鬼面魚”的第一波攻擊之下。

　　雖然也有亡命之徒試圖反擊，可且不說那稀爛的槍法根本無法打到這些沒有任何飛行規律可言的“鬼面魚”，即便是有人誤打誤撞，純物理攻擊的金屬彈頭也無法對這些能量體“鬼面魚”造成任何傷害。

　　這些“鬼面魚”沒什么要害攻擊意識，只是單純的啃噬著一切它們飛行路線上的障礙物，因此雖然看似場面血肉橫飛，但事實上除了幾個不小心被穿胸而過和啃掉半邊腦袋的倒霉蛋外，當場死亡者卻也并不算多。

　　雖然黑社會成員無法理解眼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但這并不影響他們對敵我雙方實力差距的判斷，眼見形勢瞬間逆轉，這些人連地上還在流血哀嚎的同伴都顧不上，驚恐萬分的四散奔逃，一個個恨不得當初爹娘再給他們多生出幾條腿來。

　　不過有著自動跟蹤能力的“鬼面魚”也隨之丟下一地的半殘人士，迅速分散為三個方向尾隨逃跑的城南幫成員追擊，在一連啃穿了數面墻壁和立柱后，最終化為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圍攻許默時的近百城南幫眾，在“鬼面魚”的口下逃掉的活口最終不足二十人。

　　望著那些倉惶消失在遠處的背影，許默冷笑一聲，卻也不去追趕，拖著“血蝕”踩踏著因血污而變得有些黏稠的青石地面，不緊不慢的為地上那些還在痛苦哀嚎中的城南幫成員補起刀來。

　　“不…不要殺我，我還不想死啊！”一名被“鬼面魚”咬掉整個膝蓋的城南幫男子滿臉血污的試圖去抓許默的褲腳，卻被許默一腳踏住了伸出的手，“我家里還有老母親需要照顧，求求你，放過我吧…”

　　許默的動作略顯遲疑，但最終還是一刀扎穿了腳下男子的后心，男子掙扎的挺了幾下便再沒了任何氣息。

　　“沒有被殺的覺悟，就不要出來混黑社會…”

　　望著一地殘缺不堪的死尸，許默面無表情的反手甩去刀尖上的血滴，隨手收回了“血蝕”戰刀。

　　這應該算是他第一次在對方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情況下殺人，這種事如果放在以前，恐怕是許默自己都不能接受的暴行。但此刻的他卻沒有任何的不適感，心中沒有恨意，也沒有憐憫，仿佛只是在做一件如吃飯喝水般平常的事情。

　　或許真如常紫藤所說的那樣，殺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許默剛剛收回了從別墅中走出的女暴君，遠處的盤山公路上也在這時緩緩駛來幾輛轎車。

　　來者正是道北幫幫主雷爵，他本和許默約定以爆炸聲作為信號，然后里應外合一舉拿下羅志陽的老窩金景山別墅，但沒想到許默的動作要比他預想中的快了太多，當他帶領一干手下趕到時，戰斗早已結束，只抓到了那十幾名逃走的城南幫幫眾，以及數名別墅的傭人。

　　進入大門后一路將車開進庭院，望著眼前那尸橫遍野的地面，雷爵只覺得后背冷汗淋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無法相信此刻這如修羅地獄般的恐怖景象僅僅只是一人所為，不過同時他也為沒有和許默發生直接沖突而暗自慶幸不已。

　　“老大，這…這真是一個人做到的嗎？”隨車坐在雷爵旁邊的雷森摸著他那錚亮的光頭不住咂舌，“我還以為你說的一人獨挑城南幫的事只是對方在吹牛逼，現在看來，這人不但不是吹牛逼，還是相當低調啊…媽的，他真的是人嗎？怎么看著跟狼群過境似的？幸好這種高手不混黑社會，不然咱們還混個屁啊，小弟再多也夠不上人家一根手指頭！”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現在你明白了吧，老三？以后少仗著你那橫練的功夫出去到處惹事，萬一碰上這樣的高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雷爵橫了雷森一眼，沉下臉提醒道。

　　雷森尷尬的撓撓頭，忽然回憶道：“說到高手，我倒是想起之前在一品閣遇到的那個學生，而且從身形特征來看，似乎和老大你說的那個高手很像啊！老大，你說會不會是…”

　　“閉嘴！”雷爵突然厲聲打斷了雷森的推測，沉下臉道：“老三，知道羅志陽為什么會死嗎？就是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如果不想你和咱們道北幫混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這件事就給我徹底爛在肚子里！不僅是你，讓你手下那些兄弟也都給我忘掉！聽到沒有！”

　　雷爵平時對雷森都是和顏悅色，很少如此嚴厲的教訓，因此雷森立刻明白了整件事嚴重性，急忙拍著胸脯保證道：“老大你放心，要是誰敢將這件事說出去，我就割了他的舌頭喂狗！”

　　雷爵點點頭，從車窗看向押解在后方的那些城南幫成員，輕嘆一聲道：“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啊…這些人一會兒怕是也得去下面追隨他們的老大去了。”

　　“老大，你是說，這些城南幫的小弟會被那個高手滅口？”雷森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雖然他們這種混黑社會的，手下難免都有幾條人命，但像這種一次屠殺上百人的事情，他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你說呢？這一地八九十人都殺了，還差這幾個小蝦米嗎？”

　　“那…老大，對這個高手，你打算怎么辦？”雷森有些擔心，其實任憑誰面對這種超乎常識范圍的恐怖力量都不可能像平常那樣坦然面對。

　　“既不拉攏，也不打壓，更不能試圖去利用他為我們道北幫辦事，否則羅志陽就是下場…”對于沒有什么野心的雷爵來說，混黑社會只是一種不得已的謀生手段，平安可比地盤勢力什么的重要得多，“就像對待道上朋友那樣，對方有事求到就盡力去幫，沒事也不要聯系，這樣就算他不念這份人情，至少也應該不會主動來找咱們的麻煩…”

　　雷森還是有些不放心道：“老大，你怎么這么確定？萬一他要是幫別的幫會來打我們…”

　　“你會幫一窩螞蟻去奪另一窩螞蟻的地盤嗎…在他們這種人眼里，我們就是那群在自己的小世界中爭斗不休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