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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歸你

第五百九十九章  契丹人敗了,從府州至幽州上千里的戰線上徹徹底底的敗了,千里伏尸,血流成河。西線大軍在耶律雄機和耶律德光莫名死亡后徹底潰敗,敗兵退至大同死守,目前正在被黨項四十萬大軍圍攻。

  本來還算穩固的東線,在耶律楚材被一箭重傷之后也瞬間崩塌。

  花翎的那一箭雖然沒有射死耶律楚材,他卻帶著重傷幾乎昏迷的葛青縱馬躍到契丹帥旗處,葛青拼盡全力一刀將旗桿砍斷,吱呀一聲,那大旗轟然而倒。斷了的不只是旗桿,還有契丹人的斗志。

  此戰后,耶律楚材的大軍退守幽州,半路又被圍攻幽州的楊業大軍截殺了一陣,敗兵護著重傷的耶律楚材一直往上京臨潢府方向退去,劉凌盡派騎兵隨后追擊,血染數百里,契丹人連戰連敗,死傷慘重。

  耶律楚材敗走,漢軍遂圍攻幽州。仗著城池堅實高大,幽州的契丹守軍堅守了數天,漢軍不能攻入。

  又三日,將堵塞的運河挖開之后,漢軍水師順著運河而上。以火炮轟開幽州水門,大批精銳水軍由水門殺入幽州城。契丹守將調集重兵反撲試圖奪回水門,被漢軍水師以火炮和重弩壓制住,漢軍沖上城墻,血戰兩日,終于將幽州水門控制住。隨后漢軍順著城墻殺向幽州南門,契丹人和漢人在城墻上展開了殊死搏殺。

  漢軍從水門往里殺,順著馬道又殺上城墻。最開始的時候,幾乎每前進一步都會不少人倒地身亡。血河流一樣順著馬道從城墻上往下淌,將河水逐步的染成了冥河一樣的顏色。契丹人在高處,一開始占據著優勢,他們精準的射術將漢人士兵大量的射殺。等漢軍占據了一塊地方之后,漢軍的重甲頂上來契丹人的優勢便逐漸消失。

  漢軍重甲狂屠用陌刀順著馬道一路殺上去,羽箭釘在他們身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和閃現不少火星,但卻阻止不住狂屠向前的步伐。契丹人將守城的床子弩搬轉過來打算封鎖馬道,漢軍的弓箭手將羽箭不要錢一樣的攢射過去。重甲再堅固,也擋不住床子弩射出來長達三米的弩箭,重弩能輕而易舉的撕開狂屠士兵的鐵甲然后撕掉他們的半邊身子,幸好契丹人能運過來的床子弩并不多,而在漢軍弓箭手瘋狂的壓制下,契丹人的弓箭手縮在城垛下面連抬頭都不能。

  司徒征程率領著五百重甲狂屠率先殺上了城墻,守城的遼軍將領調集大量士兵來封堵。而城外的漢軍則用火炮,弩炮,拋石車狂轟濫炸之后以攻城錘和云梯開始攻城,守城的遼軍兩頭不能兼顧,防御了從外面不斷攀上來的漢軍,卻防不住從馬道上沖上城墻的重甲。

  守城的遼軍將領以重金為誘組織了數百名契丹武士對狂屠發動反沖鋒,試圖將漢軍從城墻上擠下去。可惜的是,他們的裝備和重甲狂屠相差太大。披掛著四十多斤重甲的狂屠士兵,再加上他們手里能將人攔腰劈開的陌刀,其威力不下于一輛人形坦克。數百名契丹死士沖上來,卻被重甲狂屠擠壓著不斷的后退。

  司徒征程一刀將一名契丹武士從額頭開始劈成兩片,被劈開的身體里,血糊糊的內臟呼啦一下子堆在地上,有的地方還和半邊身子連著,有的則徹底和身體分開。沉重霸氣的陌刀風車一樣輪動起來,潑開了一條血路。

  損失了六十幾名重甲狂屠之后,司徒征程終于在城墻上站穩了一片區域。完成任務的重甲不再向前突破,而是鞏固著才剛剛占據的地方。而在他們身后,大批的輕甲漢軍則蜂擁而上。幽州的城墻很寬,足夠十五個人并排行走。可相對于雙方投入的兵力來說,這城墻還是太狹小了。

  不斷有士兵被人從城墻上擠下去,而兇手往往是他們的袍澤而不是敵人。

  徐宣帶著漢軍從狂屠撕開的口子殺了過去,數百柄橫刀劈砍出去,一寸一寸的爭奪著城墻的控制權。

  水門太小,漢軍的大船不能進入,而以小船往城內增兵的速度又實在有限,所以最初的時候戰斗之慘烈超乎想象。

  契丹人抱著死守幽州的想法,將幽州的城門全都用沙袋封死。沙袋不夠用,他們就用裝滿了大米的糧袋。在這個時候,他們根本就不覺得糟蹋糧食是什么可恥的事。幽州若是被漢人攻破,城里的存糧再多也不過是便宜給敵人罷了。

  徐宣一刀旋掉了一名契丹武士的腦袋,再一刀卸掉了另一名敵人的肩膀。身子往前一撞將重傷的敵人撞到,再一腳將一個契丹人從城墻上踹了下去。他和他的親兵組成了一個小型的鋒矢陣型,尖刀一樣往前突擊。契丹人被這些殺紅了眼了漢人逼著不斷后退,每一步都會有人倒下。

  徐宣瞥了一眼十幾步外還在對著城外發射重弩的弩車,將橫刀往前一指。他身后的二十幾個親兵護在他左右,朝著那架弩車殺了過去。正在廝殺,徐宣忽然感覺側翼的壓力一輕,回頭去看,卻見是郎將赫連鐵木帶著人沖了上來。

  “別光顧著搶功勞!”

  徐宣似乎對赫連鐵木幫自己解圍并不感激,只是那話里的關心赫連鐵木聽得清清楚楚。

  “還是小心你自己吧!契丹人的彎刀可不是泥巴捏的!”

  徐宣撇了撇嘴,賭氣一樣繼續往前沖。赫連鐵木哈哈一笑,帶著他的人在徐宣的側翼往前突擊,幫徐宣分擔壓力。契丹人的床子弩是他們防御上最強的武器,幽州城墻上每隔百步都有一架床子弩。只是這些床子弩多是從漢人手里搶來的,契丹人并不善于防守,所以對這些武器也不太在意,等用到的時候才發現有不少床子弩已經不能使用了。長期的風吹雨淋,很多床子弩已經老化不堪。絞索一拉就斷了,輪盤一轉就掉了,能用的連一半都不到。

  徐宣一刀將操作床弩的契丹人砍得尸首分離,然后一腳踹倒一個嗷嗷叫著撲過來的契丹武士。

  一刀將床子弩的絞索斬斷,徐宣就聽見赫連鐵木的喊聲:“下一架,是老子的了!”

  徐宣抬起頭尋找到赫連鐵木的影子,扯著脖子吼道:“你想得美!都他娘的是老子的!”

  他一揮手招呼自己的士兵:“沖啊,別讓赫連鐵木把功勞都搶去!”

  “殺啊!”

  漢人越戰越勇,數百上千年來的壓抑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每一刀砍下去,他們心里都會感到一種暢然。

  “閃開!”

  漢軍后隊有人大喊:“神機營上來了,給他們閃一條道出來!”

  “閃開,神機營來了!”

  上百名裝備著黑色輕甲的神機營士兵從漢軍讓開的通道里擠過去,然后將手里的火藥包點燃了引線用力的往前拋去。小型的火藥包只有二三斤重,神機營的士兵分批擠上去不斷的將火藥包投向契丹人的隊伍里。二三十米外,契丹人的隊伍里立刻就被炸得哭爹喊娘。幾十個小型的火藥包扔過去,契丹人的防線徹底崩潰。

  赫連鐵木哈哈大笑:“殺啊,再向前一百步,跟我拿下城樓!”

  漢軍的士氣被那轟轟的爆炸聲徹底激發出來,擠在一起的契丹人被炸死炸傷了數百人,他們的防御立刻就空出來了一段,亂七八糟倒在地上的尸體和傷兵就好像被旋風吹倒的麥子一樣,凄涼無比。

  徐宣和赫連鐵木帶著他們的親兵分作兩隊,一左一右朝著幽州南門的城樓殺了過去。契丹的守將就在城樓上指揮,只要拿下城樓,契丹人的士氣就會徹底被澆滅!

  城門樓上爆出一團火光,不少契丹士兵被直接從城樓上炸了下來。氣浪和火藥爆炸的威力將不少契丹人掀翻出去,從城門樓上摔落下來。

  “他奶奶的!”

  徐宣往城下看了看,只見一個四四方方的黑色方陣前面,五門火炮正在發威。

  “神機營又搶老子的功勞!”

  讓徐宣高興的是,剛剛趕到的神機營再兩炮將城門樓上的契丹弓箭手清理了之后,隨即開始狂轟幽州南門。幽州的城門已經被契丹人從里面堵死,但堵得住人,卻堵不住神機營犀利的火炮。

  堵著城門的沙袋,米袋,轟上幾十炮未必就炸不開!

  幽州的遼軍守將叫蕭明遠,他是蕭肅遜的族親,是大遼蕭皇后的親弟弟。

  從瓦礫中鉆出來的蕭明遠,一把推開伏倒在自己身上替自己擋住了危險的親兵尸體,他的身上臉上都是灰塵,額頭上還有被碎石打出來的血口,一只眼睛也被石頭打中,眼淚溪流一樣往外淌。他費力的站起來,往四周看了看,除了他自己外一個活人都沒有找到。

  他找到了自己的彎刀,蹲下身子試圖將彎刀撿起來。

  忽然有一片陰影籠罩在他的頭上,蕭明遠揉著眼睛,下意識的抬頭去看,一只眼里進了沙子,一只眼睜不開,他郁悶的用手不停的揉著。

  “你來還是我來?”

  他聽到有人很謙讓的很禮貌的在自己耳邊說話。

  “你來你來。”

  “還是你來吧。”

  “客氣啥?誰來不一樣。”

  “要不,一起來吧。”

  蕭明遠很害怕,他拼命的揉著眼想看清楚是誰在說話,另一只手在地上胡亂的摸著,試圖找到自己的彎刀。

  心口上一下清涼,脖子上一下透徹,恐懼散去,人頭滾出去很遠。

  “人頭歸你。”

  徐宣客氣的伸出手,赫連鐵木笑呵呵的說道:“你砍下來的,歸你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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