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高心有決心時,濟陽郡南城,吳兵宗正在出行。
“將軍,您看,這各坊都清理了,道路左右還有樹木花草呢!”有著親兵指著街道左右說著。
這是一排排成蔭連片的樹木,泥土顏色還新鮮著,灑上了水。
吳興宗看了看不語,他現在是五品大將,知道內情。
濟陽郡的修復和營建,很有些特殊,據說這是布政使虞良博的命令,這叫著所謂的“承包”。
以前是官府出錢,還搞得怨聲一片,并且還有黑吏上下其手。
現在就是承包給了大小商戶,不但不花費一文錢,還能收到一筆款子充入縣庫郡庫,而這些商戶就不能直接用公權征民,必須雇傭人手來修建,就有著許多人有飯吃。
有些廢毀閑棄之地,就由官府收回,轉包給大戶,這里面至少可以開發出上百個鋪面…迂一年,大戶商社就賺了。
吳興宗無語,心中想著,這朝廷衷衷諸公,還真會賺錢啊!
所到之處,大批郡縣就這樣迅速恢復元氣。
這時到了中午,街上行人不斷,一些人忙著回家用飯,路人就近尋個酒肆用飯,一陣陣飯菜香氣在街道上飄蕩著,讓饑腸轆轆的人,忍不住暗自吞咽著口水。
吳興宗向來身形魁梧過人,所騎的戰馬很是明顯,身后還有幾個同樣穿著便服卻一眼看得出軍人的親兵跟隨,因此一路上,少有人敢向他這里張望著。
偶爾有人投來目光,也會被氣勢所攝,很快小心翼翼的將目光轉了開來。
“將軍,咱們難得出來一趟,前面那家酒樓聽聞有著美酒,不如。”。”
聞著酒香、飯菜香氣,已是有些餓了的幾個親兵忍不住吞了下口水離著前面吳興宗最近的一人,這時催馬上前幾步,在吳興宗身旁低聲建議著。
吳興宗笑了笑:“正好我也有些餓了,就去那家酒樓用過午膳再回去吧!”
說著,又帶著笑容看向:“可以點菜喝酒,但不許過量下午我們還要回軍營去!”
“嘿嘿,謝過將軍了!”親兵很高興的說著。
吳興宗看著,略有些可惜,要是在普通的軍隊中,自己可以安插的余地很大原本鄉里的兄弟都可以安排。
可惜的是調到騎營中,騎營森嚴,人數少,很難安插人手連自己小兄弟湯遠都拆的分開了。
現在就這十個親兵算是自己鄉人,吳興宗再怎么樣森嚴,也自然要照顧些。
大成軍的隊伍里,根據兵種不同,隊伍不同,所發餉銀也是不同。
每一次戰役后,將校都會按著級別,被允許留下一部分戰利品,可普通士兵得到現金就很少了。
這還是在大成軍并不扣餉的情況下,要在別的諸侯的軍隊里餉銀層層被扣舌,是十分普遍的事。
大成軍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有人膽敢這么做,直接便會被斬殺,嚴苛的軍紀,維護著普通士兵的基本待遇。
軍功賞賜極豐hòu是沒有錯廂兵有口糧,不予增田正兵授田,有斬首,就有著更多田宅賜下,可是無論是上卒、甲士、伍長,都不直接給錢,而在背后給著家庭,因此實際上士兵手上不多。
所以開葷還是必須將軍出手。
一行人行了一會,來到了他們所說的酒樓。
抬頭看去,只見這家酒樓只有兩層,修繕的很大氣,只是站在外面,能聞見陣陣誘人的酒香,聞香識酒,吳興宗翻身下馬,也覺得腹中饑餓了。
早有酒樓的伙計,看見這伙人了。
眼見著幾人騎著戰馬,為首這人雖是便衣,很是上等,就知道,這是個金主。
“幾位客官,瞧著眼生,可是第一次到咱們這酒樓來?”伙計笑臉迎過去,卻是對著吳興宗在客套著。
伙計眼睛很毒,總是迎來送往,自知道這伙人里誰是首腦。
吳興宗露出淡淡的笑容:“是啊,我是頭一次來。”
“這位客官,您可是來對了!咱這酒樓里,招牌拿手菜可是一樣接著一樣,酒水更是自己釀制,被人所稱道!這幾位是隨您一同來吧?快些進來,馬匹小的自會細心照料著,給上著最好的草料!”
“你口齒伶俐,這是賞你的,幾匹馬都要給我們照料好了!”隨手扔過去一小塊碎銀,吳興宗向里走去。
幾個親兵跟隨其后,伙計忙將他們讓進去,在問過后,高聲叫著:“樓上五位!”
出去照料著他們的馬匹去了。
迎上二樓,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吳興宗自己獨自一桌,跟來的四個親兵開一桌。
吳興宗吩咐:“將這里拿手的招牌菜先上些,再來一壺酒。這桌來四樣,一小壺酒,葷素搭配就由你們決定了,要不夠,再叫你們。”
“這位客官放心,咱這酒樓,拿手菜地道,酒是陳年佳釀,包管讓幾位吃的滿意!”說著,給兩桌都各上了果點和茶水,去督促上菜去了。
吳興宗一人坐著,坐著的位置,很方便于觀看著外面街景,因是二樓,視野很開闊,向下一低頭,車水馬龍,一番繁華景象,盡入眼底。
正隨意看著時,有幾個少年嬉笑養,從所處的酒樓下面跑了過去,雖是穿著破舊,卻也還算千凈。
大成軍控制的境內,哪怕是衰剛剛剛平定下來,也少有饑餓。
這主要是大批轉包的工程,導致著大量用著人手,只要愿意干活,自不會和他年少時饑一頓飽一嘛”,…
吳興宗不知不覺,憶起了兒時。
那時雖天下尚未大亂,可皇帝勢微,各地諸侯各自為政,為了戰爭橫征暴斂,有父母還能有頓飯吃,成了孤兒只能是看運氣了。
偏生自己小時候,吃的多,在那時,連自家的娃都難得吃上飽飯時,自己這樣吃著百家飯,吃的那樣多,還能順利的活下去,就算是奇跡了。
隨著年紀增大,沒有人愿意給飯,為了活命,只能尋著出路,而自己從小頑劣,沒有人愿意要他做事,不得已只能是糾集了幾個孤兒當起了混混。
越是這樣,縣里的李巡檢就越看不順眼,總是找麻煩,或許就是從那時起,自己就想有一天能擺脫自己的命運,并且只有著寺院里的高凈法師對自己很好,每次他們過來求食,總會幫助。
這高凈法師的大恩,自己不能忘記。
想到高凈法師,吳興宗微微嘆了口氣,上次妖僧刺殺皇帝,結果進行大舉清洗,這事吳興宗覺得很對,這些妖僧不懲罰不行。
百姓困苦,和尚富胖,這事連吳興宗都很清楚,高凈法師的大恩是一回事,整個梵門又是一回事。
只是高凈法師不知道有沒有被株連,要抽時間回去照顧一下才行。
“這位客官,這是您要的酒菜”,…”耳畔響起的聲音,讓吳興宗回過神來,將目光從窗外收回,抬頭看去,只見一個伙計正將托盤里的酒菜,一樣樣在他面前桌上擺好,羊脂白的酒杯,放在他的面前,正要提起酒壺倒酒,被吳興宗制止了,說著:“這我我自己來就是。”
“是,客官有什么吩咐,喚小的就是。”見狀,伙計退了下去。
別的一張桌上了酒菜,幾個親兵開始吃起來吳興宗提著酒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輕輕一抿,細細品位著,上面還有著一盤齊整的配上了水果,看去鮮亮。
正用著,只聽樓梯一響,一個中年人閑步進來,似笑非笑,站在審視,一掃眼,就見得了正在用的吳興宗。
“這位公子,可是本地人?”中年人來到了桌前,輕聲說著。
吳興宗皺眉:“你是何人?”
站在面前的是個中年人,身著青衣,留著一縷短髯,鳳眼狹長,步履健捷,還有幾分仙風道骨,只見此人笑著向吳興宗一禮:“小人只是一個相士,見公子相貌不凡,愿為公子相上一面,討杯薄酒喝喝!”
吳興宗噴地一笑,說:“原來是個相士,你不去擺攤,卻到這里來討酒喝,不知有何神通?”
中年人默默注視,說:“這位公子說的好,沒有能耐哪能在您面前討杯酒喝,只是我自幼生有異秉,又修秘要,卻還是斗膽討上一杯。”
吳興宗哈哈大笑,片刻笑意收住,淡淡說著:“難得有膽識,那請先生就座。”
“多謝公子!”相士笑吟吟的道謝,隨后坐下,為吳興宗相面。
“不知…,公子貴姓?”仔細相迂面后,相士問著。
“鄙姓吳。”吳興宗說著,今日無事,帶著親兵出來在城內散散心,卻不想遇到相士過來搭訕。
平日才不會有心思相面,今日無事,就看看對方能說些什么。
卻不料,這相士看了,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又作猶豫再三狀,開口說著:“可否請公子移到那里講話?”
說著,一指角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