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初的小雨,格外寒冷。
本是小雨揚灑的時節,這時下起來,連綿不斷,可是又帶著冬天的余寒,寒冷在小風吹過時,一個勁的往著人骨肉里鉆。
下午時候,小雨初歇,雨過天晴。
魯玉騎馬才到,一眼看過去,滿山谷都是大片的尸體,很明顯,攻下長沙后的最后一場戰斗已經結束。
血腥氣息,濃烈的讓他這常隨軍出外的文官,都忍不住微微皺了下眉。
但很快,他的眉頭便舒展開來。
地上的尸體里,自己一方的軍卒,明顯要少上許多,果然戰斗的結果還是不錯,他在心里這樣想著。
既然殺戮已結束,只剩下打掃戰場的人。
不知道觀戰的大帥去了哪里?
他的目光四處尋找著。
由于才結束戰斗,雖自己這邊的軍士死的并不多,整個戰場上還是彌漫著一股慘烈的氣氛,在每個能夠站起來的士兵的身上,肅殺之氣尤其的重。
“爾等何人?”幾個明顯是軍官的人走過來,看到魯玉身后的軍卒,穿著打扮,應是自己營中的人,但出于謹慎,其中一名軍官還是開口詢問著。
看著眼前這幾咋I身上有些破損傷口的人,魯玉沒有說話,而直接從懷里取出一面玉牌,在他們的面前一晃。
“原來是大人,我等見過大人!”認出這面玉牌代表著什么階級和意義的幾人,都沖著馬上的魯玉行了一禮。
魯玉是文官”但官職不低,正六品,以現在地盤來說,已經是中級官員,這些普通軍官自然不敢得罪這樣的文官。
“大帥現在人在何處?”,魯玉問的說著。
“大人,大帥正在谷內巡視。”一個軍官回答的說著:“標下這就帶您去。”
于是魯玉不再耽櫚,繼續催馬向著山谷里行去。
一路上,慘烈的戰后景象,讓魯玉這個文官,胃里不斷的翻滾著。在他身后跟著的幾名陪同他一起來的衙門里的士卒,也都臉色蒼白。
他們是鄉中出身,身手就算不錯,還是很少見識這種場面。
魯玉一邊向里走,一邊強忍著嘔吐的欲望。以他一個文官,行了一路”見到這些死狀慘烈的尸體,竟然在見到鄭平原之前,還沒有吐出來,實在是一件難得的事情。
魯玉勒住胯下的馬,雖已經隔著很遠的距離看到那邊休息的鄭平原了,可要在這里見鄭平原,還是需要傳報。
眼看著親衛已經走到了鄭平原身邊,說著的同時,還回頭朝他這個方向指了一下。
隨即,鄭平原的目光,也落到了這邊。
魯玉知道,主公已經看到自己了。
片刻之后,親衛走回來:“大帥讓你過去。”
“多謝。”朝對方點了下頭”魯玉牽著馬,向著鄭平原所站的位置走過去。
鄭平原穿著一身甲胄,看起來威風凜凜,一點都看不出平時的世家之風。
此時的鄭平原,更像是一個將軍。
在鄭平原的身邊,站著的是鄭平原的心腹謀士紀圭,還有一人,卻是一個新人”兩人都是文官,可氣質上卻有著明顯不同。
紀圭是謀于算計小心謹慎的人,可這人神態從容,舉止有大族子弟風范”一種飄逸淡然的氣質,就算是在戰場上也很明顯。
就算是自認為氣質風采不錯的魯玉”也忍不住心中贊嘆。
這時,三人看到他,目光同時轉到他身上。
就算是魯玉,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繼續上前。
在一眾軍士的簇擁下,鄭平原正在巡視著戰場,忽得到傳報,說是留守在大營的心腹夾臣,帶著人找過來,鄭平原自然是不可能不見。
“魯玉,拜見主公。”魯玉翻身拜倒。
鄭平原面容平靜,看的出來,最近一段時間的戰斗,讓這位世家出身的人,更加深沉厚重了。
身上的肅殺氣息越發的濃烈,配合著鄭平原本身的氣質,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
“魯玉,你不在大營處理公務,來這里做甚?”鄭平原開口問著。
“主公,魯玉本在營中處理公務,可突然接到消息,朝廷派來的使者,過了江陵城,有兵三都,被阻擋在城外,眼下在江陵城方面的人護送下,趕到這里,請主公回營以做打算。”魯玉回答的說著。
鄭平原聞此,微微一怔:“來的倒還真快,也正是時候,眼見長沙就要下了!”,“紀先生,這里已經沒什么事了,我們回去吧!”,鄭平原說著,現在只是打掃戰場而已,鄭平原的話一出口,紀圭就應著:“諾!”
臨時大營內,有著一個帳篷,被幾隊士卒,小心翼翼的圍起來,巡視著監視著。
帳篷內,寂靜無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帳篷內無人。
事實上,有幾個人,此時正待在帳蓬內。
坐著的,是一個面容沉穩、身材中等的人,年紀四十左右,起來一副官威,身上是五品官服,他的身后,是幾個親兵模樣的人,穿著是吳軍軍服。
外面圍著不少人,帳篷內的幾人,卻一點驚惶畏懼的情緒都沒有。
為首的中年人,靜靜出神,這次他帶來了圣旨和使節,任務就是發布,并且配合著鄭平原,當然最重要的使命,還是獲得江陵城。
只要獲得江陵城,吳軍的水師就會開拔過來。
帳蓬外,離著有段距離的地方,有一隊軍卒同樣在休息著,不過只有區區五百人左右,都不是吳兵,是江陵城自己的軍隊。
這時,有人騎馬過來,來到他們面前,對著這些人問:“你們就是從荊州過來的?誰是領隊,大帥要見你。”
“末將就是。”一個方臉漢子站起來,沖著馬上的人行禮,說著:“末將是衛將,這些都是衛里的軍兵。”
“那好,你一人隨我來吧,大帥在那邊帳篷內等著問你話呢。”馬上的人見是衛將,也不敢怠慢,回了一禮,隨后說著。
方臉漢子隨后跟著他來到一座看起來很是普通的帳篷前,在帳蓬外,等候了一會,被允許后,步入了這座帳篷。
一入內,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撲來,是大戶人家常常用來熏房間的香氣,不是很刺鼻。
周圍的布置很簡單,可每一樣東西,都有著品位。
“末將見過大帥!”雖沒有這么近距離的見過鄭平原,可營帳的角落處站著的都是親衛,坐在最上首位置的只有一人,此人若不是鄭平原,會是誰?
當下就上前行了軍禮,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是你護送朝廷特使來到這里?”鄭平原淡淡的問道,聲音不大,卻帶著威嚴。
方臉男子只向上瞄了一眼,就急忙低下頭,此時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恭敬回答:“大帥,正是卑職帶人將朝廷特使送來。”
“說說情況吧!”
“是,天使帶著三都五千人過來,有船十七,在城外被攔截,張大人和天使就乘船過來了,我等就是隨軍伺候著。”
鄭平原又問了些事情,點點頭:“就到這里吧,你且先退下吧。”
“諾。”
“去,把張先生請到這里來。”片刻后,鄭平原再接見了一個親將”這是陪同去見吳王的人,再左右吩咐的說著。
立刻有親衛去執行任務。
在對方還沒有被帶來的這個時間里,鄭平原想了很多。
既然朝廷派了持使過來,想必張先生提出的建議實現了。
朝廷雖已經名存實亡,名正言順的擁有在荊州的名分,還是讓鄭平原頗為期待。
不一會,腳步聲傳來。
先是親衛進來稟報,接著,張瑜就過來了,鄭平原連忙出行,到了帳門迎接,說著:“張先生辛苦了。”
張瑜眼角微微抽了下,笑著:“主公,臣不辱使命,卻已經達成了。”
按照道理來說”先必須迎接天使,可朝廷名存實亡,這是天下諸侯都知道的事,既然這樣,先見自己使者更重要。
“具體情況怎么樣?”,“朝廷派特使韓益前來,圣旨已經知道了,就是冊封主公為楚侯、荊南大都督,天使持節督各郡歸降…臣和吳王達成協議,是荊南六郡有了四郡,就移交江陵臣擅作主張,還請主公降罪。”,鄭半原盯著他,微笑的說著:“張先生此舉甚合心意,何罪之有?”
旨意上封自己為楚侯,鄭平原還是心中歡喜,楚侯可比荊南大都督還要名正言順,不過鄭平原只是微微一喜,隨即又恢復如常,拉著張瑜的手說著:“先生回來的正好,長沙死里掙扎,出兵奇襲,被我軍包圍消滅,現在城中基本上已經空虛,不消三日,就可攻下了。”
又說著:“損失不小,可到底是啃下了這最難啃的骨頭,有此余下四郡就容易多了,這 全是卿之功啊!”
這時圣旨到了,對接下來的荊南平定,有著很大作用。
鄭平原盯著他,微笑的說著:“張先生此舉甚合心意,何罪之有?”
旨意上封自己為楚侯,鄭平原還是心中歡喜,楚侯可比荊南大都督還要名正言順,不過鄭平原只是微微一喜,隨即又恢復如常,拉著張瑜的手說著:“先生回來的正好,長沙死里掙扎,出兵奇襲,被我軍包圍消滅,現在城中基本上已經空虛,不消三日,就可攻下了。”
又說著:“損失不小,可到底是啃下了這最難啃的骨頭,有此余下四郡就容易多了,這全是卿之功啊!”,這時圣旨到了,對接下來的荊南平定,有著很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