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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羽翼漸豐(下)

  蜀中本來就是氣候溫和,現在又是三月中,加上王守田建縣城時,習慣性在街道和城里小河邊上種上柳條和樹木,其中有不少是桃李,因此街道和河流兩岸都是嫣紫姹紅,不少地面上都是新綠如茵。

  一千二百戶,雖然現在集體勞作,但是也有些人在縣里,還有些商人前來,并且逢到某些廟會,就早早的有府里商家趕來,又有一些店家索性在縣里開店,整個縣城,倒也不算冷清了。

  在這家酒店上面,一行人上得了酒樓。

  柴茂森上了樓,分了主賓坐下,當然有資格坐的只有三人,其它人都散了二桌在外面,不時警惕看著四周。

  店家早就守著,兩眼笑得瞇成一條縫,說著:“客官請坐,要點什么呢?”

  “有什么菜,不問貴賤,點六七只上來。”王守田隨口說著:“酒要拿些好的,不要用滲水的糊弄我!”

  “好嘍,伙計快給客官燙酒,把我們店里那壇程家老釀開了,給客官端上!”

  “是嘍!”店小二高唱一聲:“給客官上酒嘍!”

  忙不迭便下樓去了。

  這時,柴茂森才仔細打量著王守田,只見王守田衣著也并不出奇,沒有穿官服,只穿件灰綢長袍,卻顯的纖塵不染。

  看年紀的確非常年輕,但是黑眸幽亮,意態自若,自然有一種沉穩的氣度,教人心折,讓他不由暗中點了點頭。

  頃刻二只菜,就已經送上,酒也溫好送上,王守田就舉杯相賀,說著:“柴先生,我也不是虛逢,本縣已滿千戶,卻是初建,縣中連六曹都空了一半,更加不要說其它各房各班了,柴先生能遠程而來,足見對我誠意,我先賀先生一杯。”

  這話就說的使人舒服,柴茂森一笑,還禮說著:“大人如此厚愛,小人真有惶恐之感,小人才學淺薄,鄉間一小吏,哪能得大人如此贊譽?不過大人如是賞識,小人必鞠躬盡瘁,為大人效力!”

  “說的好,說的好,我今兒能和柴先生同席舉酒,實在緣分不淺,來,吃得痛快!”說罷二人舉杯同飲,王守田滿臉是笑,又問著:“柴先生遠道而來,旁觀者清,還請有教于我。”

  “我來三日,已見大人開渠田,興水利,勸農桑,練強兵,的確是不凡氣像,不過,我見這縣格局,只怕開墾也止于此步了。”

  “哦,怎么說?”王守田一怔。

  “哥哥,我看外面荒蕪的田地多的是,怎么說開墾也止于此步了?”柴嘉也連忙問的說著:“我看再開十萬畝綽綽有余。”

  “嘿,一縣之地開墾十數萬畝當然綽綽有余,只是對面就是太素縣,川中都據太素縣,太素縣也算是大縣,雖然上次川中都損失巨大,連主將也被大人斬了,但是不可不防備。”柴茂森自然要表現一二,說著:“豈會眼睜睜的看著本縣開墾?原本開墾都在縣城附近數里之內,當然不要緊,若是在數里外建鄉立村,只怕川中都不會坐視,只怕會派兵掠奪,卻是枉費功夫。”

  “川中都不除,本縣難建!”他最后總結的說著。

  王守田聽了,不由哈哈一笑,說著:“柴先生果是大才,這話說的是,來,我們再喝一杯。”

  等這杯又一次一飲而盡,王守田就隆重說著:“柴先生,你就先在本縣擔任令吏,待縣中建制,再提拔不遲,如何?”

  “敢不從命?臣拜見主公。”柴茂森起身,行大禮。

  既然拜了,確定了君臣名分,氣氛就不一樣了,再次入座后,柴茂森就說著:“不過主公近期不必擔心,柳思明是一鎮之主,死是大事。”

  “小斂、大斂、尋冢、刻謚印、殯尸、大遣奠、守孝,就算現在從簡,一個月也拿不下來,前后必須二個月。”

  “再加上新主登位,熟悉軍政,也需要時間,因此六月之前,主公不必擔憂。”

  王守田連連點頭,在地球的他當然不知道這些說的什么,現在繼承了記憶,卻是知道,比如說謚印,這就是刻有謚號的玉印。

  古時帝王諸侯大臣死后,依照其生平行為給予一個謚號。將謚號刻在璽和印之上,隨同棺柩一起葬入陵墓,即為謚印,據說死后以此號令鬼神。

  而殯尸即是停尸,尸體斂而未葬稱殯,故尸體入棺至下葬前為殯尸。殯尸時間長短因身份高低而異,身份越高的殯尸時間越長。

  守孝即子孫守哀,最高古代喪禮規定三年,后來減為一百天,再省作四十九天,最后最簡也要二十七日。

  總之,古代這套程序,特別是有身份的人這套程序,時間很長,到六月之前沒有問題,還是比較切實。

  王守田連連點頭,說著:“善!”

  一場酒后,到了下午一點左右,才散去,王守田命他今日休息,明天一早到縣衙報道,柴茂森也立刻答應了。

  等王守田回來,就見到縣衙外面,有五十余騎,個個牽著戰馬,身上有著凜然之氣,見了王守田也不行禮,不由吃了一驚。

  二個中年武將立在門口,并不進去,見王守田前來,他們上前,問著:“是王校尉嗎?”

  問的是軍職。

  “正是我,你們是?”

  “末將賈斗(張忠祿)見過校尉。”這二人中,一人并不行跪禮,行了軍禮,還有一人行跪禮。

  “你們是?”王守田皺眉,詢問的說著,聽了介紹,才知道,賈斗是大帥親將,雖然只有一隊(五十人),但是卻是騎兵,因此官位也是果毅校尉,這次是大帥派遣,臨時聽候差譴,由于官位相當,又是大帥親軍,自然不行跪禮。

  張忠祿看上去,有四十多歲了,卻是原本大帥府的一個陪戎校尉,據說原本是早早跟著大帥的親兵,只是此人為人刻板嚴肅,對人情并不是很通融,因此始終無法提拔,當到九品已經到頂了,這次應著王守田要求,被派前來。

  王守田連忙說著:“兩位請進,對了,其它騎兵,就進軍營,已經建有營房,我已經吩咐準備了食宿。”

  賈斗點了點頭,對著后面一個副手說了一聲,而王守田也說了一聲,派一個親兵帶領,只聽“轟”的聲音,沒有多少時間,一行騎兵就遠去了,只留下二個親兵。

  始終,這隊騎兵并沒有對王守田行禮,不由讓王守田暗驚牙兵之桀驁。

  對賈斗與張忠祿的到來,王守田自然是非常感謝,將二人迎進縣衙內招待,問了還沒有用過中餐,立刻下令衙門內開宴。

  如果來不及準備,就去外面酒店購買。

  在王守田的命令下,才一刻時間,就立刻上菜,連連上著二十幾只菜,王守田親自端壺上酒。

  賈斗與張忠祿都是典型的古代軍人,頓時大吃大喝了起來。

  等吃了差不多了,賈斗就說著:“這次我奉大帥的命令,必會聽候你的調遣,你放心好了,某家這五十多兒郎,都是軍中精銳,就算川中都出動,也可一戰。”

  這王守田當然相信,因為整個鎮里,也只有二百精騎,其主將丁虎臣、二個營正鄭大成、許令都是熟悉,當然再下面就不太熟悉了。

  前世丁虎臣卻是忠臣,蒙老帥大恩,要護衛少主,最后關頭還企圖拯救王守田,但是下面許令卻兵變,殺了主將。

  心中感慨萬千,卻不露聲色,說著:“賈校尉能來,我就放心了,賈校尉遠道而來,必是辛苦,來人啊,送上禮物。”

  一聲令下,一人就端著二盤銀子過來,一盤是一百兩,整整二十個銀錠,一盤就只有八個銀錠四十兩了。

  “賈校尉,請笑納!”一百兩銀子送上。

  賈斗眼睛一亮,頓時熱情了許多,說著:“王大人果是豪爽,難怪能斬得陳翔,這某家就收下了。”

  說著,一揮手,一個親兵就上前收下了。

  “張校尉,這次你過來,卻想由你擔任著軍中軍法官,以及縣中法曹之司郎,如何?”

  張忠祿卻不敢如此,他跪下行禮,粗聲說著:“是,軍中以律法為尊,沒有軍紀軍律,言何成軍?標下應命,只望大人不要隨意改動軍法就是了。”

  這話說的蹊蹺,王守田看了他一眼,有些留意,卻說著:“起來吧,來人,也給張校尉這些安家費。”

  張忠祿也就不推辭,收下謝了。

  再繼續陪著喝酒,王守田眼睛都有些直了,終于,將這兩人送走,王守田慢悠悠地來到書房。

  縣衙書房,才初建,也就幾十本書,王守田喚著:“叫王旦過來。”

  片刻之后,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軍人過來,見了王守田,就是“啪”的行禮,這是王家的族人,實際上,按照輩分,王守田還要叫聲叔呢,雖然有些遠,原本是一個火長。

  “王旦,你是我王家的人,這次張忠祿來了,我派你當他的副手,你要好好跟著他學習怎么樣背誦軍法,多學點本事,以后不管是縣里的兵曹,還是軍中軍法官,都是有位置的!”

  “大人放心,我知道,這是要事事掌握在王家自己手中。”

  “說的好,你明白就好,還有幾個王家的人,你多帶著培養,明白吧?”

  “明白!”王旦干脆的說著。

  王守田非常滿意,在古代,家族的凝聚力的確不是外人能比喻,朱元璋當初掌兵,用的全部是鄉人,由于朱元璋親族不大,沒有人可用,這人就收了幾十個義子,靠著他們來監督全軍,當的也是監督和執法的官。

  后來當然義子死的越來越少,幸存的越來越少,最后據說只有一個義子幸存。

  但是也可見這親族的威力了,王守田也不會在這方面逆天。

  不過如此,整個體系,就完備了,可所謂羽翼漸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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