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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修氣士(下)

  君臣之禮拜過,王守田看了上去,不由苦笑。

  只見禮畢,一股白氣就降在薛遠身上,片刻,薛遠身上的灰氣,已經洗去了一半,中心的本命氣,也活躍起來,絲絲白氣縈繞。

  但是幾乎同時,王守田金印中的白氣,頓時明顯下降了一截。

  王守田說著:“薛先生為令吏,卻可再請典吏、司吏若干人等,汲水縣軍屯規模不大,人數也不能有許多,但是若是薛先生覺得是人才,大可不顧忌人數限制。”

  這意思就是,若是有人才,盡管請來。

  至于是不是再消耗氣數,卻也顧不得了,反正再低,也不可能低于八品基本格局,有著大帥在,這點臨時的消耗,還撐的住。

  這和地球上生意一樣,有投資才有收益!

  薛遠聽了,立刻會意,說著:“諾,主公放心,我熟悉本縣,必為主公分憂。”

  說了片刻,王守田也就告辭了,見薛遠出門揖禮,也就舉手還禮,牛車就一路遠去了。

  王守田靠在了牛車后面,一路微微顛簸,心中卻心思翻滾。

  田先生竟然是煉氣士,這實在大出預料之外。

  薛遠等王守田遠去,直到看不見,才走了進去。

  到了里面,薛母和妻子都已經集在一起,薛遠即將銀子交給薛母打開看。

  這一封銀子,外面包的是紙封,撕開后,就見得了銀子,這時雖是夕陽,卻還沒有落盡,映的銀光閃閃。

  五兩一個元寶,總共十個。

  薛遠取出一個,交給薛母:“娘,你把我家原本的欠債都還了吧。”

  薛母看了看,說著:“我家只欠了三千五百四十文,用不了這樣多。”

  “還有些當掉的東西,能贖回來,就贖回來吧,若是不能,就算了,不值得糾纏,娘,你就拿著吧!”

  又將一錠,給了妻子:“苦娘,你跟著我,快十年了,這一錠銀子,你給我買點衣服,買點肉來,也給孩子吃點!”

  又說著:“主公要我招募其它下吏,我心里尋思著,有幾個人選,只是也多是貧寒,都要用銀,把這三錠留下,其它的我都有用。”

  苦娘低聲應是,卻不舍的看著銀子,這也是人之常情,薛遠自己都如此,何況她?

  薛遠閉著眼睛,怔了片刻。

  眼前這年冬天已到,寒風已變,家里既無寒衣,又無食物裹腹,作為男人,真是心如刀絞,再加上年關快到,催債就要上門,真是走投無路。

  不想現在終于有了轉機。

  怔了一會,薛遠低聲的說著:“主公既賜飲食,我們就吃一頓吧!”

  特地點亮的油燈,散發出柔和的光,一家人跪在涼席上,就食這四菜。

  薛家雖然貧寒,但是卻很有些禮教,不過這時,雖然坐姿端正,細嚼慢咽,盡量不發出聲音,但一家人沒有多少時間,就把這飯菜吃光了。

  薛母看著這一幕,不由癡了,多少時間,沒有這一天了?

  王守田的牛車,這時已經到了家門口,在離家門口還有一段距離,就看見自家門前聚集了不少人。

  難道又是這個張里長?

  王守田沒有多少動靜,安坐在牛車里,牛車幾下就到了近前,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張慶,和他在一起,還有一個少年,臉上有著鞭痕,正是里長張慶的兒子張青云。

  在他們的后面,還有著幾個奴仆,手里有著一些禮物,而在他們面前的,正是荷桂陪同下的王氏。

  “張大人,你們怎么來了?”牛車一停,王守田就冷冷的說著。

  “王大人,在您面前,不敢稱大人。”張慶穿著里長的公服,深深一禮:“之前的事情,都是小兒的錯,請您高抬貴手!”

  “還有,聽說您已經受封為正八品果毅校尉,以及從八品典農都尉,可謂是文武雙全,可喜可賀!這是略備薄禮,還請您笑納。”張慶說著。

  當眾之下,這個控制鄉里的張家族長,竟給一個晚輩道歉,這使當場許多人都目瞪口呆了。

  王守田卻是一皺眉,看了看張慶。

  張慶身為里長,看似不入流,實際上就是后世鄉長,控制全鄉數千人,論權柄并不小,只是由于朝廷不想讓地方豪強坐大,所以才沒有品級。

  再加上此人建有張家塢堡,王守田看過,這塢堡四周常環以深溝高墻,內部房屋毗聯,四隅與中央另建塔臺高樓,實是嚴密非常,還有張家私兵上百。

  這人竟然低頭,說明這人的能量還不小,竟然能知道一些消息,雖然這些消息并沒有特別掩蓋。

  正沉思著,王氏說話了。

  她心里也不高興,但對方做到這樣,已經很給臉面了,她不想給鄉人刻薄的印象,王氏淡淡的說著:“田兒!”

  只一個稱呼,就讓王守田了解了母親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張慶,改變了計劃:“張大人特地前來道賀,我怎能不收,老徐,收下吧!”

  “至于我和令郎,不過是小事一件,不值一提,過去就過去了吧!”

  見此,張慶松了一口氣,又令自己兒子當眾給王守田道歉,這才拉著兒子離開。

  “父親大人,為什么?”稍微遠離點,張青云就咆哮了起來。

  但是還沒有來得及繼續說,只停“啪”的一聲,一個耳光就打了上來,只聽張慶咆哮著:“住口,你這個逆子。”

  說著,又壓低了聲音:“這是大帥選拔的三個侄子之一,日后可能當到節度使的!”

  這消息雖然在上層流傳,實際下層卻不是很清楚,這也是找老上級打聽得的消息。

  “啊!”張青云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震驚了,下一刻,一種無法掩蓋的嫉妒,就幾乎要沖出胸襟:“…可是,也不一定當到啊!”

  “啪”的又一聲巴掌,下面是張慶猙獰的表情:“你給我聽著,你這點心思我很明白,別給張家惹禍——我可不是只有你一個兒子!”

  這句冰冷甚至帶著殺意的話,和劍一樣插到了張青云的心里,讓他幾乎五雷轟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他當不到,你以后想干什么都行,但是之前,三分之一,我們也賭不起,聽明白了沒有?”張慶也覺得自己的話過重,放緩了一些口氣說著,又對左右說著:“你們都聽清楚了,這段時間給我看著少爺些!”

  “諾!”這幾個是跟著他的老兵,都知道性質嚴重性,頓時應諾。

田先生的私塾  這時,所有學生都已經散去,田紀就在樓上書房讀書。

  藩鎮割據,廝殺不停,田紀樓上書卷,在書架上,也只有千余卷。

  田紀正展開一卷,上面都是手抄,個個只有拇指蓋大小,字跡極是工整,正讀著,下面來了一個中年美婦,卻是田紀的師妹,也是他的妻子。

  “今日王守田來了?”這個女人看似三十左右,肌膚如雪,也隱隱透著晶光。

  “是的,按照真人的批示,王守田的氣運,也就是這幾年而起,趁勢而起毫不稀罕,只是他找到我,想收我二個徒弟,卻是稀罕了。”

  “你沒有給他吧?”

  “這個自然,這都是給未來潛龍所用,他王守田算什么人,充其量是為潛龍開道的先驅,何德何能,敢問我要這二子?”田紀搖頭說著。

  “恩,你現在已經快是戒律師了吧?”這美婦卻也知道,田紀十幾年來,不僅僅在此潛修,也是想借著氣數,說著:“苦心培養二人,只要送到潛龍那里,你就可突破了吧?”

  “是啊,我等了十數年了。”

  “若是潛龍得勢,只怕能更進一步,潛龍若是能成天子…就能成國師了。”美婦眼睛一亮,說著。

  “天機玄妙,龍蛇混淆,任憑是誰,也無法度測天子歸屬,能知大地各條潛龍所在,已經是真人所為…我只能有朝一日,修成真人,死而不朽,就滿足了。”田紀搖頭嘆息,說著。

  此世界煉氣士,分法師、高功、戒律師、煉師、真人、國師。

  法師,有法方為師,在煉氣士中,得一真法,經過奠基,就是法師,已能召感神靈,作小型法事。

  高功,經過苦修真法,漸漸得其真元,道德內充,威儀外備,是為高功,能主持大型法事的人。

戒律師,法自虛而實,自成戒律,就可授人法師,也就是說,可以收徒并且傳授戒律,確定法師資格的人煉師,精通內煉之法,由人轉仙真人:內煉有成,神靈不滅,名列仙班,但是未得王朝氣運加持的人國師:得到王朝氣運加持的真人  見美婦默默無語,田紀更是說著:“天機潛龍演化,都有庇護,不許煉氣士隨意干涉,大地十余條潛龍,也有輕重之別,我等師門并不算是頂尖,能此蜀中潛龍之側,已經是天大的造化…我門真人為了預測天機,結果受到天譴,已削去仙業,我等蒙師門預先綢繆,以普通人的身份入住,三年后才開始修法,才勉強得以入手,十幾年來,兢兢顫顫如履薄冰,才得以安排幾個暗手…”

  “雖然天機不定,蜀中潛龍得天下的希望,不過寥寥,我只求蜀中潛龍稱王時,借其氣運,能濟師門就可,到時必急流勇退,不貪大業啊!”

  “當然,在之前,絕不允許破壞——王守田當然也不行!”說到這里,田紀眼神轉幽,寒氣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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