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怒了,掙著要起身。
千千忙將它按住,“才給你處理了傷口,你不想再給你家主人找麻煩,就老實呆著。”
一人一豹各自哼了一聲,將頭一偏,誰也不再理誰。
小豹兒哭得更厲害,在千千手中掙扎,雪兒轉頭看見,眼里噴了火。
千千忙將小豹兒放到雪兒奶頭邊,小豹兒忙爬向母親,含住奶頭,吮得‘叭叭’聲。
雪兒吃力地舔了舔小豹兒,才重新瞪向千千,“狐貍精,怎么在這里?難道又想勾引我家主公?”
千千對‘狐貍精’三個字,很不爽,但聽了它的話,卻是眼睛一亮,“你家主公在這里?”
雪兒大眼一眨,“沒有,有也不告訴你,省得你去勾引我家主公。”
千千將臉一撇,委委屈屈地啐了它一口,“呸,鬼勾引你家主公,我在這兒是伺候你家主人。伺候你家那難伺候的主人也罷了,現在還得服侍你這么騷豹子。”
雪兒一聽,立馬舒服地攤平了身子,“我要喝水。”
千千瞟了一眼它肚子上的傷,去洗漱間打了半銅盆水過來。
雪兒瞄了銅盆一眼,僵著脖子不喝,“臟。”
千千又倒了一杯茶水給它。
它聞了聞,以爪抱頭,仍是不喝。
千千白了它一眼,回屋取了自己一直不舍得用的銀果盆過來,裝了半盆山上引下來的泉水,放到它面前。
它才心滿意足地喝個干凈。
千千撅著嘴嘟啷,“比你家主人還難伺候。”又去廚房取了幾只生雞來喂它。
雪兒吃飽喝足,覺得這只狐貍精也不那么討厭,合了眼睡覺。
千千好不容易等它爽了,怎么能容它就這么睡,一把揪了它的耳朵,“你還不能睡。”
雪兒吡牙兇她。
嚇得千千忙丟了手,“你為何會自個下凡?”
雪兒變得有些訕訕地,“我想主人…我懷了孩兒,怕…怕再也見不著主人了…”
千千這才想起,雪豹受孕是九死一生,之前對雪兒的怨氣,瞬間消逝,輕撫上它的頭,“真是難為你了,它可知道你出來?”
這個它,當然是指公豹。
雪兒耷拉了頭。
千千一把揪了它的耳朵,“難道你是乘它給你家主公守魂燈的時候,偷溜出來的?”
雪兒點頭,爪子搭上千千肩膀,頭在她身上蹭了蹭,“等孩兒睜了眼,我就偷偷溜回去,它不會知道,你以后回去,可千萬不許告訴它。”
“我不告訴它可以,你告訴我,你主公在哪里?”
雪兒撇了臉,不理。
“你不怕我告訴它?”千千哭笑不得。
“你告訴它了,大不了我跟他打一架,回頭再咬你幾口。告訴你,主公在哪里,你去勾引主公,我主人怎么辦?”
“哪能。”千千咬了咬唇。
那個冒牌的太子,占了他的名分,而他下落不明。
不知他仍在這一世,還是輪回去了別處。
她哪能有那種不能有的奢望,不過是想知道他可平安。
輕嘆了一口氣,又道:“你家主公的魂燈可還好?”
“它說你從小冥王那兒偷來的方法合用,四個火頭都燃得極好,不會熄。”
“有用就好…”千千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只要魂燈不滅,他就能平安。
接著又是一聲輕嘆,“你也見著你的主人了,她是被封了前世記憶的,認不得你。等你兒子睜眼,你就趕緊走,千萬別破了天規。萬一上頭知道了,受天罰的,還是你主人。”
雪兒終是靈獸,懂得天規不可違,沮喪地趴了下去。
千千笑拍著它,“有我照看著你家主人,你還什么不放心。”
雪兒聳著鼻子,兩眼上翻。
千千憤憤道:“我在天上都能活下來,在這地上,還不照看不了那小丫頭?”
雪兒歪著頭想了想,才上前舔了她一舔。
千千戳了一下它的大腦袋,笑了,“有空的時候,也去我的那窩棚,幫我看著些,要倒的話,就拿根樹子頂一頂,趕明我回去了,也還能有個地方避避風雨。”
雪兒點了點頭,又舔了她一舔。
千千的眼慢慢的濕了。
無憂尋到鳳止,鳳止正散著衣襟,獨自撐著頭,歪在榻上飲酒。
見她進來,只是抬了抬眼角,飛來一記媚眼,笑道:“我算準了,你會來。”
無憂聞著一屋子的酒味,皺了皺眉,“你這么活著,不覺得在虛度光陰嗎。”
鳳止笑睨了她一眼,喝了一口酒,才自嘲笑道:“我這輩子只想尋回我失去的東西,如果尋不回來,就算去是搶了個皇位來坐,也是虛度。”
“女皇就在府中,這么大孽不道話,你也敢說。”無憂冷哼。
他歪歪哉哉地起身,晃到她面前,低聲道:“說的人,不會做,做的人,不會說。”
無憂心臟猛地跳了一下,他話中有話,“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意思,隨口胡說。”他將酒壺遞到她面前,“來一口?”
無憂將酒壺推開,“既然你猜到我會來,也一定知道我來的目的。”
“當然。”他站在她面前,垂眼看著她,“我可以讓女皇離開‘常樂府’,甚至可以讓她早些回西越,但是…”
“我不會讓你白做。”無憂截下他的話頭,不與他多哆嗦,“我會請母親做主,你會得到你想要的名分。”
他突然笑了笑,扇柄托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高些,晨光散進她的眼睛。
她的眼平靜得如同一汪止水,可以清晰地看見她漂亮的瞳仁里印出的他的臉。
他凝望著這雙眼,冷靜得不盡人情,“我改變主意了。”
“你想怎么?”以他的無恥,做出什么決定,無憂都不覺得奇怪。
“借你幾滴血,讓我做場法式。”
“離魂?”無憂沒忘記,惜了了用壽命來換取所知。
鳳止點頭,“如何?”
無憂的過去,一是兒時在西越宮中的日子,再就是二十一世紀,無論哪一樣,都是不能為人所知的。
眉頭慢慢鎖緊,過了會兒才道:“我不能答應你。”
“只有探知過往的人,才會減壽,如果你心靜,不去看不該看的東西,受不了什么損傷。”他觀察著她的神色。
無憂笑了,他認為她是怕死,”你想從我身上知道什么?”
“要看了才知道。”
“荒謬。”無憂冷笑,轉身就走。
把所有記憶交到別人手,相當于把自己一切,包括性命交到了對方手上,卻連對方的目的都不知道。
“難道,你不想讓寧墨安全些?”他手中扇子輕敲手心。
“當然想,不過你太貪心了。或許我送走的是頭狼,來的卻是只餓虎。”將自己的底牌都交到了他的手中,等于被他掌控,連自由都沒有了的人,還有什么能力去保護其他人?
“我不會傷害你。”他搶上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我信不過你。”她回頭,直視著他的眼,目光冷冽。
他與她對視了良久,擰著的眉頭驟然舒開,“我看錯了你,以為你會其他女子一樣,為了心愛的人,會不顧一切,哪怕交出性命。原來不是…”
“不是個個女人如此。”無憂蔑笑,為了一時之困,讓自己成為別人的傀儡,只會累人累己。
“或許是因為你不記得他,覺得他不值得你為他舍去。”鳳止的眼一眨也不眨,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
“隨你怎么說。”無憂臉沉了下去,這一趟是白走了,推門出去。
步下臺階,聽見扇子輕敲窗格的聲音,回頭。
見鳳止懶懶地依在窗后,手中把玩著折扇,“我先幫你弄走女皇,你什么時候信得過我了,再讓我施一回離魂,如何?”
“如果我一直信不過呢?”
“我相信會有那一天。”
“如果,我到死也不能相信你呢?”
“我絕不強人所難,我會讓你心甘情愿的找我。”
“這可是你說的。”
“自然。”
無憂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空蕩蕩的門匾,道:“不如我送你兩個字。”
“什么字?”
“冥居。”
鳳止嘴角一抽,手中轉著的扇子停下,“你不如直接說是鬼屋。”
無憂笑了,“差不多。”
鳳止看著無憂離開,撐著頭,望著窗外門口空匾,又念了聲,“冥居”。
雖然這名字陰風煞煞,但卻覺得很對味道。
丟了酒壺往‘寒梅冷香’去了。
不凡正批注著為女皇購買來,帶回去贈與朝中重要官員及家屬的北齊特產。
見鳳止風風火火地進來,放下手中筆,“出了什么事么?”
鳳止不答,去他書案角落,尋了卷白紙出來,推開他面前禮單,攤開白紙,“幫我寫兩個字。”
“寫字?”不凡怔了一下。
“對,寫‘冥居’二字。”
不凡瞅了他一眼,這人今天神神怪怪,也不說什么,加磨了墨,龍飛鳳舞地寫下‘冥居’兩個大字。
字寫完,看著墨汁未干的大字,感覺自己不知何時,曾經寫過這兩個字,但細想下去,卻實不曾將這兩個字連著寫過。
鳳止瞅著瞅著,也是若有所思。
想了半天,除了覺得這兩個字眼熟,仍是什么也想不出來,等墨汁干了,拽了就走。
“你拿去哪里?”不凡叫住他。
“尋人做成門匾。”鳳止不相信,掛在門口天天看,會想不起來。
“做門匾,字還需大些,我另幫你寫過,叫人裱了,給你送去。”
“也好。”鳳止將那張紙給揉了,擲入火盆。
戰神主體只有一個,是不凡,他一共確實是有四個分身,大家已經猜到,至于為什么會散開,以后會解迷。
但有一點可以告訴大家,他們是獨立的。
喜歡猜測結局的親,可以猜,但別下結論。
并不是作者寫過一篇文這樣,別的文也都會這樣。
大家靜心往下看,就會知道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