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哦”了一聲。
千千又道:“我們修仙,每到關卡,稍有不謹,或者抵抗不了的,就會魂飛魄散,那些有家境的神仙,每到這時候,總有族中能人幫上一幫。可是我們沒有,只能自己硬過,過不了就沒了。
每次他外出,路上遇見我們散仙過關卡,總會停一停,萬一我們過不去,他就提一把。從他手下救下的人命,不知有多少。久而久之,我們這些沒根小仙到了要過關卡的時候,就會偷著爬進他家院子,指望過不了時,能得他幫一把,保個性命。
他明知道我們偷著進去,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從不會叫人趕我們出去。
還會叫他的豹子遠遠望著些,萬一我們過不到,就喚他。
他…他真的是很好的…
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
所以很多戰死的,都不愿去轉世,寧肯跟著他。
他雖然是強娶了小天女,心里卻也只有小天女。
云仙固然對他有情,但他對云仙也不過象對其他仙人一樣,來了,請杯茶,走也不多留,僅此而已。”
“你怎么會這么清楚?”
“我是三包啊,這點事,都不能清楚,如何當得三包?”千千小有得意,也有些寂落。
“感情你過關卡,也是爬墻進人家院子。”無憂笑著打趣。
千千臉上紅了紅,“不是沒辦法嗎?我一個人飛仙上天,無親無友的,人家又看不起我。不是戰神大人,我早不知散魂去了哪里,今天也不能在這兒服侍你。”
無憂聽完,不由一嘆,這個人倒是性情中人,如果不是強娶,而小天女又性子剛烈,二人倒是一對神仙伴侶。
以前偶爾聽冥王講過些神仙生活,那時年紀小,只當是聽神話故事,這時想起來,才醒覺,那些全是靡靡蒼天中存在的。
天上有地位的神仙,猶為注重門當戶對。
小天女是上天受寵的小女兒,就算要許人家,也會尋著門戶相當的遠古上神來許。
象戰神這樣自成一派的非魔非仙的人物,雖然勇猛,卻是入不了他們的眼。
所以他如果不強娶,怕是得不到小天女。
“那后來呢?”
“沒有后來了。”
無憂怔了一下,“什么會沒后來?”她照千千的故事來看,小天女雖然別扭,但不該對她丈夫沒有一點意思。
“小天女下凡歷劫去了。”
“那戰神呢?”
“也下凡了,所以上頭沒了他們的新故事。”
千千輕咬著唇,難得地露出落寞神色。
“難道你是那個云仙?”無憂笑著打趣。
“云仙大人,是女媧娘娘一氏的后人,就連上天都讓要給她三分薄面,哪能是我這樣的人能當得,我不過是個送信跑腿的小散仙。”
“我看你也不象。”無憂笑了笑,從故事來看云仙該上個清高,有心眼的女人,而千千活潑頑皮,怎么都不象。
再說上天能將自己孫子打下十八層地獄,受萬年的剝骨之痛,來平云仙的怒氣,可見云仙家中也是個有地位的神仙。
斷然不會象千千這樣,犯上一點小錯,就丟下凡塵來給人做婢女。
“難道小天女真不喜歡戰神?”
“她以前,天天忙著怎么折騰她的丈夫,后來又忙著調教豹子,不知道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她的丈夫。”千千搖頭,把無憂瞅了好一陣,暗嘆了口氣。
心想,你怕是喜歡先生得緊的,如果不喜歡,也不會為云仙的事發那么大的火。
當年云仙的兄長乘先生出戰的時候,遞了信來,暗示云仙因為愛慕先生才誤了婚嫁的年紀,從旁側敲問她許不許先生納云仙為側妃。
以云仙的身份,連上天的太子妃也做得,卻甘愿在她之下,給他做個側妃。
照著云仙家中看來,已是極為委屈。
偏偏這事卻生生踩了小天女的痛腳,如果他們早有情意,為何還要強娶她過門。
她性子本烈,一氣之下回了娘家。
將這事告知父皇,母皇,求與丈夫和離,遭到父皇拒絕。
說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果借此籠絡云仙一氏,反到給天族如虎添翼。
小天女包了一包的苦水,心灰意冷。
恰好發生凡間無道屠殺,血光沖了天庭,父皇下旨旦凡參于屠城的所有人,包括國君,官兵,百姓,盡數滅去,來消沖天的怨氣。
她請旨下凡,以自身之苦來平天怨,固然是為了給蒼天百姓一個活路,但又何嘗不是氣不過丈夫,以此來與他做個了斷。
從此二人各自一方,再無牽連。
如果不喜歡,又如何能寧肯受苦,也不愿眼睜睜地看著他納妾。
等先生凱旋歸來,得知此事,她已經轉世。
先生怕她去遠,二話不說,將自己肉身封住,將魂魄撕下,點了魂燈,叫豹子守著,追她去了凡塵。
這些千千固然不敢再說出來,呆呆地想了一陣,心里澀然,得了一個結論。
不管再厲害的人,一旦愛上了,就會變傻,先生和小天女都是傻子。
如果小天女肯拉下面子,等丈夫回來,問一問,或許不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自己也是個傻子。
明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偏偏要去管他們這些大人物的閑事,落到如今的地步。
無憂突然想起神仙譜,問道:“你說的戰神,可是傳聞中的四面戰神?”
“人家確實也稱他為四面戰神。”千千點頭。
無憂腦海里浮起在豐都見過的四面鬼頭,而四面鬼頭身邊站了個如花似玉的天族公主,打了個寒戰,“難道是小天女嫌棄他是四方腦袋?”
“四方腦袋?”千千象聽見了天下最荒謬的事,“你怎么會這么認為?”
“不是四面戰神嗎。”
“所以叫他四面戰神,是因為他有四個分身,個個不同樣子,所以是四面,而不是一個腦袋四張臉。”千千對無憂的理解很不滿意,撅起了小嘴。
無憂啞然,睨了雪兒一眼,“你是說,雪兒就是戰神的座騎?”
“哪能,它是小天女的。”
“既然如此,怎么會落到人間,被人欺負?”
“這豹子是最靈性的,卻也是最難生產的,懷上孩子后,定會將自身所有靈力聚到胎兒上,護著腹中珠胎,自己反而變得極為虛弱,怕是連凡間尋常豺狼都不如。產下小豹,也得小豹睜眼,確認小豹能存活后,才收回靈力,再修養上一陣子,方能恢復。”
無憂這時才明白,為什么雪兒不帶著小豹兒另尋地方躲藏,而是來投奔她和惜了了。
千千看著雪兒皺眉,“奇怪。”
“怎么?”
“雪豹懷上孩子,公豹必會千方百計保護著,它怎么會獨自在這里,難道是上頭出了什么事情?”
無憂對上頭的事不感興趣,只覺得雪兒可憐,對她更加愛憐。
將小豹兒放到千千懷中,“既然你跟它是相識的,以后她歸你照顧。”
“啥?”千千傻了,不說,它歸她管,現在說了,還是歸她管。
“仙獸落到凡間的事,萬萬不能讓人知道的,免得被心存邪念的人知道,對它生出歹念,所以還是你照看著,我才放心。”
千千哭喪了臉,“我這是什么命啊,伺候人也就算了,還得伺候這頭騷豹子。”
“不愿意?”
“不愿意。”
無憂“嗯”了一聲,“也好,我正愁女皇身邊,沒我信得過的人。這樣吧,你不服侍它,就去服侍女皇。”
“不帶這么整人的。”千千快哭出來了。
“這是我對你的信任。”無憂笑著拍拍她的肩膀,起身,“收拾收拾,早些過去報道。”
千千嘴張了張,再瞅了瞅睡得死沉的雪兒,怨念道:“我還是服侍這頭豹子吧。”
“你還是去女皇那邊的好,省得說我逼你服侍一頭豹子。”
“我自愿的,絕對不是郡主逼我。”千千心里直罵娘。
“那可是你自個說的,可別怨我。”
“不怨,不怨。”不怨才怪。
千千看著無憂離開,點了點懷中小豹兒的鼻子,“你爹呢,怎么不管你的風騷娘?”
小豹兒不喜歡人家碰它鼻子,搖著小小的圓腦袋左右避讓,然它怎么擺頭,都避不開千千的手指。
它餓了許久,這一陣動彈,更覺得饑餓,鼻子到處亂聞,卻尋不到母親的奶頭,又急又委屈,張了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雪兒聽見小豹兒哭,漸漸醒來,掙扎著睜開眼,尋著哭聲看來,看清抱著小豹兒的人,怔了,居然說出人話,“狐貍精。”
“喂,喂,你這頭騷豹子,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狐貍精了?”千千炸了毛,就知道服侍這頭豹子,不會有好事。
“你整天在我們家院子外面閑逛,不就是想勾引我家主公。”
“誰想了?你家主公長得好,心眼也好,我看兩眼不行?你難道不是整天給你家主公拋媚眼?”
“那是主人叫我學的。”雪兒鼻孔朝天。
千千哼了一聲,“你家主人叫你拋給主公的豹子,不是拋給你家主公。”
很多親都在猜戰神是誰,不知有沒有真正猜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