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在手腕上一拍,短刀從衣角上方削過,“我只是擔心你。”
“難道,你就沒有不可說之事?”
他掩藏著銀狐的身份,難道就沒有不可說的秘密?
無憂不信。
“我不問就是。”開心頓了頓,“但我有一個條件。”
“萬事小心。”
無憂繃著的臉,漸漸軟和,笑道:“命只有一條,我自然是會事事小心。”
說完催馬身前如飛而去。
開心英朗的面龐上終于綻開笑,向她追去,“丫頭,跑這么快做什么?”
“來比比,看誰先回府。”無憂銀鈴般的聲音飄散在夜空中。
“不忙回府,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么地方?”
開心神秘地笑了笑,“混吃。”
“混吃?”無憂啞然,“感情府中盡刻薄你,連飯都不給你吃飽。”
“差不多。”開心挑了眉稍。
他在府中慣來沒有固定日程,他院子里的下人,也不知他什么時候在,什么時候不在。
備下的飯菜,十有八九等不到人回來吃,有一回管他飯菜的侍兒突然病了,他的飯菜也沒能張羅,他卻回來。
他回來后,沒飯吃,也不惱,去了惜了了那邊,隨意蹭了一餐。
后來又間斷的發生了幾樁類似的事,反正他一個月未必回來吃一頓飯,回來沒飯吃,也不會生氣。
于是他院中下人干脆偷懶,不給他備飯。
反而惜了了那邊,總是加了兩道菜,他回來,就在了了那邊蹭,不回來,多兩道菜,也算不上浪費。
不凡得知此事,也是懶得理會。
開心這邊銀子照發,反正用不完,也就在他名下存著。
至于惜了了,是全天下最有錢的人,就是每天擺一道宴席也吃不窮他,加兩道菜的銀子,更不在話下。
于是不凡睜只眼,閉只眼,當作不知。
到了地頭上,無憂才知道,今天是哈尼族人的狩獵節。
往年,每到今晚,都會去獵殺野豬,將獵到的野豬露天燒烤。
全族人一邊吃肉喝酒,一邊唱歌跳舞。
年青人中,在狩獵中最有成績的,就會得到姑娘的青睞,往往就能抱得美人歸。
所以每年的狩獵節,都備受重視。
而且哈尼族人十分好客,有過路客人,或者特意前來蹭美食的,是來者不拒。
如果愿意與他們一同狩獵,更是歡喜。
開心向族長說明來意。
很快就有一個漂亮的哈尼族姑娘,捧了支長矛過來,看著開心英俊的面容,就挪不開眼,眼里熱辣辣的燃著火。
手中握著的長矛也忘了遞上。
“謝了。”開心仿佛對姑娘的失態,全沒看見,大刺刺的去拿她手中長矛。
姑娘這才回神過來,滿面通紅的把長矛雙手呈給開心。
開心接了哈尼族姑娘遞給他的長矛,向無憂笑道:“我去玩玩,你先在這里喝馬奶?”
無憂這些日子,過得實在壓抑,突然間看著這許多喜笑顏開的面龐,心情也是隨之好轉。
在路上已將臉蒙上,加上此時身穿夜行服,無人會想到她是常樂,哪肯放過這樣的熱鬧場面,“我也去。”
開心知道這些日子,她在府中過得一定十分痛苦。
帶她來,就是想她開心。
狩獵雖然危險,但知她身手了得,又有自己在她在身邊護著,她定然不會有所閃失,欣然同意。
“好。”
哈尼族男子強悍,但女子卻嬌弱。
每年的狩獵節,都是男人前去狩獵,女人在家中擠馬奶,備瓜果美食,等待狩獵的英雄凱旋歸來。
從來不曾有女子會一同前往狩獵。
給開心遞長矛的姑娘驚訝的將無憂從上看到下。
只覺得眼前姑娘比自己長得還單薄纖弱,遲疑的看向開心。
開心禮貌道:“還要向姑娘再討一支長矛。”
姑娘這才紅著臉跑開。
無憂睨了眼開心,真是命帶桃花的家伙,拿手肘拱了拱開心,“我敢說,她看上你了,如果你獵到野豬,她沒準就會以身相許。”
“哈尼族的女子不婚嫁。”開心笑瞥了她一眼,覺得女人總是這么小心眼,人家看一眼,便往別處想。
無憂怔了一下,想起上次在不凡那里所見到的各地風俗見聞。
哈尼族是異類民族,男不婚女不嫁,直到女子生下孩子,才能與心上人一處生活。
年輕男子想得到美人心,就得成為美人心目中的英雄。
如果成不了英雄,就有可能一輩子不知‘肉’味,可者得些歪瓜裂棗,湊和解解生理需要,當然生下孩子,他也得養著。
所以每年的狩獵,其實是獵美人心。
無憂想到這些,眼角視線將開心上上下下的溜了兩轉,寬肩,圓膀,闊胸,細腰,翹屁股,兩條長腿更是又直又結實,一看就是有耐力的。
這身板,哪能不招女人愛?
再看剛才跑開的姑娘果然又捧了支長矛往這邊跑。
明明是給她送長矛,一雙大眼卻朝著開心直閃秋波。
敢說沒意思?
扁了嘴,偏頭向開心湊近些,低聲道:“我敢說,她想你上她。”
開心挑了眉稍,似笑非笑的向她睨來,也壓低聲音,“我想上你。”
無憂心臟猛的一緊,睜圓了眼,向他瞪去。
他隔著面紗仍感覺到,她眼里騰騰的殺意,仍沒皮沒臉地,笑嘻嘻道:“要不,一會兒我去爭下第一。你就入鄉隨俗,讓我上了,我們也算是圓滿了。”
“滾。”如果不是看見姑娘已到面前,無憂準一腳給他踹過去。
開心揚聲大笑,引來姑娘向他看去,更看不去別處,眼里脈脈的情。
無憂耳根子起火,對他的無恥卻不反感。
一手去拿姑娘手中長矛,一手在姑娘肩膀上一拍,道:“那邊有一處干葦地,挺合用的…”
開心被猛的嗆到,咳了一聲,慌忙道:“謝謝姑娘。”
拽了無憂的后領就走。
無憂被他拖得跌跌撞撞,“喂,我話沒說完呢。”
開心磨牙道:“出發了。”
姑娘迷茫的望向前面葦草地,再看向漸走漸遠的二人,半晌才回過神來,臉上‘騰’地一下紅如大蝦。
無憂望著漸近的山頭,心里生出不安,雪兒和它的幼豹就在那山里。
這許多人進山,必會驚動雪兒…
后果不敢設想。
打了個激靈,將馬靠近開心,“他們進前面山狩獵?”
開心點頭,“剛才聽見族長的兒子說,前幾日,聽見山中有豹子叫,想進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獵頭豹子。”
無憂見已到山頭,臉色大變,“不能讓他們進山,攔下他們。”
“為何?”開心迷惑看她。
哈尼族的狩獵節,一年一次,大伙日盼夜盼,盼著這一晚一展身手,哪能攔得下。
“那山里的頭雪豹,是了了的心肝,今天才剖腹產下小豹。”
雪豹兇猛,雖然腹間有傷,但定會拼死阻止外人靠近小豹。
開心怔了,“你是說雪豹?”
無憂點頭,“小豹是我和了了一起接生的,他們這樣進去,雪兒定會傷人,而它的傷口也定會被扯開,再難活命。”
開心臉色微變,縱馬奔到最前面,橫在山口,攔住去路。
眾人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紛紛停下。
開心縱馬走到這次狩獵的隊長面前,以手撫胸,行了個禮,“隊長,在下有一個不情之請。”
“請說。”隊長雖然不滿狩獵被開心打斷,但他是客,仍保持客氣。
“在下知道這前面不遠,有一個山林,里面有不少野豬,能否換去那邊狩獵?”
“我們要獵豹子。”隊長搖頭。
身后眾人跟著大聲道:“我們要殺豹子。”
聲音在黑夜中遠遠傳開。
林中傳來豹子的怒吼聲。
眾人聽見豹子叫聲,越加亢奮,舉著長矛,高聲吆喝,“殺豹子殺豹”
隨著人聲,雪兒的吼聲,一聲緊過一聲。
無憂知道已驚動雪兒,暗叫了聲不好,帶馬走出人群,立在開心身邊,攔住進山的路口。
就在這時,無憂見林中白影一晃,雪兒敏捷地落在林中一塊青石上,眼睛閃著綠幽幽的光,警惕的瞪著這邊。
哈尼族人見豹子現身,還是一頭從來不曾見過的雪白豹子,興奮得眼睛都亮了。
大聲喝喊助威。
無憂暗暗著急,道:“這豹子,你們不能殺,它是我的朋友。”
但她的聲音被淹沒在吶喊聲中,無人理會。
隊長一舉長矛,“兄弟們,殺豹子去。”
眾人得命,紛紛縱馬前行。
雪兒俯低身,隨時準備撲擊。
“你們不能進。”無憂大喊。
可是哪有人聽她的。
突然見開心長矛一橫,“這豹子,你們不能殺。”
隊長見他執意阻攔,勃然大怒,握著長矛將他一指,“你敬你是客,才對你客氣,你卻破壞我們的族規。”
族中所有人,均是滿面怒氣,虎虎的瞪著開心,只要隊長一聲令下,就能將他生撕活扯了。
開心氣淡神宜,全無懼意,“在下并沒有破壞貴族規矩。”
“你破壞我們狩獵,還敢說沒破壞我們族規?”
“貴族年年獵殺野豬,以勇者勝出,我帶各位去一處野豬多的地方,怎么能是破壞貴族規矩?”
(今天卡文了,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