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喜歡?”
無憂瞄了眼,他手中小金鎖,怎么看怎么喜歡,吞了口口水,仍然搖頭。
不凡將小金鎖收回,施施然道:“不喜歡算了,我本來想,你收了這小金鎖,我就告訴你玉佩在哪兒,現在看來,也不必告訴你了。”
“根本是兩回事。”無憂恨得磨牙,真想捧他一頓,眼風不自覺的掃向他臀部的位置,突然覺得那四十大板,打得委實輕了些,讓他還能有這么好的精神戲弄人。
“我認為是一回事,為夫身上有傷,有些困乏,就不陪了,郡主請回。”他慢條斯理地繞著金鏈子。
“啥?”這樣就把她打發走?
無憂再也繃不住,一把奪了他手中小金鎖過來,“這個我要了,我的玉佩在哪兒?”
“這怎么行,不喜歡的東西,拿去了也是置于一邊,還不如不要。”不凡撐著身子,作勢要從她手中把小金鎖拿回去。
“誰說我不喜歡了。”無憂將小金鎖緊握在手中,不容他搶去。
“你將將才說過。”
“你聽偏了。”
她仔細看去,光暈過處,層層的花瓣象是在顫抖,真如同傲立寒風中的寒梅,而里面象是鑲著一塊白玉,玉色若隱若現地映出,如同在寒梅上攏了層薄薄的流風淡霧,似夢似幻,如同不凡一般,雅致卻又不張揚。
無憂越看越喜歡。
指腹撫過鎖面上的凹凸鏤空花紋,光滑細膩,絲毫沒有掛手的感覺。
除了三姑娘,不知還有誰能有這么好的打造手藝。
更是打心眼里喜歡。
不凡搖頭笑了笑,女人終究是女人,當面說的話,都能不作數,伸手過去。
無憂忙將小金鎖捏緊,讓他摸得著,搶不著。
不凡看得又是一笑,口是心非的丫頭,明明喜歡的緊,偏要嘴硬。
“看好。”指尖在鎖頭上輕輕撥動。
無憂‘咦’了一聲。
這才發現鎖頭上花紋竟又分了層,可以活動,按著順序,對出了完整的梅花形狀,小金鎖便往兩邊彈開,露出里面的玉佩。
將玉佩取出,赫然便是她的那一塊。
眼露詫異,將玉佩放了回去,不大不小,這小金鎖倒象是為這玉佩量身定制的一般。
不禁又‘咦’了一聲。
不凡將小金鎖捏攏,金鎖再次鎖緊,又問了聲:“看明白沒有?”
無憂才回過神,“呃。”了一聲。
照著剛才他拼鑲梅花的順序,拼出梅花,打開小金鎖,迷惑問道:“這鎖…怎么象是特意為我的玉佩定做的?”
“湊巧罷了。”他將她拉近些,將金鏈環過她的腰,扣緊腰扣。
手指撫過鎖面,在小金鈴上溜過,引來小金鈴一陣脆響,“這鎖是玄金打造,便是削鐵如泥的寶劍,也未必能將它割斷,你帶在身上,再不會丟掉。而這鎖,錯得一步,也打不開,知這鎖開法的,只得你我。”
“謝謝。”無憂把玩著小金鎖,滿心歡喜。
但總覺得這鎖和她的玉佩般配得過份了些,還想再問問不凡,卻見他神色間,已現萎頓。
他畢竟是有傷在身的人,再是強撐,總有撐不住的時候。
無憂將滿腹的疑問收拾了,塞回肚中,反正天下巧事不計其數,哪能一一追究。
見不凡面無血色,昏昏欲睡。
知道那四十棍雖然是留了情,但畢竟他淋了一天的雨,仍是不大吃得消。
剛才與她那般戲嘻,不過是強行支撐,不讓她擔心。
暗嘆了口氣。
他慣來不喜歡下人在房中服侍,但帶傷中人,沒有人在身邊看著,萬一晚上發高燒,不能及時發現,對身體更是大損。
尋思著,自己院中,這許久不見人來尋,說明千千能絆住惜了了,不如今晚宿在這里。
他要杯水喝也方便些,如果傷勢有什么不良反應,也能及時發現。
脫了鞋,縮身上榻。
不凡靡靡中睜眼,模糊道:“不回去嗎。”
“不回去了。”無憂初來便與他同榻共枕,也不覺得有什么不方便。
撩了他身上絲被,在他身邊滑躺下去。
側了個身,看著他趴俯在軟枕上的俊儒面龐,眸色慢慢黯了下去。
這個男人對任何人都溫和體貼,讓任何人都感到心暖。
然而向他再近一步,就會發現,溫文之后,他其實是個沒心的人,對任何女人都不會有情。
但她感覺到他的內心無比的孤獨,只不過他將這份孤獨深埋在那層溫暖的外殼下,不容人窺視,更不容人觸碰。
如同二十一世紀的她…
不愿與他有太多糾葛,卻又忍不住,想將他偽裝的外殼撕去,將他孤獨的心捧在手中,讓他不再孤獨。
她自嘲一笑,‘情’真是個麻煩的東西,矛盾又糾結,怪不得師傅說,什么都能碰,唯獨‘情’不能碰。
緊張,憂慮,害怕,反復的輾壓著她,這一天下來,也是疲憊不堪,倦意上來,慢慢閉上眼。
這一閉眼,竟很快睡去。
不凡見她并不亂動,松了口氣,剛要合眼。
見她的身體向他側壓了下來,臉龐靠著他的肩膀,溫暖的呼吸絲絲的輕拂著他的頸側。
心中微漾,唇貼向她額頭,輕輕一吻,順著額角滑下,覆上她的眼。
本來擔心惜了了久不派人過來叫她離開,這時卻希望她就么靠著他睡到天亮。
她動了動,下意識地避開外來的騷擾,臉蹭進他的肩窩。
淡淡的,熟悉的體味飄進她的鼻息。
無憂迷糊中,手撫上他受傷的左臂。
低聲呢喃,“這傷,好了沒有?”
不凡陡然一驚,睡意去了三分。
臂上的傷還沒完全恢復,疤痕微微突起。
現在身上又只穿著薄薄的白綢里衣。
如果她清醒著,定會摸出。
忙不著痕跡的將手臂從她手中抽出。
動作雖輕,仍是驚動了她。
燭芯炸裂,火光搖曳,忽明忽暗。
無憂睜開蒙蒙睡眼,直接落進一雙澄亮漆黑的眼。
隱約記得自己剛才說了什么。
打了個寒戰,一骨碌爬起,繃緊了面頰,“我剛才說了什么嗎。”
不凡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柔聲問,“你想說什么?”
“沒…沒什么…睡吧。”無憂輕吁了口氣,拉著被子,又要往下滑,總覺得哪里有些不自在。
吸了吸鼻子,那股若有若無,極是好聞的淡淡體味猶在鼻邊,只是少了些馬匹和皮革的味道。
如果他馬上滾上一天,那會如何?
半瞇著眸子,視線下移,落在他的左上臂上。
不凡見她神色有異,暗叫了聲,“不好。”
哪還敢與她同榻而眠,正暗暗著急,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暗松了口氣。
面上不露聲色,挪動身體,往里讓了讓,給她空出更多的位置,聲音帶著些乏意,啞聲道:“這榻窄了些,你不介意就好。”
無憂還沒來得及回答。
清兒領著小紅,在門口叫門,“郡主,千千姑娘頂不住了,叫奴婢來請郡主盡快回府。”
無憂眉頭微皺,千千果然絆不住惜了了。
如果不回去,了了鬧起來,驚動母皇,免不得又生事端。
再看不凡,神色間除了疲憊和困乏之色,再無異樣。
又看向他大大方方讓出的床位,如果他心里鬼,斷然不敢與她同睡。
收回視線,或許是自己太過多疑。
摸了摸他的額頭,雖然沒見發燒,但額頭上卻有微汗,柔聲問道:“傷口痛得厲害么?”
“有點。”
“叫清兒在屋里服侍,萬一發熱,也能有個人及時跑腿。”
不凡想了想,“也好。”如果不留清兒,怕她不肯離去。
無憂翻身下榻,倒了杯茶過來,服侍他喝下,為他掖好被角,才道:“我回去了。”
“好。”
“有事,叫人來喚我。”
“好。”
無憂想想,沒什么可交待的了,才轉身外走。
到了門口,聽他在身后叫道:“無憂…”
無憂站定,回頭。
“如果…你愿意,我也想把知道的故事,都講一遍給你聽。”他眸色溫柔的靜視著她。
無憂鼻子一酸,眼里閃過淚光,笑了,“如果有一天,我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而你也是自由身,能歸隱田園,我就聽你講你會的所有故事,可好?”
不凡凝望著她,一抹柔柔得笑意,在他眼底升起,如同繁花初綻,轉眼間便化滿了整個眼眸,柔得如同春江之水,“一言為定。”
無憂轉身離去。
不凡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垂下眼,唇邊不由自己的浮起微笑,低聲呢喃,“歸隱田園。”
抬頭望向窗外,天空中繁星。
他越看越遠,仿佛在天邊最遠處,稻草彌漫中,看見一個布衣的女子一邊紡紗,一邊笑看著面前丈夫教導著幾個孩兒讀書戲耍。
神色向往,久久不得回神。
直到聽見房門重新打開,清兒進來,喚了聲,“公子,郡主叫小的在屋里服侍。”
不凡“嗯”了一聲,收回飄遠的思緒。
將方才幻境再想了一遍,情不禁地又是一笑。
真希望能有那天。
笑完后,卻是一聲嘆息。
心底是拂不去的孤寂落寞…
那一天,真的能有嗎?
不凡的戲份,已經不少,不知大家對這個人物如何看?是否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