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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陪我演戲

  峻熙雖然不可信,但他是北齊的皇子,而她是靖王的女兒,又是北齊的準太子妃。

  在峻熙沒到與峻珩翻臉正面,強行奪權上位的時候,絕不敢對她怎么樣。

  所以無憂雖然目前和峻熙同騎一馬,卻不用擔心他敢對自己做出什么過份的事。

  無憂一直認為自己與不凡沒有任何關系,沒想到看見他在長寧面前露出的發自內心的笑,會心痛,會難過。

  過去總覺得只要離他遠些,不涉入,不親近,以后離開便會無牽無掛,這時方知將心剝下是這樣的痛,這樣的累。

  這一閉眼,真的沉沉睡去。

  峻熙將風裘裹緊,看著她熟睡中安分的如同一只貓兒,如果不是她緊皺的眉頭,在她身上尋不出受傷的痕跡。

  她沒有如他所料的與那二人大鬧一場,但這樣已經足夠。

  一個未到十五了小姑娘,竟能如此隱忍,實在叫他刮目相看。

  無憂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被抱進一家成衣店。

  揉了揉仍澀漲的眼,峻熙雖然可惡,倒還知道善后,不會讓她穿著中衣褲出現在軍營中。

  成衣店的女掌柜一臉的精明,精銳的目光在峻熙身上溜過,他身上那件大裘便是好的裘皮,便不是尋常人家能有,再加上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皇家貴氣,更讓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忙一臉堆笑的迎了上來,“這位公子,有什么需要小婦人效勞的?”

  “給她弄身裳,暖和些,別凍著她。”峻熙將已醒的無憂往地上一放,低頭看了眼,仍裹在懷中的女子,穿著單薄中衣的肩膀,又道:“先拿件暖和的袍子來。”

  隨著他的動作,大裘里的銀甲‘嘩啦’作響,而他腳上分明蹬著一雙黑色戰靴。

  女掌柜心頭更驚,哪敢怠慢,忙取了件上好的銀狐風裘過來,諂媚笑道:“將軍真是體貼…”稱呼上已由公子改成了將軍,一般男子尋花問柳,要的都是女子打扮得漂亮,暖不暖和并不在意,可是這位開口就要暖和,可見懷中女子并非一時玩心開心那么簡單。

  對這樣的女人,就得越加小心應付。

  然當她看清轉臉過來的女子,嚇得臉瞬間白了下去,膝蓋上一彎,就要往地上跪,“郡…郡主…民婦不知郡主…”

  “去給我備身衣裳。”無憂不耐煩的揚斷她的話,她的衣裳便是在這家成衣鋪買的,女掌柜哪能不認得她。

  女掌柜忙爬起來,指劃著叫人取上好的衣裳過來給無憂親選。

  她自己剛將手中大裘往無憂身上裹。

  峻熙這才放開無憂,后退一步,掏了錢袋出來,正要拋給女掌柜。

  無憂攔下,冷冷道:“這是婉城,不必二皇子破費。”

  峻熙本想說無妨,但眼前浮過,她脫下衣裳堆放在腳邊的情景,她連不凡為她備的衣裳都容不下,這時又怎么能接受他買的衣裳。

  輕點了點頭,“我在外面等你。”

  無憂不答,自顧轉身,不再看他。

  如果自己是興寧,他已經達到了目的,成功離間了興寧和不凡之間的感情,而興寧是不凡與靖王之間的紐帶,這條紐帶一斷,不凡離開靖王是早晚的事。

  可惜自己不是興寧,他今天的心機是白費了。

  無憂隨意挑了一身衣裳穿上,付了銀兩。

  出了成衣鋪,便見峻熙立在門外,靜看著地面,不知想些什么,聽見身后動靜才回頭過來。

  見重新穿戴整齊的無憂,除了臉色仍有些蒼白外,已恢復之前的淡然,不由的眉頭微蹙,“你沒事嗎。”

  “我能有什么事?”無憂面無表情的反問。

  峻熙語塞,女子遇上這樣的事,就算不又哭又鬧,也該郁郁寡歡,她這個模樣,實在反常,但他又說不上來,她該如何,“沒什么,走吧。”

  他翻身上馬,俯低身去拉她,她卻自行上了另一匹馬,帶馬向前走去。

  峻熙看著馬上纖細的女子身影,眉頭越擰越緊,深吸了口氣,帶馬走到她身側,轉臉看她白玉蘭般的面龐,繃得緊緊的,“不想哭嗎。”

  無憂象聽見一句奇怪的話,“我為何要哭。”

  “沒什么。”峻熙轉開臉。

  無憂突然探手過來,拽了他的大裘領口,將他拉向自己,坐直身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離我遠些,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精神,紇不凡不會為我做任何改變。”

  他任由她拽著,近距離的看著她的眼,眼底是一抹冰寒狠意,陰郁的眸子里慢慢浮起笑意,她并非傳言中那么不堪,紇不凡拿捏不住她。

  無憂放開他的衣領,將他一推,一夾馬腹,向前急馳。

  峻熙帶了馬緊隨在她身后,向城外軍營而去。

  出了城,遠遠見軍營附近又多了許多營帳灰影,知是各國前來參加祭天的使臣到得七七八八。

  祭天三年一次,在天女出生地舉辦,那一天,各國不管有沒有仇,都必須派皇子或者重臣前來。

  二人不再耽擱,穿著樹林,走近路前往軍營。

  驀然見軍營大門外樹下,站著一個欣長的白色身影。

  無憂拉住馬,慢慢抿緊了發白的唇,隔著眼前飄落的雪,仍能感到他向她望來的目光,仿佛就連他漆黑的眼也能看清。

  峻熙隨著她停下,靜看著她。

  不凡凝看了她片刻,向她走來,見她身上穿了尋常成衣鋪的衣裳,心里酸楚。

  無憂坐在馬上,淡淡的看著他,不做任何表示,她知道他不用心虛,正想從他身邊繞過。

  他向她伸手過來,“無憂,下來。”

  無憂轉頭,見一陣車馬向這邊而來,轉眼已到眼前,從親兵的衣裳可以看出是南朝的人馬,那么車上坐的自然是南朝的長寧公主。

  車簾揭開,果然是長寧那張冰冷美顏,她的視線掃過不凡,再看向峻熙,最后落在無憂的臉上,美眸剎時又冷了三分。

  無憂撇臉笑了,不凡想用與她的親昵來掩飾與長寧之間的曖昧?

  眼角余光見峻熙,唇角微勾,有一絲幸災樂禍。

  再看向不凡那張熟悉的溫潤面龐,將手放到他伸向她的手掌中。

  不凡手掌一握,接住從馬背上躍下的嬌小人影。

  峻熙唇邊笑意即時僵住,不敢相信的看著被不凡橫抱在懷中的少女。

  長寧雙眸更是如浸冰潭,手中攥著的簾窗,幾乎被她拽了下來。

  不凡將無憂放下地,握著她的小手,卻是不放,刺骨的寒從她的小手傳進他的掌心,不由又看向她身上所穿,她隨意買來的衣袍,實在單薄了些,深眸又是一沉。

  向峻熙和長寧微一額首,算是見過禮,拖著她走向軍營。

  進了門,到了峻熙和長寧看不見的地方,無憂往回一抽手。

  他五指一緊,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不容她脫手出去,“既然買衣裳,為何不買暖和些的?”

  無憂買衣裳時,本來就沒什么心思,不過是隨便點了顏色素些,不張揚的,至于暖和不暖和,完全沒有理會,這時聽他問起,才發現身上里面袍子確實極薄。

  見左右無人,微皺了皺眉,“不必演戲了。”目光瞟過他手臂,已經又換過一件衣裳,手臂上的傷,怕是也該處理過。

  “既然你當我是在演戲,就陪我演下去。”他拖了她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無憂胸口悶痛,笑笑道:“也好,天下沒有免費的晚餐。”他助她冒用興寧的身份,她也該為他做些什么的。

  他抬眼望來,不答,又垂下眼,拖著她走快幾步。

  無憂聽見大帳里已是鬧鬧哄哄,想必晚宴已要開始,蹙了眉頭,“你這是要去哪里?”

  “你穿這些不行。”今晚不知要折騰到什么時辰,這天氣到了夜里,會更冷,軍中又無地龍,她這點衣裳如何抵得夜間的寒冷。

  “你那些衣裳,我不會再穿。”無憂扭著手,不肯乖乖跟他走了,連著心一起剝下來的衣裳,怎么還能再穿回去。

  “不是那些。”不凡感到她的手腕異常的靈活,扭來扭去,幾乎要讓他拿捏不住,又不敢過于用力,傷了她的手,突然松開她的手,同時以最快的速度,環向她的腰,將她圈入懷中,將她抵在身邊帳篷后的樹桿上,緊緊抱住,低下頭,面頰貼著她冰冷的耳鬢,卻是無言。

  今天她所看見的事,他沒辦法解釋,也不能解釋,

  雖然此時身邊沒有其他人,但帳篷另一頭不時的傳來腳步聲,他這么將她抱在懷中,極不合時宜,但他不愿放開。

  無憂聽著身后不遠處來來去去的腳步聲,不敢過于掙扎引人注意,只得僵著身子一動不動,然這么被他抱著,渾身如針扎般難受。

  “時間不早了,軍師請放手。我不冷,衣裳不必換了。”

  “今日之事,不是你所想,別往心里去。”他將她抱得更緊,手臂象要陷入她的身體。

  無憂微仰了頭,笑了笑,“你多慮了,我什么也沒想,也不必想。”他與長寧如何,與她沒有半點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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