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的臉即時沉了下去,冷哼一聲,“你當我三歲?既然南朝和北齊反面,那他們豈能…”
“他們都是有原則的人,只論私情,不論國事,平時并不多相見,一年也就祭天的這一回,這件事除了我,無人知道。”
無憂微仰了頭,微張了嘴,用力的吸著氣,過緊的衣裳緊緊束縛著身體,讓她呼吸困難。
仰望著天空,驀然笑了,他那些溫柔果然全是習慣,全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說:他沒心…原來心在這里…
“你如何知道?”
重新看向院中,長寧公主正湊到他耳邊,低語著什么,他微偏頭一笑,眼眸低垂,漆黑深邃的眼眸,仿如玉華閃過,滿滿的溫情。
長寧看著他的眼,嘴角邊是笑,眼里卻蓄上了淚,伸指輕撫上他的眼角,美麗的眼中竟滾落下兩滴淚,不舍之意全然不掩。
不凡眼角笑意漸斂,修長的手指從闊袖中伸出,握了長寧纖細的小手,凝看著面前美麗的面龐,不再放開,過了好一會兒,伸長手臂,攬了長寧的肩膀。
長寧伏上他的肩膀,低低的哭泣。
他只是下顎輕蹭了蹭她的額角,什么也不說,輕拍著她的后背,哄孩子般的溫柔。
無憂再看不下去,轉身急走,一頭撞進站在她身后的峻熙胸膛。
峻熙順勢將她抱緊,低聲問道:“他可還是你的良人?”
無憂呼吸一緊,將他一推。
他卻收緊手臂,將她箍得更緊,低頭便向她咬得發紅的唇上吻下。
無憂陡然一驚,偏頭避開,手中握著的金筆向他肩頭刺去。
他不理不顧,唇仍貼上她的耳鬢。
峻熙雖然可惡,無憂卻不敢當真傷了他,本以為他會躲,不料他真不避不讓,生生的受著,倒抽了口冷氣,及時反轉金筆,筆尾重重撞在他肩膀上。
無憂憤怒之下,出手并不留情。
他大裘里穿著銀甲,肩膀上也是劇痛傳開,身體被撞得不由自主的后退。
無憂乘機往后一掙,脫了他手臂的束縛,手中金筆向他拋去。
峻熙怕金筆落下砸到無憂,只得松了環在她腰間的手,去接金筆。
無憂將他一推,向后急退。
他皺眉向她追來。
無憂心情不好,更惱他糾纏,后退之際,伸腿往他膝上掃去。
落腳之處竟是一塊活動石塊,一腳踩下,石塊翻起,身體頓時往山坡下滑落。
而峻熙受無憂一推之力,還沒穩住身形,又被無憂一腿掃中,越加換了平平衡,向體向后踉蹌,石塊一翻翹起他的腳尖,再站立不住,向后坐倒。
見無憂向山坡下跌去,陡然一驚,急伸手去拉她,已經遲了,手指間只得她滑若蠶絲的發絲掠過。
在他跌坐在地上之際,無憂已經在眼前失去蹤影。
好在山坡并不高,無憂又是沿著岥度滑下,片刻間便穩穩站在山坡之下,并沒有受傷。
他從她滑落的聲響中聽得出她平安無事,才長松了口氣。
“誰?”女子聲音傳來。
無憂眉頭一蹙,這時最不愿意的就是被不凡發現。
抬頭看了看山坡,只得兩個人來高,要翻爬上去,并非難事,但身后已傳來腳步聲,就算能跑掉,也會被人看見。
而且那個人是不凡,他不會認不出自己,這么逃掉實在太囧。
定了定神,拍拍手上的土,轉身,頭皮一痛,才發現頭發勾在了身側一枝干枯的樹杈上,郁悶的伸手握了被勾住的頭發,一拽,頭發將枯樹纏住,竟沒能拽出來,反而拉扯得頭皮生生的痛,象是要被撕下一塊。
就在這時,眼角人影晃動,寒光刺來。
無憂面色微沉,本能的要避,被纏住的頭發拉扯著她,竟挪不開身,而刺來的短劍又狠又疾,全沒留余地。
急情之下,抬腿向對方握著短劍的手腕踢去。
對方手腕上一痛,并不收招,立馬轉向朝她肩膀上刺下。
無憂心里暗驚,來人好快的身手,她頭發被纏,上半身能活動受限,看準備對方身形,這時要想制住最快對方,結束現在這不利的局勢,只能讓肩膀受她這劍,同時踢向她的心窩。
就在這時,腰間一緊,已被一條結實的手臂攬緊,護住,是無憂所熟悉的臂膀,然此時這條手臂環在她腰間,卻讓她如針扎般難受。
顧不上頭皮上的扯痛,寒下臉,抿緊了唇,屈了手肘往他胸前撞去,同時用力往外掙扎,她寧肯被刺一刀,也不愿在他懷中。
他另一條手臂伸來,握住她被勾住的發束,不容她使力掙扎拉斷頭發。
“別動。”不凡低沉暗啞的聲音傳來。
無憂心臟猛的一跳,抬頭,直接闖進那雙讓她曾經一點點沉淪下去的漆黑深眸,眼底深處攪著一汪復雜暗涌,翻翻滾滾。
短劍在這剎間直刺向他后側肩膀,長寧大驚之下,忙撤手,但劍尖仍在他手臂上劃過,鮮血頓時滲紅他才換的白衣。
無憂身體扭動間,長寧冷寒面容落入她的眼中。
剛才隔得遠,看不真切,只覺得似曾相識,這時近看,呼吸頓時一窒。
是她…
面前美絕的這張臉,竟與被絞死的那女子十分想象,不過年輕了不少,大約只得二十歲上下,確切的說與當年交換子言的那個少女十分酷似,只是經過歲月的洗滌,這張臉成熟了不少,眼里少了當年所見的那份純真,多了些森寒狠意和事故,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
峻珩說她是南朝的長公主長寧,當年那少女也是要救子言前去南朝…
當年少女搭救子言時,看上去已是十四五歲,這時按理少說也該二十三四,照她現在的面相雖說年輕了些,但面相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的,大有人在。
身體僵得發痛,很想問她是否知道子言的下落,可是,一來她到底是不是當年搭救子言的少女,她無法肯定;二來已過八年,對現在的她一點也不了解,哪敢輕易試探?
再看對方的眼,就在這剎那間,打散了向她試探子言下落的決定,長寧這雙眼太過復雜,復雜的讓她無法信任。
無憂明白,就算這個女子是當年救子言的少女,她們之間哪怕是有共同的目的,也無法彼此信任。
當年少女助她救子言,不過是因為子言是少女想救的人。
那時的少女對她就只有利用,沒有信任。
如今在處處明槍暗箭的皇家生活中滾打了八年,越加不會對陌生人放出真心。
無憂明白,如今的處境,想從長寧那兒得到想要的,絕無可能,起碼現在不可能。
而不凡愛慕的竟是她…天意弄人…
心里五味雜陳,真分不清是何滋味,酸澀中夾雜著苦澀,同時又有些釋然,這樣也好,總算可以將那些不該有的雜念,生生的連根撥去。
從此與他再無任何涉及到感情的糾葛,別后也可以瀟灑的成為路人。
‘路人’二字如同利刃在心間穿過,痛得猛然一抽。
看著他手臂上被鮮血染紅的白袍,苦笑了笑,自己并非興寧,何必如此…
不凡手臂上鮮紅的液體晃花了長寧的眼,手上一抖,退開一步,手中仍緊握短劍,打量不凡護在懷中的女子,頭發亂糟糟的纏在枯枝上,遮去面龐,看不見長相,身上穿的卻是上好的雪貂裘皮,由此可見,此女非富即貴,今天的事,她只要向家中人略略一透,便后患無窮。
美目半瞇,迸出殺氣,“放開她,這女人留不得。”
峻熙正要躍起身,對無憂施救,聽了長寧的話,知是不凡將她護住,不會有性命之憂,放輕動靜,矮身靠近山坡邊緣,靜觀下面情形。
不凡仍一手緊攬著無憂,一手去解她纏在枯枝上的秀發,盡他所能的小心,不繃緊纏住的發絲,由此弄疼她。
無憂赫然回神,長寧連問也不問,便要殺人滅口,其心狠手辣,可想而知,唇邊露出一抹冷笑,皇家女子確實該如此。
以他們在兩國中的身份,只要這事一暴光,便是殺身之禍。
抬眼看向不凡,雖然這件事換成別人也會這樣處置,但她仍想知道他會如何對她。
看到的是他回看向她似水目光,神色柔和從容,好象直接當她并沒看見,他與長寧之間的親昵曖昧,心里更是一片冰涼。
他到這時候了,仍戴著這張虛假的面具,不向她抖開半點真心。
突然伸手抓住纏著的發束,用力一扯,未完全解去的發束,頓時生生被她拉扯斷去。
他握著枯枝上纏著的斷發,手即時僵住,幽靜無波的黑眸,浮上一抹心疼,再看向她耳邊參差不齊的半截斷發,慢慢抿緊了唇,縮手回來,輕揉向她斷發處的發鬢。
手剛觸上她痛得發麻的頭皮,已被無憂一巴掌打開。
他手掌微頓,又去撫她的凍得發紅的面頰。
無憂見他全然不避長寧在身邊,肆無忌憚的對自己做出這樣親昵的舉動,更是怒火沖天,反手一巴掌,重重的摑在了他的面頰上,在他微怔間,已從他懷中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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