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皇帝要以秦良玉人為主帥,不少人都爭起來,不是秦良玉不會打仗,只是一個女子壓在男人頭上,這男人的臉面,實在沒地方放,更何況是這種軍國大事,不少人聽皇帝是一定要用秦良玉,不少人都急起來,紛紛爭辯。
“陛下,臣保舉孫閣老掛帥…”有大臣立刻保舉孫承宗。
“陛下,臣保舉孫閣老督師…”有大臣見皇帝聲稱要能找一個能承擔后果的人出來,立刻就有人舉薦孫承宗,不管如何,孫承宗絕對都會滿足皇帝的要求。
楊改革見眾人急急忙忙的就舉薦孫承宗,笑了幾聲,這雙簧,唱得可真沒意思,也不說什么,任由眾人繼續說。
“陛下,臣以為,遼東巡撫袁崇煥也可督師…”也有人出來舉薦袁崇煥了。
“陛下,臣以為,都督滿桂也可…”有人也不服氣了,秦良玉不過是都督僉事的銜,還沒滿桂高呢,秦良玉都可以,滿桂為什么不行?
“陛下,按理說,都督趙率教也行…”也有人說出了趙率教的名字,不管怎么說,趙率教也是遼東有名的戰將了,積功更是在秦良玉之上,按理說,也是可以的,不過,顯然說的人自己也不太自信,純粹是為了發牢騷,想必皇帝也不會真的讓趙率教是上。
眾人議論紛紛,說了一些人的名字,理論上,都是可以和秦良玉在戰功上一較長短的,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不想讓秦良玉掛帥,除此之外,甚至連兵部尚書劉延元也有人提到。
楊改革讓眾臣自由議論了一番,見議論得差不多了,才把手壓一壓。眾臣都安靜下來,看皇帝怎么說,如果不能說個明白,不少人還準備再爭的,平遼主帥這個位子,可是熱門得很,如今的態勢,看來明朝是要贏了,那么,這份功勞,就看皇帝愿意給誰了,不少大臣都是這樣想的。
“朕先前已經說過了,遼東的戰事,朕看重的是贏,而不是誰贏,朕打算以白桿兵為對敵的基礎,戰場之上,自然得讓秦老夫人做主,否則就犯了主帥不知兵的錯誤,一旦輸了,誰來負責?誰又負得起這個責?”楊改革說道,說實話,這關外的各種對敵布置,都是自己一手布置的,這些大臣想說贏自己,那可不是一般的難。
“…”一群的大臣聽了皇帝的說辭,還是這個,不免又要出來爭。
楊改革再次把手壓了壓,準備出來爭辯的人又把話咽了下去,看皇帝怎么說。
“有人推舉孫師傅督師掛帥,按說,這是沒問題的,不過,朕身邊總還得有人替朕打理諸多的事情,朕身邊也離不開孫師傅…”楊改革笑著說道,開始忽悠。
“…”眾臣聽了皇帝居然連孫承宗都否認了,那個急啊,那剛才舉薦的那些人還用說么?又準備急急忙忙的出來爭辯。
楊改革不待這些人說話,又把手壓了壓,眾臣一肚子話要說,又被皇帝強壓壓回了肚子里。
“有人推薦袁崇煥,說實話,朕對此次關外戰事的布置,袁崇煥屬于偏師,主要還是依托城池消耗東虜,和糾纏東虜,從袁崇煥以往的戰績來看,沒有在野外和東虜作戰的能力,更沒有大規模野外作戰的經歷,更別說勝利了,要是在野外和東虜進行決戰,這個輸的可能性,怕有七八成…”楊改革以事實否認了袁崇煥,袁崇煥的戰績,確實拿不出手,頂多算是個能守的的戰將,還是那種依靠城池來守的,也在野外,那是分分鐘被滅的。…,
皇帝的話一出口,群臣的話果然就說不出來了,和一個精明的皇帝打交道,就這點不好,皇帝什么都知道,分析得十分透徹,話說得有道理,你想辯駁,卻拿不出什么拿得出手的說辭,要霸蠻,那顯然是不行的。
“也有人推舉滿桂,說實話,滿桂確實不錯,是一只能打的部隊,不過,滿桂也就六千人,即便算上趙率教那里,也不過一萬,這一萬精銳,在我朝看來,確實算得上是精銳中的精銳,實力強勁,不過,這一萬精銳這是相對于我朝來說的,我朝缺少騎兵,所以,諸位都覺得,一萬騎兵很了不起了,可如今要面對的是東虜,是一個以騎射為主的游牧部族,別人天生就是騎兵,這一萬騎兵,頂多也就能和一萬東虜打個平手,勉強一點,就算能打贏吧,可東虜就一萬騎兵?這個帳,諸位都算不明白么?”楊改革又分析道。
眾臣被皇帝分析得腦袋逐漸低下來了,開始費力的攪動腦汁。
“啟稟陛下,不是還有秦老夫人的白桿兵么?”有的大臣見皇帝分析得頭頭是道,也忍不住插了句話,看皇帝的樣子,是鐵了心要讓秦良玉上陣了。
“呵呵,卿家難道不覺得,既然主要還得依靠白桿兵來對敵,而主帥又不是白桿兵的主官,這仗,能打得好么?這戰場的指揮順利可就倒過來了,如果要有一個合理的指揮順序,當是秦老夫人為主,滿桂,趙率教的騎兵為輔,用來協助秦老夫人,防止東虜沖陣,或是待秦老夫人挫敗東虜之后追擊,也才合理…”楊改革說道。
“…”眾臣說不過皇帝,只能把腦袋低下來。本來還有人準備提一體兵部尚書劉延元之類的文臣,可想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口,皇帝每句話都把戰績掛在嘴邊,都把打仗的經歷掛在嘴邊,分析得頭頭是道,這些人里誰拿得出手戰績?萬一戰敗了,誰來抗這個責任?怕別人劉延元自己都不愿意去吧,像劉延元,如今也就是一門心思跟著皇帝混點名堂,一切享受皇帝現成的成果,贏了,自然少不了他一份,如果輸了咋辦?更別說皇帝不肯了,既然皇帝不肯,指望劉延元這個帝黨自己站出來爭,那顯然不現實。
“…其實,朕甚至都沒打算讓滿桂和趙率教去參加三岔河登陸,或者說,還在猶豫…”楊改革忽然暴出一個猛料。
“啊…”
“…陛下,這,如此精銳,陛下為何棄之不用…”眾臣驚訝的看著皇帝,皇帝的這句話,著實出乎大家的預料,滿桂和趙率教,可是大明朝頂尖的精銳了,幾乎就是和東虜打決戰的戰事,居然棄這兩只精銳不用,這,眾臣實在是想不通。
“這樣說吧,蒙古人,如今也是蠢蠢欲動啊林丹汗,也不得不防啊將精銳抽調干凈,這關內,可就沒什么像樣的部隊了,萬一蒙古人叩關,又該如何辦呢?萬一林丹汗忽然叩關,又如何呢?”楊改革說道。
這話一出口,眾臣是一陣騷動,莫非,皇帝得了什么消息,蒙古人要動手了?
“陛下,這個應該不會吧,蒙古右翼確實還有些實力,可不見得就會在此時叩關吧?不少字…那林丹汗,如今不是和我朝聯合,靠著我朝的扶植,才有今日,這…”兵部尚書劉延元驚訝得很,不相信的問道。…,
“卿家所言差矣,自古那里有將國家的安危寄托于別人不來攻的道理上的?卿家又拿什么來保證蒙古右翼諸部不來叩關?”楊改革問道。
“…還有林丹汗,雖然如今和我朝聯合,可這人是靠得住的么?要是靠得住,也就不會一聲不吭的把我朝的籬笆殺了個干干凈凈,害得我朝和蒙古右翼諸部的關系惡化,如果把希望寄托在這種人身上,什么時候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即便林丹汗真的畏懼我朝,不敢和我朝撕破臉皮,可萬一這家伙朝皇協軍下手,我朝真的為了皇協軍和他撕破臉皮?如今還指望著他圍困東虜呢,到時候撕不撕破臉皮,豈不是更加為難?這好不容易扎起來的籬笆,豈不是又被林丹汗拆個稀巴爛?順帶連圍困東虜的圈子也破了,朕覺得,國家的安危,沒有寄托于他人之手的道理…”楊改革一長串的分析,不僅把國家的利益分析得頭頭是道,更是把關外戰事的牽連,分析了出來,把看關外戰事的視野,抬高了不少,讓很多一直把眼睛盯著三岔河的大臣如夢初醒。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有的大臣醒悟過來,感嘆道,不能單單把眼光局限在三岔河或者和遼東一地。
“陛下是說,我朝和東虜動手之際,蒙古右翼諸部也好,林丹汗也好,都可能有所動作?不得不防?”兵部尚書劉延元急忙問道,皇帝忽然說出這話來,顯然是有了些眉目了,聽到一些風聲,如果是真的,那對大明可就極為不利了,幾乎就是整個關外都要準備大戰的,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或許不會發生,但,事情往往會往最壞的情況發展…,劉延元急出一身冷汗,這兵部尚書,可真不好當啊 “嗯,對,不是說一定會出現這種情況,而是必須得防備這種情況的發生,這些事,都必須通盤的考慮…”楊改革繼續說道。說實話,如果是在以前,楊改革倒不會考慮這樣多,絕對是以全部實力對付東虜,先把東虜打殘了再說,可如今當皇帝久了,不得不考慮更多的方面,一個國家,絕不只有一個對手,也不可能只有一個方面,不能顧此失彼。
更多的則是關系到楊改革自己的聲望問題,特別是軍事上的聲望,如今楊改革做的怪異的事實在太多了,全靠比較高的威望壓著,很多事,都是在不斷消耗楊改革積累的聲望,如果打了大敗仗,對楊改革的聲望,那可是個沉重的打擊,這國內被壓制的各種勢力,必定會反彈,牽一發動全身,必定會影響楊改革推進的各項事務的進程,如今好不容易起了個頭,就像地里剛長出一些苗子,楊改革可不希望再來個寒冬。
皇帝這樣一說,眾臣又開始低頭沉思。
“啟稟陛下,那陛下的意思是,三岔河登陸,不會有滿桂和趙率教這兩只勁旅?陛下,如此,三岔河的實力,可就單薄了些啊陛下三思…”韓爌思索了一陣,提醒道。
“卿家說得也有道理,這也是朕猶豫的地方,要不要派滿桂去三岔河,…對付蒙古人和林丹汗,光靠新軍夠不夠?這些問題,朕還得考慮考慮…”楊改革說道,這個問題,楊改革準備把海軍的事搞定了,再具體的和孫承宗,秦良玉商量一下,看光靠新軍,能不能頂住壓力,現在,楊改革是下不了決心。…,
“啟稟陛下,臣以為,既然形式如此險惡,則三岔河登陸,需更加謹慎,一不小心,就全盤皆輸啊”畢自嚴也站出來提醒道。先前大家還都只討論三岔河的事,討論誰去當平遼主帥,搶著去爭功,可如今給皇帝這樣一說,倒是把眾人都嚇住了,形式可沒想象中的那樣好啊這個平遼主帥,可不是那么好當的啊皇帝一直強調,要一個能承受失敗后果的人,不是沒道理。
“卿家說得對,故此,朕以為,三岔河,當以秦老夫人的白桿兵為主,力敵東虜,不求大勝,只要東虜放棄圍攻松山堡,三岔河再打個個平手,就是我朝之幸,就是我朝的勝利…”楊改革說道。
見皇帝把事情說得那么難,把情況說得那么糟,韓爌卻也有自己的想法,皇帝的這個說法看似有道理,可明顯的,有很大的漏洞,皇帝口口聲聲說兵力不足,三岔河一般人打不了,可又置袁崇煥那里的兩萬精銳不用,置毛文龍那里的精銳不用,如果這幾方面的精銳加起來,早已足夠和東虜大戰一場了,可皇帝又為什么不提呢?
韓爌左思右想,想到了袁崇煥,秦良玉,毛文龍這三個人,這三個人的兵力加起來,固然很多,可誰當頭?一想到這里,韓爌更加糊涂了,按理說,要把這三個人安排在一起打仗,讓他們服服帖帖,必須要有個能壓得住的人,而這個人,除了孫承宗還有誰?可皇帝又干嘛不放孫承宗?按理說,孫承宗是最適合的人選啊?韓爌更加糊涂了,難道皇帝真的是想讓秦良玉當主帥?
韓爌迷糊了。
“啟稟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韓爌糊涂了,既然皇帝不想讓孫承宗去督師遼東,韓爌倒是想看看,皇帝到底是為了什么。
“卿家有何事?只管說。”楊改革道。楊改革也忽悠了半天了,見差不多了,也就準備海權的事了結了,正準備給帝黨打眼色,就聽見韓爌說話,當下暫且按奈下,準備看看韓爌怎么說。
“啟稟陛下,臣以為,既然三岔河兵力薄弱,陛下為何不從錦寧抽調精銳呢?毛文龍那里也可以抽調一批精銳,有了這些精銳,再協同白桿兵,也足夠克敵了,陛下只是想調開圍困松山堡的東虜,只想打個平手,依臣看,有這三人合力,東虜是如論如何,也奈何不得我朝的…”韓爌有些不解皇帝的意圖,干脆自己把這個問題攤開了來說,看皇帝的目的是什么。
“卿家說得有道理。”楊改革倒是小小的驚訝了一把,忽悠了半天,也還是有明白人啊雖然自己已經把局勢攪混了,可這個韓爌,卻還是摸到了一些脈,這人能干道輔臣,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啟稟陛下,臣以為韓閣老說得有理,合這三人之力,東虜萬萬不可能贏的,陛下和不以這三人合力?”其他大臣兼韓爌說得有道理,立刻力挺。
“啟稟陛下,臣也以為在理,這三人合力,東虜斷無勝算,只是,這三人的官職都不小,朝廷想要這三人合力,少不得要派一位得力的干臣坐鎮,臣以為,非孫閣老莫屬…”更有大臣看出門道,這三個人官都不小,要三人合力,上面沒人管著,那幾乎不可能合在一起,袁崇煥和毛文龍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啟稟陛下…”…,
更多的大臣也明白過來,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理由讓孫承宗出馬了,孫承宗出馬,那誰掛帥的問題,也就解決了,讓女人掛帥這個難以啟齒、沒臉皮的事,總算是不會發生了。
楊改革倒是更加的驚訝,這雙簧自己還沒唱呢,觀眾就自己動手了?這…楊改革有些哭笑不得了,原本還準備讓帝黨出來唱的,沒想到,韓爌就弄了出來了。
“這…”楊改革一副為難的樣子,楊改革先前說過,身邊離不開孫承宗。
“陛下,此事不可猶豫了,平定東虜,乃是我朝第一要務,只要孫閣老出馬,一切水到渠成,陛下,切不可錯失良機啊萬一因為陣前指揮不靈,諸部之間互相推諉而導致戰事失敗,陛下,誰負得起這個責任?”有大臣急急忙忙的就勸皇帝,一定要放孫承宗出去。
“懇請陛下放孫閣老督師…”更有大臣跟進。
“懇請陛下放孫閣老督師…”更多的大臣跟進,力挺孫承宗。
“這…”楊改革更加一副為難的樣子,心里其實更是好笑。
“陛下,不要猶豫了…”有大臣見皇帝還是猶豫,立刻苦勸。
“陛下…”更多的大臣跟進。
楊改革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任眾臣勸說。
“這…孫師傅,你如何看?”楊改革問孫承宗。
“回稟陛下,但凡陛下指派,臣無不遵循。”孫承宗淡定的說道。
“這…”楊改革又猶豫起來。
眾臣看得那個急,皇帝還猶豫什么啊孫承宗可是必須的人選啊難道真的讓一個女人掛帥?上演一場明朝的楊家將?那可是戲里面的故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明朝爺們的臉往哪里擱喲。
“陛下…”
“陛下…”群臣那個急,生怕皇帝還反悔,更是力勸,如果不是這些人里帝黨很多,怕都要擺“AE”了。
“…這…,罷,罷,罷,也就這樣吧,既然諸位卿家都如此勸朕,情況也如諸位卿家所言,朕也就不把孫師傅綁在朕身邊了,既如此,那就放孫師傅督師遼東,全權負責遼東的戰事吧…”楊改革一副不情愿的模樣,其實心里笑得很,這雙簧唱的可真沒意思,有人搶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