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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七章 密議

第七百八十七章密議  袁崇煥不做兵部尚書,要出海去平倭國的消息,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朝堂上對這件事也是議論紛紛。

  這里面,最無奈的,怕要屬韓爌了。

  千辛萬苦,耗費了不知道多少精力,才把袁崇煥弄兵部尚書的位置上,可轉眼間,這個傻子就自己不干兵部尚書了,要跑去平倭。

  “老師,是學生的不對,不該不和老師商量,就說出這種話的…”袁崇煥誠懇的向韓爌承認自己的錯誤。

  他們之間的關系,卻是座師與學生的關系,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不管袁崇煥做什么,是對是錯,對韓爌都是有影響的。

  韓爌惱火袁崇煥這么大的事都不和他商量,也是必然。

  “自如啊!你實在太莽撞了,這么大的事,你怎么,…唉,如今說什么都晚了…”韓爌依舊是惱火得很。托病在家,見到了袁崇煥,劈頭蓋臉的就訓斥起來,可見火氣之大。

  “老師教訓得是,老師教訓得是…”袁崇煥認真的承認著錯誤,這些事,袁崇煥未必不清楚,可性格如此,卻不是輕易可以改變的。

  “自如啊!你這脾氣,什么時候才能改一改啊!這么下去,總有一天會闖出大禍啊!”韓爌如此說道。說實話,韓爌都給袁崇煥搞得有些怕了,這實在是太能折騰了。

  “老師教訓得是,學生的脾氣確實是急躁了些,學生一定改…”袁崇煥繼續承認著自己的錯誤。

  訓斥了一頓袁崇煥,韓爌的精神有些萎靡了,又躺著繼續“休息”去了。

  沉默了一陣。

  “…自如啊!為師也是有些急躁了,想你也是兵部尚書,不該如此說你的,想自如也有自己的想法,為師想聽一下你是如何想的?”韓爌躺了一陣子,又立起身子,如此詢問袁崇煥。

  “回稟老師,學生的想法很簡單,一是為了施展個人抱負;二來,陛下向來就有平倭之意,學生也是順著陛下的意思說的;其三,倭國對我朝也確實是個心腹大患,若是如今不乘著我朝兵強馬壯,車船眾多去平了,日后終究是要鬧出禍事的,由倭國所引發的大禍事,第一乃是倭患,第二乃是朝鮮之戰,俗話說,事不過三,有了前兩次的教訓,若是還不吸取教訓,還任倭國第三次對我朝做下大禍事,豈不是說明我朝君臣之愚蠢?”袁崇煥見自己的老師終于問到這個問題,立刻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韓爌聽了,半響默然不語。

  “自如說得不錯,以如今的眼光來看,倭國確實是我朝的心腹大患,離我朝不遠不近,剛好隔著海,其人口更是不少,可以供得起十數萬大軍征伐,現在想起這些事來,再對比以前對倭國的看法,為師也是要出一身汗的…,若是對他置若罔聞,絕對是自欺欺人,陛下的眼光確實高出我等甚多啊!…”韓爌坐在床上,感嘆的說道,他未必是真的得病了,只是氣袁崇煥不跟他商量,故意托病的。

  “是啊!老師,陛下向來就有平倭之意,想來也是早已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了,如今關外東虜也好,林丹汗也罷,都已經蹦達不了幾下了的,陛下又把國內治理得緊緊有條,更是對倭國探查了一兩年的情報,…陛下做事,向來一步接一步,既然陛下有意平倭,此事,只怕是無法阻止的,故此,臣一激動,也就做出了那些蠢事,…”袁崇煥趕緊說道。

  “這也怪不得自如,自如說得沒錯,陛下向來就有平倭之意,這平倭乃是遲早的事,即便是陛下不在朝堂上議論,不讓文臣領兵,難道自如就以為,陛下就不平倭了?如今這海上,還不是陛下一句話就封鎖了,沒有陛下的允許,那個船敢出海?在海上,陛下一聲令下,那船只就可以從天津一直連到三岔河,可以晝夜不息的運兵,自如莫非以為,陛下真的一定要在朝堂上爭得了我等的同意才能有所動作?”韓爌絕對是個老狐貍,對這其中的道理,實際早已看得一清二楚,早已想得明明白白。

  “老師所言甚是…,陛下向來圣明,早早的便把鄭芝龍掌握在手中,又將東江鎮的水師掌控,這一南一北,海上的事,卻是陛下一言而決的…”袁崇煥立刻感概的說道。

  “是啊!陛下做事,向來一環接一環,布局深遠,陛下所想,陛下所見,確實不是常人所能理解…”韓爌也是感慨的說道。

  兩個人稍稍的沉默了一下。這個話題確實有些重了,皇帝平倭,未必真的要取得他們的同意,這絕不是說假話,如今海上,南邊是鄭芝龍,北面是從毛文龍的東江鎮脫胎而來的水師,不管是封鎖海上也好,還是打倭國也罷,真的只要一聲令下就可以動手了。

  “…唉,陛下眼光確實高明,做事的手段確實不是我等所能企及的,…早早的就把鄭芝龍掌握在手中,掌握了此人,算是將大明的萬里海疆掌握在了手上,掌握了海上…,唉,此事不說也罷,不說也罷…”韓爌的記憶,又回到了以前皇帝和大臣們做生死斗的時候,想到了他華麗的轉身,這些事也沒有發生幾年,可韓爌卻覺得,好似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一般,好似那些都是遙遠的事情,唯獨如今重新回憶那些事的時候,那些記憶的清晰程度提醒著韓爌,那些事也是剛剛過去而已。

  “…老師說得對,卻是小看了鄭芝龍,…很多事的成敗,卻是系在了此人身上…”袁崇煥說道,這種深層次的對話,他也是很少和外人這么交流。

  “算了,此事就不要再提了…,此事,說起來,其實,還是件好事…”韓爌收拾起心中的情懷,轉而以堅定的口氣說道。

  “老師的意思是?”袁崇煥問道。

  “…為師觀陛下的意思,卻是有意讓自如去去平倭的…”韓爌說道。

  “…老師的意思是?”袁崇煥追問道。

  “自如啊!既然陛下無需我等的同意就可以平倭,那為何還要讓自如去?這其中的道理,難道不值得推敲?陛下做事,向來深謀遠慮,如此多費周章,多費口舌的辦事,豈能是沒有道理的?”韓爌開解著自己的學生。

  “老師的意思是,陛下故意讓臣去平倭,是為了…”袁崇煥雖然你有時候犯傻,可能做到兵部尚書,也絕對不是真的傻了。

  “…不錯,永樂皇帝之時下西洋,用的是太監,為何不用文臣呢?還不是防備文臣海外自立?如今的情況幾乎如出一轍,陛下為了防止武人自立,自然要派更信得過的文臣去了…”韓爌以肯定的口氣說道。

  “這…”袁崇煥呆立了一下,這種算得上誅心的話,聽著,著實有些讓他心驚肉跳。

  “…此事,自如不要到處宣揚,心里明白就可以了,明白了這些,對自如辦事是有好處的…”韓爌淳淳教導著,對于這個有些傻氣,有些楞的門生,韓爌也是無可奈何,他和袁崇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很多事,他是不得不多操心,這話,實際是不該說出來的,絕對要爛在心里的。

  “是,學生記下了,多謝老師教導…”袁崇煥認真的說道。

  “…唉,這也是為師一直看不透陛下的原因,按理說,陛下該用宦官來代替文臣出海的,防備武人自立,難道就不需要防備文人自立?…可陛下又偏偏不再招收閹人,這閹人算是要斷了根的,…昨日畢尚書力爭自如去平倭,看來,卻也是明白了許多東西的,…也就是說,日后都是文人領兵海外,或者是駐守海外…,陛下所思,陛下所想,確實遠大,確實不是我等所能企及的…”韓爌感嘆道。想到昨日畢自嚴出乎意料的力挺袁崇煥,韓爌明白了很多東西,對畢自嚴又羨慕起來,看來,真正的帝黨和他這個帝黨還是有些區別的。

  “這…”袁崇煥不知道該說什么的好,這些話,確實說得上誅心,討論研究陛下的心理,可是大不敬。

  “…此事,實際,站在文臣的角度來說,卻是件好事,自如這次領兵出海平倭,雖然有些風險,可卻也是開了一代先河,日后文人領兵海外,駐守海外,也算是從自如這里開始的,這對自如是有好處的…,唉,說起來,還是為師急躁了些,不該急匆匆就把自如推到兵部尚書的職位上的,自如太年輕,并沒有太服人的功績,年紀輕輕就出人兵部尚書,實在讓人眼紅,如今外出平倭,去鍛煉一番,去掙些功績,確實是一條可行之路…,唉…”韓爌又嘆道,前面說了一大堆話,后面的話卻實在是說不出來了,袁崇煥這么容易當兵部尚書,如今看來,只怕也是皇帝早就想好了讓袁崇煥當這個去平倭的楞頭青吧,平倭這事除了他這個楞頭青學生還有誰能干得出來?

  “老師教訓得是,學生記下了,多謝老師教誨…”袁崇煥是相當誠懇地說道。

  “…這事既然陛下早有準備,自如去平倭,怕是一定能去的,…哼哼,就是不知道,陳于廷那個狐貍能不能看透其中的關鍵,會不會出來阻止陛下,若是他出來阻止陛下,只怕又是一場笑話…”韓爌想到這一層,倒是自己笑了起來。

  “老師說得是…”袁崇煥立刻說道。

  “對了,自如對平倭有多少把握?”韓爌又問道,剛問完,就覺得自己問錯了。他學生的難耐和皇帝比起來,那可真的不是差了一星半點,問自己的學生有多大的把握,還不如問皇帝有多大的把握呢。既然皇帝要打倭國了,那自然是有了把握了,既然皇帝有把握,那就夠了,文人去領兵,實際,更顯示的是皇帝的姿態,真的打仗,卻未必要一個文人去指手畫腳,也就是說,實際去袁崇煥也好,去張崇煥也罷,結果都差不多。

  “回稟老師,說實話,學生對平倭之事,并無太大的把握,所做的計劃,只怕也是不如陛下意的,…倒是陛下那里,只怕是早已有了完備的計劃了…”袁崇煥尷尬的說道,他的計劃,確實沒讓皇帝看中。

  “…唔,說得是,如何平倭,只怕陛下早已有了準備,陛下向來不做無把握的事,既然已經決定讓文臣領兵出海,自然是準備好了一切,自如只管聽陛下吩咐就是,倒是要多看,多問,多學,倒是不要辜負了陛下的一番栽培,自如能脫穎而出從一城守將做到一部尚書,除了自己的努力,更多的是陛下的看重,切不可陛下失望…”韓爌又道,他和皇帝也算是利益共同體了,皇帝給他的承諾,他和皇帝達成的協議,以及他這一派人馬從陛下那里獲得的好處等等都說明,他和皇帝是一條船上的人。

  “學生明白,定不會讓陛下失望的…”袁崇煥說道。

  “好,為師能說的話也就只有這些了,自如回去之后,要把這些話埋在心里,不好到處說…,若是能從中有所得,那是更好…”韓爌說道。

  “學生明白了…”袁崇煥答應道。

  “…好了,為師也就不留你了,自如身為兵部尚書,在為師這里呆久了,只怕會引起非議…”韓爌又說道。

  “那學生就告退了,老師多保重…”袁崇煥以學生的姿態跟韓爌告別。

  袁崇華走了。韓爌卻陷入了深思,皇帝那邊,雖然如今還在大規模的用宦官掌控錢財,還在用宦官掌控事物,可皇帝也是不再招收閹人了的,也就是說,實際閹人的根是斷了的,日后宦官所掌握的那些東西,只怕都得回歸到文人掌控。

  而文臣掌控這一切,皇帝就真的放心?就真的不用太監來平衡文人了?皇帝就真的有那么大的信心能掌控好文人?皇帝的信心來源又在哪里?

  韓爌想得有些出神,日后這大明朝,到底得是一個什么樣的大明朝?韓爌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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