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煥繼續汗顏著,雖然他已經努力的按照皇帝的想法去做計劃了,可還是給皇帝批評人員太多。
“陛下言之有理,陛下言之有理…”袁崇煥只能是點頭稱是。
“…要以最小的軍力,掌控偌大的倭國,就必須要講究技巧,挑撥離間,打壓倭國幕府的威信,這些都是必須的,只有倭國不斷的動亂,我朝才可以乘機行事,畢竟,倭國離我朝太遠了,以目前動輒數月,甚至一年的輾轉時間,和整個倭國全面的硬碰硬,實在是不智…”楊改革說道。
說實話,楊改革老早就想對日本全面動武了,可惜,在明朝這個交通實在落后的時代,整個明朝對倭國基本上就是兩眼一抹黑,甚至連幕府將軍的名字是什么都不清楚,摸清日本的基本情況,就耗費了楊改革一兩年的時間,也只有到了現在,依靠自己不計成本的投入,明朝對倭國的情報,才逐漸的建立起來,也才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楊改革也是忍耐再三,才按奈下自己對日本的征服欲,對日本也只能是小打小鬧,驅逐一下在琉球的日本人,找點茬什么的,真正的要和日本幕府全面開戰,還是得等待時機。楊改革早已不是剛穿越過來的小白,知道身為帝王,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為了激情就狂言對某國動武,這種皇帝,只能稱之為昏君,在沒有足夠能力和利益的前提下說這些,都是不明智的。
“…陛下言之有理,陛下言之有理…”袁崇煥就只有這一句了,雖然他被皇帝訓斥得很尷尬,可他心里,卻是甜絲絲的,越來越歡喜…
“…就說那個入侵琉球國的薩摩藩吧,實際,朕覺得,這是一個契機…”楊改革指了指平臺上的島嶼說道。
“陛下的意思是?”袁崇煥問道,雖然表面是一副受教的模樣,可心里卻歡喜得很。
“…卿家也在遼東做個巡撫,也知道皇協軍是怎么回事吧?”楊改革說道。
“…陛下的意思是,先把這個薩摩藩打敗,然后收攏薩摩藩作為我朝的海上‘皇協軍’,以倭國人打倭國人?我朝只出少量精銳壓制?”袁崇煥滿臉歡喜的說道。話說到這份上,若是還聽不出皇帝話里的意思,袁崇煥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皇帝這是在和他說怎么打倭國啊!
“不錯,對蒙古人最了解的還是蒙古人,最倭國人最了解的,自然還是倭國人,…在草原上,靠的是四條腿的馬打仗,在海上,靠的是船,是戰艦,實際說起來,除了地理,交通作戰方式等有些特殊的區別之外,朕以為,完全可以套用我朝關外皇協軍的做法來對付倭國人,不過是換了個皮而已…”楊改革說道。
“…實際,控制倭國人和蒙古人的核心,卻是一樣的,控制蒙古人靠的是給皇協軍特殊的貿易特權,自然的,給倭國皇協軍的,自然也是這東西,不過是變個名字,以及適應的方式罷了…”
“…說起來,這倭國的皇協軍,卻未必就只有薩摩藩這一個只,倒是可以多尋幾個皇協軍,畢竟海上和地上是不同的…,這薩摩藩,據說窮得很,若是給點甜頭,只怕會把自己賣了也心甘…”
“…等掌握了幾個薩摩藩這類的皇協軍,然后再挑動倭國內亂,讓倭國人把仇恨留給皇協軍,留給倭國人自己,朕只管從中獲利,這才是征服日本的正途…”楊改革簡單的說出了自己的辦法。…,
楊改革自己也知道,自己一直在按奈對日本的征服欲,一直就在謀劃對日本的征服計劃,可惜,一直沒有找到適合的契機,這個時代的交通實在是太落后了,面對動輒數月,甚至一年的信息交換時間,楊改革在沒有做好萬全準備之前,絕不敢輕言動武,過了這么久,消息一一得到證實,情況摸得差不多了,又遇到袁崇煥這個喜歡蹦達,坐不住的楞子,關外的戰事又是大局已定,國內的事也擺平的差不多了,楊改革覺得,可以試一試對日本的動武了,這種動武,和先前的接受鄭芝龍的貿易,驅趕一下倭國人可是截然不同,算是傾國之爭了,所耗費的資源和力量,絕不是前者所能比擬的。
袁崇煥簡直就是歡喜若狂,歡喜的倒是不是皇帝給他出了一個他熟悉的方略,而是皇帝幾乎就是同意了打倭國這件事,袁崇煥當兵部尚書數月以來,已經快被這樣無所事事的日子折磨瘋了,若是能找地方打一仗,他情愿不要這個兵部尚書的位子。
“陛下圣明!陛下圣明!”袁崇煥歡喜若狂的喊道。他終于可以繞開孫承宗了。想孫承宗要管邊關萬里大戰的事,再不會有精力管東洋的事了,這回,總算輪到他大顯身手了。
“…呵呵呵,朕圣明在那里?”楊改革笑著問道,看著歡喜若狂的袁崇煥,楊改革也覺得有些意思,這個袁崇煥,雖然人很楞,很狂,可也有幾分真性情。
“…陛下何苦為難臣呢,陛下這啞謎…莫不是說的要對倭國動武…”袁崇煥尷尬的說道。
“…哦,呵呵呵,朕要對倭國動武,卿家高興個什么勁?”楊改革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陛下,臣愿意領軍去平倭國…”袁崇煥確實是一個很楞的人,立刻跪倒在地,把這話撂了出來。
平臺里很安靜…
平臺里的眾人都看著兵部尚書袁崇煥,放棄兵部尚書的職位去平倭國,這個袁崇煥袁兵部是瘋了嗎?
楊改革是感慨的看著袁崇煥。
這人的本性,確實難移,若是別人,絕不會這么傻愣愣的站出來說這話。大概也就是缺心眼的袁崇煥能這么說,這么干。對比他那五年平遼的大忽悠以及膽子,楊改革很能理解袁崇煥。
時間就仿佛是靜止了一般。
許久。
“卿家起來吧,此事稍后再說…”楊改革說實話,也給袁崇煥這股楞勁給搞得沒脾氣了,不要兵部尚書的職位,情愿去領兵平倭國,這得跟倭國多大的仇啊!不,這得是多么能折騰的一個主啊!
“…還請陛下成全…”袁崇煥繼續跪著,大有不答應不起來的架勢。
“此事朕也不能輕易的下結論,此時答應卿家,卿家不是為難朕么?”楊改革說道,這卻是實話,即便是現在的楊改革,也不敢事前就答應袁崇煥讓他去帶兵打仗。
“…是…”袁崇煥這才有些不情愿的起來,眼睛里,已近滿是狂熱。
“這件事,卻是卿家為難朕了,…兵部尚書不做了去帶兵平倭國,卿家的想法,確實是很特別啊!”楊改革笑著問道。
“回稟陛下,臣愿意為陛下開疆拓土,愿意為大明奔走四方,而不愿意消磨時光,臣愿意戰死沙場,卻不愿意老死床榻…”袁崇煥說道。
“嗯,卿家的心思,朕知道了,不過,此事,卻還得在朝議上議論過了才行啊!到底能不能行,朕也不敢保證…”楊改革嘆息道。…,
“還請陛下成全…”袁崇煥說道,他知道,這事,若是皇帝同意,基本也就成了大半,若是皇帝不支持,則完全沒戲。
“…這可不是朕成全不成全的問題了…,呵呵,再說吧…,卿家既然有這份心,不妨好好的把如何征服倭國的計劃好好的做一做,把細節問題明晰一下…,再說,即便是卿家真的要帶兵去平倭國,這寒冬時節,也是不可能的,起碼也要到明年去了,也不急這一刻…”楊改革說道。面對一個不做兵部尚書而去帶兵打仗的人,楊改革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的好。當然,楊改革一直就希望袁崇煥這么做,出兵打日本,總要有人來做的。
“臣領旨!”袁崇煥說道。
能不能行?
楊改革開始問自己,袁崇煥去打海戰,真的能行嗎?所謂的顧忌多多,限制多多啊!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簡單啊!
這可是封建社會,可不是后世的二十世紀,文官領兵出海的事,在明朝還沒有過,為什么是鄭和下西洋,而不是文官?帝王對文臣的防備,也是有道理的,自己要不要邁出這一步?
楊改革捫心自問,站在帝王的角度來說,還是希望太監出海的,可這有明顯違背自己的初衷,大明朝即將邁向更加廣大的地區,依靠太監來控制和防止官員坐大,這一招已經過時了,文臣領兵,總督掌管海外一地的事情,必定會更加普遍。難道這一切,就是從袁崇煥這里開始?
楊改革可以說是思緒萬千。
既希望袁崇煥介入水師,介入海外擴張這件事,可即便是群臣不反對,袁崇煥自己愿意,楊改革也有不小的顧慮,其中的緣由,也只有身為帝王的自己明白。
袁崇煥不要兵部尚書的職位,而要去帶兵平倭國的事,算是在這北京城里驚起不小波瀾。
袁崇煥回去沒多久,幾個部閣大臣就立刻找上了門來。
依舊是在平臺。
楊改革根本就沒有離去,或者說,來不及離去。
“陛下,這絕對不行,堂堂兵部尚書,怎么能如此兒戲呢?作為尚書,就該有尚書的模樣,…還有一點體統沒有?陛下,臣諫議嚴懲袁自如…”韓爌是黑著臉批評袁崇煥的,袁崇煥這一手,對他的傷害,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別的不說,一個得力的支持者沒了,他在朝堂上的份量劇減,身為袁崇煥的座師,袁崇煥作出了這種離譜的事,他是十分惱火。
“陛下,此事只怕是不適宜…”張瑞圖說道。
楊改革漠然著,考慮的實際不是袁崇煥去不去職的問題,也不是考慮誰去打日本的問題,而是在猶豫,自己要不要邁出這一步,這一步邁開,可就破了很多先例了,身體深處那“帝王因子”告誡著楊改革,這樣做不妥。
“…還有那位卿家要說?”楊改革根本就沒聽進去這幾個人說的什么,只知道話說完了,隨口就說了這么一句。
“啟稟陛下,臣有話說…”畢自嚴說道。
楊改革聽到是畢自嚴的聲音,這才稍稍的把心思回轉到現實中來,看著畢自嚴。只見畢自嚴卻是肅穆著臉的,語氣也是肅穆得很,這似乎是有不一樣的話要說?
“哦,卿家有什么話說?”楊改革問道,楊改革倒是想看看,畢自嚴能不能說出一番不一般的話來。
“啟稟陛下,臣以為,袁兵部帶兵平倭國并無不妥…”畢自嚴正色說道,說得東西果然和前幾個人截然相反。…,
這話一出,確實讓在場的人都驚訝不小,沒料到,居然會是畢自嚴來支持袁崇煥。
“哦,仔細說說…”楊改革立刻追問道,此時的楊改革倒是來了不小的興趣,想知道畢自嚴為什么會這么說,這么認為。
“回稟陛下,兵部尚書外放帶兵難道就沒有先例么?”畢自嚴只是這么問道。
“這…,呵呵呵,不得不說,卿家說得有理,兵部尚書外放帶兵,則必定是督師,就如同孫師傅一般,這是絕對可以的…”楊改革倒是笑著說道,明朝的慣例,侍郎級別的人外放帶兵則是總督級,督師級別的則必定帶兵部尚書這一級別的職銜。也就是說,兵部尚書帶兵出征是完全可能的,就如同孫承宗。
韓爌暗罵袁崇煥是個小糊涂,這么大的事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這下萬一皇帝真的同意了,他在朝堂上的份量,可就降低得厲害。
施鳳來也是松了口氣,皇帝總算沒問他,這先例不是沒有,也不是不能,而是平的是倭國,這才是關鍵,倭國可是海外,可是化外之地,雖然海上貿易的收入不低,可那里仍然是化外之地,這一點是沒有錯的,那地方值得明朝出一個督師去打仗嗎?而堂堂的兵部尚書不做了,跑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么?這事也就袁崇煥這個楞子和傻子才干得出來,人家孫承宗督師九邊,那是無上的榮耀,你督師平倭國,那算過什么事?
“是的,陛下,兵部尚書外放帶兵原本也算不得什么,袁兵部想外出帶兵,臣以為也沒有什么,袁兵部原本就是帶兵的,也是知兵的…”畢自嚴細細的說道著。
“嗯,卿家倒是說得有道理…”楊改革笑著說道。楊改革的心神這才回到這個問題上來。
“陛下…”韓爌黑著臉再次說道,甚是無奈。韓爌到現在也搞不清他那學生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話來,這簡直就該打耳光。當然,他也不可能知道歷史上袁崇煥做的其他的莫名其妙的事,若是知道了,就不會對自己的學生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感到意外了。
稍稍的沉默。
“啟稟陛下,臣以為,袁兵部帶兵出征倭國,是可以的…”畢自嚴倒是意外的力挺袁崇煥。
這個小小范圍的議事,出現了波折,楊改革更是意外得很,這都是怎么了?這可不是自己安排的啊!這戲怎么就自己唱起來了?
“哦,那卿家不妨說說理由…”楊改革道。
“啟稟陛下,臣以為,其一:倭國和我朝有世仇,陛下早已說過,倭國是狼子野心,如今我朝有能力,自當將這個禍害消弭…”畢自嚴正色的哦說道。
楊改革有些意外的看著畢自嚴,這可是自己的說法。
“…其二:陛下說過,我朝之所以有東虜之患,也完全是倭國進犯我朝屬國朝鮮所致,我朝百信死傷百萬,損失不計其數,評判的費用更是高達數千萬白銀,陛下,這難道讓我朝百姓來背負?這自然是要找倭國算賬的…”畢自嚴繼續義正言辭的說道。
楊改革很冏!這完全就是自己以前的說辭嘛,難道現在很流行拿自己的說辭來說事?
“…其三:陛下,據臣所致,倭國盛產黃金白銀,有著名的產銀坑礦石見銀山,若是能把倭國的金山銀礦掌握在我朝,則每年可得數十萬白銀,可充作國用…”畢自嚴開始一一道來自己的意見。…,
楊改革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其四:陛下,販賣到倭國的物品,其利潤比之我朝可翻數倍,我朝可征收到數額不菲的稅賦,臣諫議陛下征討…”畢自嚴朗聲說道。
這小范圍的商議,又是一個小波折,畢自嚴說的這稅,可收不到戶部來,那是歸皇帝的。有人以怪異的目光看著畢自嚴。
“…雖然此稅不入戶部,可臣以為,如今國事開支漸隆,幾乎都是靠陛下在支撐,臣以為,收到陛下那里的稅也是稅,每一文都值得爭取…”畢自嚴如此說道。畢自嚴說的是那稅和戶部沒關系,可實際,卻是有極大關系的,皇帝早告訴過他,會把一些稅逐漸的轉移到戶部,不會一直用內帑來支付各項開支,畢自嚴也想過,宮中早已不再招收閹人,也就是說,太監掌控稅監的日子,總還是有個頭的,這稅,日后總還是要轉到戶部來的,這稅,日后遲早還是要歸文臣掌控的,他雖然現在做的事貌似很無厘頭,有拍皇帝馬屁的意思在里面,可實際,卻是妥妥的為戶部著想,在畢自嚴看來,皇帝的前就是戶部的錢,戶部的錢,皇帝花也沒關系。
有不明就里的人看著畢自嚴吃驚不小。這到底是怎么了?一項哭窮的戶部居然如此大力度的支持平倭?
這房子里一陣沉默,連楊改革也是很不好意思的沉默不語,這話夸得…
畢自嚴卻是沒有一點不自在,而是很自在,也很自信。
“陛下,要平倭,這開銷可是不少吧?”施鳳來總算是問了點東西出來,如今這幾個帝黨在鬧內訌了,一件事,反對的反對,支持的支持,若是他們這幾個地方都不能統一說法,傳出去,外人怎么想?帝黨們又怎么想?施鳳來覺得,自己身為首輔,雖然未必是帝黨中的老大,可也有必要為了帝黨說些什么。
“嗯,是的,平倭的費用,自然是要的,這次和以前驅逐倭國人不一樣,有可能會是全面戰爭,即便是沒有全面戰爭,也要做好全面戰爭的準備…”楊改革說道。
“…那,陛下,這費用…,怕是不菲啊!…”施鳳來又問道,他能做的,也就是緩和一下這氣氛。
“是的,若是真的出兵平倭,費用自然是要考慮的,必定是要在能控制之內的,朕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楊改革說道。
“…陛下說得是。”既然皇帝這么說,施鳳來能說的也就不多了。
又是一陣小沉默。
這個帝黨們內部的小商議,出現了小小的矛盾,一個支持平倭,一個要嚴懲袁崇煥,算是鬧得有些僵硬了。
楊改革此時,已經結束了關于要不要邁出這一步的糾結,已經克服了自己內心的那一點點“私心”。
“此事,就朕而言,朕是想出兵的…”楊改革拋開了心中的那一點點“私心”,立刻正色說道。
幾個鬧的有些不愉快的人立刻都看著皇帝。
“…就如同畢卿家說得那般,倭國的貿易,是朕的一個收入來源,想必諸位卿家也知道,朕辦那個博覽會,是為了將朕手上的那些買賣銷售得更好,去打倭國,除了畢卿家說的那些必要之外,銷售更多的東西到倭國,也是朕的考量之一…”楊改革開始飛揚灑脫的起來。
能不能行?
楊改革開始問自己,袁崇煥去打海戰,真的能行嗎?所謂的顧忌多多,限制多多啊!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簡單啊!…,
這可是封建社會,可不是后世的二十世紀,文官領兵出海的事,在明朝還沒有過,為什么是鄭和下西洋,而不是文官?帝王對文臣的防備,也是有道理的,自己要不要邁出這一步?
楊改革捫心自問,站在帝王的角度來說,還是希望太監出海的,可這有明顯違背自己的初衷,大明朝即將邁向更加廣大的地區,依靠太監來控制和防止官員坐大,這一招已經過時了,文臣領兵,總督掌管海外一地的事情,必定會更加普遍。難道這一切,就是從袁崇煥這里開始?
楊改革可以說是思緒萬千。
既希望袁崇煥介入水師,介入海外擴張這件事,可即便是群臣不反對,袁崇煥自己愿意,楊改革也有不小的顧慮,其中的緣由,也只有身為帝王的自己明白。
袁崇煥不要兵部尚書的職位,而要去帶兵平倭國的事,算是在這北京城里驚起不小波瀾。
袁崇煥回去沒多久,幾個部閣大臣就立刻找上了門來。
依舊是在平臺。
楊改革根本就沒有離去,或者說,來不及離去。
“陛下,這絕對不行,堂堂兵部尚書,怎么能如此兒戲呢?作為尚書,就該有尚書的模樣,…還有一點體統沒有?陛下,臣諫議嚴懲袁自如…”韓爌是黑著臉批評袁崇煥的,袁崇煥這一手,對他的傷害,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別的不說,一個得力的支持者沒了,他在朝堂上的份量劇減,身為袁崇煥的座師,袁崇煥作出了這種離譜的事,他是十分惱火。
“陛下,此事只怕是不適宜…”張瑞圖說道。
楊改革漠然著,考慮的實際不是袁崇煥去不去職的問題,也不是考慮誰去打日本的問題,而是在猶豫,自己要不要邁出這一步,這一步邁開,可就破了很多先例了,身體深處那“帝王因子”告誡著楊改革,這樣做不妥。
“…還有那位卿家要說?”楊改革根本就沒聽進去這幾個人說的什么,只知道話說完了,隨口就說了這么一句。
“啟稟陛下,臣有話說…”畢自嚴說道。
楊改革聽到是畢自嚴的聲音,這才稍稍的把心思回轉到現實中來,看著畢自嚴。只見畢自嚴卻是肅穆著臉的,語氣也是肅穆得很,這似乎是有不一樣的話要說?
“哦,卿家有什么話說?”楊改革問道,楊改革倒是想看看,畢自嚴能不能說出一番不一般的話來。
“啟稟陛下,臣以為,袁兵部帶兵平倭國并無不妥…”畢自嚴正色說道,說得東西果然和前幾個人截然相反。
這話一出,確實讓在場的人都驚訝不小,沒料到,居然會是畢自嚴來支持袁崇煥。
“哦,仔細說說…”楊改革立刻追問道,此時的楊改革倒是來了不小的興趣,想知道畢自嚴為什么會這么說,這么認為。
“回稟陛下,兵部尚書外放帶兵難道就沒有先例么?”畢自嚴只是這么問道。
“這…,呵呵呵,不得不說,卿家說得有理,兵部尚書外放帶兵,則必定是督師,就如同孫師傅一般,這是絕對可以的…”楊改革倒是笑著說道,明朝的慣例,侍郎級別的人外放帶兵則是總督級,督師級別的則必定帶兵部尚書這一級別的職銜。也就是說,兵部尚書帶兵出征是完全可能的,就如同孫承宗。
韓爌暗罵袁崇煥是個小糊涂,這么大的事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這下萬一皇帝真的同意了,他在朝堂上的份量,可就降低得厲害。…,
施鳳來也是松了口氣,皇帝總算沒問他,這先例不是沒有,也不是不能,而是平的是倭國,這才是關鍵,倭國可是海外,可是化外之地,雖然海上貿易的收入不低,可那里仍然是化外之地,這一點是沒有錯的,那地方值得明朝出一個督師去打仗嗎?而堂堂的兵部尚書不做了,跑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么?這事也就袁崇煥這個楞子和傻子才干得出來,人家孫承宗督師九邊,那是無上的榮耀,你督師平倭國,那算過什么事?
“是的,陛下,兵部尚書外放帶兵原本也算不得什么,袁兵部想外出帶兵,臣以為也沒有什么,袁兵部原本就是帶兵的,也是知兵的…”畢自嚴細細的說道著。
“嗯,卿家倒是說得有道理…”楊改革笑著說道。楊改革的心神這才回到這個問題上來。
“陛下…”韓爌黑著臉再次說道,甚是無奈。韓爌到現在也搞不清他那學生為什么會說出這種話來,這簡直就該打耳光。當然,他也不可能知道歷史上袁崇煥做的其他的莫名其妙的事,若是知道了,就不會對自己的學生做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感到意外了。
稍稍的沉默。
“啟稟陛下,臣以為,袁兵部帶兵出征倭國,是可以的…”畢自嚴倒是意外的力挺袁崇煥。
這個小小范圍的議事,出現了波折,楊改革更是意外得很,這都是怎么了?這可不是自己安排的啊!這戲怎么就自己唱起來了?
“哦,那卿家不妨說說理由…”楊改革道。
“啟稟陛下,臣以為,其一:倭國和我朝有世仇,陛下早已說過,倭國是狼子野心,如今我朝有能力,自當將這個禍害消弭…”畢自嚴正色的哦說道。
楊改革有些意外的看著畢自嚴,這可是自己的說法。
“…其二:陛下說過,我朝之所以有東虜之患,也完全是倭國進犯我朝屬國朝鮮所致,我朝百信死傷百萬,損失不計其數,評判的費用更是高達數千萬白銀,陛下,這難道讓我朝百姓來背負?這自然是要找倭國算賬的…”畢自嚴繼續義正言辭的說道。
楊改革很冏!這完全就是自己以前的說辭嘛,難道現在很流行拿自己的說辭來說事?
“…其三:陛下,據臣所致,倭國盛產黃金白銀,有著名的產銀坑礦石見銀山,若是能把倭國的金山銀礦掌握在我朝,則每年可得數十萬白銀,可充作國用…”畢自嚴開始一一道來自己的意見。
楊改革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其四:陛下,販賣到倭國的物品,其利潤比之我朝可翻數倍,我朝可征收到數額不菲的稅賦,臣諫議陛下征討…”畢自嚴朗聲說道。
這小范圍的商議,又是一個小波折,畢自嚴說的這稅,可收不到戶部來,那是歸皇帝的。有人以怪異的目光看著畢自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