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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有個胖子耍無賴

第一百章有個胖子耍無賴  康王爺龐大而又奢華的隊伍即將踏進曲靖縣境內的時候,曲靖縣土地上第一批八旗吉祥花也已經到了可以收割的時候,風中搖拽的吉祥花褪去美麗花瓣,露出一顆顆一枚枚墨綠色的飽滿果球,沉甸甸的微微下墜,散發出陣陣神秘的誘人香氣,展現出一種特殊的魔力,引人入勝的魔力。

  當天上午,在受過盧胖子大恩的小地主羅雷生的土地上,盧胖子帶著朱方旦親自下到了田間,在無數聞訊趕來參觀學習的百姓緊張注視,指導羅雷生的家人和佃農收割吉祥之花,讓他們用粗針、錐子和小刀等物割破吉祥花果實的果皮,割出一道小小的、淺淺的傷口,果實傷口中也逐漸滲出了點點白色濃汁,匯聚成滴,象眼淚一樣緩緩流淌,再被小刀刮下,裝入小小陶罐之中。

  “看明白沒有?就這么簡單。”盧胖子擦著臉上的汗水,沖著羅雷生和周圍圍觀的百姓們嚷嚷道:“每個果實,每天可以割一刀收一滴藥汁,也可以當天下午割了,第二天上午再來收汁。收到的汁水裝進罐子里,等累積到一定時候,就可以按著朱師爺教你們的法子熬藥了,等藥再熬出來,就可以送到城里賣過大恒商號,或者直接送到縣衙里,賣給縣衙門,明白沒有?”

  “明白了,明白了。”眾百姓紛紛點頭,把盧胖子的用心指點用心記住。但越是到了這個地步,在土里刨食的老百姓們就越是擔心,尤其是小地主羅雷生——為了感謝盧胖子,他可是把一半還多的土地都拿出來的種吉祥花的。

  “太尊,朱師爺,現在你能告訴我,草民家種的這三十畝阿芙蓉,到底能換到多少銅錢了嗎?”羅雷生近乎哀求的向盧胖子和朱方旦問道。

  盧胖子和朱方旦對視一笑,故意賣起來了關子,盧胖子說道:“羅鄉親,實在抱歉,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因為要等你這三十畝地里的吉祥花都收上來,熬成了藥,稱出了重量,本官才能給你估算價格。”

  “沒錯,曲靖這里是第一次重,一畝地能收多少,我們現在也沒辦法估算。”朱方旦點頭附和,又說道:“還有一件事,你這三十畝阿芙蓉,最好留半畝地的阿芙蓉別收割,等長成果實收種子,那些種子也能賣到銀子,還能賣到你想象不到的那么多銀子。”

  “那到底是多少銀子?”羅雷生哭喪著臉問道。

  盧胖子和朱方旦兩個壞種都不說話了,只是對視大笑,盧胖子還拍著羅雷生的肩膀說道:“羅鄉親,這個我們也不能告訴你,到時候給你一個天大的驚喜,免得現在告訴你了,把你給嚇壞了。”

  說罷,盧胖子又轉向旁邊探頭探腦的百姓們張望,大聲叫道:“各位鄉親,你們都記好,阿芙蓉種得多了,一定要記得留兩三分地的阿芙蓉別收割,留著長種子,免得你們來年有錢都買不到種子。種得少的,比如只種了一分地半分地的,還有只種了幾十棵的,干脆就別收割了,留著長成種子賣種子吧——不過到時候,本官可以保證,就算有人拿著刀子和銀子逼著你們賣,你們恐怕都舍不得賣了!哈哈哈哈…”

  百姓們將信將疑的點頭答應,又把盧胖子的這些話用心記住,將信將疑的記在心里。這時候,一個曲靖縣衙役騎著快馬沖來,遠遠就大叫道:“太尊,太尊,康王爺的隊伍從沾益出發了,最多再有一個時辰,就能抵達交水關了,李捕頭請你快做好準備。”

  “很好,正主終于來了。”盧胖子冷笑,吩咐道:“朱師爺,二郎,趕快拾掇一下,招呼一些愿意去的百姓,馬上就去交水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李率祖今天該用他早就準備好的那招了。”

  “好,我這就去給少爺拿官服。”肖二郎答應,轉身要去拿官服。

  “不用了,就這么去。”滿腳泥土又滿身塵土的盧胖子搖頭,說道:“既然已經借口組織秋收不去勝境關迎接他了,那就干脆讓他看到我剛從田里出來,免得他又挑刺找借口。”

  “話雖然是這個道理,可東家你還是要小心點。”朱方旦擔心的說道:“康王爺在勝境關已經挑明態度了,這次來曲靖就是給李率祖擂鼓助威的,省里那些墻頭草勢利眼也大都站到了他那一邊,現在的局面,已經對東家你還不利了。”

  盧胖子何嘗不明白眼下的情況已經演變得對自己極度不利,可是又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無可奈何的搖頭說道:“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沒有退路了,再怎么不利也只能和李率祖硬拼下去,拼下去還有一線反敗為勝的希望,別人也會顧忌我的靠山背景不敢太過放肆。”

  “可如果不硬抗下去,稍有讓步,態度稍一軟弱,李率祖、孔四婊子、康親王和無數的墻頭草勢利眼就會象豺狼餓虎一樣撲上來,把我撕成碎片生吞活剝,讓我死得更慘!”

  朱方旦沉默不語,半晌后,朱方旦才嘆道:“那就聽東家的吧,如果將來有機會,學生一定要幫東家把孔四貞那個婊子生吞活剝,千刀萬剮!這件事情如果不是她忽然橫插一杠,給李率祖爭取到了時間和拉到了人脈,那會弄成這樣?”

  “朱師爺,其實有一個問題,我早就想問你了。”盧胖子好奇問道:“孔四婊子雖然生性淫蕩,但容貌確實不錯,她悄悄來到曲靖之后,曾經秘密見過你一次,你怎么就對她的美色不動心?不僅拒絕了她的籠絡和收買,還主動把這事稟報給了我?這好象不太象你平時的脾氣吧?”

  “東家,這個問題等以后再回答你好不好?”朱方旦反問,非常誠懇的說道:“現在學生還不想告訴你這個原因,等以后時機成熟了,我再告訴你行不行?”

  盧胖子凝視朱方旦,直到朱方旦心虛的把目光轉開,盧胖子才笑了笑,說道:“那好吧,隨便你,朱師爺什么時候想告訴我了,再告訴我不遲。”朱方旦拱手道謝,神情卻甚是落寞。

  羅雷生的田地是在三岔口堡附近,距離交水關稍微遠了一些,所以等盧胖子一行趕到交水關時,杰書的龐大隊伍已經過了交水關,正式踏入了曲靖縣境。而因為盧胖子沒有及時趕到交水關迎接的緣故,康王爺又正在大發脾氣,“姓盧的這個狗奴才太狂妄了,不去勝境關迎接本王就算了,本王進了他的曲靖縣,他竟然也不來迎接,他到底有沒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王爺,盧胖子來了,快看,打頭那個大胖子就是他。”孔四貞嬌笑著往官道上一指,康王爺抬頭一看,卻見一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子穿著便服,戴著一個破舊斗笠,滿身泥土塵土的騎在馬上正向這邊過來,身后還跟有成百上千的衣衫襤褸的曲靖百姓。康王爺不由更是大怒,冷哼道:“終于來了,隊伍停下,告訴前面攔住,叫他爬到本王面前來。”

  孔四貞等人歡天喜地的答應,趕緊把杰書的命令傳到前隊,讓盧胖子爬到康王爺的車駕前請安。旁邊平西王府的吳三枚則氣得臉色發青,想要發作卻被林天擎和胡國柱死死拉住,一起低聲說道:“老將軍息怒,和康王爺硬抗對我們平西王府沒有半點好處,丟點面子就丟點面子吧,我們只要能保住盧一峰的小命就行了。”

  龐大的隊伍依令停下,前隊護衛也命令盧胖子下馬爬行,爬到康王爺八匹駿馬拖拉的車輦之前磕頭請安。盧胖子聽了,也不動聲色更不下馬,只是撥轉馬頭,把馬騎到路邊,又回頭命令道:“都左右散開,站在兩邊,讓出道路,讓王爺的車駕過去。”后面的朱方旦、李天植和肖二郎等人不明所以,但還是依令而行,讓百姓們左右散開,讓康王爺的隊伍通過。

  “盧胖子搞什么鬼?”盧胖子的反應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誰都摸不清楚盧胖子究竟打算干什么,也都全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僵持了片刻后,康王爺沉不住氣了,向李率祖揮揮手,李率祖會意,越眾而出,拍馬跑到盧胖子面前,兇神惡煞的問道:“盧一峰,你搞什么鬼?王爺叫你下馬爬過去請安,你怎么反倒路邊來站著了,你沒聽到王爺的命令?”

  “聽到了。”盧胖子慢條斯理的說道:“煩勞李府臺回去反問王爺一句,那一條律法規定,知縣拜見王爺是要爬過去請安的?還有,王爺這次是到曲靖探親,并非公干,按律地方官可以自行決定是否到他駕前請安或者拜見,所以下官這會決定不去拜見了,他如果想見下官,可以直接過來,也可以讓李府臺下一道正式公文,強行命令本官過去拜見——當然了,爬是絕對不可能的。”

  “夠膽子,確實夠膽量。”李率祖大聲獰笑一句,掉轉馬頭,跑回康王爺面前添油加醋去了。而康王爺聽到盧胖子的話后,氣得差點就當場跳下車來沖過去把盧胖子掐死,鐵青著臉轉過頭,沖著車后的林天擎和胡國柱等人冷笑道:“林中丞,這就是你治下的知縣?吳老將軍,胡大人,這就是你們平西王府的西選官?如果皇上知道你們聯手調教出這樣的好知縣,一定會高興得好好賞你們的吧?!”

  林天擎縮起腦袋,吳三枚臉色更是鐵青,胡國柱則死死拉住吳三枚,都是沒有吭聲。那邊于成龍卻笑了笑,說道:“

  王爺息怒,讓下官過去看看,給你出這個口氣。”說罷,于成龍拍馬上前,那邊孔四貞和周培公則對視一眼,一起拍馬跟了過去。

  到得盧胖子面前,于成龍清清嗓子,沖著盧胖子拱手說道:“盧大人,初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在下于成龍,都察院監察御史,這次蒙都察院左都御史王總憲舉薦,吾皇萬歲錯愛,奉旨南下來調查你與李府臺互相攻訐的案子。”

  “原來是欽差大人。”盧胖子趕緊下馬,沖于成龍打千行禮,“卑職曲靖知縣盧一峰,拜見欽差大人。”

  “盧大人免禮,不必客氣。”于成龍在馬上虛托,微笑說道:“盧大人,你和李府臺之間的那些事,本官已經調查了解了一下,你對上憲的態度實在有點過份,執法施政方面,也有不少偏頗之處。不過現在本官不想追究這些,你對王爺無禮的事,本官也不想插手——本官現在只想問你一句,你到曲靖上任之后,是否常在旁人面前吹噓,說當今萬歲中了你的反間計,被你肆意戲耍愚弄?”

  “于大人,卑職與你的恩師王總憲頗為熟稔,你可以回去問問他。”盧胖子悲憤喊道:“你問問他,我盧一峰會不會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語?”

  “盧大人,國法面前人人平等,沒有人情友情,所以請不要提起在下的恩師與你的交情。”于成龍搖頭,認真追問道:“本官現在問的是,你到底有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沒有!”盧胖子斬釘截鐵的答道。

  “他胡說。”李率祖一蹦三尺高,嚷嚷道:“欽差大人,你不要聽盧一峰胡說八道,下官已經找到了人證,證明罪官盧一峰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人證在那里?”于成龍不動聲色的反問道。

  “在曲靖城里,欽差大人需要,隨時可以傳訊。”李率祖得意答道。

  “很好。”于成龍點頭,轉向盧胖子說道:“盧大人,實在對不住,你雖然矢口否認,但是李府臺已經找到了人證,證明你確實有過欺君之舉。所以沒辦法,本官現在只能把你立即拿下,帶回曲靖城升堂審問,你可服氣?”

  “當然不服!”盧胖子一蹦三尺高,大聲嚷嚷道:“就算他李率祖有什么胡說八道的人證物證,在沒有確認下官罪證是否屬實之前,欽差大人你最多只能傳訊下官,而非逮捕。”

  “很好,盧大人果然精通律法。”于成龍不緊不慢的說道:“那我現在就宣布傳訊于你,在曲靖知府衙門開堂審理你與李府臺互相攻訐、涉嫌誹君欺君一案,你現在跟我們走吧。”

  “審就審!”盧胖子把肥腦袋一昂,表面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心里卻著實緊張——如果這個鑲黃旗出身的小于成龍也徹底倒向了李率祖和孔四婊子那邊,那自己也就只能考慮如何保住腦袋了,這半年來在曲靖所做的一切,也都注定要前功盡棄了。

  “很好。”小于成龍回頭,沖李率祖等人吩咐道:“李府臺,煩勞你派人帶盧大人回曲靖知府衙門等候,順便安排香爐供壇,本官今天要請圣旨和尚方寶劍,依法審理盧一峰誹君欺君一案。切記,不可讓盧大人與外人接觸,以免串供。”

  “遮。”李率祖歡天喜地答應,趕緊一揮手,前些日子一直被盧胖子手下狗腿子打得抬不起頭來的李率祖狗腿子們更是歡天喜地,迫不及待的撲上前去把盧胖子包圍,還有人準備給盧胖子戴腳鐐手銬。還好,于成龍及時喝道:“住手,在職官員受審期間,未曾定罪的,沒有逃跑反抗企圖的,不得上刑具!”

  “欽差大人,你和他還講什么客氣?”李率祖壓低聲音說道:“先給他把刑具戴上,讓王爺先出一口氣。”

  “你急什么?”于成龍橫了李率祖一眼,向后面一努嘴,低聲說道:“沒看到云南這么多官員在場,還有平西王府的人也在場?不按規矩來,他們向朝廷參奏一本,我怎么向朝廷交代?”

  李率祖無奈,只得按吩咐讓衙役把盧胖子先行帶走,到曲靖城準備開堂審問,孔四貞和周培公這才松了口氣,基本相信小于成龍是站在自己們這一邊了——以孔四貞和周培公的多疑狡詐,想要徹底相信一個人當然不太容易。而后面的云南文武官員看到于成龍讓人押走盧胖子,個個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知道于成龍這個欽差肯定也是站到李率祖一邊了,也個個打定主意,一會一定得多向掉進井里的盧胖子砸幾塊磚頭石頭,免得康王爺和欽差大人疑心自己們和盧胖子是一伙的。惟有林天擎、吳三枚和胡國柱三人臉色發青,知道平西王府這次扳倒李率祖的計劃注定又將失敗了,而且還見將賠上一個平西王府難得的后起之秀。

  “呸!打不死的老蟑螂!”胡國柱沖著李率祖得意洋洋的模樣暗暗唾了一口。

  和官員權貴們的心思各異截然相反,在場的曲靖百姓們卻是群情激奮,不斷的大聲喊冤,控訴李率祖的罪行,稱贊盧胖子的愛民美德,更有許多百姓痛哭失聲,跪在路邊拼命磕頭,要求老爺們主持公道,不要冤枉了面惡心善的盧胖子盧青天。但很可惜的是,從古至今,屁民們的心愿從來就影響不到達官顯貴的心思,有李知府的干岳父在場威壓,包括平西王府的人在內都不敢聲張,就不敢說別的官員了,對百姓們的喊冤痛哭全都是視若無睹,充耳不聞,只是簇擁著康王爺的儀仗繼續南行,趕往曲靖城下榻。

  王爺進城究竟有多威風,那絕對不是一句話兩句話所能說清楚的,所以這里就不一一言表了。但康王爺確實是一位勤政愛民的好王爺,進城之后,也不急著去李率祖等人為自己準備的行轅下榻,而是直接去了曲靖知府衙門,要親自監督觀看于成龍審理盧胖子一案——順帶著施壓,防著有二五仔幫盧胖子說好話,更防著于成龍當二五仔。

  康王爺的一行到得曲靖知府衙門時,知府衙門前已是人山人海,聽到消息的百姓們全都自發的趕來曲靖知府衙門觀審,為盧胖子鳴冤叫屈,把現場擠得是水泄不通,而且還在不斷增加。以至于康王爺和于成龍等人進場之時,只能讓衙役和綠營兵驅逐清道,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打開一條道路,讓康王爺和于成龍一行進了公堂。但就在這時候,人群中忽然又擠出幾人,為首一名美貌少婦大聲喊冤,“冤枉!冤枉啊!欽差大人,我的相公他冤枉啊!”

  “你是平南王府的小格格——現在的盧夫人吧?”于成龍打量著來人問道。

  “奴家是盧大人的妻子。”尚婉欹含淚點頭,大聲說道:“欽差大人,我相公他冤枉啊,我可以做證,我相公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沒有說過一句誹君謗君之言,我是平南王府的小格格,我的話總有點分量吧?”

  “盧夫人,十分抱歉,依大清律,你是盧大人的夫人,你的話不能當做審案辨罪證詞,請恕下官無能為力。”于成龍搖頭,滿臉遺憾表情。

  “還有,順便告訴盧夫人一句。”被尚婉欹抽過耳光的孔四貞滿臉猙獰,獰笑說道:“盧夫人你現在已經不是格格了,你的父王已經上表宗人府,把你從格格名單中劃掉了,也不再認你這個女兒了。”

  “臭婊子!就是你這個臭婊子搞鬼!”仇人相見,格外眼紅,尚婉欹馬上象發狂的獅子一樣撲上去,張開十指就要去抓孔四貞的臉。孔四貞則早就領教過尚婉欹身上流淌的尚家血液,雙手一把抓住尚婉欹的雙手,又飛起一腳,有意去踢尚婉欹已經開始隆起的懷孕小腹。還好,尚婉欹旁邊有身手高強的李天植和方世玉護衛,兩人各出一腳,搶先踢中孔四貞的小腿,把孔四貞的小腳踢飛,李天植也就算了,方世玉一腳下去,可是疼得孔四貞都流出了眼淚,嚎叫道:“疼死老娘了,來人啊,給老娘把這些襲擊格格的賊人拿下!”

  知府衙門的差役依令上前,可是被李天植和方世玉眼睛一瞪,這些早就被打怕了的知府衙門衙役都是把腦袋一縮,不敢上前。而旁邊的杰書都有點看不下去了,說道:“四格格,你也太過分了,就算是打架,也別打去人家孕婦的肚子吧?起來吧,進去吧,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不干,老娘一定要這個婊子死,要這個婊子死!”孔四貞更加發狂的嚎叫,跳起來一瘸一拐的又要撲向尚婉欹,嚇得李天植、方世玉和肖二郎等人趕緊護在尚婉欹面前。旁邊的周培公趕緊拉住孔四貞,低聲說道:“四格格,你瘋了?沒看到這里有這么多百姓為盧一峰喊冤嗎?你還想打她懷孕的妻子,你真想激起民變?”

  被于成龍提醒,孔四貞這才想起在場還有成千上萬群情激憤的曲靖百姓,如果真的鬧出民變,自己就算不被這些憤怒百姓生吞活剝了,將來到了小麻子那里也交不了差。這時,崔之瑛和李興元等人也上來安慰,都說,“四格格,別和他們一般見識了,等一會把盧胖子先收拾了,然后再收拾他們不是易如反掌?”

左勸右勸,孔四貞總算是暫時壓住怒氣,惡狠狠瞪一眼尚婉欹,昂首進了知府衙門大堂,那邊于成龍則乘機向尚婉欹等人擠了擠眼睛,打著官腔說道:“小格格,李捕頭,你們且請稍安勿躁,這審理還沒有  開始,罪也還沒有定,你們急著喊什么冤?你們放一百個心,本官一定會秉公而斷,不會冤枉無辜的。”

  “還有,李捕頭,你可把次序維持好了。”于成龍又指著李天植說道:“如果一會百姓有什么騷動,出了什么意外,你們老爺身為曲靖知縣,可是要擔責任的。”

  說罷,于成龍轉身就走,尚婉欹、肖二郎和方世玉都想上前去拉他,還好比較精細的李天植一把拉住他們,低聲說道:“小格格,你們稍安勿躁,于大人剛才的表情不對,這事怕是還有意外,先等等再說。世玉,二郎,你們趕快帶著衙役維持秩序,千萬被出民變,對少爺也不太好。”

  有了曲靖縣衙的衙役幫著維持秩序,在場開始出現民變勢頭的百姓秩序總算是稍微安定下去,而于成龍大步進到衙門時,康王爺和孔四貞等一大幫文武官員已經表情各異的依次坐到兩旁,盧胖子則高昂著頭站在大堂中間,等待審訊。惟有大堂正中的主審官位置空著,上面還放有香爐香案,等待供奉圣旨和尚方寶劍。于成龍點點頭,轉身向李率祖問道:“李府臺,都準備好了嗎?”

  “欽差大人放心,都準備好了。”李率祖獰笑答道:“還有各種刑具,也都準備好了,用刑的人個個經驗豐富,就算是鐵打的罪犯,也能把嘴撬開。”

  “那就好。”于成龍點頭,又轉向杰書打千問道:“康王爺,那下官可以請圣旨和尚方寶劍了吧?”

  “于大人請隨意,本王只是聽審。”康王爺微笑點頭,很是滿意于成龍的恭敬態度。

  “謝王爺。”于成龍拱手道謝,又向在場眾官員抱里一個四方拳,說道:“各位大人,那下官就僭越了。來人,請圣旨,請尚方寶劍!”

  “遮。”于成龍帶來的一個隨從答應,從背上解下寶貴,從中取出黃綾包裹的圣旨和尚方寶劍,雙手捧到于成龍面前,于成龍雙手接過,又小心翼翼的捧著圣旨和尚方寶劍放到正中的香案上供上,作了一個揖,又退到一旁站定。

  “于大人,你怎么不升座?”云南布政使崔之瑛疑惑的問道。

  “崔大人,我為什么要升座?”于成龍更加疑惑的反問。

  “你是欽差大人啊?”崔之瑛滿頭的霧水,說道:“你是欽差大人,你應該坐到正中,先朗讀圣旨,然后再開堂審案啊?”

  “誰說我是欽差大人了?崔大人,各位大人,還有康王爺、四格格,下官什么時候說過自己是欽差大人了?”于成龍反問。

  “什么?”話音未落,滿堂皆驚,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跳了起來,盧胖子也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于成龍搞什么鬼。孔四貞更是驚叫出聲,“什么?你不是欽差?”

  “哦,怪下官沒有說清楚。”于成龍清清嗓子,說道:“這里說明一下,在下確實是皇上派來調查此案的,不過在下于成龍不是欽差,只是副手,真正的欽差大人,另有其人。”

  “那欽差是誰?”孔四貞忽然生出一種不吉的預感——嚴重不吉的預感!

  “四格格認識,康王爺也認識,盧大人更認識,在場諸位大人就算不認識,也肯定聽說過他的大名。”于成龍笑笑,走到大堂門口,沖著大堂外的百姓人群大聲喝道:“有請欽差大人升堂——!”

  “有請欽差大人升堂————!”于成龍帶來的十幾個隨從整齊長喝。

  “欽差到底是誰?”孔四貞緊張得心臟得差點跳出喉嚨,趕緊拖著被方世玉踢傷的腳一瘸一拐沖到大堂門口,往百姓人群中張望。卻見百姓的人頭涌動,十幾個叫花子逐漸擠上前來,為首一個中年乞丐拉著一個小叫花子,身材清瘦,昂首挺胸大步上前,想來就是真正的欽差無疑。而當仔細看清那欽差的容貌時,孔四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耍賴…,耍賴—,欽差怎么會是他?這個老東西連吳三桂和鰲拜都不怕,我拉來的幫手康王爺還能有什么屁用?”孔四貞痛苦的流下了眼淚,含淚仰天,絕望長呼,“老天爺,盧胖子他耍無賴啊,老娘好不容易把他逼到絕境,好不容易把能爭取的人都爭取過來。可皇上派來的欽差,怎么會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王煦?!”

  就象那首歌里唱的那樣:

  “不是我不明白,

  是這世界變化太快。

  不是我不明白。

  即將迎來新的時代。

  不是我不明白,

  噢,有個胖子他耍無賴。

  不是我不明白,

  噢,噢,他將踏上新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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