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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大戰!

  大概是覺得面前老者吳宗的話大多,已經多到了一個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地步,甚至令柯布衣心內隱隱掠過一絲恐慌,所以他第一時間反手拔劍,冷眉挑起,如同斜飛的兩柄長劍沒入額前的長發“還跟他說這么多干什么!先將他拿下!”

  反手,握柄,拔劍。

  柯布衣一套動作連貫異常,連貫到旁人似乎能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仿佛相當緩慢的就在眼前,然而實則這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柯布衣長劍在手,然后一劍隔空,朝著木門剁去。

  楊澤在那一瞬間動了,施展《白駒碎月步》暴射到地上的宗守面前,一把提起他的后衣領,掉著他整個人朝后飛退。空氣發生一陣篤噪。

  隨后這樣的聲音就被一種劇烈的劈啦聲音淹沒。

  山里木屋的大門,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崩解。

  這樣的崩解首先是從那道已經沒有門的門框開始,下塌,然后無數連著門框的木板崩起,夸張的朝后彎曲撕裂。

  澎湃的力量像是劈入竹竿的柴刀一般,從木屋斬入,整個木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門框,屋頂,無數片碎瓦像是魚褪去魚鱗這個動作放快一千遍后般朝高空排疊而起,整個木屋從頭到尾,像是經歷了一場潮汐,不斷變形波動,然后層層剝離開去。

  木屋的半闕已經變成無數漫天飛舞的木刺木渣,另外半闕正在崩解,這是一個極快的過程,但是偏偏在所有人眼里,卻形成此目可怕的靜態景象。

  碧藍澄澈的天空從崩解的瓦頂揭開,楊澤帶著地上的宗守從分崩離析的木屋漫天碎末中突圍而出。

  扭頭看去,剛才佇立在山門這處的幾間木屋,此時已經被這一劍擊成一片廢墟。碎瓦,木梁,柜子,瓷碗木筷,鍋灶,水桶,炕榻——切面目全非。

  只有老者吳宗,還端坐在原處。他屁股以下的木凳,還依然完好無損,除了本身歲月雕琢下來的痕跡之外,尚沒有受到半點外來的破壞。

  而廢墟之中,宋臻正翩翩邁步而出,那些四下飛舞的瓦石,連碰都沒有碰到她,就會迸碎,那些四下撲散出來的粉塵,也沒有半點落在她干凈的衣衫之上,她此刻從廢墟中走出,仿佛不染半分塵埃的仙女。

  一劍蕩平木屋的柯布衣,此時眼神里也浮現出凝重之色,再沒有半點輕浮。無比鄭重的看著當中的女子。

  “苛難僧”南苦無宣了個佛號,低眉順目道“敢問這位女主是何人,不知與面前的這位帝國叛逆,有何淵源?若只是路過歇腳,還煩請尊下抬步另移他地,勞煩借個地方,讓我等舊日同僚,處理一些私下事務。”

  楊澤從旁冷笑出聲“若咱們在那家伙一劍之下掉了,只怕就不會有老家伙你這番話了吧。剛才他出劍的時候,你怎么不出言提醒規勸一下?”

  南苦無卻似乎聽不出楊澤冷嘲熱諷的合什一笑“施主說得哪里話,只是我這朋友,位居高位慣了,慣出一些脾氣,一貫這么沖動。就是剛才我還來不及制止他,向來令人頭疼,還來不及跟兩位尊駕道歉,虧得兩位完好無損,還請另移他處,以免驚擾了閣下。”

  宋臻冷冷一笑“為什么要我們離開,而不是你們走。”

  柯布衣和南苦無眉頭都微微一揚,心想你就算同樣是以為不知來頭的大修行者,但這里帝國不光是我們兩人,身后還有帝國專門針對大修行者的“騎兵第七軍”若不是想到避免節外生枝,我們也未必怕了你。

  不過隨即宋臻看向吳宗,輕輕挑看“這人和我們道不同,更是毫不相識,所以你們和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吳宗眼底剛剛跳動燃起的驚喜尖焰,又熄滅下去。

  然而宋臻扭頭望向柯布衣,蹙眉道“不過他剛才很討厭,所以我打算…略施懲戒。”

  下一瞬間,宋臻青衫鼓振,眼前一花,就來到了柯布衣面前,驚駭之間,柯布衣護體勁氣激蕩,面前的空間,突然一陣劇烈的波動,土地頓時下塌下去,這一劍在他驚慌中勃然擊出,威力之大,可想而知。只是劍鋒,卻并沒有擊中來人,宋臻在他面前只顯出了一個快到極點,從而有些模糊的影跡,透過這團影跡,只隱隱看得到她淡漠而絕美的面容。

  隨即從這團影跡中,探出一只晶瑩剔透的纖手。掠過相隔的空間,重重的扇在了柯布衣瘦長的臉頰之上。啪!清脆的響聲。激蕩了天守山頭頂的晴空。

  柯布衣雙目不斷睜圓的瞬間,那只晶瑩剔透的手,又反手揮出。啪!

  第二聲清脆的響聲。于是整個山巔的云團都凝固了。

  高紋帝國四大門閥之一天穹廬的廬主柯布衣,在這片山峰之上,像是個年輕后生般被人連扇了兩個巴掌。空氣寂靜得可怕,落針可聞。

  這樣荒唐的青情,傳回帝國之中,恐怕會震驚整個帝國圈吧!

  柯布衣的雙臉高高腫起之時,宋臻已經飛掠而回,現出身影,酸酸手般擺了擺,微微一笑“就作為你剛才冒犯之舉的薄施懲戒。”

  “你怎么敢!”柯布衣橫擺長劍,雙目現出通紅的怒氣。

  但下一刻,就被南苦無拽住了衣袍。柯布衣一怔,怒氣才消斂沒入陰沉的眸子中。

  兩人身為帝國名列前茅的兩大修行者,但此時卻沒有了半點脾氣。

  這就是修行者的世界,實力雖然不能決定一切,但在很多時候,都可以代表太多的東西。

  南苦無對宋臻拱拱手“女主兒此番舉動,就當之前的一切誤會,暫時揭過不提如何。而現在帝國要處理帝國的事情,閣下兩位就不會橫插一手吧?”

  “你們的事情,我沒興趣。”宋臻冷哼道。

  “既如此”南苦無微微合什,對老者垂眉順目,二吳宗你束手就擒吧!回到帝國,念在昔日同僚所分,在下定然會讓你留個痛快。”

  吳宗頭也不抬,微微一笑“三十年前,我就沒有束手就擒,難道現在,我還要活回去了不成?”

  “你若不自縛,便只有死!”這句話一出,柯布衣陰沉得可怕的眼珠子直視吳宗。要騰出手或者動用天穹廬的力量報復今日的恥辱,還是要先完成眼前這件事情。所以他暫時積攢的怒氣,全部沖著吳宗而去。一劍擺出,以劃刁過天地般的尖嘯之聲,朝著吳宗直刺而去。

  風雷之聲,仿佛從半山腰滾過去一般。

  天穹劍配合天穹劍法,帶出無以抗衡的氣勢。光是此番劍意,遠觀的楊澤就自忖自己無法擋得住,這無關是否身具天墟至高三千涅磐功。地玄和天玄如果說還有線性的差距,那么自玄境以后,這種道通境界的實力之差,就是代差。

  是幾何數量的差距。

  劍意的攻擊,如果自己無法領悟劍意,就算能夠劈山枯湖,也擋不住一擊!

  而眼前的這個劍手,這一劍,楊澤就自忖無法看透,但是隱隱間卻又某種令內心一動的蠢動。

  楊澤無法掊住這道劍意,但是老者吳宗,卻在長劍臨身之時,擋住了!

  他坐下的木椅寸寸碎裂,但他前行而起,一只手朝長劍抓去,一種銳利物和骨骼刺耳的摩擦聲傳出。柯布衣的天穹劍,劍身直接從吳宗手掌心沒入進去,直到剩下三分之一的劍身連著劍柄在外。黑血從他掌心噴濺而出,又垂垂滴落地面。

  “什么!”柯布衣瞳孔頓時睜圓。任他歷戰無數,也沒有想到,會有人用這么慘烈的方式,用手掌封住了他的一劍。

  “臨!”南苦無真言一吐,突然從慈眉善目變作金剛怒目,全身衣袍罡氣鼓蕩,整個人一時間爆發出似有似無的金剛外相氣勢。地上的塵土頓時輻射狀四面八方蕩開,與之相應的壓迫力直接催逼之下,半山腰圍著的威唐帝國神槍營,以及高紋帝國的甲胄騎兵,頓時集體朝后退了一步。楊澤心臟一跳,立時有種呼吸不過氣來的難受之感。

  南苦無的一只手成鷹爪狀探出,上面陡然青筋密布,膨大一倍有余,粗大的宛如象腿,此時就算一件神兵,都似乎難以比擬南苦無的這支巨臂。

  巨臂凝結的巨大氣場,仿佛從半山腰籠罩而下,抓向吳宗。

  吳宗突然桀禁而笑,面對那只巨臂,雙目一凝,通體猶如雷電灌體,衣袍須發頓時賁張鼓蕩!

  他的口朝南苦無張開,一聲巨吼,平地驚雷!

  空氣在這種聲音中頓時霧化,無數的小水滴形成劇烈懸空跳動,成千上萬,甚至億萬!這聲吼聲中,半山腰蕩起無數的水霧煙塵。

  在這煙塵之中,南苦無的巨爪正朝吳宗遞進。但一瞬間,他的巨臂皮膚,就像是被撕扯開的絲綢一樣,露出內里鮮紅的肌肉和白色的肌腱,然后這些肌肉也被巨吼撕開,化成無數的血霧噴撒,肉塊像是割破的絲綢一樣胡亂飛去。

  穿透音浪和血霧,南苦無的一只手,在吳宗的巨喝之下,就已然被摧蕩得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情形相當  殘忍可怖。但這就是大修行者之間的戰斗。面對同是道通初境的兩大高紋帝國修行者,吳宗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和兩人硬撼的實力。

  摧毀了南苦無巨臂的血肉,但是他欺進的趨勢已經無法阻擋。咔然聲中,南苦無只剩森森白骨的手爪,毫無花俏的印在了吳宗的胸膛,然后似乎沒有遇到多大阻礙的陷了進去!

  吳宗發出一聲震蕩山腰的悶哼。手爪陷入了他的胸膛,然后白骨的五指…

  握緊!

  一種仿佛水囊被捏碎的聲音悶悶傳出。

  山腰之上神槍營和甲胄騎士沉默的望著眼前這一幕,來自修行者之間戰斗的慘烈,饒是他們身經百戰,也不由得在此眼生寒意。

  吳宗雙目一陣渙散,沉重的鼻息之間,他突然口一閉一開,噴出一口黑血。

  那口黑血組成的血箭,正正當頭砸在南苦無的臉上。破開了他護體罡氣。直接砸塌了他的半個腦袋。

  山腰之上,形成了一種可怕而狂猛的場景。

  沒了半片腦袋的南苦無身體跪地軟了下去,只是一只只剩白骨的手爪,還深陷入吳宗胸膛之內,構成了兩人唯一的聯系。吳宗的另一只手,貫通著柯布衣名震高紋的天穹劍。

  那些滴落的黑血,沒了半邊腦袋的南苦無,直接讓柯布衣眼底生出可怕的顫票之感。

  吳宗突然狂笑一聲,黑血從他仰天的口中噴濺而出。然后他插著天穹劍的右臂,突然一折!沉悶的脆裂聲,從皮肉深處響起!

  劍,斷了!

  隨后他的右臂,一把抓住柯布衣手。奇異的黑色線條,在他瞳孔中亂竄。他的心臟已經碎了,如今只靠一口氣活著。而柯布衣此時驚駭的發現,他竟然是要激蕩全身真氣殉爆,和他一并同歸于盡!

  柯布衣怒吒一聲,來不及去顧去心疼他的天穹劍,五指并攏成刀,朝著自己右肩斬落!

  鮮血的噴濺之中。他的身影毫不猶豫的朝半山之外掠去!

  隨即就是身后驚天動地的真氣殉爆!

  站在威唐和高紋兩方軍隊最前列的人,也被那種驚人的氣浪擊倒在地。隔了如此之遠的安全距離尚是如此,若是位于殉爆中心,肉體再如何強橫的修行者,只怕都難以活下來!

  激起的煙塵漸漸平定下去。雙方戰斗的位置,只剩下了一個方圓三十多米的大坑。以前排疊的木屋,早已經蕩然無存。

  修行者作戰,摧城之事并不稀罕。任何地點,都可能變為一片殘破廢墟。

  剎那之間,高紋帝國的兩個大修行者就一死一傷。

  帶著宗守退到安全距離的楊澤,心里還猶有余悸。心中無比震撼震驚之余,卻又因這種震驚而充滿無邊的收獲。

  眼看著高紋帝國三個大修行者的這般死局之戰落幕,來自威唐帝國的神槍營,大概發現所有的可趁之機都因為這一切的摧破,甚至連尸骨都不存的戰斗,而變得毫無價值起來。當然所指揮的將領并不愿就此散去,于是將目光集中到了剩下的三人身上。只是之前見證了那個女子當面打了高紋第一劍手兩個耳光,所以他謹慎的并不輕舉妄動。

  帝國第一劍手之稱的柯布衣逃遁遠去“苛難僧”南苦無就地戰死,高紋帝國的甲胄騎士,對這種震驚帝國的情形,也不敢再擅自處置,但也同樣不愿就此退去,所以目光也同樣放在了敵對手的目標之上。

  像是兩個狼群,虎視耽眈盯著正中間的羊羔。

  很快,兩個軍隊就傳出了行陣躁動。

  頭頂的天空之上,出現了一頭仙鶴,以及一只巨獸。

  仙鶴還好,巨獸就透著強橫的氣息,這足以讓這批見過無數地獄般場景的士兵,也頭皮發麻。

  兩頭靈獸一前一后,落在山腰之上,楊澤扶起少年宗守上了道尊后背,和宋臻齊齊升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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