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流花廣交會會址。
林振華和褚紅陽兩個人站在會場外,看著正在步入會場的各色人等,浮想連翩。
“紅陽,看看,這就是廣交會的會場,咱們的睡蓮牌電風扇,就要從這里沖出亞洲、走向世界了。”林振華興致勃勃地對褚紅陽說道。
剛剛從武漢經銷處趕過來的褚紅陽看著這么多各國客商,覺得眼睛都不夠用了:“小華,原來光在電視里看過外國人,沒想到真正的外國人比電視里還古怪啊。”
“暈,怎么就古怪了?”
“你看那個黑人,怎么能黑成那個樣子?是不是因為非洲特別熱,都給曬黑了?”
“你這樣理解也可以吧?”林振華道。
“快看,那個外國女人,怎么穿那么少。”
林振華順著褚紅陽手指的方向看去,結果大失所望:“我說紅陽,人家哪穿得少了?不過就是后背露得多一點罷了,你連女人的后背都沒看過?”
“我怎么會看過?”褚紅陽不滿地說道,“你是不是看過那誰的后背了?”
“我…我也沒看過吧。”林振華嘆了口氣,的確,穿越過來好幾年了,還真沒看過女人的后背。這如果是在后世,光露這么點后背會被人說成太含蓄的。
“對了,小華,你剛才說什么呢?”褚紅陽看完黑人和半裸的女人,才想起林振華剛才對他說的話。
“我說什么了?”
“你說走向世界什么的。”
“沒錯啊,咱們的產品從此就要賣到世界各地去了。china_lily,多牛的一個名字。”
“小華,你真的相信我們的風扇能賣得很火嗎?”褚紅陽問道。
與謝春艷、朱鐵軍等人一樣,褚紅陽對于林振華夸下的海口多少有些懷疑。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他是林振華的下屬,雖然懷疑,但還是要不折不扣地執行林振華的指令。
這一次春季廣交會,林振華沒有拿到入場券,但他還是專程趕到廣州來了,就為了每天都能夠和江南省外貿廳的代表團見上一面,問一問自己的產品銷售的情況。他還專門把褚紅陽從武漢喊了過來,陪著他一起觀察銷售情況。
林振華來的時候,專門托運來了幾十臺五葉風扇,只等著風扇大賣的時候,就拿出來送到會場上去,給各國廠商作為樣品。臨出發之前,他吩咐趙勇群加快生產,擔心萬一廣交會上風扇賣得太火,后面跟不上了。
褚紅陽人雖然來了,但他對于五葉風扇的銷售狀況并不看好。自古以來,只有中國人買外國人生產的電器,哪有中國電器賣到外國去的道理?就算五葉風扇有點設計上的長處,人家外國人不會照著做嗎?人家的工廠里據說都是用機器人的,像電影《星球大戰》里演的那種,自動就把電風扇生產出來了,咱們漢華公司的電扇,能跟人家比?
不過,林振華信心滿滿,非要帶他每天趴在會場外看熱鬧,褚紅陽也沒什么意見。趴在這里看外國人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到武漢半年多時間了,還一次動物園都沒去過呢。
對于褚紅陽的疑問,林振華始終只回答一個字:“能!”
前些時候,林振華已經委托舒曼幫他搜集到了一些國際市場上的電風扇資料。他在分析完這些資料之后,認定一點,漢華的五葉風扇,應當是有賣點的。他給五葉風扇所附加的綠色環保、親近自然的理念,在西方正是興盛的時候,相信西方國家的銷售商不會看不到這個產品的市場潛力。
第一天的展覽結束了,參展商和客戶都在陸陸續續地往外走,林振華和褚紅陽堵在會場的警戒線外面,等著江南省代表團出來。
“趙處長,趙處長!”
林振華一眼看見輕化廳派來參展的副處長趙連奎,連忙揮著手喊叫起來。他是因為這次廣交會才認識這位趙處長的,不過,趙連奎對他很客氣,據說是因為謝春艷事先打過招呼的緣故。
趙連奎聽到喊聲,扭頭看了看,然后向身邊一位領導模樣的人說了一句什么,便向林振華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林經理,小褚,你們一直在這等著嗎?”趙連奎問道。他早上來的時候,在門口就遇到林振華和褚紅陽了,沒想到了一整天過去,這倆人還在門口守著。
“趙處長,今天成果怎么樣?”林振華焦急地問道。
趙連奎道:“非常不錯,咱們的工藝木雕依然非常搶手,現在已經訂出2000套了,每套是50美元,這就差不多10萬美元了。我估計,今年工藝木雕的出口能夠突破100萬美元。”
“呵呵,那就祝賀趙處長了。”林振華悻悻地說道。他要問的,可不是工藝木雕的事情,工藝木雕賣出去多少,關他什么事?
趙連奎這會也反映過來自己的失誤了,連忙說道:“唉,對不起啊,林經理,我光顧著說自己的事了。你們那個…對了,叫什么風扇來著,嗯,目前出口銷售不太順利。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簽下訂單。”
林振華笑著說道:“趙處長,你可別厚此薄彼啊。工藝木雕是你的,我的五葉風扇,也是你的,不要分得那么清楚好不好。”
趙連奎也跟著笑道:“對對對,說錯了,說錯了。你們放心,出來之前,謝廳長對我交代過的,一定要重點地推介一下你們的那個那個,叫什么…”
“睡蓮牌五葉風扇。”林振華提示道。
“對,睡蓮牌…幾葉?”
“五葉。”
“對,五葉風扇。”趙連奎有些尷尬,連人家的產品是怎么回事都弄不清楚,他也實在沒臉說什么重點推介的話了。
“趙處長,今天打聽這個風扇的外國客商多嗎?”林振華又問道。
“呃…呵呵,不是太多。”趙連奎道。
“有多少?”
“這個嘛,有一個人問了一下,不過他主要是問中國的睡蓮為什么有五片葉子,好像對風扇不太感興趣。”趙連奎說道。
“怎么會這樣?”林振華跳起來了,他可以接受簽不下訂單的現狀,但他沒想到這個風扇擺出來竟然是無人問津的結果。五葉風扇,光這一個造型的變化,也不至于沒人關注吧?
“趙處長,是不是我們的風扇擺的位置不夠醒目,別人沒看見啊?”林振華小心翼翼地問道。
趙連奎像是受了侮辱一樣地辯解道:“這怎么可能呢?謝廳長交代過的事情,你們是廳里重點支持的企業嘛,你們的產品怎么會不放到醒目的位置呢?當然了,和工藝木雕廠的產品相比,你們的電風扇位置是要稍微靠后一點。這個你們也應當理解的嘛,咱們省的工藝木雕是出口的拳頭產品,咱們輕化廳全年的出口任務,一半以上是由它來完成的。”
“這就奇怪了。”林振華暗暗地嘀咕道,不過,他也沒有進一步地多說什么,而是笑著對趙連奎說道:“趙處長,你晚上不需要和代表團一起用餐吧?這樣吧,你今天一天在展會里也辛苦了,我做東,咱們去吃地道的粵菜吧。”
趙連奎假意推辭了兩句,便欣欣然地跟著林振華和褚紅陽走了。他是一個剛提拔起來沒多久的副處長,此前只來過一次廣州,也沒舍得下館子吃什么正宗粵菜。這一次隨著外貿廳的代表團來,吃的全是工作餐。聽說林振華愿意請客,他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振華對于粵菜也不熟悉,他打電話叫來了舒曼,負責點菜以及介紹各道菜的特點、由來等。舒曼不愧是改革開放前沿的女姓,見多識廣,而且態度熱情,加之長相也不俗,給趙連奎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吃完飯后,趙連奎和林振華只是輕輕握了一下手,卻拉著舒曼的小手說了十幾聲感謝之類的話。
“趙處長,林經理的事情,就拜托你多費心了。”舒曼一邊柔聲地說著,一邊想方設法地把手抽了回來。
趙連奎連連點頭:“舒小姐放心吧,林經理的事情,我一直都是非常用心的。有舒小姐這個吩咐,我肯定會更加用心。”
舒曼甜甜地笑著,說道:“那就多謝趙處長了,改天由我做東,讓林經理買單,請趙處長鑒賞一下我們廣州人的早茶好了。”
“那太好了,咱們就這么說定了。”趙連奎樂得臉上陳年的粉刺都一個個綻放開來,整個臉看起來像一枚大號的菠蘿一般。
看著趙連奎走遠,舒曼回過頭惡狠狠地瞪了林振華一眼,說道:“林經理,你今天可把我給賣了!”
“沒有吧?只是讓你陪陪吃飯而已嘛,這個尺度不算寬泛了。”林振華笑著說道。
舒曼說道:“我如果不把手抽回來,他恨不得把我的手當豬手啃了呢。”
“這不可能,我們江南省的人,也不吃生肉的。”林振華答道。
“好啦好啦,誰讓我是你的屬下呢,就算我為公司的事業做了一次犧牲吧。”舒曼也笑了起來。做外事接待的過程中,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她不是那樣矜持的人。
林振華道:“舒小姐,你為公司做的工作以及作出的犧牲,公司會記在賬上的。你放心,公司不會虧待每一個作出了貢獻的人。”
“這話還差不多。”舒曼滿意地說道。她轉頭看看褚紅陽,問道:“褚先生,晚上有沒有什么安排,要不要我帶你去見識一下廣州的夜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