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暗流涌動 張瑄三人飄然而去。
望著張瑄英挺優雅的背影,蕭十三郎默然良久才轉頭望著李蘇蘇,柔聲道,“蘇兒,此人靠得住嗎?且靜靜等候幾日,看看情況如何。”
“十三郎,奴家信得過他。他本是長安城里有名的浪蕩子,整日里眠花宿柳極盡不堪,這怡心園也是沒少來。只是前不久聽說張家遭逢大難,他突然一改往昔紈绔之風,在曲江池詩酒宴上公開謾罵李林甫,顯露驚世才學,名動長安…如此看來,昔日種種**風塵的偽裝,這樣的人既然開口承諾,便不會虛言。”
“這一次,若是奴家能脫去娼籍,便是前世修來的福分…”
蕭十三郎默然點頭,目光卻有些搖曳。他向李蘇蘇嬌柔的身子投過溫柔的一瞥,然后身形一閃,就消失不見。半空中傳來他輕柔飄渺的聲音——
“蘇兒,你且安歇,某家去去就來。”
回返的路上,崔煥好一通將張瑄埋怨,認為他不該一時心血來潮就要開口多管閑事。這天底下不平之事多了去了,你能管得過來?舉手之勞幫幫無傷大雅,也是士子本分,可這種為妓女贖身的事情,豈能是隨意做的?
要知道,李蘇蘇可是名妓,一旦有人為其脫籍贖身,必將傳揚開去…外人卻不知張瑄是仗義助人,只能認為張瑄好色貪花又犯了老毛病。
事實上,在這種縱情放欲的時代,恐怕也沒有人相信張瑄為李蘇蘇贖身屬于“助人為樂”的。
“三弟,你心意是好的,但這種事情傳播起來速度甚快,一旦傳揚開去,對你的聲名不利…”崔煥皺了皺眉,又道,“況且,李蘇蘇身價極高,沒有百多貫錢恐怕也無法贖身,張家拿出這么大一筆錢怕是也難;而教坊司那邊也不好說話…”
“二哥,不過是適逢其會成人之美而已,何必非要說得如此復雜?清者自清,又何需太過顧忌人言?”
“錢財之事我再去想辦法。區區百多貫錢,如若能成全一對美眷,豈不是功德一番?”
“再者,李邕是張瑄敬重仰慕的前輩大家,李家后裔遭此大難,在下既然遇到了,絕無袖手旁觀之理。”張瑄輕聲一嘆,“張瑄問心無愧,縱然千夫所指,也昂然不懼。只是穎兒那里,還需兄長幫襯著解釋一二,免得穎兒誤會。”
崔煥嘿嘿一笑,“某不管,汝自個兒去跟穎兒解釋。”
三人說說笑笑自行而去,而就在三人身影漸漸消失在街角的時候,從一家店鋪的飛檐上閃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來,他默然望著前方,神色慨然,腰間所配寶劍的紅纓隨風飄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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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平靜的長安城里如今其實暗流涌動,風波涌起。
第二日的朝堂之上,更是殺機隱現。
首先是楊家中人、駙馬都尉楊錡率先發難,上表彈劾御史中丞吉溫結黨營私貪贓枉法圖謀不軌,請求皇帝嚴懲。
旋即,不少由楊國忠控制的文武大臣紛紛附和響應,一時間彈劾吉溫者不計其數。歷數吉溫數宗大罪,來勢兇猛。
楊家選擇在這個時候向吉溫開刀,其意為何不言自明。不僅滿朝文武大臣心知肚明,縱然是皇帝李隆基也是洞若觀火。
只是在李隆基看來,這是楊國忠掌控權力的必由之路,如果犧牲一個吉溫或者幾個李林甫昔日的黨羽,能換來大唐政局的穩定,李隆基絕不會心慈手軟。
見群情洶涌、楊家人氣焰囂張,吉溫知道自己末路到了。李林甫一死,吉溫就預感到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但不成想,楊國忠下手竟然是如此之快,以至于他還沒有完全想好退路。
他本來是想先下手為強——主動上表辭官回家養老的。反正這些年的斂財,后半輩子縱然做個富貴終老的田舍翁是綽綽有余了。
可楊國忠竟然不給他這個機會。
而吉溫更沒有料到的是,皇帝同樣也有犧牲他的態度。還沒有等吉溫反應過來,李隆基就下詔將吉溫革職交大理寺查辦,由楊國忠這個右相全權督辦此案。
不要說吉溫本就是貪官佞臣,縱然是清官一個,想要查出問題來那也簡單得緊。楊國忠一手推動,又由他督辦,如此種種,吉溫焉能還有活路?
吉溫心神絕望之下,當場就在金殿上仰面吐血暈厥過去。當然,這不影響他被下獄。
吉溫的下場震動全朝,所有李林甫一黨皆心下惶然,不知道楊國忠會不會向自己下手、什么時候下手。
張瑄與崔煥和焦青分手,剛回府,就聽下人張力說,大理寺卿徐嶠的公子徐文斌帶著大宗禮物登門造訪,已等候他多時了。
張瑄一怔,旋即暗暗冷笑道:這個無恥無知的蠢貨來此何為?難道是…
張瑄心念電閃,立即想明白了其中的一些關節。想到這里,他淡然笑了笑,“張力,你且退下,我去會會這徐二公子。”
張力諾然,退下。
張瑄飄然進廳,見徐文斌獨自坐在廳中,正等得有些不耐煩。他今日登門,乃是奉父命而來,事關徐家前途命運安危,他不得不厚著臉皮求見張瑄。
徐嶠見楊國忠來勢洶洶,心下惶急。他萬般無奈之下,想起自家兒子似乎往日里與張府的張瑄過從緊密,又念及張瑄與虢國夫人母子來往密切,就命徐文斌攜帶厚禮登門,企圖通過張瑄主動向楊家示好,以換取徐家的一線生機。
“這不是徐二公子嘛,今日是什么風把徐二公子吹到我張家來了?”張瑄嘴角一曬,倒背雙手雖然目光平視徐文斌,但其實頗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意味。
“張兄,你我也是故人…前日種種,是文斌小人之心了。今日文斌登門賠罪,還望張兄原諒則個。”
徐文斌漲紅著臉,神情尷尬地起身躬身施禮。
“哦?你我還是故人?小可可是清楚的記得,前些時日,在下登門求見,徐二公子的答復是:不識城南張府張瑄。怎么,今日里卻又口口聲聲改稱你我乃是故人了?”
徐文斌嘴角抽搐著,咬了咬牙輕輕道,“文斌向張兄賠罪,還請原諒一二。”
張瑄深深冷視著徐文斌,淡漠地一笑道,“徐二公子當面賠罪,在下實不敢當。禮物更是不敢收,請徐二公子帶回吧。來人,送客!”
徐文斌本就是那種浮躁的紈绔子,今日厚顏耐著性子來向張瑄低聲下氣,先是等了老半天,后來又聽張瑄高高在上的“訓示”,心里就憋著一肚子火。
見張瑄“咄咄逼人”,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留,怒火翻騰起來,早就忘卻了父親的囑咐,翻臉怒道,“張瑄,你休要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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