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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李亨的處置

馬盧異頭輕顫了一下。全本  李亨突然暴喝一聲,猛然拍案而起“張繼勇,你放肆!本案事實清楚,證據確鑿,何來誣陷栽樁之說?本宮問案,輪不到你說三道四!”李亨終于還是忍不住暴走了。

  他的心情本來非常好,因為張繼勇鬧出的這種事情變得極其糟糕,心里早就按捺不住火氣,見張繼勇仍然不識時務,還要試圖誘張xuan的怒火反彈,便直接控制不住了。

  張繼勇陡然一震,慢慢垂下頭去。

  “馬盧,你且退下。”李亨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馬盧心驚膽戰地退出去,臨走的瞬間,掃了一眼張xuan的臉色,見張xuan端坐在那里神色平靜,心里這才安穩了許多。

  馬盧退下,李亨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一下,但眉頭卻是緊皺起來。

  怎么處置張清,處理不處理張繼勇,李亨一時間有些為難。張清雖然是紈绔子,但畢竟也是他太子張良娣的親弟弟,李亨沒有太子妃,張良娣就形同他的正妻,如果嚴懲張清,不要說張良娣會鬧,他這個監國太子和未來皇帝的面子也會下不來。

  至于張繼勇懲處張繼勇,相當于打壓他煞費苦心才培植起來的“太子黨”從本心里來說,李亨是不愿意這么做的。

  張xuan,若是不給張xuan一個交代、不能讓張xuan平息怒火,張xuan又怎能善罷甘休?

  眾臣都保持著沉默,都在焦急地等待著李亨的處置。

  張xuan默然趺坐在那里,神色沒有泛起bo瀾。

  他相信,李亨會給他一個交代,一個讓他滿意的交代。

  其實李亨并不知,在張xuan的心里,張清不過是一個小人物,懲罰與不懲罰關系不大,真正對他構成隱患式威脅的是張繼勇,此人必須要借機拿下!

  死罪當然也不至于,但降職乃至免職罷官驅趕出大唐核心權力圈,是必須的。

  李亨沉吟良久,頗感為難。

  他不僅要考慮自己的面子,考慮太子黨的前途,還要兼顧張xuan這個功臣的尊嚴。更重要的是,張xuan對他登基為帝擁有不可替代的重大作用,而下一步,他還要依靠張xuan外御吐蕃,內平安患。而此事一個處置不當,便會戕害他跟張xuan的密切關系。

  李亨掃了楊國忠一眼,楊國忠悄然垂下頭,避過了李亨的眼神。

  李亨無奈,又望向了陳希烈。

  陳希烈苦笑了起來,知道李亨又要讓自己出面當和事老和稀泥了。

  但他也躲不過去,只能硬著頭皮起身來施禮道“殿下,老臣有句話說。”“陳相請講。”李亨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微微一笑道。

  陳希烈心下暗嘆,嘴上卻平靜道“殿下,張清雖為皇親國戚,

  張良娣之弟,但貪戀美色設計強搶民女,又對永寧王小夫人李騰空不敬,觸犯大唐律法,其罪難逃。”

  李亨聞言雖然面不改色,但心里卻罵道:“老狐貍,這不是廢話嘛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老臣以為,當奪去張清爵祿,貶為庶民,杖責二十,流放江浙,以儆效尤。其余惡奴從者,當按律杖斃。”

  陳希烈猶豫了片刻,才朗聲道。

  按說,他所言的“奪去爵祿杖責二十流放江浙”已經算是不清的懲罰了。但是這種罪名可大可小,被誅殺杖斃也不讓人奇怪。而且,一些有心人卻也聽出了其中的某種“玄機1”

  張家祖籍江浙,將張清貶為庶民流放江淅看上去很嚴厲,其實等于是變相驅逐出京,讓張清去老家,雖然失去了爵祿和前程,但性命和富貴卻保住了。

  只要京城的張家不倒,張清還是會當他的公子哥兒,只是換了個地方當紈绔惡少罷了。

  李亨心中一動,笑著扭頭望著張xuan道“子瞻,陳相所言,本宮覺得可行,你意下如何?”

  張xuan淡然一笑,起身躬身道“臣沒意見。殿下秉公處置,臣非常感激。”

  在張xuan看來,張清不過是一介小卒,無足輕重,殺與不殺不是關鍵。

  他真正的目的是對付張繼勇,不是非要置張清于死地。

  見張xuan同意,李亨心下安定,這才點了點頭沉聲道“就按陳相所言,傳詔命,奪去張清爵祿,杖責二十,驅逐出京、流放江浙,若再敢觸犯國法刑律,定斬不饒!同時,著張府眾人緊守門戶,閉門思過,……”“至于”李亨斟酌著詞句,正準備對張繼勇予以罰傣之類的薄懲,便可終結這場糾紛的時候,卻聽楊國忠慨然而起,大聲道“殿下,張繼勇玩忽職守罔顧法紀,構陷功臣包庇親屬,辱及永寧王,若是不加問罪,何以服眾?”這個話也就是楊國忠敢說,別的朝臣不敢。

  楊國忠在一個極其微妙的時刻站出身來,替張xuan說話、向張xuan示好是一個方面的因素,更重要的是趁機打擊以張繼勇為的“太子黨1”

  楊國忠這么一挑頭,楊系人馬紛紛參奏附和。楊漣甚至義正詞嚴情緒激動地指責張繼勇剛愎專權,打擊異己,云云。

  李亨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楊國忠等人這么一鬧騰,他就不能不嚴懲張繼勇了。

  事情都被擺在了桌面上,他要再裝糊涂,張xuan心里肯定會有想法。

  李亨無奈地暗暗嘆了口氣,咬了咬牙,斷然沉聲道“張繼勇徇私枉法,本當革職查辦。但念在其操勞國事頗有功績的份上,著免去京兆府尹、戶部尚書職,奪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銜,貶為侍御史,暫留朝中以觀后效。”

  “殿下,臣冤枉啊!”見李亨居然真的免了自己的官職,從準閣相降為無職無權的侍御史,張繼勇惶然失色,出列跪倒在地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砰!李亨猛然一拍桌案,沉聲道“你還敢在本宮面前喊冤叫屈,退下!”如此,張繼勇等于是罷相了,權勢一落千丈。只是李亨似乎留下了伏筆,只要張繼勇還留在朝中,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張xuan一念及此,眼眸中閃過一抹殺機。

  既然李亨還想給張繼勇機會復出,那么,張xuan就滅了張繼勇的后路。只要張繼勇不再進入大唐朝廷核心權力層面,假以時日,張xuan有的是除掉他的辦法。

  張xuan沉默了下去,他心里明白,這已經是李亨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想要讓李亨斬張清、流放張繼勇,暫時來說,不太可能。

  李亨見張xuan默然了下去,神色并無一絲歡喜,稍稍猶豫了一下,又道“傳昭,冊封李騰空為燕寧郡夫人,賜金銀珠寶一宗壓驚。”眾人吃了一驚。

  隋唐禮制,一品文武官及國公之母或妻封國夫人,比如李隆基冊封的虢國夫人楊三姐。而三品文武官之妻或母則可封郡夫人。張xuan是永寧王,官階一品,可李騰空不過是他的小妾,地位有限,李亨封增她為郡夫人,這已經算是拔高了李騰空的身份。

  冊封權貴小妾為“郡夫人1”這在本朝還是頭一遭。楊國忠等人有些目瞪口呆地望著張xuan,心道他的這個小妾倒是因禍得福了。有了朝廷冊封的“郡夫人”身份,她就不是一般的小妾了,在府中的地位陡然上升。

  張xuan心里明白,李亨是以此來平息自己的怒火,同時以示榮寵,暗示他不要再揪住張繼勇的事情不放了。

  從李亨的角出,他已經算是仁至文盡了。

  張xuan默然片刻,起身拜了下去,朗聲道“臣謝過殿下隆恩!”李亨朗聲一笑“好了,此事就此作罷,子瞻,你且歸坐,本宮今日當與諸位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殿下英明,臣等叩謝殿下隆恩!1…眾臣朗聲拜道。

  宮中飲宴的時節,北風呼嘯,在駭山通往長安的官道上,楊玉環的貴妃儀仗車馬飛前行,向著長安的方每。

  聽說張xuan回京述職,楊玉環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思念之情,毅然離開駭山別宮,準備趕回長安與張xuan團聚。

  而在長安城里,張府張清被奪去爵祿杖責二十流放江浙和張繼勇被罷官免職貶為侍御史的消息,已經悄然從宮中傳出,向全城上下傳播了開去。

  馬盧遵照朝廷的詔命,當堂宣布結案,釋放李騰空,并親自帶人護送李騰空返回永寧王府。

  李騰空從馬車上下來,見崔穎笑吟吟地親自帶著如煙如玉在府門前迎接,趕緊上前斂衽一禮輕輕道“勞駕王妃等候出迎,空兒”

  李騰空的話還沒有說完,崔穎就上前來抱了抱她,柔聲道“空兒妹妹,你我親如姐妹,何必這么見外。你受了委屈,郎君回京為你討還公道,我出來接你,也是應當的。”

  “姐姐!”李騰空一直壓抑住的內心悲苦終于再也控制不住,她心情復雜悲從中來,忍不住伏在崔穎的懷中放聲痛哭。

  正在這時,一個太監和一輛宮里的規制馬車在十余宮禁宿衛的護衛下飛馳而至,翻身下馬,大聲道“監國殿下有詔,冊封李騰空為燕寧郡夫人,賜金銀珠寶一宗壓驚!”

  李騰空吃了一驚,猛然從崔穎懷里眼淚婆娑地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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