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淑華待踩盡十一人胳膊,拍拍巴掌,志得意滿的掃一眼李慕禪。
李慕禪笑笑。
宋淑華哼道:“可是我心狠手辣?”
李慕禪笑了笑:“太輕了。”
“嗯——?”宋淑華意外的瞪向他。
李慕禪道:“廢了他們武功,打斷了腿才好,不然狗改不掉吃屎,他們好了還會禍害人。”
“你比我狠!”宋淑華搖頭笑一下,飄飄來到小女孩前。
小女孩長得眉清目秀,此時被一個紅衣少婦摟在懷里,神情迷惑茫然,好像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宋淑華瞪了少婦一眼:“你怎么做娘的,這般粗心大意!”
少婦生得眉清目秀,算得上美人兒,跪倒在地給李慕禪磕了三個響頭,臉上掛著淚珠。
李慕禪受了她的禮,溫聲道:“不用多禮,以后小心一些,回去好好給小姑娘壓壓驚吧。”
“多謝公子!多謝小姐!”紅衣少婦抹一把淚,紅著眼睛道謝。
宋淑華沒好氣的斜她一眼:“你這個做娘的,哼!”
她扭頭便走,李慕禪沖少婦笑笑,跟上宋淑華,兩人像什么事沒發生,沿著小徑往西,上了橋,在橋上流連。
李慕禪不熟悉曰常生活,很多東西都是他沒見過的,一一問宋淑華,宋淑華也好脾氣,聲音淡淡的,卻一一解答。
玩了約有一個時辰,他們才下了橋,進了城,沿青石板鋪就的大街閑逛,又走了兩個時辰,夕陽西下時分,他們來到一座酒樓前。
李慕禪抬頭看,這間酒樓當真氣派,雖沒城中央的鐵塔高,卻高可參云,巍峨聳立,除了三層樓正中的額匾上寫著“凌云樓”三個大字,再無其他酒樓的標記。
“這是城里最好的酒樓,進去吧。”宋淑華扭頭道。
這酒樓氣派凌人,來往的酒客卻極少,李慕禪站在這里打量的功夫,竟不見一個客人上門,與其余酒樓的熱鬧截然不同。
李慕禪與宋淑華進了酒樓,一個穿著灰衫的小二迎上來,熱情的招呼宋淑華,喚“宋小姐”,看來是認得她。
宋淑華擺擺手,小二應了一聲“是”,也不多說,領著他們登上三樓,然后退了出去。
李慕禪看得清楚,一樓是大廳,二樓是雅間,三樓則是獨屋,客廳書房臥室皆有,站在窗前俯視整座城市,如在畫中。
很快有少女端茶上來,兩人坐在靠近窗戶的桌旁,看著外面的風景一邊說著閑話,現在距離吃飯時間還早,先飯茶閑坐,靜待腹饑。
“小姐有何心事?”李慕禪笑瞇瞇的合上盞蓋,放下茶盞。
宋淑華搖搖頭:“咱們捅了馬蜂窩。”
“那幾個紈绔子弟?”李慕禪問。
宋淑華“嗯”了一聲,搖頭道:“宋程范孟四大世家,剛才那家是范家的嫡親弟子。”
李慕禪眉頭一挑:“范家?為何沒侍衛?”
照理來說,這些世家大族的嫡親弟子身份高貴,應有頂尖高手暗中護持才是,否則有姓命之憂。
如宋淑華這般極少,因為她是女子,關系甚小,再者還有宋五爺相護,最少有一位宗師高手。
宋淑華冷笑道:“范家驕橫,覺得在城內沒人敢奈何他們!”
李慕禪笑了起來:“有點兒古怪。”
他思維電轉,很快想透其中奧妙,宋淑華也沒有高手相護,顯然是四大世家有默契,不會在城內下殺手,否則雞犬不寧,都要遭殃。
宋淑華道:“這些草包回去后定要添油加醋胡說。”
李慕禪笑道:“還怕他們不成?”
宋淑華道:“范家不是什么要臉面的,不會顧忌以大欺小。”
李慕禪笑了笑:“那咱們要搬救兵?”
宋淑華“嗤”的冷笑一聲:“救兵?!”
李慕禪笑道:“難不成咱們自己解決?”
“嗯。”宋淑華點點頭,斜睨他一眼:“你怕了吧?”
李慕禪笑道:“小姐何必用激將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也想見識一下范家的厲害。”
“哼,范家!”宋淑華撇撇嘴,滿臉的不屑神色。
李慕禪與宋淑華又說了一陣子閑話,正要點菜時,腳步聲響起,停在門外之后,傳來低沉的聲音:“宋姑娘?”
宋淑華扭頭沖李慕禪微笑:“來了。”
這一笑嫣然如花開,李慕禪目眩神迷,宋淑華沉聲道:“進來吧!”
“嘿,宋姑娘好氣派!”兩個老者站在門外,冷冷盯著宋淑華,陰沉著臉,雙眼炯炯如電。
李慕禪掃一眼兩人,身形削瘦勁拔,宛如獵豹一般,蘊著強橫的力量,隨時會爆發出來,泛著令人心悸的氣勢。
宋淑華淡淡道:“你們來做甚?”
前頭的老者左臉有一記疤,像一條蜈蚣盤踞,看著有些嚇人,將原本清秀的五官破壞,多了幾分猙獰氣勢。
他冷笑一聲:“宋小姐明知故問罷,咱們的來意宋小姐當然明白的!”
宋淑華搖搖頭:“我實在不明白,還是說來聽聽吧。”
“咱們是替五公子報仇的。”老者冷冷道。
“如何報仇法?”宋淑華淡淡斜睨著兩人,搖頭道:“難不成也要打斷我的胳膊?”
老者冷冷道:“不但打斷胳膊,還要斷了腿。”
宋淑華搖搖頭:“那就看你們兩個的本事了,…你們這般人物替豬狗不如的家伙,真是讓人唏噓!”
李慕禪心下一笑,跟著湊趣,嘆息道:“小姐,這便是明珠暗投了吧。”
“嗯。”宋淑華點點頭。
李慕禪笑道:“兩位不如跟了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如今已晉宗師,未來定要成為大宗師的!”
兩老者臉色微變:“宗師?”
他們發覺宋淑華的氣勢逼人,卻沒想到她會晉入宗師,兩人的感覺沒李慕禪一般敏銳。
宋淑華擺擺手道:“李無忌別說了,不過宗師而已,不值一提!”
李慕禪恭敬的點點頭:“是,宗師不放在小姐眼里。”
“好大的口氣!”先前的老者冷笑一聲,沉喝道:“我倒要領教一二!”
他右拳猛的一搗,一道凝實拳影瞬間到了宋淑華跟前,李慕禪飄身上前擋在宋淑華前頭,駢指如劍輕輕一點。
“嗤!”一聲輕嘯聲中,拳影散去,周圍幔帳飄蕩,如大風進屋。
“咦?”老者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李慕禪能夠破開這一拳,跟著又一拳搗出,拳影越發凝實,縮小了一圈。
李慕禪依舊駢指一點,將拳影擊散,周圍的幔帳飄蕩更烈,他們有罡氣護體,衣衫未動。
“你也是宗師?”老者皺眉退后一步。
李慕禪微笑點頭:“不錯!”
老者與身后的老者對視一眼,皺眉盯著李慕禪與宋淑華看,李慕禪笑道:“你們兩位是宗師,咱們也是宗師,不如放手一戰如何?”
他這話不再是大話,兩人雖年輕,但宋淑華乃宋家嫡親,心法高妙,絕非他們能比的,宗師也有高有低,兩人年紀大,修為未必能及得上宋淑華深厚。
李慕禪搖頭嘆息道:“那還是算了吧,兩位沒了斗志,再打下去也無趣,不送了!”
“…告辭!”老者緩緩吸一口氣,兩人離開。
宋淑華撇一下嘴,覺得無趣,懶洋洋的坐下。
李慕禪剛才是使了下馬威,一指點破拳影,形成威懾,所以兩老者不敢再打下去。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這話一點兒不假,換了是兩個年輕人,同樣是宗師,打了再說,兩個老者卻更謹慎,不打沒把握的仗,看到李慕禪如此厲害,還有一個更厲害的宋淑華,顯然沒有勝算,不如退去,他們年紀大了,氣也沒那么盛,不會顧及臉面非打不可。
李慕禪笑道:“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我不走!”宋淑華哼道。
李慕禪搖頭笑道:“范家還會再來,下一次可不僅僅是兩個宗師了,以防萬一,還是早走為妙,好漢不吃眼前虧嘛!”
“哼!”宋淑華不服氣。
李慕禪道:“萬一落到范家手止,他們不敢拿小姐你怎樣,定要拿我撒氣,輕則重傷,重則身亡。”
宋淑華臉色微變,起身往外走,哼了一聲:“膽小鬼!”
李慕禪笑瞇瞇跟著她一塊走出了房間,下了酒樓,回到宋府。
隨后幾天,他們為避風頭,一直呆在宋府不出去,李慕禪苦練武功,想要純之再純,看能不能達到大宗師。
他當初修煉化虹經至大圓滿,曾經達到練氣化神的境界,不斷增強心神,但增強至一定程度,再難有什么增進,需要天長地久的積累才成。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修煉過一次之后便放棄了,仍舊是毫無進展,而且化虹經已經練到頂頭,除非真的練最后一重化虹,真正化虹而去,否則再沒什么新的方向。
兩人生活在一個院子里,一塊在竹林里練功,兩人都為大宗師而煩惱,而關于武庫的事一直沒有消息,好像石沉大海,也一直沒見到宋初。
這天傍晚時分,兩人練完功坐在小亭里休息,各捧著一盞茶,靜靜看著簌簌的竹林。
李慕禪凝神看著翠綠的竹林,只覺其中玄奧難言,冥冥中有無形的道,想要堪破卻總隔著一層,有心無力。
宋淑華掃他幾眼,忽然開口道:“大哥前兩天去接應二哥了。”
“嗯。”李慕禪點點頭。
宋淑華又道:“武庫的事不太順利,你莫急。”
李慕禪眉頭一挑,笑了起來,搖搖頭。
“你笑什么?”宋淑華蹙眉問。
李慕禪笑道:“我一個來歷不明的,怎能貿然進入武庫?”
“胡說什么呀,不是這個。”宋淑華白他一眼。
李慕禪搖頭笑道:“這情有可原,換了是我也會這般,武庫重地,不能輕易放人進去的。”
宋淑華撇撇嘴,沒好氣的道:“別胡思亂想了,是因為我的緣故!…是我連累了你!”
李慕禪眉頭挑了挑,笑道:“家主跟你鬧別扭,所以遷怒于我了?”
“嗯。”宋淑華哼了一聲。
李慕禪呵呵笑道:“不至于吧?”
一家之主的胸襟可不是一般人能比,不至于因為置氣而行此舉,太過幼稚一些了。
宋淑華撇嘴道:“你以為他做不出來?”
李慕禪笑道:“家主就不怕人笑?”
“他才不怕呢!”宋淑華哼道,搖搖頭:“再說誰敢笑他!”
李慕禪道:“這么說來,我是甭想進武庫看了?”
“嗯,你還是息了這份心思吧!”宋淑華點點頭,哼道:“他既然不準了,誰說也沒用的,不會改變主意。”
李慕禪輕輕點頭,從宋淑華嫁入何家的事上,也能窺得這位宋家家主的行事之風,金口玉言絕不更改。
宋淑華道:“你想學什么盡管我,我傳給你便是!”
李慕禪嘆了口氣,搖搖頭:“我想看看有沒有進入大宗師的法門。”
“大宗師么…”宋淑華蹙眉,搖頭道:“你看武庫是沒用的,真有這般法門,也不會藏在武庫里!”
李慕禪理解的點點頭,世上大宗師寥寥無幾,真有這般法門也是掌握在家主手上,斷不會外傳的。
大宗師的弟子很少有進入大宗師的,由此可見,并非法不可傳,而是難修,需要天才。
宋淑華道:“我好像聽說過,想成為大宗師需要頓悟,就像佛門的立地成佛一樣,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是講究機緣,強求不來的。”
李慕禪慢慢點頭,他推測大宗師關鍵是精神,需要精神凝結,照理來說,他精神凝成舍利,能夠晉入才是,但偏偏沒能摸著門徑,看來別有玄妙。
最好是見一見大宗師,只有親身見過,領教一下他們的力量,才能找到其中訣竅,否則不知方向的胡亂摸索,無異夜中尋路。
“附近可有大宗師?”李慕禪問。
宋淑華搖頭:“大宗師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我從未見過,怕是父親他也沒見過。”
“這樣…”李慕禪沉吟點頭,有些失望,忽然抬頭道:“明天我想去見一見雪竹大師。”
“嗯,我跟你一起。”宋淑華道。
李慕禪搖搖頭:“我想探探大師的虛實,你在反而不美。”
清晨時分,李慕禪飄飄出了宋府,大街上人來人往,已經熱鬧非凡,清新空氣中夾雜著各種小吃的香氣,若有若無。
他們所在的府邸地處幽靜,與街市隔著甚遠,故香味飄過來時,已經淡得幾乎聞不到了,他感官敏銳強大,能夠清晰聞到,甚至分辯出各自的味道。
李慕禪面露微笑,對于濃郁的生活氣息,他感覺極為親切,只有這樣才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不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當初他穿越至那個世界,慢慢融入,所以現在來到這個世界時,心緒沒有太過波折,而且有無量光明經在,聊解相思。
但無量光明經的存在,也成為鞭策他奮發的動力源泉,對諸女的思念越深,動力越足。
他一襲青衫,沿著青石板路慢慢往外走,悠然自得,感受著周圍的生活氣息,說不出的輕松愜意。
待到了東城門,城門早就開啟,進城的人已經排成長長的隊伍,正一個一個的往里進,反而出城的甚少。
想要出城游玩,現在尚早,太陽出來再出城恰好。
橋上已經熱鬧非凡,比城里更熱鬧,尤其是小吃攤子,人滿為患,他只好施展身法,如水中游魚般穿梭過去。
剛一下橋,走入田間小徑,他臉色微變一下,步伐緩一緩,接著往前走,落腳緩慢而沉重。
他走出百米遠,忽然抬頭,前面百米處有四個青衣男子站在路中央,雙手負于身后,傲然卓立,雙眼如電,氣勢非凡。
李慕禪嘆了口氣,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劫,范家還真是盯著宋府呢,自己算是魚入網中。
他掃一眼周圍,身后百米處不知何時出現了四個青衣男子,也是雙手負后,傲然而立,冷電般的目光在他身上掃來掃去。
李慕禪微微笑了笑,覺得有意思,步子緩一下接著往前,來到四個青衣男子身前三丈住停住,抱了抱拳:“諸位有何賜教?…朗朗乾坤,光天化曰,你們想打劫不成?”
這四個青衣男子皆是中年,有兩位宗師,另兩個是武師,身后四個青衣男子也如此,兩宗師兩武師。
一個魁梧紫膛臉中年沉聲道:“姓李的,不必逞口舌之利,咱們奉五公子之命,請你去府中一見!”
李慕禪笑道:“范斌?”
“知道便好,請罷!”魁梧中年沉聲道,伸手示意他轉身乖乖走。
李慕禪有小挪移大挪移,周圍又沒有陣法,心下篤定,生出戲耍之意,搖搖頭:“我與范公子不熟,還是不見了。”
“這恐怕由不得足下了。”魁梧中年冷笑道。
李慕禪笑瞇瞇的道:“這樣罷,你打得過我,我便隨你回去,打不過,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如意算盤打得不錯!”魁梧中年冷笑,不屑的道:“咱們來了這么多人,豈會跟你逞狠斗勇!”
李慕禪搖頭嘆息:“無怪乎范家不如宋家,確實不成氣候!”
“住嘴!”魁梧中年斷喝一聲,冷冷道:“既然如此,我倒要領教領教,看掌!”
他說罷一掌拍出,沒有做勢已經到了李慕禪跟前,仿佛本就站在他身前。
李慕禪想稱量一下他的虛實,不閃不避,直直一掌拍出,兩掌相撞。
“砰!”炸雷般悶響中,李慕禪退后兩步,一寸深的腳印清晰如烙在地上。
魁梧中年僅退后一步,紫膛臉顏色加深幾分,雙眼精芒迸射如實質。
李慕禪搖頭笑笑:“果然好修為!”
魁梧中年雙眼森森,死死瞪著他,忽然一揮手,啞著嗓子斷喝:“小賊厲害,大伙一塊上罷!”
其余三人一怔,他們原本以為李慕禪落后,不必他們動手就能拿下他,沒想到是這句話。
但畢竟反應奇快,一怔之后馬上沖向李慕禪,最左邊中年人一拳搗出,拳影如真正的拳頭,其余兩道是掌風,呼嘯如狼嗥,氣勢驚人。
這兩道掌風搶了那拳影的風頭,李慕禪搖搖頭,右掌駢指如劍迎上拳影,左掌一拍,迎上兩道掌風。
“砰砰砰!”三道悶響聲中,李慕禪如一片葉子被風卷走,飄向道旁的田野里,隨即順勢而走。
“哪里逃!”魁梧中年大喝一聲,身形如箭射而出,其余三人卻滯了滯,被李慕禪的內力震得血氣翻涌。
待他們追過去時,李慕禪已經化為一個小黑點兒,到了大河的另一邊,顯然是朝城中逃去。
遠處堵住去路的四個青衣男子也跟著追,李慕禪跑到城門邊時,忽然一折,又往南奔去,一下甩開了在前攔截的四人。
南邊是一片大山,連綿不絕,仿佛一座巨龍盤踞,樹林郁郁蔥蔥,遠望去只能看到綠意。
他轉眼功夫已經鉆進了盎然的綠意中,消失在樹林里。
追得最急的是紫膛臉中年,他追到后來卻后繼無力,與李慕禪對那一掌受了暗傷,李慕禪輕功絕世,他拿出吃奶的力氣追趕,最終壓不住傷勢,身形變緩,被其余七人追上了。
但他們追上了他,卻追不上李慕禪,眼睜睜看著他鉆進樹林里消失不見,大眼瞪小眼,滿是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范兄,怎么辦?”幾人望向紫膛臉漢子。
他咬咬牙,哼道:“追!”
“范兄且住。”一削瘦中年搖頭,不以為然的道:“逢林莫入,況且這家伙如此狡猾。”
“咱們不分開便是!”紫膛臉漢子沉聲道。
削瘦中年仍搖頭:“不必白費功夫了,他輕功這般高明,咱們進去也白搭,根本追不上!”
“唉…”其余幾人嘆息,無奈搖頭。
棋差一著束手束腳,尤其是輕功,追不上人家,縱使再好的武功也沒處施展,只能望洋興嘆。
紫膛臉漢子恨恨跺腳:“好個狡猾的賊廝!”
他頗為惱恨自己剛才那一下沒能傷著李慕禪,否則這一會兒已經逮著押到府里了。
“范兄,算啦,咱們技不如人,栽了就栽了,沒什么丟臉的,…還是想想回去怎么跟五公子交待罷!”
削瘦中年人搖頭嘆息,滿臉的遺憾。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頭一次發生,技不如人情形下,能保住小命已經算是不錯了,虧得他們人多。
“實話實說唄。”紫膛臉漢子悶聲哼道。
“五公子可不是好說話的。”削瘦中年搖搖頭,嘆氣道:“咱們免不了要受點兒累。”
紫膛臉漢子哼道:“不要緊,我去跟二公子說。”
其余諸人臉色頓時一松,削瘦中年笑道:“二公子知道了便好!”
紫膛臉漢子沒好氣的瞪了眾人一眼,哼道:“走吧,也不知道宋家從哪里招來的這般人物!”
他自然知道同伴們的小心思,卻懶得點破,事事要自己出頭,也難怪,誰也不想得罪了五公子,五公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李慕禪飄身進入樹林,虛空之眼一直俯看,見沒追上來,搖頭笑了笑,這幫家伙還算識趣,真追上來,自己會好好泡制他們一番。
他從樹林鉆出來,接著往東北而去,跨過寬闊的大河,來到苦雪寺下,徑直上了寺院,跟小沙彌說要見雪竹大師。
雪竹大師依舊在菜園里,這次是在鋤草,蹲在地上拿著小鋤頭一下一下,動作緩慢,一幅吃力狀。
李慕禪上前合什行禮,雪竹大師抬頭看他一眼,指指菜地,李慕禪無奈點點頭,讓旁邊的小和尚幫忙拿張鋤頭來。
兩人一塊蹲在地上鋤草,一邊說著閑話。
雪竹大師漫不經心的道:“說罷,尋我何事,小華怎么不過來。”
李慕禪道:“我來請教大師佛法,小姐她不耐煩聽這些,更喜歡練功。”
“嗯,小華近幾年著迷武功,唉…”雪竹大師搖頭嘆息一聲,露出悲憫之色:“太過執著,終將傷了自己。”
李慕禪微笑道:“不執怎能放下?”
雪竹大師訝然望來:“無忌你懂佛法?”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這句話平平淡淡,卻不是什么人都說得出,執著,放下,不通佛法之人說不出來。
李慕禪笑道:“略知一二。”
這個世界的佛法與原本世界的佛法差不多,道理相似,又有不同,好像更注重修持,而不太關注佛理,就像顯宗與密宗的分別。
雪竹大師微笑道:“那佛法講的是什么?”
李慕禪笑道:“超脫生死。”
雪竹大師緩緩點頭:“難道。”
李慕禪道:“所有種種,皆為生死解脫,空與不空,心與相,諸身諸位,菩提涅槃,皆無外如是。”
雪竹大師微笑:“何謂空,何謂色?”
李慕禪笑著解釋了一番,他前世學的便是哲學,后來轉世,對佛法精研極深,明徹根本,可謂智珠通達,無所礙滯。
他對佛法的理解已到了極高深的層次,字字璣珠,聽得雪竹大師眉飛色舞,如飲美酒。
半晌過后,雪竹大師呵呵笑道:“老和尚真是走了眼,慚愧慚愧,無忌,走,咱們進屋喝茶說話!”
他丟開鋤頭,起身便走,李慕禪笑著放下鋤頭一塊兒出去,兩人到了他的小院,坐到小亭里。
雪竹大師取一紅泥小爐到亭邊,加入泉水后點火煮水,然后坐李慕禪對面,接著談論佛法。
佛法最是精嚴,想要完全徹通需大智慧,而李慕禪看透生死之迷,再看佛法,如高屋建瓴,了如指掌,才能達到這般境界。
兩人談禪論機,吐字如珠,不知不覺到了中午,雪竹大師親自下廚,又整一桌素齋,滋味美妙難言。
李慕禪笑道:“沖著大師這桌素齋,也要常來叨擾!”
“再好不過!”雪竹大師大喜,撫髯笑道:“能聽無忌高論,老和尚真是好大的機緣!”
他參研佛法遇到不少疑難,往往無人能解,李慕禪吐字如珠,一一化開這些疑難,雪竹大師頗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之慨。
李慕禪笑道:“大師客氣了,大師的修為我是遠遠不及的,可是大宗師?”
雪竹大師搖頭笑道:“老和尚不會武功。”
李慕禪眉頭一挑笑道:“我看大師修為高深莫測,我應該沒看錯吧?”
雪竹大師笑道:“老和尚修的是佛法之力,非武功也。”
李慕禪更加好奇:“莫不是佛法神通?”
雪竹大師笑而不答:“不可說,不可說。”
李慕禪無奈嘆了口氣:“大師,有什么不可說的,不過是佛門的修行之法罷了,沒什么稀罕。”
雪竹大師不受激,只是搖頭微笑。
李慕禪瞪了他一眼,搖搖頭,不再多說了,接著又談起了佛理,他對于佛家之理已然洞徹,如刀切豆腐,三兩句便能剖解得一清二楚,說完之后也心舒體暢,妙趣無窮。
兩人吃過飯,喝過茶,李慕禪便告辭離開,不再多耽擱了,看來不能從雪竹大師這里淘到寶。
趁夜色初上他回了城,虛空之眼下,直接躲過了范家的暗查。
他剛回院子,竹林的小亭掛著燈籠,宋淑華正坐在亭中拿著一本書看,聽到他回來,招招手。
李慕禪笑著打了個招呼,坐到她對面。
小小亭里掛了六盞燈籠,宛如白晝,她肌膚細膩,白里透紅,嬌艷欲滴,與白曰截然不同,恨不得親一口。
“范家可是找你了?”宋淑華放下書,淡淡問道。
李慕禪點點頭,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宋淑華臉色沉下來,哼了一聲:“范斌好大的膽子!”
李慕禪笑道:“他現在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咱們,小姐你還罷了,我是一定要殺的!”
“你料到了吧?”宋淑華斜睨他。
李慕禪點點頭:“是,他一定要下手的,不過沒想到會派這么多人。”
“我也失算了,沒想到他這么大的膽子。”宋淑華搖頭。
李慕禪笑道:“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呢。”
兩人正說話功夫,腳步聲傳來,一個黑衣少女裊裊而來,李慕禪一怔,笑道:“秀秀,你們回來了?”
“哼。”宋秀秀白他一眼,給兩人送上茶盞。
李慕禪笑著摸摸鼻子,宋淑華笑道:“秀秀在埋怨咱們舍了他們獨自回來了呢!”
李慕禪笑道:“情非得已,秀秀莫要介懷。”
宋秀秀斜睨著他:“我可不敢,李無忌你本事大,咱們可比不上!”
李慕禪搖頭笑笑,道:“你可冤枉我了,都是小姐的主意,我哪能不聽?!”
“你——!?”宋淑華怔了怔,瞪了他一眼。
李慕禪笑道:“小姐你就承認了罷!”
“你出的餿主意,怎么推到我身上了!”宋淑華撇撇嘴。
宋秀秀在兩人臉上看來看去,目光漸漸變得古怪,宋淑華有些受不住,嗔道:“秀秀,少廢話,趕緊忙你的去!”
待宋秀秀離開后,李慕禪正色問:“五老爺他們沒遇危險吧?”
“嗯,沒再遇上麻煩。”宋淑華點點頭,黛眉蹙起:“看來你說對了,確實有內殲。”
李慕禪笑道:“小姐清楚就好,不必太過深究,這是難免的,除掉了這個,還會有下個。”
宋淑華緊抿紅唇,深吸一口氣,慢慢點頭。
她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若非李慕禪勸了幾次,她早就發作了,李慕禪卻知道得不償失,一旦嚴察反而不妙。
李慕禪道:“關于安家,怎么安排?”
“沒人理會。”宋淑華搖搖頭。
李慕禪眉頭皺了起來,看來宋家沒有真把安向南當成威脅,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
宋淑華道:“要不,咱們自己出手,去把安向南宰了?”
李慕禪搖頭苦笑,安向南如今應該在閉關,換了自己是安家的人,也會派多位高手相護,做到萬無一失。
宋淑華哼了一聲,道:“那怎么辦?”
李慕禪沉吟片刻,慢慢道:“只能給他找點兒麻煩了。”
“說說看。”宋淑華忙道。
李慕禪道:“可以散布謠言,說安向南得了一份秘笈,乃一位大宗師所留,上面有晉入大宗師的法門。”
“嗯——?”宋淑華訝然看看他,搖頭道:“怕是沒人信吧?”
李慕禪笑道:“總有人抱有僥幸心思的。”
宋淑華慢慢點頭:“那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