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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命運海戰(中)

  海戰打響后,日艦第一游擊隊見北洋艦隊來勢兇猛,特別是害怕北洋定鎮兩艘巨艦,所以一面發炮一面加速從定遠、鎮遠二艦前面奪路而行,直撲北洋艦隊的薄弱右翼超勇、揚威二艦。

  吉野、高千穗、秋津洲和浪速四艦集中火力猛攻,超勇和揚威竭力抗擊,日艦多處受傷。但艦齡達十三年以上的超勇、揚威如何抵擋得了日本的第一游擊隊,下午一時二十分,黃建勛,左翼右營副將,超勇號管帶在他指揮下,全艦官兵無不誓死作戰,但“超勇”畢竟是艦齡十余年的老艦,終究敵不過日本游擊隊的四艘主力艦,激戰中“超勇”艦中彈甚多,特別是一敵彈擊穿艙內,引起大火,剎那間“超勇”全艦被黑煙籠罩,由于“超勇”艦是木質艦身,艙內起火無法施救,不久就右舷傾斜,難以行駛,最終被烈火焚沒。黃建勛落水后,附近魚雷艇駛近相救,拋長繩援之,不就而沒,時年43歲。

  揚威也受重創,各炮塔已不能轉動,在日艦輪番轟擊下,不得不駛離戰場,但又擱淺。林履中,右翼右營副將,揚威號管帶,“揚威”是北洋水師中艦齡較老,作戰和防衛能力較弱的老艦,又處于右翼陣腳最外側。由于北洋水師陣列跨度較大,“定遠”、“鎮遠”的炮火不能支援到兩側陣腳的戰艦,于是揚威便遭到日本游擊隊"吉野"等四艦的猛攻。揚威先后中彈起火,正在此時,濟遠艦竟然轉舵逃跑,撞揚威舵葉,揚威行愈滯,敵彈入機艙,艙內彈炸火起,漸不能支。在此危急時刻,林履中親率千總三副曾宗鞏等發炮攻敵不止。但揚威首尾各炮已不能轉動,而敵炮紛至,艦身漸沉于海。林履中登臺一望,奮然蹈海,都司幫帶大副鄭文超和守備二副鄭景清同時落水。當時,左一魚雷艇駛至,投長繩相援,林履中推而不就,隨波而沒,時年43歲。時人贊他“見危授命,激烈效忠,其所謂臨大節而不可奪者”。

  在第一游擊隊開始炮擊超勇、揚威的同時,以旗艦松島為首的日艦本隊也到達定遠艦的正前方,雙方展開了猛烈的炮擊。十二時五十三分,松島的一顆炮彈擊中定遠的桅桿,打壞定遠通訊器,此時劉步蟾在漢納根的協助下督戰,指揮戰艦不斷變換方位,使日艦不能瞄準定位。

  沈壽堃在定遠艦督炮擊敵,重創日艦“松島”、“比睿”、“赤城”、“西京丸”。這時定遠305mm口徑大炮發射一枚30公斤炮彈,擊中日本旗艦松島右舷下甲板,擊毀第四號速射炮及左舷全部炮架,死傷達二十四人。

  松島號艦長尾本知道在司令伊東佑亨的吩咐下,忙令軍艦上的軍樂隊補充已陣亡士兵的位置繼續戰斗。

  由于敵艦攻擊北洋旗艦,作為報復北洋水師將士也回過頭來攻擊日艦旗艦。此時,松島也成了北洋艦隊的炮火集中打擊的目標,這時一顆炮彈又擊壞松島的三十二公分主炮塔,松島見定、鎮二艦炮火強大,急忙率本隊轉舵向左,加速駛避。北洋艦隊也全隊隨之向右轉舵,繼續以艦首指向日艦。而位于日艦本隊后半部的比睿等艦,因速度遲緩,遠遠落在后面。這樣,本隊便被攔腰截為兩段,形勢大為不利。

  北洋艦隊抓住時機發動猛攻,各艦以右翼炮轟擊松島等前隊,又以左翼炮轟擊后面的三艦。一點時,松島的七號炮位被定遠擊毀,而比睿已被靖遠趕上,相距僅七百米。比睿見情勢緊急,向右急轉彎,試圖從靖遠和定遠之間穿過,與本隊會合。然而,比睿立即遭到北洋艦隊的包圍,炮彈從四面飛來,傷亡嚴重。靖遠葉祖貴見狀遂下令停止炮擊,攜帶步槍的突擊隊排列在甲板上,準備靠近比睿,將其俘虜。然而事與愿違,櫻井規矩之艦長在危急中,急令速射炮拼命發射,五分鐘內發射了一千五百多發,迫使靖遠難以靠近。

  沈壽堃見此情形,從右后方發炮轟擊。比睿被其三十公分半巨彈擊中,下甲板后部全部毀壞,艦上十九人當場炸死。頃刻間,烈火騰空,艦艇失去戰斗力。兩點鐘左右,比睿依靠其速度逃出北洋艦隊的炮火網,并掛出‘本艦火災退出戰列’的信號,向南駛離。

  位于本隊左側的赤城艦,速度最慢,落在最后。比睿駛離后,赤城孤立無助,完全暴露在北洋艦隊左翼的炮火下,中彈累累。定遠后部的十五公分炮彈擊中赤城艦橋,一號炮手、二號炮手及兩名水兵中彈身亡,正在指揮的坂元艦長被彈片擊中頭部,掛掉后,赤城仍不斷中彈,艦上軍官幾乎非死即傷,失去戰斗力,于是轉舵向南駛離。來遠在后尾追,連連發炮,先擊倒桅桿,又中艦橋,代理艦長也受了傷。到下午二點半,赤城如喪家之犬般逃離作戰海域。

  此時北洋艦隊二艦被擊沉,小日本艦隊二艦重傷,失去戰斗能力而退出戰斗隊列。

  下午二點半,平遠、廣丙兩艦以及福龍、左一兩艘魚雷艦加入戰斗。黃海海戰打響時,當時沿大東溝近岸航行擔任艦隊側翼警戒的魚雷左一營都司蔡廷干,立即率領“福龍”號及本部魚雷艇隊尾隨“平遠”、“廣丙”兩艦奔赴大東溝海域參戰。接著平遠、廣丙兩艦首先與日艦西京丸、巖島及旗艦松島號交戰。

  由于日艦比睿、赤城剛剛逃出戰區,西京丸的右舷隨即暴露在北洋艦隊前方,立即遭到平遠、廣丙等北洋艦隊各艦炮火的猛烈轟擊。其舵機遭到損壞,只能靠人力舵勉強航行。不久,右舷又中一彈,立即出現裂縫,滲進海水。程璧光指揮廣丙艦不斷的擊中敵艦,當平遠駛近松島二千二百米時,突然發射二十六公分炮彈,擊中松島的中央水雷室,四名魚雷發射手中彈身亡。松島也發炮還擊,炸毀了平遠的二十六公分主炮,并引起火災。平遠見勢不敵,轉舵駛避。兩艦雖然都命中松島及西京丸并引起大火,終因本身火力太弱,又系木質船身先后被日艦還擊受創退出戰斗。海戰中,程璧光腹部被彈片擊中,血染內衣,依然堅持指揮。

  面對強大的日本艦隊,蔡廷干毫不畏縮,指揮屬下艇隊,把日方軍旗艦艦松島從艦隊編隊中分割開來,自己指揮福龍號向西京丸發射魚雷,由于距離太遠而沒有命中。面對敵艦猛烈炮火的射擊,蔡氏昂然挺立在指揮臺上,下令福龍號全速銜尾向西京丸急進。當逼近敵艦約三十米時,西京丸連發三枚魚雷,福龍號轉舵避開。其后,福龍號立即折回,全速沖向西京丸艦首,又發射出一枚魚雷。誰知魚雷竟然從艦底穿過,其他將校也相對默然。但是因為距離太近,魚雷從艦下穿過,未能觸發,西京丸得以保全,向南駛離戰場。無奈魚雷已經用完,福龍艇遂全速退出戰斗。中途救起不少墮海飄浮的北洋海軍將士。

  此時,小日本艦隊還剩九艦,與北洋艦隊的八艦相對。第一游擊隊已經迂回到北洋艦隊的背后,與本隊策應夾攻,使北洋艦隊首尾難以相顧。由于日艦以排炮擊毀定遠的信號裝置,使北洋艦隊指揮失靈。

  北洋艦隊諸小隊此時只能各自為戰,隊形也凌亂不整,但將校用命,士氣未減。丁汝昌負重傷不能站立,裹傷后始終坐在甲板上激勵將士。

  這時定遠艦腹忽中一炮,猛烈的火焰從炸開的洞口噴出,定遠忙集中人力滅火,攻勢轉弱而火勢不減。日艦第一游擊隊趁機靠近攻擊,鎮遠、致遠見此情形,急速向旗艦靠攏,迎戰日艦。定遠的火災最終得以撲滅,但致遠艦卻中彈累累。下午三半,數顆炮彈同時命中其水線魚雷艙,并引起爆炸,右舷隨即大量進水傾斜,見此情形,管帶鄧世昌依然指揮若定,下令軍艦撞向吉野。奈何吉野慌亂之中發射了一枚魚雷擊中致遠艦首,加速了艦首的下沉,最終使得致遠艦大頭朝下沉沒大海。

  鄧世昌落水后,拒絕接受救生圈,魚雷艇左一也來救助,卻被拒絕,其愛犬游到身邊咬著他的手臂,想將他拖回救援船上,反被他用力按入水中,自己也隨之沉沒。全艦二百五十余名中外官兵,除七人獲救外,全部葬身大海。戰后,鄧世昌的壯烈殉國震動了朝野,光緒帝親筆賜挽聯‘此日漫揮天下淚,有公足壯海軍威’,又作詩一首:‘城上神威炮千斤,枉資劇冠挫我軍,后來無道終許汝。’

  致遠沉沒后,位于北洋艦隊左翼外側的濟遠、廣甲二艦就變得孤立于本隊了。開戰后,濟遠數次中炮,傷亡十余人,由于前不久被吉野追命的打,管帶方伯謙此刻怕的要命,況且軍艦只是簡單的修理了一下,根本無法抵得住敵艦的再度轟擊,于是便掛出“本艦重傷”信號,不料他看見致遠沉沒,嚇的連忙轉舵向西駛離戰區,于半夜兩點反回到旅順港。廣甲管帶吳敬榮見濟遠逃跑,心想:‘我是南洋的人,被你們強扣下,本來就不想打仗,如今隊長都跑了,咱也跟著跑吧’,于是也跟著跑路,可惜慌不擇路,船底觸礁擱淺。隨即放下小船劃回旅順。

  濟遠、廣甲逃離后,第一游擊隊死死咬住經遠一艦,四面圍攻。經遠以一抵四,毫不畏懼,拼死抵抗。林永升,左翼左營副將,經遠號管帶同左翼左營守備陳京瑩協同御敵救火,毫不畏懼,表現極為出色,激戰中,管帶林永升頭部中炮犧牲,隨后幫帶大副陳榮也中炮壯烈犧牲,接著陳京瑩接替指揮,全艦將士戮力奮戰,不久陳京瑩也中炮陣亡,陳京瑩犧牲后,經遠水兵在沒有指揮官的情況下仍然堅持作戰。此時,四艘日艦逼近到二千米以內,用速射炮實施近距離打擊,終于將經遠擊沉。全艦二百七十余人中,除十六人獲救生還外,其余全部遇難。

  至此北洋艦隊二主力艦沉沒、二艦逃走,只剩下定遠、鎮遠、靖遠、來遠四艘主力艦;小日本艦隊一艦重傷逃脫,尚有九艘戰艦。日本方面躍居絕對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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