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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臥沙場】 第四九七章 是迷信還是命運?

  第四九七章是迷信還是命運?

  一個渾身散發著誘惑氣息的宮裝婦人從黑暗中走出,詩韻定睛一看,并不認識。

  那婦人的紫色宮裝剪裁得體,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線;式樣大膽,領子開的大而深,里面的抹胸卻低而緊,壓迫的一對豐滿的雪球噴薄欲出,乳溝深不見底。

  那婦人就像一朵盛開的罌粟花,即使容貌稍遜詩韻,但勝在體態妖嬈、顧盼生姿,魅力卻不是她這種青春少女可比的。

  詩韻打量那婦人,那婦人也在打量著她,不由贊一聲道:“果然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怪不得能讓人為你神魂顛倒呢…”語氣慵懶柔媚,讓人聽不出是贊美還是嘲諷。

  從短暫的欣賞中清醒過來,詩韻這才想起對方乃是踏月而至的不速之客,面色一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救你于水火的好心人!”那婦人嬌笑著輕移蓮步,剛要湊近了,卻被詩韻喝止道:“再靠近一步我就喊人了。”她怕來人狗急跳墻,是以沒敢馬上喊叫,同時抽下了插在髻頭上的點金刺,清晰表達著自己堅決的態度。

  那婦人看著詩韻柔柔弱弱的樣子,卻不想她如此的剛烈,只好站定身子道:“本宮乃是大秦河陽公主,還不快快見禮?”

  “皇家公主皆為天下女子之典范,怎能出現在此時此地呢?”詩韻不為所動道:“不管你是真假,皆于禮不合,恕民女不能從命。”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啊!”那婦人咯咯一笑道:“不行禮也不要緊,反正要掉進火坑的是你,又不是本宮。”

  詩韻輕哼一聲,淡淡笑道:“天宮地府皆在人間,你怎知我會走到哪里?”

  那婦人。哦,還是叫河陽公主吧。河陽憐憫的望著她,一箭穿心道:“你想嫁的不會娶你,你要嫁的卻是個毀了容的敗類,本宮看不出你地瑤池在哪里。”

  詩韻面色不變,從從容容道:“各人的路個人走,無須夫人擔心。”

  河陽不禁有些驚訝…她仍能清晰地記著,當初自己被迫嫁入徐家時,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但眼前這姑娘。居然如此的淡定。

  是什么讓她如此的從容?河陽公主心中狐疑道:“難道你很愿意嫁給沈子嵐那個敗類?”說著掩嘴一笑,爆料道:“要知道此人性情乖僻,不敬尊長,連自己的娘親也敢打。且及其變態,被他玩弄致死的女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你真的愿意嫁給這種人?”

  不得不承認,河陽公主極會勸人,至少把小丫鬟錦紋嚇得淚珠滾滾,緊緊抱住小姐的胳膊,抽泣道:“小姐。咱不去吧,您求求這位夫人,讓她幫幫您吧。”偏偏詩韻仍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就連方才在爹娘面前流露出地小小幽怨都無跡可尋了,輕拍著錦紋的肩膀。詩韻輕聲道:“莫怕。我自有打算。”說著看一眼河陽,淡淡道:“民女謝過夫人的好心了,但我意已決,并不想改變什么。”

  河陽公主何許人也?洞察人心的本事乃是天下翹楚,定定的看著一臉淡定的詩韻,忽然瞳孔微縮道:“你不想活了…莫非你想殉情?不要做傻事!為那種男人不值得。”

  錦紋嚇壞了,緊緊的抓著小姐的胳膊,連話都說不出來。

  詩韻毫不猶豫的矢口否認道:“夫人說笑了。民女花樣年華。還沒到活夠了的時候。”

  河陽公主冷笑一聲道:“你承不承認并不重要,重要地是本宮從不會看錯人。”這女人竟然比秦雷還要自我膨脹。

  詩韻微微垂下眼瞼。輕聲道:“您怎樣認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聽你的。”說著將那鋒利的點金釵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平靜道:“您不要試圖強迫我,只要民女活著,就沒有人能強迫我。”

  河陽愣了,她定定地看了詩韻一會兒,面色逐漸興奮道:“本宮竟越來越喜歡你了,我不強迫你,只要你跟我走,我地一切都可以跟你分享,你我聯手將男人丑陋的面具撕下來,再把他們踐踏成爛泥!”狂熱的情緒霎時傳遍她的全身,神情也有些歇斯底里起來,嚇得小丫頭錦紋竟然止住了哭泣。

  詩韻卻不接她這茬,輕聲道:“多謝夫人錯愛,然小女子與夫人不是同道,不能同行。”

  “你對男人還有幻想?”河陽公主微微惱火道:“女人啊,為什么要被害的遍體鱗傷才知道反悔呢?”

  詩韻輕輕搖頭,微笑道:“我不會后悔,就算傷得再重也不會。”

  “為什么?”河陽沉聲質問道。

  “因為愛一個人是我自己的決定,既然經過深思熟慮,還是決定去愛,那我就做好了接受一切后果的準備,無論好的還是不好地,永遠不后悔。”面對著一個從沒見過地女人,詩韻卻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如果那男人騙你玩弄你呢?”一陣焦躁襲上心頭,河陽公主稍嫌粗暴道:“你不知道貓和男人,是這世界上是最靠不住地兩樣東西嗎?”

  詩韻抬起了螓首,不無驕傲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的男人值得我愛,無論他做出什么選擇,我都為他驕傲。”月亮躲進云層,羞羞的遮住了自己的臉蛋兒…

  河陽公主若有所悟道:“原來你還心存幻想?”

  “就算我失去一切自由,但還有幻想的權力。”詩韻欽佩的看一眼河陽,并不否認道:“他告訴我,人生充滿了變數,不到最后一刻,絕不能輕言放棄。”

  “不切實際的幻想!”河陽公主低聲尖叫道:“不要忘了你的男人,”她把男人兩個字咬的特別重:“是要尚公主地。那楚國公主可比你重要多了,她可以帶給他無盡的財富、更高地地位、等強的權勢。”說著戟指著詩韻的道:“而你,什么都給不了他!”

  詩韻聞言輕輕搖頭道:“我說過,無論他做出什么選擇,我都會為他驕傲。”

  “哪怕他選擇了楚國的公主?”河陽公主逼視著詩韻,高聳的酥胸劇烈的起伏道:“哪怕他為此拋棄了你,你也心甘情愿?”

  “嗯,”詩韻發自內心的笑道:“如果他這樣選擇,就說明他真正的成為了一名書寫歷史的大人物,妾身怎能不驕傲?”

  “為什么?為什么?”河陽幾近抓狂。她說是來拯救詩韻地,但潛意識里更多是想看她的笑話。結果笑話沒看成,卻把自己弄得險些神經錯亂,使勁攥拳道:“為什么你這么看得開?”“愛是付出,不是占有。”詩韻的聲音雖輕,卻讓人毫不懷疑她的堅定:“我雖然做夢都想和他在一起,也企盼他能有輝煌的成功,但更希望他能快樂安心,”面上露出甜蜜的笑容,詩韻悠悠道:“所以我會靜靜的等著。不哭也不鬧,無論什么結果,只要他高興,我就會坦然的接受…”

  河陽公主服了,徹底的服了。她終于承認。兩人確實不是一國的。她竟然有些尊敬詩韻了,也更堅定了拉她入伙地想法…但她只承認詩韻是個特別的女人,卻無論如何也不承認她的男人也是個例外。

  男人怎么會有好東西呢?河陽公主篤定不疑。稍一思索,便沉聲道:“我們打個賭吧,如果他尚了公主,你就跟我走,反正要強過被那小畜生糟蹋了。如果他選擇了你,本宮就幫你們向陛下說項。讓你們免于遭到懲罰。”

  詩韻微一沉吟。方輕笑道:“小女子這不占盡便宜嗎?”

  “因為本宮看好你,所以希望你能心甘情愿的跟我走。”河陽公主灑然一笑道:“而且。本宮不信這世上會有男人,不愛江山愛美人,所以我是穩賺不賠的。”

  “殿下還是靜觀其變吧。”詩韻淡淡笑道。

  “你終于肯叫我殿下了。”河陽失笑道:“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裝傻充愣呢。”

  詩韻抱歉地笑道:“小女子怕您用身份壓人,這才用了點小心思,倒讓殿下見笑了。”

  也許是看對了眼,河陽公主怎么看詩韻怎么喜歡,搖頭笑道:“不妨事,不嫌棄地話,你拿我當個姐姐就成了。”

  “姐姐在上。”詩韻順水推舟道:“小妹有禮了。”

  河陽公主笑逐顏開道:“唉,好妹子,就憑你這聲姐姐,我就定會包你周全。”

  詩韻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邊上的錦紋卻梨花帶雨的笑道:“太好了,將來公主和小姐就是大姑子與弟媳婦兒了…”這小丫頭與詩韻十幾年的姐妹,自然知道幫詩韻說些,該說卻不方便說的話。

  可河陽公主何許人也?幸福人生的天敵是也,聞言搖頭道:“不過咱們丑話說在前頭,我是絕對不會破壞小五和楚國公主大婚的,”看一眼西南方向的夜空,河陽沉聲道:“妹妹不要怪我,你可能不知道,秦雷已經是這世上最強大地存在之一了,他就像根植于大地地公孫古樹,要比本宮這種貌似繁盛的菟絲花厲害地多。關鍵是他想不想…如果他真想選擇你,這世上誰也攔不住,就是陛下也不行。”

  她定定的望向詩韻道:“如果他將你棄之如敝履,那么姐姐我幫你,就是害了你。”說完朝她笑笑道:“告辭了,后天我會看著你們的,看看我們誰能贏。”

  詩韻點點頭,輕聲道:“妹妹恭送姐姐。”

  “不送。”說完河陽公主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旁若無人的從李家后院出來,河陽到了綠柳小巷中。一隊黑衣護衛,正在那里靜悄悄的等候她。

  站在清幽的小巷中,夜風從巷口吹到巷尾,河陽的胸前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不由打了寒噤。

  一個鷹鉤鼻子的男人從后面上來。給她披上一件紅呢披風,河陽公主猛然一抬頭。發現是厲先生,微微不悅道:“下次的腳步放重些。”

  厲先生趕緊小意道:“卑職明白了。”

  此人乃是她地股肱,河陽公主當然不能過分責備,便轉換話題道:“小五現在在哪里?”

  “還在京山城中,應該明日一早就上路,黃昏時分進京。”厲先生沉聲道:“要不要按計劃攔截?”

  “不用了,”河陽公主望著爬滿青苔的石階,幽幽道:“吩咐我們地人,全都偃旗息鼓。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再把便衣隊隱藏在沈府大門外,隨時等候調遣。”

  “是…”厲先生沉聲應下,又略帶遲疑的問道:“公主,您怎么又改主意了?”

  “是呀,我怎么改主意了呢?”河陽公主自嘲的笑笑道:“你就當我失心瘋吧。”

  “若是讓秦雷與楚國順利聯姻,他將勢力大漲,對我們極為不利,公主請三思啊!”厲先生不死心的勸諫道。

  “哦,”河陽似乎壓根都沒聽去,她將目光投向了璀璨的星空。聲音飄忽而悠遠:“如果能證明我是錯誤的,那就是值了。”

  這一刻的河陽公主,渾身散發著致命的誘惑,卻又令人捉摸不定,仿若一朵悄然盛開于午夜地黑玫瑰…

  厲先生從沉醉中醒來。卻發現公主已經飄然而去。冗長的小巷中。只剩下他孤單一個人。

  “這女人,果然不可理喻。”厲先生苦笑著搖搖頭,也快步跟了上去。

  “小姐,您真的打算相信那公主嗎?”錦紋一邊幫詩韻放開被褥,一邊輕聲道。

  詩韻坐在水晶鏡子前,將簪子、耳環、項鏈一樣樣取下來,點頭道:“是呀,你放心了吧?可以安心的去了嗎?”

  “可我真的舍不得你呀。”錦紋給小姐整理好床鋪。走過去幫著小姐將頭發簡單的束起。情緒低落道:“我能不能不走呀?”

  “你必須走,明天吃過早飯就走去收拾一下吧。”詩韻在鏡子里朝她笑笑。按住她冰涼的小手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見小姐主意已定,錦紋抱著詩韻大哭起來,詩韻也抹淚道:“不要難過,說不定什么時候我們就又見面了,你要永遠幸福啊。”

  錦紋拼命的點頭,又哭了一陣子,才依依不舍、凄凄哀哀的下了樓。

  詩韻送她下樓后,便折身回來,重新坐回銅鏡之前,望著鏡中地自己,臉上竟寫滿了彷徨與無助,眼淚也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撲簌簌的落下來,她終于忍不住掩面飲泣起來,背影是那么的軟弱孤單。

  此刻無人,終是要面對真實的自己了。

  痛痛快快哭了個夠,她用手背擦擦眼,抽泣著從懷里掏出一個香囊,式樣與秦雷地那個完全一樣。

  深吸口氣,從香囊中掏出一張小紙片,竟是一張廟里解簽地紅紙,邊角已經磨得起了毛,似乎是經常翻看。

  她小心翼翼的展開那紙條,四行已經倒背如流的簽詩便映入眼簾:

  “占得鰲頭百事成,逢迎到處不須疑。

  從茲修省能方便。福祿綿綿自可期。

  莫言前路荊棘惡。終為鸞鳳筑巢棲。

  莫道春日花開早。須知結果秋來遲。”

  看著這幾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小詩,當日樂布衣的話語猶在耳邊,詩韻將那紅紙合在掌中,苦笑一聲道:“樂先生啊樂先生,我到底能不能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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