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我的地盤我做主 早晨起來耶律才發現門口的士兵撤了,找到驛丞一打聽,才曉得昨黑便撤走了。之所以在這里派兵把守,不就是擔心耶律才身份特殊出點什么事情么?
驛丞客客氣氣的解釋,耶律才心下也便釋然。問起河間府發生的事情才曉得,有人作亂鬧事,放火燒了半條街。
換成自己的話,出了這種事情,也是要把敏感人物給看起來的。原本心里有點怨氣,耶律才弄清楚狀況之后也消除了。河間府出了亂子,耶律才心里倒是暗暗的高興。這些年跟著父親做事,很多事情他都看的到。耶律雪崩十幾年來橫掃極北之地,平定了大遼國的邊患后被任命為南院大王,這意味著基本國策的轉變。
耶律雪崩在南院大王的位置上五年多,不斷的儲備軍需,整訓軍隊,其目的和用心已經很明顯了。上個月去京城公干時,耶律才想見見大妹耶律雨也沒見著,說是跟在太后的身邊事情多,沒空見這一面。
耶律才對兩個妹妹還是非常疼愛的,大妹妹從小也就非常的聰明,讀書可以說是過目不忙。小小年紀就敢在父親的面前出主意,還真別說,耶律雨出的主意往往效果都很好。這不,三五年先來贏得了一個遼國女諸葛的稱號,被太后召進宮里跟在身邊了。
二妹妹耶律燕也不簡單,打小就喜歡圍棋,這才多大就成為了遼國第一。兩人都很聰明,但是性格有所不同,耶律雨任何時候都是一派沉靜的表情,耶律燕除了坐在棋盤前,其他時候都是非常活潑的性子。不然也不會在河間府鬧出這種事情來,這里有從小被慣的緣故,也有性格問題。
耶律才正琢磨著孟覺曉會開出什么條件才放人時,耶律俊進屋子來了。耶律俊見了哥哥,連笑臉都沒有,冷冷的說:“我先回去了。”丟下一句話,耶律俊就出門了。外頭一陣亂糟糟的準備后,一干遼國貴胄的子弟們,帶著各自的家奴往大門外走。
不想剛到門口,正好遇見有人進來,兩下里馬屁差點撞上。耶律俊這些日子吃足了憋,見門口有人擋路頓時怒罵:“讓開,好狗不擋道!”說著舉起鞭子就要抽人,對面那人在馬背上眼睛微微一瞪,耶律俊看清楚來人后,差點沒從馬背上摔下來。
一干橫貫的貴胄子弟,嘴巴里罵罵咧咧的時候看清楚了來人,頓時全體啞火。
來的正是孟覺曉,坐在馬背上看著這些遼國的紈绔們,孟覺曉冷笑著對耶律俊道:“小王爺好大的威風,不過勸你還是回遼國去耍你的威風。不然剛才你那一鞭子要是落下來,我保證你缺胳膊少腿的回去。”
那日孟覺曉下令動手的場面耶律俊記憶猶新,曉得這個看上去比自己還小一點的知府大人絕對不會跟他開玩笑。欺軟怕硬是紈绔的本性,耶律俊連忙低下頭道:“對不起了孟大人,剛才沒看清楚。”
孟覺曉也不理他,策馬往前,耶律俊等人連忙讓開道路,容孟覺曉進去之后,這才如喪家犬一般的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出去。
耶律才看的清楚,別說是弟弟了,就是一般遼國人在孟覺曉面前低聲下氣的,心里也很不舒服。不過耶律才沒有發作,而是保持著微笑站在臺階上拱手道:“孟大人好威風!”
孟覺曉聽著話里有刺,淡然道:“本府在河間府耍威風,這叫自知之明,有何不可?”
一句話就頂的耶律才啞口無言,只能是保持著笑容轉移話題道:“孟大人今日來,不知有何見教?”
這個時候孟覺曉還坐在馬背上,看他站臺階上一副故作鎮定的樣子,不禁冷笑一聲道:“本府是來通知你一聲,準備二十萬貫賠償金,不然只好把你家妹子送春風樓去接客賺錢了。還有奉勸一句,收起你遼國小王爺的嘴臉,在本府的地面上那一套行不通。”
丟下一句硬邦邦的話,孟覺曉調轉馬頭就走,絲毫不給耶律才說話的機會。
“你…。”耶律才沒想到是這個結果,本以為自己的身份擺在這里的,孟覺曉好歹給點面子,沒曾想人丟下話就走了。張嘴想叫,耶律才還是沒叫出聲來。通過最進的接觸,耶律才多少了解一點孟覺曉的性格,今天的表現不是年輕氣盛,而是一種對異族與生俱來的排斥和仇視。
雖然不相信孟覺曉會把耶律燕丟青樓里賣錢,但是耶律才堅信,不拿這份錢出來,耶律燕是別想離開河間府了。
耶律才心中怒火涌起,一直以來在中原漢人面前的優越感促使他大聲喊了一句:“你就不怕我帶著遼國鐵騎來要人么?”
孟覺曉聽的仔細,勒住韁繩回頭輕蔑的看著他道:“你可以試一試!”
耶律才又大聲道:“兩國戰端一開,這個責任你負的起么?”
孟覺曉調轉馬頭,目光如冰錐一般的逼視過來,口中冷冷的說道:“你可以現在就去金陵城,去鴻臚寺告狀。我敢保證一點,出了城門你會被人亂刀砍死。”
耶律才頓時目瞪口呆,這廝居然軟硬不吃,這時候孟覺曉有道:“再奉勸你一句,我這個人一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一般對那些威脅我的人,我都是用最簡單的方法讓他閉嘴。聽清楚了,這里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我做主。”
當下正是伏天,熱的人難受的時節,可聽了孟覺曉這句話,耶律才陡然覺著一股寒意從腳板底往上走,瞬間渾身覺得一陣冰涼。這家伙絕對不是說著玩的,他是會來真的。
丟下這句話,孟覺曉沒有再回頭,策馬慢慢的走出驛站的大門,耶律才站在臺階上突然覺得自己想保持小王爺的矜持,在當前的局面下是何等的愚蠢。
討價還價是需要本錢的,耶律才正好疏忽了一點,自己沒有絲毫本錢。當然還有一點是耶律才死活都沒想到的,孟覺曉一個狀元,斯文人中的領袖,居然說出來的話一點斯文味道都沒有。什么把耶律燕丟青樓去賣錢的話,孟覺曉居然也說的出口,真是讓耶律才大跌眼鏡。
離開驛站的孟覺曉回想剛才說的話也不禁微微笑了笑,骨子里孟覺曉就不想給耶律才面子。盡管兩國之間沒有開戰,但是邊境上不斷的紛擾讓孟覺曉看見遼國人就有火。孟覺曉認為遼人都是狼,是喂不飽的禽獸。跟遼國人沒有將什么道義和禮數的必要。
至于耶律才說什么帶著鐵騎來要人的話,孟覺曉直接當他放屁,有那個可能,遼兵早打上門來了,還用得著說?先禮后兵這種事情,根本不適合遼國人。
耶律才看上去斯文有禮,學足了中原文士的派頭,但是剛才在驛站里的行為,還是暴露了他身為一個遼國貴胄自認為在中原人面前有優越感的一面。這種有優越感,源自長期以來北大營邊軍軍備松懈,遼人部落打草谷如入無人之境。
整軍這一攤子事情孟覺曉交給曹劍和張二明負責,原有的三千的省軍,淘汰老弱以及刁滑之輩。即便是周小小帶來的壯丁,孟覺曉也要求兩人進行一次篩選。這么做無疑是孟覺曉有意為之,希望周小小等人夠聰明,能夠理解孟覺曉這么做的意思。
三天的時間過去的很快,三千省軍連一半都沒剩下,可見之前這支軍隊的戰斗力如何。周小小前后從周家堡帶來了小兩千人,經過淘選留下一千五百余人。根據孟覺曉的意思,莊丁和原有省軍混編成軍,暫時由曹劍、張二明、周小小分別帶一千人。其余不足的兵源,孟覺曉決定從流民中招募,事情也交給曹劍和張二明去辦。
河間府的這個夏天很熱鬧,往北去的道路上依舊是每日車馬不斷,更多的是打量手持工具在道路上干活的流民。坑坑洼洼的道路上墊上黃土,然后用巨大的石碾子壓平,撒上水在鋪上細沙,再用碾子壓。為了不影響商隊的行走,經常要從側面開出的一大段小路,遠遠的看大道之上,到處都是忙碌的人群。
走近河間府,同樣是一派繁忙的景象。年久失修的城墻在修繕,干涸多年的護城河在疏浚挖寬,城里的失火的接到也在清理。流民組成的施工隊進駐,開挖地基,擺開大干一場的架勢。
這么多事情忙起來確實夠嗆,孟覺曉雖說不用事必親躬,每天走馬觀花的看一圈下來,也要半天的時間。
河間府在不斷變化,感受最深的莫過于通判劉羽。同知高恒稱病去了大名府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的意思,據說去了金陵城,到吏部活動換一個地方任職去了。
在孟覺曉手下做事,與在司馬剛收下做事最大的不同就是有權。只要是交給你做的事情,具體事務的決定權一定是有的。孟覺曉只不過每天早起召集大家開一個小會,了解各方面的進度,交代新的工作,然后大家繼續干活。
以前在司馬剛的手下做事放個屁都要知會一聲的,一點權利都沒有的劉羽雖然還努力的保持和孟覺曉的距離,但是做事的時候還是精神頭十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