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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百姓有權驅逐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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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九章百姓有權驅逐國君?

  晉國這個新的官員任命,同時也意味著:晉國今后二十年的政治格局已經確定,即荀偃去世后,將由范匄接班,而后是趙武續任,再然后是韓起。

  聽了這消息,趙武卻沒有顯示出特別高興的表情,他只是哦了一聲,而后無聊地說:“咱倆如果搭檔了,倒是可以在上軍推行一些革變了。”

  韓起馬上補充:“你的變革還要包括新軍啊,你忘了,新軍今后將歸我們上軍進行管理、指揮。”

  稍停,韓起提醒:“國君已經就這個命令征詢了各方意見,這是最終方案,現在國君需要你會國都,我奉命召喚你盡快回去。”

  趙武擺了擺手:“說起來,這里再沒啥好留戀的,該辦的事都辦完了,讓我們動身吧。”

  在這個時刻,齊國國境線上,衛獻公命令祝宗(祭祀官員)向神明報告自己的逃亡,并反復叮嚀祝宗:“你一定要告訴神靈,說我并沒有什么過失,大臣們卻要驅逐我,君權是神授予的,神讓我代表了最廣大的人民群眾,我如今被迫流亡,請神靈一定幫助我,懲罰那些惡人。”

  衛獻公流亡的時候,宗室大都追隨他流亡…當然,他們也許是沒有摸清情況,害怕動亂蔓延到自己身上,所以,只能追隨國都最后的軍事力量出逃,好借此保障人身安全。因此,前任國君遺孀定姜夫人也在隊伍里,她聽到衛獻公對祝宗的要求,定姜夫人斥責說:“如果神明不存在,你禱告有什么用?如果這世上真的有神,那么神是不能被欺騙的。你本來有罪,為什么說沒有?

  你舍棄自己的大臣,而與嬖人謀劃國家大事——遇事不知道合適的商量人選是誰,你識人不明,一罪也;先君給你留下正卿(孫林父)做你的師保,他把國家大事處理的井井有條,讓你有功夫與嬖人玩耍嬉戲享樂,你卻要蔑視他、侮辱他——替你干活的員工你不犒賞反而羞辱,那些花你錢的人卻頻頻得到獎勵,你賞罰失措,二罪也;我是先君的正妻,你平常待我如同婢妾一樣粗暴——你不知道做人該有的人類禮節,不知道尊重該尊重的人,禮敬那些你該禮敬的人,三罪也。

  你接連犯下了三個錯誤,這樣的人如果不被趕出國內,不被剝奪產業四處流浪,那是天理難容啊——你還是算了吧,你向神靈報告自己的逃亡就行了,就不要報告自己無罪了!哄騙神靈,這才是人世間最大的罪過。”

  衛獻公無言以對,衛國宗室無言以對,衛國祝宗與巫師無言以對。晉國國都,悼公接到趙武轉送的衛國動亂報告,也很為難,他久久沉默,無法開口。

  堂下,師曠神情悠閑地談著琴,琴身悠揚,此外,宋國贈送的樂師也在用編鐘伴奏,每一聲金屬鐘聲,都仿佛叩擊在人心頭。

  晉國宮城里,現在剩下的樂師是半套音樂班子,另半套班子被國君賞賜給了魏絳。

  宮城內,已經趕回來的趙武心不在焉,他歪著頭,盡量表明自己在專心聽樂曲。悼公突然開口:“衛國人驅逐他們的國君,未免太過分了吧?”

  趙武含糊的回答:“這些禮節我不懂,你如果要問這合適不合適…等我把田蘇喊來。”

  樂師師曠在一旁插嘴:“不用喊,我雖然是個瞎子,可我都看明白了,你們怎么還裝瞎子呢?明明是他們的國君做的太過分了,才導致今日結局。這有什么疑問的呢?

  一個良君,應該獎勵善行而懲罰邪惡,如同對待自己的兒子一樣撫育人民,象天一樣遮蓋他們,象地一樣容納他們(蓋之如天,容之如地——這是《周禮》上要求封建領主必須承擔的責任:庇護)。如此,人民侍奉君主,自然會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這樣的君主,怎么可能會被屬民所驅逐呢?

  國君,是祭祀神明的主持者,是代替老天撫育百姓的希望啊。但如果一個國君讓人民生活困頓,讓神明缺乏祭祀,讓百姓沒有指望,只知道包養美姬(二奶、三奶等),再加上收錢不辦事,任人唯親,盤剝酷虐,那么要這樣的國君還有什么用?人民不驅逐他,還能怎么辦?

  上天為人民設置君主,是要他來主持社稷,庇護和造福人民的(國君之責,代天養民爾——這話依舊指封君的責任:庇護),在位者只有履行了這一職責,才有權獲得人民的擁護和景仰;但如果一位統治者做不到這點,如果他只想凌駕于人民頭上胡作非為,危害國家與民眾,那么這個在位者,也就沒有資格受到臣民的擁戴,他也不配再呆在君主的位置上了,他也就不配被稱為‘君主’,只是‘一人(獨夫)’也。

  上天是最愛護人民的,怎么會讓‘一人’凌駕于所有人民頭上胡作非為,怎么會放縱‘一人’的邪惡,而背棄天地的本性呢?天一定不會這樣的!因此,人民有權力驅逐不合格的國君——在位者的權威來自他對職責的履行,而不是他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

  大殿角落,史官奮筆疾書,記錄下師曠這段話——據說,后來孔夫子與孟子對這句話評價都非常高,認為是“民本思想”起源。

  悼公聽了不吭氣,趙武摸著下巴,插嘴:“老師說的這話也對,權力和義務都是相等的。身為一個封君,如果他沒有履行自己的責任的的話,那么他就是不合格的君主,對于這樣不合格的君主…”

  趙武話說到這,才發現自己的冒失,因為他這句話,讓悼公想起了自己哥哥被殺的情景——這一刻,趙武突然一身冷汗,明白了當日欒書在悼公登位后跟他說的那句話:你站在什么立場思考,站在什么立場說話?

  君與臣,兩者之間橫亙著一條巨大的鴻溝啊…當然,此后任憑悼公怎么想緩和與趙武的關系,但這兩位君臣再也回不到過去那種真誠了。

  當時,悼公不滿的瞪著趙武,同時揮手命令史官退下。而師曠因為曾經給趙武教過彈琴,剛才趙武稱呼他為老師,讓師曠很高興,盲人樂師師曠沒有看到悼公的手勢,他繼續坐在那里夸獎,說:“好啊,武子總算明白了身為上位者的責任…你繼續說。”

  悼公脫口而出:“難道這世界要任憑臣下驅逐、殺戮君主,那么這世界不是亂了套了嗎,天底下還有上下尊卑秩序嗎?”

  趙武沖師曠點點頭:“我明白了‘上位者’的責任不管用,因為我僅僅是一個人,而其他人呢?國君剛才說這世界不能沒有秩序——沒錯,一個國家的國君合不合格,是否能夠稱職,是要有一個明確標準。不能誰拳頭硬,誰說了算,為了避免再發生類似事件…讓我們來設立一個標準吧。”

  師偃點頭:“亡羊補牢,不算晚啊。”

  悼公壓住怒火,斥責說:“知道你們在談論什么嗎?君權神授啊!君權,豈是你們這些凡人可以談論的嗎?”

  趙武假裝沒聽見,繼續說:“那就不談論‘君權’,談論領權吧,我們不妨明文規定好領主該承擔的責任——過去領主只是對上面承擔責任,對國君納征,響應國君的號召組織軍隊參戰賦役(服役),等等,對下面老百姓卻只是有一個泛泛的保護責任——我看我們就缺少一部《權力法案》,明確規定領主對上、對下的權力與義務。”

  師曠贊嘆說:“這世界上,怕就怕沒有規則。哪怕是壞規則,也比沒有規則好。至少大家知道應該遵循什么,該怎樣做是符合規定的。如果世界沒有規則,恐怕就像武子所說的: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

  悼公冷靜下來,想了想,轉頭看著趙武,說:“我聽說趙城鑄造了鐵刑鼎,把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都刻在鼎上,從此趙城有了秩序。這次,武子是想規定一個廢除君主的程序嗎?”

  趙武傻笑一下,回答:“我趙城百姓喜歡游戲。這游戲起來,就要有一個規則,有了規則的游戲才能好看,大家才喜歡參與…君上也喜歡玩那趙城兩種游戲,請不妨想一想,如果游戲沒有了規則,在游戲中誰想怎樣就怎樣,那會是什么樣子?”

  悼公不悅的反駁:“君權至上,這難道不是規則嗎?”

  趙武拍手,笑著說:“君上如今知道——為什么大家都不喜歡跟你玩球了嗎?”

  悼公是個睿智的人,他已經聽出趙武彎彎繞的意思:“你是說:規則只能有一種,如果規則相互沖突,那就沒有規則了。‘君權至上’的規則,在運動場上用不了,如果進了運動場還要擺‘君權至上’的架子,那就沒人陪你玩了。”

  趙武收起了笑容,嚴肅的說:“如今天下爭霸越來越激烈,眼看這世界逐漸失去了秩序,但我們晉國是霸主,這規則,與其由別人制定還不如我們制定。我們的威信高,制定了容易推行,另外,制定規則的是君上,君上就掌握了事情的裁決權。

  這次‘入盟’之后,我們晉國的角色已經變了,我們不在是要求別人‘唯命是從’的霸主,我們承擔霸主責任,履行霸主義務,然后接受別人繳納的征稅——我們是仲裁。

  仲裁者憑借什么仲裁?如果只憑借個人好惡,隨性所欲的仲裁,時間久了,諸侯們不免覺得霸主處事不公。所以我們的責任,就是為這世界制定一個秩序:讓無論什么事,都有規則可循。這樣,諸侯們會覺得我們處事公正,愿意接受我們的霸權,我們的霸權也將越來越穩固。”

  悼公終于有了笑容:“武子這話說的好!…只是,衛國驅逐國君,干涉了神授的權力,我終究還是不喜歡…”

  趙武趕緊補充:“國君不喜歡,不妨把這事制定的難度高一點,比如,君上可以設置很多障礙,要求臣子們只有達到某些條件,才有權驅逐國君——但這次孫林父做下的事情,無論怎么說,我們必須捏著鼻子認下來,因為他是我們堅定地盟友啊。所以,我們設置的條件,不能超越孫林父所做到的。”

  悼公想了想,勉強說:“這樣的事,還需要周王的卿出面參與…”

  國君的意思是說,有些事他不好意思出面,比如給廢除君主的條件設置障礙,所以他希望通過周王的卿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師曠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彈著琴,瞪著空洞的眼睛招呼著趙武:“武子,聽說你最近弄到很多南方小曲,過來給我談一談。”

  師曠轉移了話題,悼公悶悶不樂的起身,走到后院,他詢問楊干:“武子為什么想要這么做?我做了國君,武子卻再沒有昔日與我的親密,真讓我失望。”

  楊干勸說:“其實武哥還是值得信賴的,只不過彼此立場不同,他以前被哥哥(晉厲公)欺負怕了,對國君有了抵觸心理…但不管怎么說,我們可以把性命交給武子保護,不是嗎?”

  悼公點頭:“沒錯,有武子在我身邊,我睡得特別踏實,但武子為什么不愿意跟我再親近一步呢?比如,他總不愿意呆在國都,寧愿四處跑,我這個國君,自繼位以來,沒跟他好好聊過幾次。”

  楊干不以為然:“我聽說,武子一般不去拜訪其他的卿大夫,平常他家里也就是韓起常去玩耍。”

  悼公聽到這,馬上自責:“是我苛責了,武子兢兢業業治理國家,我卻責怪他不陪我玩耍,是我錯怪了武子啊…不過今后,我們霸業穩定了,武子該由更多的閑暇時間了。”

  皇宮里那番對話,傳到元帥府,荀偃首先表示支持:“沒錯啊,凡事都有規矩,國君不符合規矩了,臣子有權驅逐他,我們就是要立下一個規矩。”

  范匄悠然神往:“元帥沒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他在暗示我們晉國今后的發展方向啊,因為牽扯到國君,他跟國君關系親密,所以有些話含含糊糊,吞吞吐吐。

  自我們晉國重新稱霸之后,我一直想著晉國該怎么調整,武子這次說出了關鍵——仲裁者和規則制定者。我們要為這個世界設立一套規則,要仲裁諸侯之間的爭執以顯示我們的霸權,只有這樣,我們才能不用通過戰爭,就能繼續穩固我們自身。”

  荀偃也驚醒了,他忙說:“軍事上的事情交給我,文事上的事情由你來。你不妨考慮一下,那些規則該怎么制定。”

  范匄回答:“我們首先該考慮的是:究竟要制定哪些規則…趙武來,把他叫來,我想問一下他有什么想法?”

  左右回答:“趙司徒回趙城了,據說,他要監管趙城的夏收。”

  荀偃搖頭:“這個趙武,總有理由不留在國都——春耕結束是夏收,夏收結束是秋收…”

  范匄再問:“現在司徒府有誰主持?”

  左右回答:“田蘇。”

  “田蘇也行,他不可能不知道趙武的想法,沒準趙武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

  趙武走了,范匄沒有追上,國君也沒有追上,此時,孫林父、寧殖已決定輔佐公孫剽為國君,是為衛殤公——并派人來征求晉國的同意和等待諸侯的承認。

  趙武匆匆趕回去,幌子是照顧夏收,實際上他是得到了一個重大的消息,不得不趕回——吳熏報告,經過他們多年的努力,已經解決了金屬拉絲問題,由此還研制出冷兵器時代最犀利的武器:扭力投石車(扭力床弩)。

  鐵絲的出現,不算是這時代的創新科技,在即將到來的溫泉關大戰中,波斯人已經可以拿出來二十萬付鐵絲編成的鎖子甲。扭力投石車的出現,也不算多超越時代,但扭力投石車中出現的一個部件,卻是跨時代的:彈簧。

  世界第一付扭力投石車是用馬鬃、動物筋腱做彈力的,趙氏制作鐵劍的時候,趙武無意中給工匠們交代了淬火、回火等技術,偶然有一天,他抱怨馬車沒有避震彈簧,吳熏聽到耳朵里,非讓趙武拿個模型出來,趙武隨手扔給吳熏一個車載彈簧,沒想到吳熏研究了兩三年,終于將試驗品拿出來了。

  趙武得到這個消息后,什么也顧不上了,立刻往家中趕,一路走一路琢磨:“有了彈簧,貌似戰車就可以修建的更輕便靈活,另外,更多的東西也可以研究出來了,比如沙發床。”

  貌似研究沙發床很沒有志向,但趙武現在只想到這么多,他一路興沖沖的往家跑——

  經過十多年持續不斷的建設,趙城已經被趙武修建的不亞于一個烏龜殼,環繞城市的是一堵十余米高的石頭城墻,城墻上各種防御設備星羅密布,這次如果再加上投石車,那就更完美了。

  在真實的歷史上,趙武蓋好了新房子,全家搬進去了。那時,趙武已經是晉國八卿之一,雖然是八卿排位倒數第二,但依然是政治局常委的資格,同僚——主要是屬下的大夫階層與武士階層——都來賀喜,獻上祝福的話。歷史上第一個姓張的人——張老同志的獻詞最好:“美哉倫焉,美哉奐焉,歌于斯,哭于斯,聚國族于斯。”

  張老所說的就是后世成語“美倫美奐”的原意,“美倫美奐”這個成語,最初的意思就是夸贊趙武建筑的蝸居,它意識是說:趙武,你不愧是晉國第一建筑大師,這房子蓋得,漂亮的讓人想不出贊美的話語,言詞在這樣美麗的建筑面前蒼白無力。住在這樣的美麗大屋內,歌唱吟誦,歡樂聚飲,讓這房子記載你們趙氏的喜怒哀樂,但愿趙氏綿綿長久,永遠可以享受如斯美麗。

  真實的歷史上,被晉國八卿間的火并慘劇嚇出后遺癥趙武,答謝詞更棒,他謙遜的說:“武也,得歌于斯,哭于斯,聚國族于斯,全腰領以從先大夫于九原也。”

  這意思是:你祝禱的太好了,我趙武如果能夠保證脖子上不掉腦袋,腰不受斬刑,平安地在這房子里歌唱與哭泣直到老死,不給祖宗抹黑地頤享天年,追隨咱晉國前任卿大夫去到‘九原之下(“九原”是安葬晉國卿級官員的集體公墓,類似現在的八寶山公墓——這個詞后來演變成“九泉”。而成語“九原之下”也變成“九泉之下”)’見祖宗,也就心滿意足啦。

  這些真實的歷史記載都說明一個問題:無論是真實的趙武,還是現在的趙武,他家建的房子都顛覆了春秋人的常識,以至于連當時最聰明的人,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如何贊美。

  嗯,可惜,現在的歷史上,趙武的回答完全現代化,他說:“哦,美倫美央,這次好,原來我是‘美倫美央’第一人有什么啊。但…沒有自來水,沒有電,沒有自動電梯,窗戶玻璃渾濁不堪,室內裝修粗糙,墻紙低劣容易變色,門鎖全是明鎖,用起來既麻煩辛苦,實在是…嗯,勉強湊合住吧。奮斗到現在,總算有個家了,但愿我能在公卿爭斗中幸存下來,年老的時候,依舊能坐在花園里看風景。”

  真實的歷史上,史料記載,趙武在蓋這房子的時候,工匠們把房椽削平整,然后又開始打磨拋光,弄得很漂亮。張老看見以后,掉頭就走。趙武趕緊乘車去追,說:“我房子建的有不對的地方,您也應當告訴我呀。”

  張老回答:“天子的宮殿,房椽要加以磨光;諸侯的房椽,粗粗磨一下就可以;大夫家的只需將房梁削光;士的房子,削掉木頭節杈就可以了。萬事依照尊卑等級,這就是禮。現在你顯貴了,忘了禮,我恐怕你不能免禍。”

  趙武聽了,趕緊調車回家改正,并叮囑工匠說:“房梁不用要再打磨啦,削削就夠啦!”

  而后,趙氏家臣想把已經打磨好了的房梁重新削粗糙一點,但趙武說:“不必,已經打磨的房梁就不要動了。讓后代人看到,那些粗糙削削豎上去的房梁,是知仁義的人做的;那些精心打磨的房梁,是不仁的人做的。”

  現在的歷史上,趙武也受了同樣的指責,但趙武的答復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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