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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秋池的腦海中浮現出白素梅青衣古佛,油燈搖曳的情景。不由的長嘆一聲:“白姑娘,三年流期滿了之后,你還打算重回寺廟嗎?”
白素梅神情一黯:“我乃不祥之身,克死夫君和公公,目睹妹妹慘死都不能直言,爹爹也遭遇飛來橫禍,我師父說這都是我前世造的罪孽,今世要來償還。所以,我落發之時,就已經決定了此殘生,吃齋念佛,以贖自己前世之罪。”
楊秋池瞪眼道:“你師父胡說!這些事情怎么能怪到你的身上呢?殷德父子奸殺你妹妹,那是他們自作孽不可活,怎么能怪到你的頭上呢?白千總被手下那些謀反官兵連累,緣坐而死,更怪不到你的頭上了。你師父這真是…,真是…”
楊秋池氣得都有些糊涂了,一連說了幾個真是,還是沒說出真是什么來。
白素梅低頭垂淚:“我都已經遁入空門了,往日恩怨情仇,對我都已經是過眼云煙。”
宋蕓兒插嘴道:“白姐姐,你現在流放三千里,已經離開了佛門,這出家應該就不算數了吧。”頓了頓,又指著白素梅的頭,“你看,你的頭發都長得老長了,還不如留了長發,還俗吧,和我們在一起,大家開開心心的,多好啊。”
白素梅被抓了好長時間,剃光了的頭發已經長出了好長。不過指著人家禿頭說話,也只有這宋蕓兒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才敢。她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也沒個忌諱。
白素梅黯然搖頭:“多謝你了,宋小姐。我已遁入空門,本來就已經皈依我佛,這次被牽連,雖然枷鎖在身,那也只是鎖住了我這付皮囊,只要心中有佛,在寺廟與在監獄。那有什么分別呢?”
“對啊!”楊秋池也直截了當說道,“既然沒有分別,流期滿了之后就不要回寺廟了,如果不嫌棄地話,就和我們在一起住吧,如果你嫌太吵。我可以單獨給你在家里修一個小廟,你可以在那里靜心修行啊!”
楊秋池想讓白素梅當《紅樓夢》里垅翠庵里的“白鶴”妙玉。自己就能像賈寶玉一樣,到她的庵里煮一壺茶,品一回梅花,享受一下超凡脫俗的感覺。
不料,白素梅還是搖了搖頭:“多謝楊公子厚愛,如果有可能,我還是要回應天府凈雪庵。跟隨師父。”頓了頓,低聲說道,“如果我不回師父身邊,而是一個人修行的話。我怕我克制不住心中魔障。”
楊秋池一怔,隨即明白:“原來你是害怕你自己擋不住我這個小色魔的誘惑。”
雖然自嘲為小色魔,不過楊秋池還是覺得自己對感情是真摯的。并沒有濫情。自己一妻兩妾也還不算多嘛,袁世凱有九個老婆呢。唐伯虎也有八個(加秋香好像也是九個),韋小寶也有七個呢。
對于白素梅,自己當初就同意納她作妾的,雖然那時候更多的是一種責任,與她有肌膚之親之后地責任,所以,如果現在白夫人愿意將白素梅許給他為妾,他還是愿意的。
不過現在看來,這種可能幾乎沒有,因為一來白素梅現在已經沒有這種念頭,二來白夫人不敢有這種念頭,三來自己還不敢納妾,在沒有抓到那搶自己小妾的老虔婆之前,他不敢再納妾來冒險。
一時無語,馬車繼續搖搖晃晃往前行,宋蕓兒性格跳脫,哪受得了這種氣悶,說道:“咱們找個什么事情做吧,不然這樣好悶的。”
楊秋池道:“行啊,找什么事做呢?”
“喝酒劃拳好不好?”宋蕓兒手一伸。
楊秋池嚇了一跳,很想問她究竟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看了看白素梅,說道:“人家白姑娘是出家人,咱們喝酒劃拳,不好吧?”
白素梅微微一笑:“不妨的,你們玩你們的,我閉目念經。”
宋蕓兒笑著吐了吐舌頭,也知道自己地提議太過分了,想不到什么好點子。
楊秋池大小算個酒鬼,宋蕓兒這一提議,倒把他肚子里的酒蟲給勾起來了,使勁咽了聲口水,說道:“喝酒地提議好,劃拳不好,那是那些酒鬼干的事情,這樣吧,咱們行酒令好不好?”
宋蕓兒拍手道:“太好了!白姑娘不喝酒就喝茶代替,咱們三個喝酒。對了,還有馬大人他們送的鹵肉下酒呢。”轉頭對白夫人說道:“伯母,您說好不好?”
自從白千總被斬首之后,白夫人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女兒笑了,剛看見女兒竟然微微一笑,心中歡喜,不由的眼睛都有些濕潤了,現在聽到宋蕓兒的提議,便連聲稱好,希望這樣能讓女兒慢慢快樂起來。
楊秋池有些猶豫:“白姑娘是出家人,咱們當著她的面喝酒吃肉,恐怕不大妥當吧。”
宋蕓兒一想也對,但好不容易想到一個好玩的,如果玩不成,那多掃興啊,不由得有些患得患失地看著白素梅。
白夫人都答應了,白素梅自然不好反對,她只是以茶代酒,倒也無妨,至于楊秋池他們當面吃肉,出門在外,共乘一車,也就講究不了那么多了,再說了,自己一個罪人,有什么資格反對大老爺他們當著自己地面吃肉喝酒呢。
白素梅想到這里,笑了笑,對楊秋池說道:“楊公子,你們盡管自便,不礙事的。”
見白素梅沒有異議,宋蕓兒大喜,出發之前,馬渡他們已經給楊秋池準備了牛肉鹵雞鹵鴨等好多路上吃的熟食,趕緊吩咐小丫鬟月嬋拿吃的出來。
月嬋連忙在中間擺了一個小方桌,用幾個大碗端出來下酒熟食,拿了幾個酒杯,說道:“少爺,這路上顛簸,先不要斟酒,輪到誰輸了,咱們再斟酒馬上喝。好不好?”
楊秋池點點頭,贊道:“還是小丫頭聰明!就這么辦吧。”
月嬋取出一套專門溫酒用地八角形青花陶瓷套壺和套杯,壺身紋飾秀麗雅致,精美古樸。打開銅爐的蓋子,在套壺里面裝滿水,然后將溫酒器放在火爐里,再把銅爐的蓋子蓋上。
楊秋池好奇地問:“月嬋,你在干什么呢?”
“溫酒啊。”月嬋說。
溫酒楊秋池是知道地,三國關羽不就是溫酒斬華雄嗎。這寒冬臘月的,喝點溫酒,很是舒服,情不自禁開口吟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宋蕓兒很夸張地將手掌在鼻子前扇了扇:“好酸啊,牙都要掉了!”
月嬋贊道:“少爺做地詩真好,要不,你們就吟詩作賦,吟不出來就罰酒,好不好?”
宋蕓兒對楊秋池笑道:“哥,你這小丫頭鬼機靈,處處幫著你,聽你吟了這么好的一首詩,便提議吟詩作賦,明明知道我們三個都是女流之輩,除了《百家姓》、《千字文》還有《女誡》之外,哪里會什么詩詞歌賦嘛。”
月嬋臉一紅,偷偷看了看楊秋池。
宋蕓兒接著說道:“小丫頭,你以為你們少爺真能賦詩?他剛才吟的那首詩是唐代白居易的《問劉十九》。”
月嬋沒讀過書,不知道這些,還以為是楊秋池剛才看見自己溫酒,才賦詩一首呢,原來是抄襲別人的。被宋蕓兒一番搶白,臉更紅了。
楊秋池笑道:“好了,蕓兒,你還說你不會吟詩,你不會的話怎么知道這首詩的?”心里卻想,如果真要吟詩作賦,自己懂個屁,打油詩恐怕都做不出來。
白素梅仿佛已經看穿了楊秋池的心思,笑道:“我們的確不會吟詩作賦,楊公子高中舉人,這四書五經、詩詞歌賦那是信手拈來,就別為難我們了。”
宋蕓兒當然知道楊秋池四書五經其實不怎么樣,他這舉人這縣官多半也是花錢買來的,她什么都佩服楊秋池,唯獨這讀書做學問半點都不佩服。而宋蕓兒自己自幼讀過不少詩書,要論背誦別人的詩詞,并不怵他。
正好楊秋池主動提出行酒令,這個好玩的機會可不能放過,便說道:“劃拳不行,這行酒令文雅,比較合適,這樣吧,咱們行個聯詩酒令,一個人起頭背一句詩詞,后面的人背的詩詞中,必須有前一個人背的詩詞的最后一個字,依次往下接龍,十聲之內,接不出的罰酒,怎么樣?”
“好啊!”楊秋池笑道,吟詩作賦不行,這背古詩倒還可以,大不了多喝幾杯酒就是了,反正自己正想喝酒呢。
宋蕓兒問白夫人:“伯母,您看我的提議好不好?”
白夫人娘家也是官宦之家,自幼也讀過不少詩書,單單是背古詩她倒也不怕,這個難度小一點,正好熱鬧,便點頭贊同。
白素梅見娘都答應了,自己當然不好拒絕,便也點了點頭。
宋蕓兒又道:“光罰酒還不行,咱們還得加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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