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同樣以紅色為主色調的酒吧,但比伯恩斯的酒吧顏色更鮮艷,仿佛鮮血的紅。這座維多利亞式建筑矗立在街頭拐角空曠的地方,門口掛著森林隊的隊旗,老遠就能讓人知道這是什么球迷聚集的地方。站在門外都能聽到從里面傳來的談笑聲,橙黃色的燈光從窗戶和門中透出來,人影搖曳,仿佛火光。
“羅賓漢酒吧…”比爾告訴唐恩的名字就是這個,他念著霓虹燈招牌上的名字,嘴角扯出不屑的冷笑。“還真他媽以為自己是俠盜了?”
他踏步上前,猛地推開了緊閉的大門。
“嘭!”的一聲巨響,大門上的玻璃發出一陣悲鳴。
熱鬧的酒吧頓時安靜下來,這些“酒精中毒者”扭頭詫異的看著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一進門唐恩就瞟到了掛在門側的一面森林隊旗幟,上面還有行金字:榮耀即吾命。
他嘴巴一歪,用力扯了下來。這個舉動點燃了全場所有人的怒火,那些男人們喝斥著向唐恩涌去,“你他媽在干什么!”
“別動,伙計們。”一個聲音制止了他們。“歡迎森林隊的主教練托尼·唐恩!”隨著這個興奮的聲音,馬克·霍奇從人群后面走了出來,他張開雙臂做出歡迎的姿態。
周圍的人還有錯愕,但很快他們也認出來了站在他們面前的人是誰,于是一個個舉著酒杯大聲呼喝著。
“森林!森林!諾丁漢森林!”
酒吧的氣氛似乎到了一個高潮,但在這群興奮的大老爺們兒中間,唐恩卻無動于衷。他注意到這些人中大多數人臉上都有傷,沒有處理干凈的血跡和瘀青。他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一切。
這群喝多了的人叫了大約有一分鐘,唐恩依然保持他剛進來時的樣子,什么都沒表示。有人漸漸覺得不對勁了,于是叫聲逐漸弱下去,到最后又恢復了平靜。這場面有些詭異,一群男人和一個男人對視著,他們卻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做…
霍奇也不明白,他原本看到唐恩出現在酒吧的時候還有些興奮。但現在看,對方并不是來找自己喝酒的。
“啤酒很不錯吧?”唐恩終于開口了,“打架很爽吧?”
經驗豐富的酒吧老板只聽到這句話,就問在他酒吧里面打工的留學生:“酒杯都換過了嗎?”
年輕的打工者點點頭:“換了,老板。”
每當比賽日,這個酒吧一律會把那些厚重結實的酒杯換掉,然后代為出售劣質但是大好的酒杯。好酒杯打壞了老板心疼,劣質酒杯摔就摔了,打到人頭上也不至于要人命。一舉數得,這已經成了酒吧的傳統。
“很好,等會兒打起來注意保護你自己…”老板拍拍小伙子的肩膀,示意他縮在吧臺下面。
“老板,你呢?”
“管那么多做什么,蹲下!”老板順手拿起了一支酒杯抄在手里,然后將打工仔按了下去。
那邊唐恩的話還沒有講完。
“和米爾沃爾的戰斗,你們贏了還是輸了呢?”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唐恩為什么要問這些。
“不過我好像聽說你們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很狼狽啊。”
來者不善,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剛才還在高呼“森林森林”的男人們又緊張起來。
霍奇站在唐恩對面,他皺著眉頭說:“唐恩,你說過不會管我們做什么的…”
“沒錯,我是說過!可我也說過別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唐恩猛地打斷了霍奇的話,他咬牙切齒道,“現在我很后悔為什么當初沒有報警把你們這些狗娘養的都抓起來!我的球隊在球場上和對手比賽,爭取勝利,你們卻他媽的在外面和人打架!別他娘的在我面前提榮譽,你們不配!”他看到有人似乎要張嘴反駁,直接就把對方的話賭了回去。
“打斷對手的鼻梁骨,讓他們血流滿面;打折他們的手和腿,讓他們趴在地上哀嚎;撞翻無辜的小孩,然后再從他身上踩過去…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榮譽?這就是你們他媽的榮譽?!”唐恩攥著旗幟的手在微微顫抖,指關節發白。
“你們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你們當自己是這球隊的英雄?你們…”
唐恩想起了初次見到小伯納德的那個下午,陽光燦爛的有些刺眼。當他拿到伍德簽名后興奮的樣子唐恩一輩子都忘不掉,他是喬治的第一個球迷。
他對自己竟然還為眼前這群人辯護過而感到羞恥和愧疚,他為自己沒能及時阻止這些人的行為而感到悔恨與憤怒。
“…你們這群雜種!”他猛地將那面繪有森林隊會徽和“榮耀即吾名”的紅色旗幟撕成兩半。嘶啦一聲,圍著他的人憤怒了。
那些喝多了的男人在酒精的催動下,嗷嗷叫著想要沖上去教訓不知好歹的唐恩。但是霍奇伸手攔住了他們。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否則…我他媽才不管你是什么人物!”霍奇咬牙道。“這里不是伯恩斯那家伙的地盤!”
“別和他廢話,馬克!揍扁他!那個雜種撕了我們的旗!”
“我要送你去見上帝!就像你撕爛我們的旗幟一樣,撕碎你這王八蛋!”
“你竟然敢侮辱我們的榮耀!當我們為森林隊加油的時候,你還在你老爸的卵蛋里呢,混球!”
“狗娘養的,你他媽才是雜種!”
他的手下們咆哮著揮舞著拳頭,仿佛即將被放出籠的猛獸,面目猙獰,讓人憎惡。